"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文来自派派小说论坛:http://www.paipaitxt.com 第一章   南城S市,6月末的某一天,晚上8点25分。市中心金鑫大厦八楼美乐迪量贩式自助卡拉OK九号中包厢,乐声阵阵,人头攒动。   茶末握着手里的麦,顶着墙壁上的大屏幕,声嘶力竭摇头摆尾的唱着老掉牙的歌。   这歌太幼稚了,十年前的经典动画片《喜洋洋与灰太郎》的主题曲《我是一只羊》。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大龄女青年唱着只有六七岁小孩子才喜欢的歌曲,而且还唱的不怎么样,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说起来包厢里在座的七八号人当初也是看着这动画片成长起来的,可愣没一个人来敢像茶末这样肆无忌惮欢蹦乱跳的在这儿显摆幼稚。   这女人,实在有够无厘头,而且很无聊。   可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小太子喜欢,这不是得卖个面子给太子爷嘛,不然谁有这闲工夫在这种廉价娱乐场所陪一个疯婆子疯。   小太子姓朱,名理,是赫赫有名的朱家三公子,江湖人称朱三太子。   今天是茶末请客,可惜这女人是个天生穷命外加小气鬼转世,撑破天也只能请在座的几位少爷来量贩式KTV耍,实在是令几位少爷脸上无光。   亏得朱理肯屈尊,其他几个一起玩的也只能就范。   朱理对面坐着的是程可乐和柯豫章,属于得力亲随外加发小。两人跟朱三背景差不多,后头都有大家族撑腰,都是Z派的太子党。   在程可乐旁边的是李大头,从他爷爷煤老板爆发起家到他老爸转型实业成功,这位富三代的少爷则搭上三太子这条线准备给家族再上一个台阶。   李大头是他的浑名,正式的身份证上他名叫李韦博。关于他这个大头的浑名茶末私下跟朱理打听过,说李大头脑袋一点也不大干嘛要叫大头?难听死了而且名不副实。   当时朱理就笑得□,摸着茶末的屁股咬着耳朵告诉她。   此大头非彼大头。李大头上面的头是不大,可下面的头真的很大。   茶末一听就来劲,摇着他胳膊问到底有多大。朱理笑得一脸贱样就是不说,吊死她胃口。搞得茶末每次看到李大头眼神总克制不住往人家裤裆里瞟,一边瞟一边思量里面到底是多大一个头。   “小猪,过来过来,一起唱一起唱。”唱完了喜洋洋,茶末朝他招招手。   “诶诶,叫你呢。猪少爷。”叼着烟洗牌的程可乐努了努嘴。   朱理懒洋洋抬头瞥一眼,嘴角微微一翘,手里玩着个打火机,一亮一灭。   “唱什么?”   “两只蝴蝶,快来快来。”茶末很仗义的招呼他,好似有人要抢麦似的。   其实在座的谁也没兴趣和她抢麦,就她一个人在那儿疯。   “好。”朱理把打火机往桌子上随便那么一扔,站起身,走过去。   洗着牌的程可乐歪歪嘴,从鼻子里切了一声。   也就朱三乐意陪着这疯婆子疯,这女人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降头啊?把朱三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照这形式发展下去,他可真担心不久的将来是不是要拿着红包去参加朱三和这疯婆子的结婚喜宴。   想想都恐怖。   他夸张的打个寒战,然后朝身边的柯豫章使个眼色。   柯豫章摆摆手,笑着说。   “没事没事,听谋谋说朱三最近都在练歌,进步颇大。尤其是这首《两只蝴蝶》已然能够达到正常水平,听一听绝对没问题。”   “真的假的?”程可乐也笑了。   “真的真的,谋谋从来不骗人。”柯豫章点点头。   呵,这可真不容易啊。谁不知道三太子唱歌那是要死人的,杀伤力可比生化武器。按王谋谋的话说,收复台湾又何难?只要把咱们三太子空投到金门附近,给他一个麦,再配两个大音响,让他唱三天三夜,保证和平解放台湾。   这话是夸张了,可也间接说明朱理唱歌何其难听。   大概也是应了那句人无完人之说吧,朱理其他什么人品相貌接物待人都是没得挑的,唯独一个的缺点,就是五音不全。   其实五音不全算不上什么缺点,不会唱歌的全中国少说也能抓出个一百万来。可谁让朱理的妈妈艾米莉是学美声唱歌剧出身,生了四个孩子,除了朱理个个都有音乐天赋。艾妈妈在朱理小时候给没少费心。没有音乐天赋那就勤学苦练来补足,可教了朱理大半年的钢琴,这位少爷愣是连一闪一闪小星星都弹不完整。又坚持了小半年以后,艾妈妈终于接受现实,朱理不但没有音乐天赋,而且压根就是个音乐上的跛脚弱智。   不光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一定会打开一扇窗,朱理音乐方面完败,但其他方面都非常出色。艾妈妈总算也有所安慰。   其实艾妈妈最应该欣慰的是小时候的失败并没有对朱理的身心造成任何影响,朱理长大以后竟然还挺喜欢唱歌的。只可惜,他一唱歌那真是方圆百里之内无人能够生还。   也不是说朱理唱歌唱的有多难听,而是他总能把一首歌的每一个调子都唱错。无论哪一首歌,只要他唱,就绝对会变成另一种完全无法形容的调子。   以前程可乐他们不知道他有如此的绝世神功,就邀他去唱歌,结果那天包厢里真是尸横遍野惨绝人寰。   自此之后,几个好朋友就约定了,谁要是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就罚他听朱理唱歌去。   这不,前几天王谋谋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为了个17岁的长腿模特犯了众怒,就被罚陪小太子练歌三天。   这三天,小太子的歌有所成,而王谋谋同志则不幸进了疗养院。据说是身心受损,需要好好疗养一阵。但也有小道消息说,王谋谋甩了那个17岁的长腿模特看上了疗养院里一个21岁的苹果脸小护士。总之王谋谋依然保持他有异性没人性的色魔本质。   那头朱理已经拿起了的麦,清清嗓子准备开唱。   包厢里除了茶末其他人都严阵以待,有准备的早已经撕了餐巾纸堵住耳朵。程可乐也想堵耳朵,可又想听听柯豫章所谓的正常水准到底是怎么一个正常。   柯豫章倒是很给朱理面子,仰着头准备倾听。   知道自己唱歌很有杀伤力,可朱理才不管,他爱唱就唱,不爱听别人可以滚蛋。   于是他唱了,声情并茂,全身心的投入。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   柯豫章挑着眉,程可乐瞪着眼,其他人则装出一副陶醉样。   过了十来秒钟,程可乐举起手拍了拍,然后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朱理很开心,抬起手摆了摆。   “谢谢,谢谢。”   旁边鼓掌的李大头人从耳朵里掏出纸巾,凑到程可乐跟前好奇的问。   “怎么样?”   程可乐皱了皱眉,摇摇头。   “倒是在调上了,可那味就是不对。唉,难听,一如既往的难听。王谋谋的话如今也不可信了。”   “还行吧,至少这次朱三唱的还算正常。总比不在调上好多了,那才真令人浑身难受。”柯豫章依然很厚道。   李大头急忙抚胸庆幸。   “幸好我没听。”   听不听都已经唱完了,朱理掂着手里的麦,转头看向身边的茶末。   这是茶末第一次听朱理唱歌,听完后目瞪口呆。   谁说帅哥一定会唱歌?谁能想象这样一个帅哥唱起歌来竟然能这么离谱?   难听,实在太难听了。   她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心里那个后悔啊。   已经来不及。   抚了抚胸口,茶末放下手里的麦。   “我,我去休息一会。”   说罢,扔下朱理摇摇晃晃朝沙发扑去。   见她这样,朱理心里挺受伤的。这怪谁?还不是她要他唱的。   闷闷不乐的他瞪茶末一眼,然后环视一周,毅然转身走向点歌台。   “快快,朱三要发飙了,赶紧的。”程可乐眼尖心细,急忙伸手一推柯豫章,抄手扯过一张餐巾纸撕成两半往耳朵里塞。   柯豫章也如临大敌,七手八脚的跟人抢一张救命餐巾纸。   茶末这次也学乖了,赶在前奏完之前也抢了一张餐巾纸塞耳朵里。   三太子飚歌的时候,大家都进入了无声世界。程可乐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打着手势继续玩牌。身边的几个娇俏美人也都识趣凑在身边添香助力,只有茶末,无所事事干坐着喝水。   朱理一边唱歌一边瞪她,她就干笑喝水。   三太子发飙了一时半会消停不了,所以程可乐他们也由着他飚。飚爽了他自己就会消停,飚不爽那就谁也别想爽。   喝了半杯水觉得没意思,茶末想吃点别的东西。茶几上的菜单已经快空了,酒水也少了大半。   再补点吧,她想了想于是拿起菜单翻。   虽然已经是自助式的量贩KTV,可七八个人酒水果盘上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茶末掂量掂量荷包点的很是犹豫。   因为今天这一趟是她请客,前几天朱三开玩笑让她请客她头脑一热应承下来,现在想想真有点后悔。毕竟她那个经济状况实在不怎么样,比起以前来算是好很多了,可比起在座的这几位公子爷,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向朋友借了张美乐迪的贵宾卡,茶末提议大家一起去KTV玩。也亏得朱三不计较,肯屈尊。只是没想到他唱歌这么难听,实在是失策。   看她在那里皱眉翻菜单,朱理知道这小气鬼又在心疼钱了。活该,谁让她取笑他唱歌难听。今儿个非吃她个破产不可,哼。   茶末正点着,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动,转身看了看,原来是屁股后面小包里的手机在震动。   扔下手里的菜单,拽过包掏出手机一看,愣了愣,立刻起身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掏出耳朵里的餐巾纸,按下接听后把手机凑到耳边,顺手打开包厢门闪了出去。   她一走,朱理就不唱了,把手里的麦一扔,跟上去。   抓了一把牌的程可乐挑起眼皮瞄了一眼,然后和柯豫章交换了个眼神。      茶末走到电梯口,这里比较静。   她背着身,对着手机嗯嗯叫了几声,然后说。   “好,我马上就出来。哎,对,过了新隆百货就是。好,好,再见。”   挂了电话,一回头,朱理站在身后。   “呀,小猪你吓我一跳。”她跳起来拍拍胸口。   朱理眼神暗了暗,那胸34寸C杯,绝对有料。   “不做亏心事,谁能吓得了你。”他懒洋洋一句。   茶末瞥他一眼,伸手从腕子上褪下橡皮筋,把散着的头发往脑后一掳,用皮筋扎成一条马尾。有对着玻璃窗照了照,然后皱皱眉。   “哎呀,不和你说了。我有点事得先走了,你先帮我把这场垫一垫。麻烦你了,我今天钱带的不多,等会过去还得用钱。”说完,拍拍他的肩膀,按电梯。   “先走?你要去哪儿?有什么事这么急?要帮忙吗?”朱理急忙问。   “私事,我自己能搞定,你还是帮我搞定包厢里的那些人吧。哎,这次真不好意思了,回头我再补请一次。你别生气,我是真有急事。”她说着,电梯就来了,叮一声打开门。   她抬脚就进去,朱理紧随其后。   “我送你下去。”   不待她说话,他就按了一楼。电梯门关上,轻轻一震,往下。   茶末也不推辞,对着明晃晃的墙壁拉了拉领口。   “楼下是不是有间女装店?现在应该还开着吧?”她问。   朱理挑了挑眉。   “你要买衣服?”   “这身不大合适,我得去换一身。”茶末点点头。   朱理看看她。   没什么问题呀,除了领子有点松露了点肩,其他都挺好的。再说了,她胸有料有露的资本,干嘛遮着藏着的,浪费。   电梯很快就到一楼,门一开茶末就冲出去,目标女装店。   冲进女装店,匆匆一扫货架上,她随手就拎出一件小外套拔下来直接往身上一套。对着镜子比了比,又把扣子也扣上。   朱理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这件小外套并不合适她,款式一般颜色老气,她穿上以后生生能老五岁都不止。   不仅仅他觉得不合适,看到顾客上门凑过来的店员也愣了愣,急忙扯开一个专业的微笑招呼道。   “这位小姐您好,里面有刚到的新款,要不要看一看。”   “不用了,就这件好了,多少钱?”茶末却二话没说就选定,而且还穿上不脱了。   “我看一下标签。”店员凑过来。   “哦哦。”茶末低了低头,把头发往肩上一甩,露出脖子后面的标签。   “这件是旧款,现在打七五折,原价是六百六十八,打完折以后是五百块。请问小姐您付现金还是刷卡。”店员垫起脚瞄了一眼标签,立刻计算出价格。   “刷卡,请快一点,我有急事要走。”茶末立刻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给店员。   “好的,请稍等。”碰上这么爽快的顾客,店员也很高兴,立刻捧着她的卡冲向收银台。   茶末却一副等不及的样子,是不是垫起脚看外面。   一辆出租车驶过,停在前面美乐迪大门口。车门打开,一个消瘦的少年跨出门,朝周围看了看。   茶末急忙拽了拽朱理的衣袖。   “小猪,里面完事了帮我拿一下卡。我等的人到了,得去接一下。”   说完,立刻推开玻璃门冲出去。   见她出门,店员不由紧张的看一眼,等发现朱理还站着这才放下心,继续刷卡结账。   朱理站着也不是出去也不是,想了想还是没动,站在玻璃门前冷眼旁观。   那头茶末冲出门,一边踩着足足六公分多的高跟鞋下台阶一边举着手呼喊。   “彬彬,这里,这里。”   少年听到声音转头过来,也举起手招呼。   “末末阿姨。”   茶末小跑过去,气喘吁吁,满脸焦急。   “怎么样?怎么样?”   “末末阿姨,小炆在车里。他发烧了不肯去医院,有38°7。”叫彬彬的少年抓住她的手,焦急交待。   “什么?怎么会这样?”茶末脸色一变,拉开后车门弯下腰钻进去。   出租车后座上坐着另一个少年,闭着眼皱着眉蜷缩成一团。听见有人进来,他微微睁开双眼,见是茶末立刻就别开头。   “小炆,你烧成这样怎么能不去医院。乖,妈妈带你去医院。”茶末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我不要你管。”叫小炆的少年却突然发难,将她推开。   可惜他发烧体虚,并没能把茶末推开多少距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烧成这样不去医院怎么行。我不管你谁管你,走,我们去医院。彬彬,你也上车,我们这就去医院。”茶末喉咙一响,微微发怒。   叫彬彬的少年正要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却不料少年小炆却不买账,昏头昏脑的伸手一把将另一边的门推开,跌跌撞撞冲出去。   他那边出去直接就是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不断。他摇摇晃晃的昏头昏脑往路中央冲,吓得茶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七手八脚钻下车绕过去一把将人拉回来。   “小炆!你搞什么!”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走开。”小炆脾气特别拧,被拉住了还甩手扭身闹别扭。   彬彬也急忙下车,帮着茶末一起抓住这个乱发脾气的小少爷。   服装店里头,朱理从店员手里接过茶末的卡,低头瞄了一眼。   手里这张卡是一张附卡。   正卡是谁?或者说那个给她附卡的人是谁?是男是女?   这女人是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或者说直接脚踩两条船?   他不是那种无端起事的男人,也懒得管身边女人的风流帐,只要别碍着他的事就成。   比起手里这张卡,外面大街上的热闹更吸引人。   看看去,他伸手推开门,脚步轻快的迈下台阶。   那头茶末还在跟少年拉扯,她低眉顺眼好言好语相劝,少年却依然耍着少爷脾气不肯就范,旁边跟着劝的另一个少年也急得团团转。   这算哪一出?这傻姑娘倒贴一个小白脸,人小白脸还不甩她?   “茶末,你的卡。”他走过去,扬了扬手里的银卡,   “卡?哦,好好。”茶末松开扶着少年肩头的手,正要迈步,突然被原本抗拒她触碰的少年反常的一把抓住胳膊。   “他是谁?”少年抓着茶末的胳膊,伸手一指朱理,恶狠狠质问。   朱理愣一下,挑了挑眉。   两步开外,那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脸红通通的,细皮嫩肉看得出出身不错。小小年纪鼻子上就架了副眼镜,读书一定很用功。   只是这样一个小男孩子干嘛用那种仿佛瞪着情敌似的目光瞪着自己?   干嘛?这样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也想跟他争女人,开什么玩笑。   他哼笑一声,迈步上前,正要开口说话,那头茶末却伸手揽住少年的肩,低头弯腰和颜悦色的解释。   “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你别乱想。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听话。”   一听她称自己是普通朋友,朱理真想冷笑几声。   这话说的,欲盖弥彰漏洞百出。别说大人不信,连稍微精明一点的孩子都骗不了。一男一女,还普通朋友,骗谁呢。   果然,那别扭少年一脸不信。   “我瞎想?你骗人。我不要你管,你走。你没良心,你不是好人。你走,你走。”   那少年又发起脾气,颠胳膊跺脚整个人跟电击了似的乱颤,鼻子上的眼镜都掉下来。   “眼镜,你的眼镜。”茶末急忙伸手接住,又讨好似的可怜巴巴递过去。   少年别开头,不理她。   他转过头来,正好就对着朱理。那两汪乌黑的眸子里熊熊烈火燃烧,就跟要烧死朱理似的,死死瞪着。   不光瞪,这少年还嘴里咬牙切齿的嘟囔。   “不要脸的贱男人,咒你一辈子ED烂JJ。”   赫,这小子,嘴可真够毒的,跟他那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样子差别太大了。   谁说小孩子是天使来着,瞧瞧这位,跟小恶魔似的。   朱理真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头一回被一个小毛孩子吃醋,可真够稀奇的。   他当然不可能跟一个毛孩子计较,要计较也该跟那大人计较。   不屑的哼笑一声,朱理看向茶末,手里的银卡晃了晃。   “小炆,不许胡说八道。”茶末也听到少年的低声诅咒,脸黑了黑,低声斥责。   听了她的斥责,少年立刻垮了脸,嘴一扁眼一红转头看向茶末。   “你帮他不帮我,你还凶我。”喉咙里带着哭腔,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才这么轻轻骂一句就要哭,搞什么嘛。真当地球是围绕他转的,刚才还凶悍的跟小老虎似的,这会就装无辜小白兔了?骗谁呢。朱理啧啧几声,摇头叹气。   岂料这招对茶末杀伤力巨大,少年眼圈一红,茶末心就软的就泡过头的面条似的,黏黏糊糊一塌糊涂。   “乖乖,我不是凶你,不是。乖乖,别闹了,咱们去医院。哎呀,你这样烧下去脑子要烧坏的。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听话啊。”她就跟老母鸡似的,低声下气软言软语哄起来。   少年红着眼圈,抽抽鼻子,突然一头就扑进她怀里,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腰,整张脸都埋进她高耸的胸脯里。   “你陪着我,你不许离开我。”   一边颠着脚撒娇一边别过头,从那高耸的胸脯空隙处朝他射来恶狠狠的凶悍目光。   朱理真有点被这两面三刀的别扭小子给拱起火来。   这小子谁啊?毛都没长全就学大人样争风吃醋,家里大人怎么不管一管?还有茶末也事,知道她是个玩家,可不至于连这种毛孩子都搞吧?这女人,是不是变态呀。   他今天可真受够了。   这一老一少爱咋咋滴,他朱三可不奉陪了。   他上前两步,到茶末跟前。   茶末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的笑容,有点疲惫有点无奈,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心甘情愿无可奈何的宠溺。两条藤蔓似的柔软手臂温柔的搂着少年,仿佛一张保护伞。   朱理皱了皱眉,突然有点吃味起来。   这小子就这么重要?   将手里的银卡晃了晃。   茶末伸手接过。   “谢谢啊。小炆他年纪小,你别。。。。。。”   她还没说完,怀里的少年就发难。   “我都快烧死了,还不快带我去医院,你是不是想我死?”   他一发难茶末就没辙,只好给朱理一个抱歉之极的表情,连道别都不敢就乖乖扶着少年上了车。   打车来的彬彬也钻进副驾驶坐,交待司机几句后,出租车就一溜烟开走了。   朱理一个人傻愣愣站在美乐迪门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情不自禁恨恨咒骂一声。   “操!”   这算什么是?这女人,这小子,这一伙混蛋,也太不给他朱三太子面子了吧。   抬起头,望了望。八楼包厢里还有一群被那女人放鸽子的好兄弟,他可怎么交待?   他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玩小男孩的变态啊,那个死女人。   操!      **********不许霸王,但请低调,不低调的话,我就霸王乃们!!********* 作者有话要说:嘘,吃肉的要紧,吆喝的不要! 低调,低调!! 第2章   住院部一级病房,单间。   病床上烧红了的脸的少年皱着眉头伸出手递给护士,十几岁半大的一个小伙子却连幼儿与小朋友都不如,把脑袋埋在茶末的胸膛上,两个眼圈红红的。看他那样,似还没戳针就快要哭了。   偏生搂着他的女人也一脸的心疼歪扭劲,跟老母鸡似的将这少年抱紧,就跟看大老鹰似的瞪着小护士,好似那护士要吃了她的小鸡仔。   护士小姐满头黑线,一把握住少年纤细白皙的手,一拗,一拍,露出几条淡青色的血管。拿起针,正要戳。   那头少年就紧张的往母鸡怀里钻,扭过头去好似有人要蹂躏他似的。   “护士,你轻点,他怕疼。”茶末忍不住叮嘱,将少年搂得更紧。   护士小姐黑着脸闷不作甚。   这一对什么玩意?母子不像母子,姐弟不像姐弟,情人不像情人的玩意,大半夜的在病房里秀恩爱,就作死去吧。   冷哼一声,护士小姐的鹰爪一捏,手里的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进血管。   “哎哟!”少年咬着贝齿娇滴滴的哼一声。   “轻点轻点!”茶末那头急的就跟扎她身上似的,不,比扎她还疼,心疼。   扎好了针,茶末又跟捧着玻璃花瓶似的小心翼翼把少年的手轻轻放好,起身要扶他躺下。   “我不要躺着,你抱着我。”少年头一扭,拧着鼻子撒娇作道。   “好好,抱你抱你。”茶末立刻心软如烂泥,侧身坐在床头,将少年抱到怀里。   “你陪着我,不许离开。”少年又作道。   “好好,我不离开。”茶末点头如捣蒜。   作吧作吧,你们就作死去吧。护士小姐看着这一对歪腻玩意在心里不住吐槽,将点滴调了一下,签下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就走。   哼,听说来了个特好看的清秀正太,岂料是一只弱鸡仔,真是倒胃口。   将少年在自己怀里安顿好,茶末一抬头看到旁边一直守候着的彬彬,不由脸微微一红,无奈又抱歉的一笑。   她一笑,彬彬的脸也红了红。   “末末阿姨,小炆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你看要不要我去外面买点吃的来?”他低声问道。   彬彬的懂事体贴令茶末越发觉得汗颜,人家一个十四五的小孩子都比自己这个当妈的会照顾人,她真是太没用了。   “好,好的。那就谢谢你了,彬彬。对了,钱,我给你钱。”茶末七手八脚的摸身上的口袋。   “我有钱,末末阿姨你先陪着小炆,我去去就来。”彬彬急忙摆手。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   “不用了不用了,我和小炆是铁哥们,我的就是他的。好了,我这就去,你们等着。”彬彬红着脸转身就往外走。   病床上的小炆抬起头。   “彬彬,我想喝粥,谢谢你。”   “哦,知道了,我这就给你买粥去。”彬彬点点头,转身出门,轻轻的把门带上。   他一出去,病房里就只剩下茶末和小炆。   小炆依偎在她怀里,没吊针的手牢牢的抓着茶末的腰。明明一副很依赖的样子,可少年的脸却板着,仿佛有一肚子的郁闷和怨气。   茶末低头就看到他拧着的眉毛,知道他有怨气,也不敢吭声。   这孩子,两条眉毛像极了他的父亲,尤其是拧起来的时候,她看了就心慌胆颤气虚。   也不怪孩子有怨气,谁让他摊上自己这样一个母亲。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茶末就羞愧心虚。虽然她也有一肚子的委屈,可面对小炆,她的委屈又算得料什么呢。   十五年的时光转眼就飞逝,当年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小宝宝转眼就长成了一个少年郎。眉毛像他,眼睛像自己,鼻子也不知道像谁,嘴巴下巴还是像他。这爱情的结晶长大了,可当年的爱情却最终还是夭折了。   茶末伸手,小心翼翼的搭在小炆的头顶上,轻轻抚摸。   少年没有动,拧着的眉毛微微舒展一些。   “小炆,好点没有?”她轻轻问。   “刚挂的盐水,哪那么快就见效。放心,这点感冒我还死不了。”少年没好气的开口,抓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茶末扁扁嘴,不再吭声,手依然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少年闭上眼,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但没过一会,那舒展开的眉头就又拧起,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针滑出来了?”茶末立刻紧张问道。   少年睁开眼,头微微一仰,瞪她。   “他是谁?”   “他?谁?”茶末一愣。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他是谁?那个付钱给你买衣服的贱男人。”少年口气很冲,审犯人似的逼问。   “他?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茶末干巴巴咧嘴一笑,欲盖弥彰。   “普通朋友?你骗鬼去吧。他是不是你的新情人?你真是越找越回去了,找上这么个才买得起打折衣服的男人。你眼睛瞎了是不是,他哪里比。。。。。。比爸爸好?呸,给爸爸提鞋都不配。你这猪油糊了眼的女人,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明明才十四五的孩子,却咬牙切齿一脸怨恨的说着大人话。   茶末又羞又臊,急忙摇头。   “你别这样,别这样。我和他真没关系,那衣服是我自己买的,我没用他的钱。”   “呸,自己买就更笨。你是不是拿着爸爸的钱去倒贴小白脸?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结婚。你要是敢。。。。。。我就死给你看!”少年却被拱起了火,跟小狮子似的从她怀里蹿起来,张牙舞爪的威胁。   “哎呀,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我。。。。。。我不结婚不结婚。快躺下,小心针头。”茶末有气无力软弱无能的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劝着。   “你保证!”少年拧眉瞪眼,通红的脸,双目能喷火。   “我保证我保证,这辈子你妈我找不到比你爸更好的男人了,我还能嫁谁。”茶末拍着胸脯保证,就差诅咒发誓。   “你知道爸爸好干嘛还要跟他离?妈,跟爸复婚好不好?就当为了我,好不好,好不好!”见她保证了,满脸怒火的少年立刻变脸似的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扑到她怀里撒娇。   茶末很为难。   这复婚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事,她这样的体质,他爸爸那样的处境,复婚对她和他爸爸都百害而无一利。   “小炆,你别这样,乖乖躺下,小心针头滑出来。大人的事让我和你爸自己处理,你别管好不好。”   “你们自己处理?什么时候处理?怎么处理?当年你们背着我离婚,你们有问过我的意思吗?我讨厌你们!你当初不要我了,现在就别假惺惺的来关心我。你滚,你给我滚!”刚还撒娇着的少年立刻又蹿起来,破口大骂,骂着骂着眼泪都扑扑的掉下来。   “小炆,你别这样。我。。。。。。唉,千错万错都是妈妈的错。乖,都怪妈妈。你要打妈妈要骂妈妈。你别哭,别哭。唉,你一哭,妈妈也。。。。。。”茶末越发手足无措,不一会,她的眼泪也跟着扑扑掉。   彬彬拎着三碗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对活宝母子互相瞪着眼掉眼泪。   在心里暗叹一声,每次这对母子一见面最后的结局总是这样。外人看一定以为小炆有多讨厌末末阿姨,每次都要把她骂哭了才罢休。作为小炆的发小,他知道小炆骂得有多狠,心里就有多渴望末末阿姨。   眼看僵局已成,他只得上去再当一次和事老。   “小炆,末末阿姨,粥来了。”   母子两个各自别开头,抹掉眼泪。   彬彬也装作没看见,走过去把粥放在床头。   “小炆,我买了鲜虾粥,玉米粥和皮蛋瘦肉粥,你想喝哪个?”   小炆低着头,撅着嘴闷闷吐出一句。   “随便。”   “还是海鲜粥吧,比较有营养。”茶末抹掉眼泪说道。   “我不要,腥气。”小炆依然闹别扭。   “那要不皮蛋瘦肉粥吧。”彬彬拿起一碗粥递过去。   小炆闷声不响的接过,打开盖子拿起一次性勺子舀了一勺就往嘴里塞。   “小心烫。”茶末急忙提醒。   果然,一道嘴里小炆就脸色一变,拧眉。可少年宁可烫着也不吐出来,生生忍着,一脸的倔强。看的茶末即心疼又无奈的。   “我来我来。”她母爱立刻泛滥,小心翼翼伸手过去。   少年瞥她一眼,没吭声。   茶末小心翼翼接过粥,拉过方凳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又凑到唇边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他嘴边。   “来,不烫了。”   少年低着头拧着眉,一声不吭的张嘴吃下。   见他肯喝自己手里的粥,茶末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心满意足的再次舀起一勺吹凉了递过去。   一脸喂了五六勺,茶末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彬彬,急忙羞愧的招呼道。   “彬彬,你也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喝了。这大半夜的,多亏了有你帮忙,末末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没事没事,我照顾小炆是应该的,谁让我们是好哥们呢。末末阿姨,你喜欢什么粥?玉米的还是海鲜的?”彬彬咧嘴一笑,爽朗说道。   “我随便,你挑你喜欢剩下的留给我就行了。”茶末摆摆手,转过头继续给小炆舀粥喝。   彬彬看了看床头的粥,想了想还是拿起玉米粥。   海鲜粥比较有营养,留给末末阿姨吧。   他捧着手里的粥刚要喝,又放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剩下的那碗海鲜粥裹住。   正喝粥的小炆看见了,抬头看他一眼。   彬彬脸微微一红,低头解释。   “我怕粥凉了。”   “哎呀,没关系的。彬彬你真是。。。。。。太体贴了,末末阿姨都不好意思了。”茶末欣慰的看着他,很是感激。   彬彬低头呵呵一笑,这才捧起玉米粥坐在床尾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小炆则看看床头那碗包裹严实的海鲜粥,又看看床尾的好哥们,脸色不定。   彬彬是个好人,对自己好,对自己的妈妈也很好。他对自己好,他很感激。可眼看着他对自己妈妈也好,他心里就总有点不是滋味。   明知道不应该用对待那些贱男人的心思对待彬彬,可小炆就是觉得不舒服。   妈妈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妈妈,有时候他总担心彬彬要抢走自己妈妈似的。   彬彬和自己一样,从小没有妈妈。   可妈妈只有一个,即便是最好的哥们,他也不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妈妈。   喝完了粥,小炆拉住茶末的手。   “你陪着我。”   “好好,我陪着你。”茶末坐在床沿,握住他的手。   那头彬彬把吃剩下的一次性碗都扔到垃圾桶里,也坐在另一边陪着。   “彬彬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小炆就够了。”茶末说道。   “没事,明天是星期天,我可以睡一整天。末末阿姨,待会还要换药叫人什么的,我留下来可以帮忙。”彬彬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没关系,小炆是我的好朋友,应该的。”彬彬摆摆手,笑笑说道。   茶末欣慰一笑,又觉得很是羞愧。自己这个母亲真是连这个好朋友都不如,小炆真幸运,有彬彬这样的好朋友在身边。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守着小炆,在病房里陪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护士过来量体温,小炆的烧退了。到底年轻,体质好,烧来的快退的也快。   配了点药,把帐都结了,又是彬彬打车带小炆会学校。   茶末还是不放心,第二天又亲自去小炆的学校督促他吃药吃饭。同在一个学校的彬彬自然也过来照看,等第二天小炆可以去上课了,茶末这才放心。   茶末窝在自己租的房子里死死睡了一天一夜,后半夜被饥肠辘辘的肚子给生生饿醒了。来不及去洗手间梳洗,在厨房了泡了碗泡面,稀里哗啦灌下去整个人这才活了过来。   一抬头,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映,头发如鸡窝,睡衣如咸菜,脸色如死鬼,嘴角竟然还有葱花,真是要多挫有多挫。   惨叫一声,把碗筷一扔,冲进浴室回炉重造。   等神清气爽出来,瞥见茶几上已经没电死透了的手机,皱皱眉翻出充电器戳上。   三秒钟,手机活过来,自动开机。   一开机,屏幕跟轰炸机飞过似的,信息是一条接一条的砸下来,瞬间就把屏幕给占满了。   皱着眉,茶末打个哈欠,懒洋洋拿起手机一看,赫然全是朱理的电话转接信息,足足三十二条。   干嘛,她又不是卷了他三千万失踪了,至于这样嘛。      ********防霸王,防河蟹,防多管闲事的不明生物!!结界全开!!!!****** 第三章(已补完)   她才一开机,朱理的电话立马就打过来。   风风火火小年轻,茶末嘴巴一撇,懒洋洋接起电话。   “喂?”拉长着声音,拖拖拉拉的叫了一声。   两天连夜找不着人,差点就要报警的朱三太子在电话那头正窝着一肚子火。曾几何时哪个女人要他朱三这样牵肠挂肚?她茶末一个小小平头老百姓,凭什么?白天的时候他还气的摔了电话,心想爱咋咋滴,有地你就死去吧,关他什么事。可到了月生天黑,他心里又犯嘀咕,万一好歹,好歹万一,终究牵挂着放不下心。   重新拿起电话一拨,嗬,开机了哈。   一时间真不知心头的雀跃是高兴呢还是气过头了一腔火。   电话一通,耳朵那头猛的就传来这懒洋洋娇滴滴意兴阑珊的一声“喂”。   心头的雀跃怒火都顿时化成绕指柔,软了,灭了,化了。   他停顿了好一会,脑子都回不过神来。   这头茶末皱皱眉,又唤了一声。   “小猪?”   “死哪儿去了?两天两夜找不着你,又勾搭上了谁?躲我是不是?”朱理哑着嗓子没好气的开口,听起来不像发怒倒像是埋怨,跟个怨妇似的。   “胡说什么呢,我一个亲戚病了,去照顾了两天。”茶末手里拿着象牙梳子一边接电话一边梳头。   亲戚?朱理脑子里立刻冒出那个搂着茶末胸脯对自己瞪眼的小子,不由冷哼一声,心里老大不痛快的。   “找我什么事?”这头茶末问他,顺便把话题给扯开了。   朱理也不大想和她讨论那所谓亲戚的事,于是顺杆爬下。   “自然是有好事找你,你看我多想着你,你这没良心的,说关机就关机。”口气依然怨气重重。   “哎呀,是没电了,不是我关机。好了好了,知道你对我好。什么好事?说来听听。”茶末是个老油条,知道男人跟孩子差不多,该哄的时候就得哄。于是鼻子一拧,嗓子一捏,娇滴滴的撒娇。   朱理是个人精,岂会听不出她语气里撒娇讨好的意味。罢了,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是秘密,你过来就是了,老地方。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不到就算你无缘。”他呵呵一笑,故弄玄虚,说完就直接挂电话。   茶末皱着眉,梳子插在头上手僵着不动。   搞什么嘛,还秘密,还半小时不到就无缘,有趣搭撒的。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还肉麻当有趣。不过算了,反正她也睡够了,闲着也是闲着,到不如去看看这小男孩子的有趣搭撒。   把头发随便一拢,她走到衣帽间里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一开门,扑面一阵凉风。虽说是六月里,可大半夜的也有一点凉。又转头套上件外套这才下楼。   楼下她那辆柠檬黄的小QQ安分守己的停在车位上,她拢了拢外套,开门进去点着了掉头开出小区。      朱理说的老地方指的是烟华山庄,那是个专供有钱人消闲挥霍的地方。朱理的好哥们王谋谋在这儿有份子,所以朱理他们也常来这儿鬼混。   这是个年轻人扎堆的地方,什么出格玩什么,什么刺激耍什么,都是不愁钱豁得出去,整天就在这消金窟里糊天海地的耍。   来这儿的主个个都开着跑车名车,有几个特有钱的富二代富三代更是十天半月的换车耍。比车比钱比女人,人啊,无论到了那儿都少不了攀比。   烟华门口的保安请得都是特种部队下来的,看起来都貌不惊人,可个个有绝活而且火眼金睛,尽忠职守的保护着这些穷的只剩下钱的二世祖们。   当茶末那辆小柠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保安看了一眼她的车牌就让她进去了。   按道理说,QQ这档次压根就进不去。但茶末那小QQ屁股后面的车牌大有乾坤,那特别的数字排列有心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是朱三太子一派的,自然要放行。   慢吞吞开进去,把自己的小QQ停在各式各样的名车堆里,茶末推开门下车。   朱理老早就从二楼窗口看见她这辆扎眼的小QQ了,你还别说,在烟华的停车场,你停一辆小跑不扎眼,停QQ特别扎眼。   见这女人下了车,他就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蹬蹬蹬下楼去接。   见了面他还不忘冷嘲热讽。   “还开着你那辆破QQ?怎么样,只要你开口,我立马帮你换好的。”   茶末赶蚊子似的挥挥手。   “不要,QQ开着挺好的,不换。”   “你不怕寒碜我还怕,跟我的人开QQ,你替我想想行不行?要不咱们换辆保时捷,不贵的。”朱理拉着她上楼,嘴里却还不停抱怨。   “QQ怎么了?我爱国,我支持国货。我又不飙车,开什么小跑。再说了,小跑废油,我养不起。”茶末摇摇头。   朱理瞥她一眼,心里有点不痛快。他有时候真有点受不了茶末那小家子气,开车怕废油,吃饭怕浪费,买件衣服也挑三拣四喜欢买打折的。又不是要她出钱,干嘛这么省来省去。小门小户出身就是小家子气重,跳出了农门也改不了的土脾气,跟他爷爷当年一个样。   有时候他都想不通这女人跟着自己到底图什么?图钱?他想送她车想送她房她都不要,连衣服都只要打折的。图地位?这女人连他给她找的银行正式工都不要,就选了个移动公司合同工。这叫什么事。   莫不是真看中了他朱三这个人?可他又觉得好多时候她冷冷的,不像以前的女孩子那么黏糊他。   不图钱不图地位,图不图他这个人,他也敲不定。茶末这个女人,他摆不正确她的位置。   茶末跟着他到二楼,A区是朱三他们的地盘,推门进去,该到的人都到了。   程可乐和柯豫章身边的妞没换,王谋谋带了他传说中那个21岁小护士,李大头换了新人,那姑娘有点面熟,茶末隐约觉得在电视上看过。七八个人围在落地窗那儿,三三两两的摊在沙发上,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盯着看。   还是这些人,还是这老地方,有什么新鲜好事值得大半夜叫她?   茶末瞥身边朱理一眼。   “你那有缘分的好事呢?”   朱理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郁闷,咧嘴一笑,把她往那儿推了推。   “你自己看呗。”   茶末走过去,围成半圈的沙发正中央有一大块空着,想来是朱理的位置。   一屁股坐下,定眼一看。   “欸,这是昙花?”   没错,这一群人盯着的正是昙花一现的昙花。   落地窗前整整齐齐摆着二十多盆半人来高的昙花,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层层叠叠压满了枝头。   “开了开了,这朵开了。”   顺着王谋谋的手指,众人看到中央有一个花骨朵吡啵一声,那俏生生白馥馥水灵灵的花苞瞬间就裂开了。柔软婀娜犹如女人手指似的花瓣缓缓绽开,吐露出那花心里蕊黄色的柔嫩。   一股暗香顿时扑鼻而来,一扫室内浮华轻佻的气息,宛如到了仙界秘境。   女人都是爱花的,眼见着这花中的仙子袅袅绽开,一个个都春心懵懂,檀口轻启,呀一声不由站起身伸长了脖子看个分明。   这一朵开了仿佛就推开了一扇神秘世界的大门,受到它的召唤,原本羞答答欲拒还迎娇羞带怯的花骨朵们也情不自禁纷纷绽放。   两朵,三多,四朵,五朵,接二连三。   这时候即便是那几个酒囊饭袋的小青年也不由被这仙境里才有的景色迷住,屏住了呼吸看着一现美景。   一百多朵昙花纷纷盛开,暗香浮动,缭绕不绝。   然而昙花正所谓一现,正是因为她开的快,谢得更快。最后一朵羞羞答答盛开后,那第一朵盛开的却香魂难继。花苞颤动,原本舒展婀娜的花瓣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鱿鱼,唰一下就软绵绵的耷拉下。胀鼓鼓的花萼也渐渐萎缩,不一会整朵花就香消玉碎,枯萎的花瓣片片落下。   “呀,花谢了。”21岁的小护士单纯而多情,小鹿似的眼眸立刻水汽朦胧,看花谢就如同跟林妹妹感同身受似的,眼看就要落泪。   王谋谋怎会放过这献殷勤的大好机会,立刻伸手将一朵正盛开的昙花轻轻摘下,放在小护士的掌心里。   “别怕,这一朵,永不凋谢。”   “讨厌。”小护士俏白的脸蛋立刻红了,手捧着这朵花羞答答低下头。   “我也要。”   “我也要啦。”   其他几个女孩子自然也不甘示弱,撒着娇拉拽着自家男人也要风花雪月一翻。   只有茶末,看着花开,看着花谢,怔怔的一言不发。   朱理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看入迷了,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咬着她耳朵也献殷勤。   “你要不要,我给你摘了放真空的玻璃瓶里,一百年都不会谢。”   茶末听了却皱皱眉,缓缓摇头。   “别,花开花谢都是一种福气,别逆天而行。”   “嗬,想不到你还挺有禅意。”朱理咬她耳朵一口,呼吸热热的。   茶末却推开他。   “别闹,看花。”   “看我,难道我还不如那花?”朱理却撒起娇来,伸手扳过她的脸。   “你好,当然是你好。可你又不会现在立马就谢,花可马上就要谢了。先看花,再看你。乖啊。”茶末哄小孩似的捧着他脸哄道,还凑上去吧唧亲一口。   朱理立刻就开心了,搂着她一起看那花谢。   花开是令人振奋的美,而花谢却是令人心碎的美。   正如同悲剧永远被人推崇一样,昙花谢也是一场华丽的悲剧。盛开不过一个小时,那原本婀娜娇艳的仙境之花就立刻枯萎凋谢,以一种决然的气势义无反顾的姿态宣告一场花事的结束。   当最后一朵花凋谢,天色也渐渐亮了。   屏息看完这一幕的众人这才纷纷回神,神情却依然有些恍惚。   “要是这天底下有永不凋零的鲜花,那会是怎样一种风情?”事后,朱理自作多情故作风雅的摸着下巴感叹一句。   茶末瞥他一眼,心里却冷笑。   做梦去吧,花无百日红,人无永青春。   倘若世界上真有这永不凋零的花,焉知那花乐意不乐意呢。   人呐,尤其是男人,自私又傻帽。      被后半夜的仙境奇花一洗礼,红尘俗世中的男女一个个都装模作样的参禅悟道起来。只可惜,身在红尘就要受五色诱惑,深陷各种欲望之中。   清晨是男人脆弱而又活跃的时刻,明明身体疲惫但欲望却生龙活虎。   昙花曼妙婀娜的身姿还留在朱理的视网膜上,这花中的仙子在这个红尘欲男眼里早已经幻化成妖媚多情的花妖。素手纤纤,玉体白皙,腰肢款款,一摇一摆之间风情无限。   昙花是仙子,是妖精。不似牡丹国色天香,不如莲花清高圣洁,也不像那路边的野花轻贱低俗。她似妖似仙,亦幻亦真。含苞时纯洁羞涩,绽放时热情洋溢,花谢时绝情冷酷。   这样似是而非的多面女子,恰正似眼前那个看不真摸不清想不透的茶末。   她到底是圣洁的痴情女,还是欲望难填心计深重的蛇蝎女,抑或只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感情骗子?   这女人,他是真弄不明白。   不过弄明白了又如何?直来直往哪里还有半点情趣,正是要这样隔着纱拢着烟,你猜我猜的才有意思。   昙花好,只一现。就如同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刹那的绽放,刹那的风情,转眼即逝。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手脚一向很快的朱理又岂能放过到手的猎物,看茶末在前面走,袅袅婷婷,从肩膀到腰肢再到屁股顺便看到腿。她一举一动都带着女人味,浑身散发荷尔蒙。   这女人,虽不是国色天香但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勾人心魂的味道。   好容貌的女人容易找,好味道的女人却百里挑一。容颜易老,可味道如酒,越老越醇。   这一个花妖,一坛美酒,今儿个他怎么能不一醉方休?   三步并两步上前,将人一把往怀里带,挎住。   茶末本来好端端走着路,被他一拽顿时一个踉跄,手舞足蹈跌进怀里,扑面就拂来一股热气,带着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熟男熟女之间的情事,不必言说,只需眼神交汇,气息交融,便一目了然。   也难怪,空气里的荷尔蒙已经浓到极点,就如同泼了三桶汽油似的,一点就着。   两个人黏黏糊糊踉踉跄跄,在昏暗天色里身影时分时合,如同两只扭打在一起的野兽。   凌晨四点,整个烟华山庄还沉浸在欲望和昏睡之中。   停车场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来巡逻的保安走过。百纳的千层底摩梭过鹅卵石地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朱理的跑车不光地盘低,顶也低。虽然放到了座位,但两个成年人挤在里面还是显得局促。   地方越局促,激情就如同被压迫的弹簧越要反弹。   为了减轻重量,跑车用的都是高强度的塑钢,强度是顶呱呱,但重量不足。   于是乎,周围的车都跟沉睡似的,死死不动。只有朱理那骚包的宝蓝色跑车跟晨练似的在原地摇摇晃晃。   巡逻的保安抬眼看了看,转身就走。   能在烟华待下去的人都明白这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管的道理。   半山上露水重,这露水重的连人躲在车里也满头水汽。   天色终于明亮起来,车里那一对满头露水的野鸳鸯也终于各自起身,掳头发整扣子拉衣服。皮带的金属扣叮叮作响,扣人心弦。   不一会,两只刚扭打完的野兽就衣冠楚楚,正应了那句衣冠禽兽之说。   酒足饭饱的朱理目光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熬了通宵又剧烈运动过的人。倒是睡了一天一夜的茶末整个就跟泡过水的面条似的,绵软慵懒。一抬手打个懒洋洋的哈欠,手腕上那只金手镯在清晨的阳光里闪闪发光,好大好粗。   朱理撇撇嘴,这个庸俗的女子,买首饰就喜欢金灿灿的。   可他就乐意给她买这恶俗的东西,她看金首饰的眼光有时候可比看他还灼热。   “明明出力的是我,怎么到像是你累着了?”轻笑一声,他伸手捏捏她的肩膀。   茶末骨架小,肩膀圆润,捏起来软绵绵肉乎乎的,手感极好。   “我压力大。”她瞥一眼,低喃一句。   “啥?压力?”朱理听不大清。   “你胸口压一百四十斤试试?”茶末伸手拍拍他胸口,娇滴滴抱怨。   “女人天生就是给男人压的,所以是压不死的。”朱理嬉皮笑脸,整个人作势压过来。   “别闹了,咱们回去吧。”茶末却懒得和他再玩闹,伸手轻轻一挡,又是一个哈欠。   “好好好,瞧你这点出息,猪一样的。”她娇滴滴的慵懒的模样让朱理护花心里爆棚,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啃一口。   “是啊是啊,谁让我是猪三太子的人呀。”茶末不以为然,嘻嘻一笑,反嘲过去。她那脸皮多厚,朱理那点道行哪里是这根老油条的对手。   朱理心里好气又好笑,也就是她,敢拿他朱三的姓做乐。   装出一副凶相对她张牙舞爪一翻,茶末也很配合的装绵羊簌簌发抖。   两个加起来年纪过六十的成年人,还玩幼儿园小朋友的把戏。   玩罢了,朱理摸一把脸,振奋一下精神,发动跑车掉头开出烟华。   路上无语,为了提神茶末打开车里的小电视,百无聊赖的看早间新闻。   凌晨五点的新闻基本上是昨晚的回放,其中一条关于抗旱救灾的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看的入迷,就像那不是一条枯燥的新闻而是一部华丽的大片。   朱理开着车,耳边传来新闻里女主播慷慨激昂但略带疲惫的声音。   “今天,在孟书记的带领下,XX县全县上上下下的干部都下到基层各处,与群众一起共同抗旱。孟书记表示,XX县有决心保证全县粮食丰收,决不让旱灾夺去群众的口粮和经济作物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皱皱眉头,他侧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哼笑一声。   “怎么看这个?想不到你还关心国计民生?”   “这说明我爱国嘛。”茶末敷衍一句,目光依然盯着那小小的屏幕。   屏幕上记者正在采访孟书记,孟书记站在田间地头,身板挺的直直的。背后半人高的麦秆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衣服也飞舞,但人却显得越发挺拔。他年纪大约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模样,两鬓微微露白,发丝被风吹乱沾染着沙尘显得有些疲惫。但他的目光却异常坚定,配上那张富有书卷气的脸庞,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被他盯着的女记者显然被他的魅力吸引住了,目光灼热。   他呀,他呀,再怎么有魅力,也到底老了。   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喜欢乱放电,怎么能这样盯着人家小姑娘,瞧瞧把人家的脸都看红了。罪过罪过。   茶末心里埋怨,眼神却温柔起来。   她看的入迷,不知自己那异常温柔的眼神倒映在屏幕上,刺的朱理眼疼心烦。   哼一声,酸溜溜冒出来,他忍不住冷嘲热讽。   “不会是看上这半老头子了?我可不知道你还好这口?怎么?我朱三满足不了你?”   茶末懒洋洋抬起头,嘴角一翘,纤纤手指伸出,白净的指甲轻轻在他脸上刮一下。   “你吃醋了?”   “我吃醋?我吃什么醋,我就是。。。。。。”   “你就是吃醋,好可爱。”茶末娇滴滴说着,指甲从他脸颊刮到耳垂,又缓缓刮下去。   朱理被她刮的浑身痒痒难耐,整个人颤抖一下,伸手往脖颈后握住她的手。   “别闹,小心我把车开沟里去。”   “不怕,跟你一起,死也甘愿。”茶末半真半假的笑着说。   朱理切一声,压根不相信她这话。   茶末自己也不信,也不求他相信,这老油条只不过是扯开话题而已。   电视里新闻也换了主角,茶末自然也没了看下去的兴趣。   朱理一不留神就找了她的道,她没兴趣看了,他自然也不再追究着扯。      ****已补完,不过肉被河蟹吃掉了。不许霸王被河蟹伤害了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横扫大地,到处尸骨无存。 第四章(已补完)   话说这一日,茶末一个人躺在床上闷头睡。   六月的天,她卷着被子低下还铺毛毯,那架势就跟腊月里似的。明明裹得严实偏偏屋里还开着冷气,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开冷气裹被窝的荒唐事其实也怨不得她,这几日正是她身子不爽利的日子。虽然老话说女人生过孩子这几天就不会疼了,这话是没说错,可不疼了不表示能生龙活虎。到底是流血的日子,这血气哗哗的流出去,铁打的人也遭不住。   更何况茶末生小炆那阵月子里的事也不少,落下了一些断不了根的病,所以每月一到这几日,她腰酸犯懒不说,还微寒神弱。   六月的天又闷热,不开冷气在屋里待不住。可开了冷气呢,茶末又体虚畏寒。于是乎也只好和钱过不去,大热天的开冷气钻被窝。   她睡的昏昏沉沉,窗帘拉的严实也不晓得外面是何晨光。   正睡着,枕头下的手机震动起来。   懒洋洋伸手摸出来,眯开眼瞥了一瞥。   是朱理的电话。   皱皱眉头,她扔下手机不理会。   朱理如今在一千公里之外,李大头的公司在外地有个项目,需要这位小太子去撑腰助威。前几日朱理倒是和她说过这事,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去耍耍。   想到这大姨妈马上就要来,茶末就回绝了。   朱理也没多说什么,日子一到就自顾自飞走了。年轻人玩性重,再者在朱理心里茶末还不够分量,所以一直隔了三日后才想起给她过来这么个电话。   茶末不接也不是捻酸吃醋,她就是心烦,人懒,胸闷,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想打理。   手机震了一会就停了,可停了一会又开始震。   茶末刚昏昏然要睡过去,就被这震动惊醒。她心里一阵懊恼,一把抓过手机要摁灭,结果一眼瞥到屏幕上的那个号码,顿时愣住。   愣了两秒钟,失血气虚的粉脸无端端就冒出两坨红晕,然后羞答答扭扭捏捏的摁下接听键,小心翼翼凑到耳边。   “喂?”捏着嗓子轻柔唤一声,音都带着颤。   那头一时没声,惹得她心急火燎,突突直跳。按耐不住,一个转身,腹部酸楚一阵,热辣辣的感觉从两腿间流出去。   “哎哟。”皱着眉,她不舒服的哼了一声。   “怎么回事?”电话那头顿时传来焦急关切之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茶末眼圈红了红,扁着嘴不说话。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我。。。。。。我这就过来看你!”她不吭声,那头就越发慌乱着急起来。好端端一个早过了不惑之年的熟男立马变成愣头青,脸都涨红了。   “难受,不舒服,肚子疼。”茶末捏着嗓子,扁着嘴,带着哭腔撒娇。   “乖,不哭不哭。”电话那头轻声的哄她。   他这一哄,茶末就真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鼻子也抽起来。   “别哭别哭,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乖乖,你等着,忙完了这里的事,我就过去看你。”女人的眼泪对男人来说就是大杀器,听她在那头哭,电话这头的整个人都要酥了,喉咙也泛酸起来。   一听他说忙事,茶末的哭就缓了缓。   是啊,他要忙,忙正事。真是的,她怎么就改不了这个软脾气。都一把年纪了,还给他添麻烦。他是大忙人,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那头正是抗旱保粮的重要时刻,她不帮忙已经不够意思,还要给他添乱做什么。   急忙把眼泪抹了,摇摇头。   “别,你别过来。我没事,就是有日子没听见你的声音,想得慌。”   “我也想你。”电话那头男人声音低沉,疲惫而深情。   茶末顿时羞涩,只因这一句心就泡进了蜜罐里,甜的发腻。   “吃过药了没?”男人体贴问道。   “嗯,昨晚和今早李婶都来给我熬过药,搁在暖壶里,一日两次我按时吃的。”茶末点点头,老实回答。   听她提起那个李婶,那头的男人就沉默起来。   他一沉默茶末的心就提溜起,不由懊恼。   该死该死,吃药就吃药她提什么李婶呢。咬咬嘴唇,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那头的男人打破僵局,轻轻叹一口气,无奈却有含情脉脉。   “记得吃药就好,她有没有给你做饭?”   “嗯,做的。”茶末点点头,小心翼翼回答。   “这就好,你呀,一把年纪了还是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总得有人提你记挂着才行。”   “哪有。。。。。。”茶末撅着嘴喏喏撒娇。   电话那头男人轻轻笑。   茶末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那头传来几下敲门声,然后有个喊道。   “孟书记,车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男人叹口气,应了一声。   “好的,我们马上就出发,争取天黑前就赶到乡里。”   说完,回头对电话这头的茶末抱歉。   “我得走了。”   “嗯。”茶末闷闷点头。   “好好保重,按时吃药按时吃饭。”   “嗯。”   “小炆他。。。。。。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孩子气,想着你才那样。”   “嗯,我知道的。他是我的宝贝儿子,我哪里会怪他。都是我的不是,我。。。。。。你。。。。。你也要保重身体,记得吃药按时吃饭。我在电视里看见你了,都瘦了,头发也白了。”离别在即,茶末却越说越多,心里有说不完的话想一股脑的倒出来,可却因为涌得急,都堵在喉咙口,发闷。   “好了好了,你还管我呢。我都老了,哪能没有白头发。”男人轻笑。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不老,一点也不老。”茶末撒娇起来。   男人还想说什么,外头却又传来催促的声音。   “孟书记,我们都准备好了。”   “好了,真该走了。再见。”男人叹口气。   “嗯,再见。”茶末咬着嘴唇道别,深吸一口气,先一步挂了电话。   她挂了,那头的孟浩然才把手里的电话放下,从椅背上抓起外套往身上一披,大踏步的走出办公室。   在楼下,四五辆车十几个人等着。他一到,大家纷纷上车,依次开出县委大院,朝受灾严重的村子开去。      这头茶末一挂电话,刚逼回去的眼泪就决了堤似的哗哗冒出来。   思念,委屈,心疼,不舍一股脑化成眼泪涌出来,不光上面涌出来,下面的血也随着她的抽泣不断往外涌。   流泪又流血,她更委屈了,于是嚎啕大哭。   正哭着,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响了四五下就停了。   她抽泣着泪眼婆娑抬起头,眨眨眼,不知道会是谁?   停了一会,叮咚叮咚又响了四五声。   茶末跟病西施似的慢吞吞起身,小心翼翼下床。   一下床,迈开步,睫毛上挂着的眼泪就啪啪掉,肚子里的淤血也哗哗的流。   她委屈的哎哟了一声,拿起床头的睡衣披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门外的人又按了几下门铃,催促似的。   她不悦的皱皱眉,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穿上拖鞋,梯拖梯拖的走出卧室。   她住的是个一居室,出了卧室就是小客厅。拉开保险把门打开,抬起头一看,愣住。   “咦,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面目清秀双眉如剑,眼眸漆黑冷冽,看起来似乎不大容易亲近。他一手提着一个陶罐,一手推推防盗门,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她。   “把门打开。”   “哦哦,你等下,我马上就开。”茶末手忙脚乱抓过茶几上的钥匙,把防盗门打开。   男人从外面拉开防盗门进来,茶末退到边上从柜子里给他取了双拖鞋扔在地上。   男人老实不客气的换鞋,把手里的陶罐往鞋柜上一摆,伸手从茶末那儿抽走钥匙转身把门关上锁好。   茶末懒洋洋转身往卧室里走,自顾自踢掉拖鞋脱了睡衣滚回被窝里。   客厅里的男人拎起陶罐走进小厨房,把罐子搁在煤气炉上,点着火炖着。熟练的动作,从容的手法,显然是个常下厨房的人。只是这厨房偏偏和他气质不符,看起来有点不搭。   可男人不以为然,在毛巾上擦了擦手,眼一瞥就看到流理台角落上放着一只洗干净的药罐和几包中药。双眸里顿时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嫉妒又似无奈。   暖壶里的热水都是满的,他往罐子里添了点水,盖上盖子,把暖壶放好。   药罐,药包,满满的暖壶,还有紫砂锅里熬的稀烂保温着的白米粥。远隔千山万水,董少爷的体贴周到依然萦绕在这个女人身边。   那么他呢?   心里有一些刺痛,男人秀气中带点煞气的剑眉皱了皱,转身往卧室里去。   到床前,坐下,俯身。   “吃了药没有?肚子好受点了不?”   茶末从被窝里探出头,咬着嘴唇看他,点了点头。   他身体附的更低,手伸进被窝里,轻轻按在她的小腹上。   手掌宽厚温热,茶末顿生贪恋,双手捂住他的手,整个人也朝他依偎过去。   “难受,涨涨的,不舒服。”   男人眉目低垂,嘴角微翘,身体侧了侧,一手扶住床沿,被窝里的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揉。   “感觉好点没有?”   那手上的温度随着轻揉划拳投过皮肤渗下去,将一腔淤血寒气化开驱散,茶末顿时觉得从丹田升起一股温热流过四肢百骸,整个人就轻松不少。   这温热令她越发向他靠拢,将头枕在他腿上。   揉了五六分钟,他松开手要起身。   “别走。”茶末从鼻子里娇滴滴哼一声,伸出两条藤蔓似的手臂一把就搂住他的脖子。双眸楚楚可怜,含情脉脉。   只为了这一眼这一声,这十五年的苦相思就有了回报,无怨无悔。   男人消瘦的脸掠过一丝红晕,长眉舒展,微微一笑。   “煤气炉上炖着乌骨鸡呢。”   听到有鸡汤喝,茶末眼睛顿时一亮,舌头一舔,乖乖放开手臂。   “那你可快点回来,我肚子难受。”   他点点头,起身离去。   茶末蜷缩在被窝里,看着他背影,心里还是有点不适应。   当年这可是刀口上添血枪子里夺命,赫赫有名威震一时的黑道枭雄。怎么也想不到十五年后,会成了这样一个会炖鸡汤,会帮女人揉肚子的好好先生。   这真是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真爱的力量,霹雳无敌。   让一代枭雄心甘情愿成了一代煮夫。   无奈也罢情愿也罢,真爱也罢痴怨也罢,想来能收服这样一个男人,她茶末还真值得自我标榜一番。   想到这儿,这小女人顿时咧嘴一笑,洋洋得意。   这一笑,方才的怨气委屈,肚子里的寒气酸胀都烟消云散。   她也雨过天晴,起死回生了。      楚人美十五年前还是唐人街赫赫有名的楚少爷,行事为人手段端的是狠辣决断。然而架不住他是二房生的不贴老太爷的心,又为一己之私害死了正房所出的大少爷,于是乎被楚老太爷扫地出门。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盛极了就是败落,然而到了绝处却也总能逢生。   说实话,楚人美也说不清这十五年的日子到底称心不称心。   十五年前,命运手起刀落,将他整个人生切成两半。   前一半快意恩仇血雨腥风,眼看着花开盛极却转眼就成了鸡飞蛋打。带着一身伤病一颗碎心外加一个襁褓婴儿他回到了国内。   像他这样的男人也只有在真正大起大落生死过后才会把希望和未来寄托于一个女人之手,然而结果却是那样令人失望,那女人也就是茶末竟然还不要他。   不要他这个人,不要他这颗心,也不要那个需要母亲哺育的孩子。她自有心上人,自有真心爱,自有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他旧人转眼成糟糠,这打击。。。。。。想起她当年那狠心绝情的样,楚人美还能咬碎一口钢牙,恨不得掐死枕边这个没心没肺的狼心狗肺。   然而也许他就是那种天要亡他他就越不肯罢休的主,她不要他那是她的事,要还是不要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他楚人美岂是受人摆布之辈,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只要他还忘不了放不下,他就敢继续要,继续争。   争了十五年,他这也算是争到了,但也算没争到。   争不到也好,争一辈子,争到死,也算有始有终。   十年前茶末带着熊宝宝和蛋糕坐飞机到西部来看他和彬彬时,他欣喜若狂,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岂料她还是她,点滴温情盖不住狼心狗肺。   他不是她的唯一,也不是她的最爱。她对他比别人好,可没好到他想要的那个地步。   后来她离婚了,他就以为又是一个转机,结果望眼欲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不是没有后悔过的,她有什么好呢?他又是何苦呢?   可兜兜转转,愣就是找不到比她好的,或者他心里已经接受不了其他人。习惯了她,习惯了对她期待,且渐渐习惯了等待,习惯了付出。   偶尔午夜梦醒十分,楚人美也会恍惚,觉得自己似乎仍在唐人街,仍是那个冷面狠心的楚二少。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在乎,也不会爱人,没有弱点。温情暖意对他来说就是狗屁,他只相信手里的钱权势力武器,硬邦邦的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那样多好,没心没肺自私自利绝情绝义,连兄弟老子他都能下手,不在乎。   然而每当这样恍惚的时刻,那该死的毒瘤癌症就冒出头来,柔情蜜意的将他困住。   这该死的毒瘤,就算用放射性核武器都杀不死的东西,他该拿她怎么办?   能怎么办?杀不死只好被她杀死,温柔的死在她手里。   长叹一口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死心塌地的乖乖躺回去。   楚二少已经是前尘旧梦,如今在英雄冢红鸾帐里的只是一个为了生计劳碌奔波的西部企业家楚人美而已。   他现在就是个劳碌命,为一家老少整个集团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奔命。   天不亮,电话就会来。   他是老总不能关机,为了身边这个皱着眉蜷缩一团的癌细胞,他将手机调成了震动。   一震他就得动,侧转身压低了声音,接电话。   六点十分,秘书请示一日安排。四十五分的时候,新车间的设备安装开始,负责人报告他一声。七点一刻,秘书和他确认上午的形成安排,并告诉他两天后的回程票已经为他订好了。七点半则又接到大洋彼岸的电话,和外商的洽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报价还有分歧,需要和他确认一下具体的让步原则。八点则接到儿子彬彬的电话,今天儿子要陪奶奶逛街,通知他一声。   忙忙碌碌,忙的他都没发现枕边人已经醒了,睁大眼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吓了一跳,伸手掩住电话。   “对不起,吵醒你了。”不是很诚恳,大清早就忙公事,他心里也不大舒坦,但真很无奈。   责任就是这样,一旦背上了就卸不掉。   他现在是为人子,为人父又为人领导,三个责任都积极向上光明正大。   真可笑,怎么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成为这样一个正派之极的人。   相反,当初明明应该最正派的贤妻慈母却睡在他这个野男人的身边,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声不吭的就把手往他裤腰里伸。   茶末不吭声,眉头微微一皱,嘴一撅,被子低下的手动起来。   楚人美立刻跟被螃蟹钳子咬住了似的,抽搐一下。   “你干嘛?”低喝一声,一把抓住被子底下那只越来越不想话的手,秀气的长眉微微一皱,面露煞气。   可惜眼前是跟老油条,他的煞气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   嘻嘻一笑,茶末手指如鹰嘴,在他手心里啄。   “不干嘛,就干嘛。”   那嬉皮笑脸没正经的样子令楚人美没来由就一阵厌恶,什么德性,一看就是董少爷给拐带的下三滥勾当。   “不要拿姓董的那套来对付我。”他怒了,心里窝火。   “那套?哪套?”茶末依然不以为然,嬉皮笑脸,身体缠上去。   听她胡言乱语,楚人美板着脸生闷气。这哪里还是当年的良家妇女,这简直就是个女流氓老油条。   十五年了,她都快成了精。   他至于她,真就跟癌症末期之余癌细胞,早就被征服了一遍又一遍,任由索取。   可她这也太下三滥了无赖了不要脸了,他好端端的心疼她,她却。。。。。。   “你现在这个时候。。。。。。不要瞎胡闹。”面对着老油条老妖精了的茶末,楚人美是日渐无力。真是癌症末期,他道高一尺,她已然魔高一丈。   茶末缠上去,脸埋进他颈窝里,呼呼吹气。   “我知道我知道哦啊,可这不是。。。。。。你压力大嘛。”   她一吹气,他就晕头转向,不留神那小鹰嘴就从手心里溜出去,一路往下直捣黄龙。   楚人美深吸一口气,顿时瘫软,如同被人捏住了背的螃蟹再张牙舞爪也上不了对方。   他口吐热气,眯着眼含怨带春,瞪着黏在胸膛上的这跟老油条。   茶末也动了情,在他怀里跟小猪似的拱,到处乱摸。一边摸还一边埋怨。   “怎么这么瘦,你每天按时吃饭了吗?肉都哪儿去了?亏你还是个到处应酬大鱼大肉的企业家,怎么连将军肚都没有?你是不是干苦力的呀?”   她就这样,即便变成了老油条老妖精,可这乱说话抓不住重点倒胃口的本事还是杠杠滴。   楚人美才懒得搭理她,这种毫无逻辑的胡说八道他不屑跟她白扯。   瘦怎么了?他瘦归瘦他有肌肉呀。再说了,他这么瘦谁害的?别忘了,他可是癌症患者。养儿子养企业还得操心她这只狼心狗肺的妖精,他操心劳力要还能长一身肥膘那才叫奇怪了。   也不想想她什么时候让他省心过?她就是那折磨人要他命的癌细胞,他还傻了冒的当个宝任由折磨,这还能长肉?   越想越气,他一拧眉梏住她的腰翻身骑上去。   “哎呀。”茶末嘤咛一声,软绵绵被推倒,半推半就。   楚人美被烧的头昏脑热,双手开弓刺啦撕开她的睡衣扑上去啃咬起来。   她身上带着血腥味,分外的刺激人。   双掌在细皮嫩肉上乱摸,一路向下,这就倒霉催的摸到了那个该死的东西。   他心头懊恼,顿生恶意,凑在意乱情迷嗯嗯乱叫的茶末耳边,恶毒的说了一句。   “漏了!”   茶末顿时跟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双眼一睁,双臂一挥,大叫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   她就跟暴力女金刚似的一把将骑在身上的楚人美掀翻,蹭一下弹跳起冲出被窝。挂着那件被撕开了的睡衣连拖鞋都顾不上床,火烧屁股似的冲向厕所。   看着她这幅倒霉怂样,楚人美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趴在床上眨眨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那头厕所里传来茶末的怒吼。   “混蛋,你骗我!压根就没漏!”   楚人美抱着枕头笑,笑着笑着却又郁闷起来,皱起眉。   身上被老妖精撩起的火还火烧火燎的,可怎么办?      ****不要以为渣子变煮夫了就好欺负,谁敢霸王,我就让渣子收拾她!!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河蟹大人的钳子里。 第五章   女人如花,有爱的浇灌就会鲜艳盛开。   至于被吸干了爱意的男人,那就如同药渣,干巴巴一堆废渣。   经过楚老板的千里急递爱情滋润,茶末这朵鲜花在往后几日里开的那叫一个滋润。相比之下,得不到舒解的楚老板则面带菜色一脸郁闷,生动而形象的展示了身为药渣的悲惨结局。   好在这日子也到头了,茶末的月事将尽,而楚老板的休假也结束了。   被滋润过后的茶末心情很好,整个人柔情蜜意的都快漾出水来,别提多美。楚老板要走了,下午的飞机。   这乐昏了头的狼心狗肺终于挤出了一些心肺,决定去给他送别。   知道他身体不好,长期忙碌工作,胃也脆弱。于是茶末还特别为他做了爱心便当,用小花布包了羞答答的递过去。   楚老板心里很温暖但也很郁闷,便当,他可一点也不想领便当啊。   同时送行的还有楚老板的宝贝儿子彬彬,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懂事听话贴人心的孩子,对自己老爸和末末阿姨那点破事也是习以为常。小时候也曾希望过末末阿姨变成自己的妈妈该多好,可转眼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也长大了,大约能想到有些事不是想要就能得到。   楚老太太从小就管不了自己儿子,相反她还得挨儿子的管。就这样吧,反正孙子都有了,自己也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故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如今她有儿子有孙子,好好享受天伦才是正经。有些事,没本事管还是不管的好。   “路上小心,保重身体,到了给我打电话呀!”眼含热泪,茶末挥手送别,那感人的可以当选今日机场最热情送别奖。   楚人美心里明白,她不过是鳄鱼的眼泪,豺狼的慈悲,做不得真。可到底她还是做了,还是泪了,还是依恋了,总比十五年前那绝情狠心的好。   于是长叹一口气,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楚老板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拎着便当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老娘走进了登机口。   茶末还在那儿抹泪,带着依依不舍。   她真舍不得,舍不得他的温暖,舍不得他的鸡汤。   彬彬还体贴的过来安慰,挽着她的手臂。   “末末阿姨你别难过,爸爸下个月还会来看我们的。”   茶末心里叹气,下个月,下个月自己在不在这个城市都不一定呢。   唉,她注定是一个漂泊的灵魂。   嘿,十五年过去了,这老油条还文艺起来了呢。   还别说,她还真是漂泊的命。这一头自顾自的上演攒人热泪的离别大戏,那一头还就有看戏上心的人。   这个人就是王谋谋。   王谋谋是被朱三打法回来办事的,本来一伙人花着李大头的钱在外面逍遥快活,正乐不思蜀。   可谁知朱太子怎么个脑筋转不过来就想起来茶末,他一去一个星期,她愣是连个电话都没有。   要说她这是乖吧,可为什么四天前他打电话过去也不接?   四天前,他不以为然。女人嘛,得瑟个什么劲。是她自己说不要去的,现在还给他摆脸。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惯不得。   可四天过去了,一点音信也没有。这男人不是滋味的多疑多心就冒出头来。   朱理也没想茶末会搞什么幺蛾子,这女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会来事的。可他这不是还有点怜香惜玉的愧疚心,想着这许久不搭理她,她会不会就跟失了营养的花朵,给蔫了吧。   于是乎,趁着有点事要回去处理,太子殿下就委托王谋谋同学在办事之余去茶小姐那儿慰问一下,以示领导的关心爱护。   对于茶末这样的角色,太子爷觉得派贴心哥们王谋谋代为慰问就已经足显恩宠。至于他本人,自然还是要在外面玩痛快了再回来。   正快活着被打法回来办事,王谋谋已经心里老不乐意。这还要他屈尊去探望个上不了台面的茶小姐,越发的郁闷。往日里有异性没人性的事都是他干的,想不到太子爷干起来也不含糊。   得了,太子爷交待了,怎么着也能做下去。   一趟飞机坐下来,勾搭上个极品空姐,王谋谋下飞机的时候心里还挺美滋滋的。   没曾想就在大厅里一不留神看到了这一出攒人热泪的送别大戏,当下里那个激动啊那个热血沸腾啊,比勾搭上空姐还开心。   怨不得他,谁没有一颗八卦好事的心呢。   太子爷的小情在飞机场勾搭送别一个带孩子带老娘的老男人,嘿,这多刺激多劲爆。   想不到啊,这一脸不来事的茶小姐来事起来是一点也不含糊。   你说为什么王谋谋一眼就瞧定茶末和楚人美有□?   别说茶末那舍不得娇滴滴黏糊糊的劲,也别说楚人美无奈又宠溺,埋怨又爱恋的肉麻表情,更别说他两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以及旁边亲属的司空见惯。就算这两狗男女啥也不做,凭他王谋谋那双毒眼那颗七窍玲珑龌龊心他两也逃不出他的法眼。   偷香窃玉勾搭人的勾当他王谋谋是业内资深,还有什么男欢女爱能瞒得了他。   男人和女人之间只要有了私情,别说眼神表情言语,就是荷尔蒙都会变味。   所以,看完这一出,王谋谋已经肯定以及确定这是一对勾搭上了的狗男女。   嗬,这一趟回来没白来呀。   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王谋谋为什么这么幸灾乐祸呢?   原因很简单,他不待见茶末。   茶末其实也没惹到过他,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好坏往往取决于第一印象,王谋谋对茶末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十八岁初试云雨,王谋谋跟着朱三混一晃也小十年了。跟着太子爷风里来雨里去,大风大浪也见识过不少,过眼的环肥燕瘦不说一百几打总也有了。   论说朱三太子也不是那种不开眼的,贤妻良母刁蛮任性蛇蝎美女都见识过。却不料越搞越回去,搞上了这么一个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瞧不出有什么独特之处的俗女。   俗,真是俗。   长相身材俗,品味谈吐俗,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小门小户小日子的俗气劲。   典型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给她钱都不知道怎么花,花多了还胆颤的死德性。   怎么配得上朱三?   偏偏朱三昏了头,拿她当个宝。   别不是给朱三下了降头?还是她有什么密不告人的狐媚绝技?   嘿,男女肉搏那点勾当难道还有他们没玩过的?总就是那个点货,难道她还能翻出花来?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茶末迷住朱三这个事实令王谋谋搞不明白,心里郁闷。朱三是他的发小至交,是一起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好兄弟,过命的交情。他自然不会认为朱三有什么错,那么错肯定在茶末。   这俗女配不上朱三,朱三为她昏了头,作为好哥们他有这个义务敲醒朱三。这不,这俗女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可给他抓住把柄了。   岂能不幸灾乐祸。   再者人都是有一点阴暗心里的,朱三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唱歌难听没别的不顺心。茶末是死老百姓捡着了金元宝,走了狗屎运。这两个黏糊在一起对别人刺激太大,现在事实证明,朱三当了王八,茶末是个破鞋。憋着一口气的围观群众这下可不就舒坦了。   正事也不管了,王谋谋一个电话打法来接机的,自己跳上出租车干起了跟踪的勾当。   在机场乍一看到这对狗男女的时候,王谋谋就心动不如行动,掏出手机来了个全方面的记录。照片上搂搂抱抱的一男一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勾三搭四的味道。王谋谋的手机照相功能特别好,屏幕也够大,那黏糊勾搭的表情清楚的就跟杂志硬照似的。   按说有了照片就有了证据,他也犯不着再跟踪。可人嘛,八卦好奇之心皆有之。他倒要看看,这个红尘俗女还有没有其他见不得人的秘密。正好一锅端了,给朱三来个彻底的爆炸性热点追击。   哎呀呀,办正事都没这么上心呐。   王谋谋在出租车里那叫一个抓心挠肺热血沸腾,自己都搞不清楚为啥这么激动。   茶末那头呢,开着她的小QQ载着彬彬慢吞吞往回开,压根不知道自己屁股后面咬了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在路上彬彬接到了小炆的电话,询问他在哪儿。彬彬不敢说自己正和他妈妈在一起,只说刚在机场送自己爸爸和奶奶上飞机,这会坐公车回来呢。   茶末也不敢吭声,小炆是个大醋灌,要是被知道她和彬彬爸爸在一起又得发火。   因为这通电话,茶末只能把彬彬放到离学校还有三个站的公车点,以免穿帮露馅。   公车点和茶末家隔着十万八千里,压根不是一个方向。所以放下彬彬之后,她不得不又开一段路到转盘那儿去掉头。   掉了头开了一会可巧到了宜家附近,茶末心想进去逛逛吧,顺便给小炆和自己买点什么。   她平时比较宅,难得出来了就想过过瘾。   她是准备悠闲的享受下午时光,可这不是后面还跟着王谋谋嘛。   一看她这架势,王谋谋那真是气不打从一出来来。   嗬,她还逛上了。   跟还是不跟呢?都已经跟到这个份上,不跟就亏了。这就跟投资似的,血本都下去一半,抽身就是血本无归,不抽身还能拼个一本万利。   跟,继续跟。大不了他王谋谋也逛一回宜家。   茶末心里压根没提防有人跟踪,全副心思放在购物上。虽然说她卡里有钱,可十五年过去了那穷酸本性却难移。小老百姓看见打折促销眼睛就发光发亮,即便没需要也要挑拣挑拣。再说了,女人拿逛街当娱乐,买不买在其次,逛才是重点。   茶末又是难得出来,这一逛自然是天昏地暗乐不思蜀。   可苦了一路跟踪的王谋谋,那一肚子的郁闷啊。   好几次他都想冲上去掐茶末的脖子,挑东西你就挑东西,你挑了不买是为何?   看看看,看你个大头鬼,打折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你看看那薄木板,看看那款式,也就对的起那个价钱。   行行好吧,你看看高档去行不行?你是不是一屋子全是打折货?是啊,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也是名牌复牌的过季款。就这德性。   哎,你腿不酸脚不疼的是不是?哦,也对,她脚上穿着一双平跟鞋。这款式看起来有点类似某些一线大牌去年的款,但又有些区别。哦,明白了,是所谓的山寨仿单,大概一双不超过一百块。   越看越上火,这就这么个东西,就这点底子这点品味这点货色,他犯得着这样上心?   亏了亏了,这压根就是个俗透了的死小老百姓而已。走了狗屎运才勾搭上朱三,他何苦呢。   唉,这要不是看在朱三的份上,他才没这个闲心跟踪一个死小老百姓逛商场。   谢天谢地茶末终于挑选好了商品准备去付款,王谋谋真要呕出一口血。这女人逛了快两个小时只买了几只保鲜盒和一盏灯而已。   女人啊,都是逛街不要命的主。   跟着她出了门,眼看着茶末上了自己的小QQ,晕头转向的王谋谋这才想起自己没开车。   怎么办?打车。   可放眼一看,竟然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眼看那柠檬黄的小QQ掉头好要上路了,他急得冷汗都冒出来。   开什么玩笑,都到这份上了竟然给他来这出。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那死女人溜走了?不不,他绝不甘心。   生生憋出一口狠气,王谋谋把手里的公文包往肋下一夹,撒开两条长腿脚踩着他意大利手工定制一只一万块的小牛皮鞋追了上去。   王少爷生气了发狠了,要跟茶末死磕到底。   苍天不负有心人,马路对面驰来一辆出租车,还是辆空车。   王谋谋就跟农奴见着了解放军,心花都开了,急忙伸手一招,长腿一跨,横穿马路。   横穿马路是不好滴,横穿马路是要出车祸滴。   老天爷是狠心别扭滴,你以为他给你开了门,却没曾想那门上按着玻璃呢,冲过去就撞上了。   王谋谋横穿马路,正巧是前面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转换的时候。他心里急,压根没留神看红绿灯。   而路上开车的司机也只顾着看那争分夺秒的绿灯倒数,也没留神看行人。   这两个不留神撞一块,不出事才有鬼。   本来市区的交通出事也出不了大事,但宜家和大学城并不在市区,比较偏。下午路上行人和车都不多,又加上争红绿灯车速比较快。   这一下,王谋谋就被撞得够呛。   嘭一声,他都飞起来了。   那一刹那,他真的流泪了。不是怕死,而是憋屈,是愤慨。   这算什么事,就为了那个死小老百姓死女人,他王少爷今天就要报销在这儿了?   亏了,真亏大发了,亏得连本都没了。   落地的刹那,他脑袋磕了一下,直接就晕过去了。   好死不死,撞他的是个手潮新人,刚拿本不到一个礼拜开的还是借来的车。小年轻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一下就吓傻了。   吓过头之后,这小年轻就干了蠢事,他逃逸了,一踩油门掉转车头跑了。   可怜王少爷躺在路边跟没人要的死狗似的,别提多惨。   这路上也真见鬼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其他车经过,只有吃了红灯停下来的柠檬黄小QQ。   茶末很犹豫,车祸现场她是目击证人。肇事车辆眼睁睁的就这么逃逸了,她后知后觉迟钝大王压根没留神看车牌号码。好在红绿灯口都有照相机,肇事在这当口想跑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伤患怎么办?   于情于理,茶末都觉得自己有义务打个电话报警并叫急救车。   想想在理,于是茶末把车靠边锁上,拿着手机下车。横穿马路的祸害就在眼前,所以她很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小跑过去。   就躺在斑马线边上,仰天摊开手脚,公文包掉落一旁。   他脑袋磕了一下,头上破了皮血淌出来有点吓人。   茶末扶着胸口大喘气,手哆嗦着拨打110。   “喂,110吗?我这儿发生了一起车祸,有人受伤了。啊?地址?宜家附近的红绿灯。啊?肇事车?他逃逸了,太过分了。我?我是等红灯看到的。对,那肇事车他本来想闯红灯。伤患?他流血了,头上流血了。死了还是活的?我也不知道,我不敢碰他。哦哦,我马上就打120。你们可快点过来,太吓人了。好好,我等着。哎哎,等一下,警察同志你等一下,我感觉这个受害者我好像认识的。他。。。。。。哎呀,他不是朱理的好哥们,叫什么。。。。。。王什么来着。哎呀,我认识他的呀。警察同志,怎么办?他。。。。。。他不要紧吧?他会不会死啊?他是我认识的呀。”   茶末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起来,看着地上的王谋谋,她真被惊呆了。   好在110的同志见多识广,立刻安抚住她的情绪,让她待在原地不要动,他们马上就通知附近的交警过来处理。   心怀忐忑的茶末挂了电话急忙又打120,也真是王谋谋的运气,这路段附近就是中心医院。120接到电话五分钟内就派出了急救车。   交警和急救车几乎是同时到的,一边医生护士给王谋谋做紧急处理,一边交警也简单询问了一下茶末。   茶末的小QQ就停在路边,交警也是见多识广的一眼就瞧出她不大可能是肇事者,于是记录下她的姓名电话和驾照就放过了她。   交警一边拍照一边打电话通知路控中心留意茶末描述的肇事车,并请求中心查看路段的拍照,查找肇事车。   茶末眼看着医生护士把王谋谋抬上车,护士过来询问她是不是打电话的人,要求她随行去医院。   茶末是个怕事的小老百姓,但无奈这王谋谋好歹也是朱理的朋友,大家见过几面也是熟人。于情于理她也该出手相助,再说了,这去医院可不是嘴巴说说的,那是要钱的。   为了王谋谋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和帮助,她就去当这个冤大头吧。   于是乎,前面急救车呜哇呜哇开路,后面她小QQ紧随其后。   不出十分钟,就进入了中心医院。   到底是有钱好办事,茶末在护士的指引下小跑着一路刷卡交钱办手续,那头王谋谋也顺利的进了急救手术室。   输氧验血挂针化验,有条不紊迅速展开。   坐在急救手术室外面,茶末一脸茫然。   她也很郁闷,好端端的休闲下午时光怎么就变成了医院乱战。   这是唱的哪一出?      *****流氓会祸害,谁也挡不了。谁霸王我就放茶末祸害你们,哼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笨蛋王谋谋,摊上串串狗都是非死即伤的,你不用觉得委屈。看看前辈们,你就释怀了。 董少爷咬牙切齿,楚人渣内牛满面,孟书记长吁短叹,孟二爷装疯卖傻,王姐夫捶胸顿足。 第 6 章      王谋谋运气还算不错,虽然脑袋破了但性命无忧,全身上下除了一些软组织挫伤和瘀伤外竟然没有半点骨折。但考虑到会不会有脑震荡,还是留院观察为好。   反正有人付钱做冤大头,医院方面自然也毫不含糊的给他挂上各种消炎消肿的药水和葡萄糖针剂,各种检查乃至CT从上到下都来了一遍。到晚上八点多,特护病房有了空就直接从急救手术室把他推过去了。   十五年间,茶末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经历过不少,自己上医院陪人上医院的次数也不下一只手。下午小郁闷小茫然过后,她立刻就打电话通知了朱理。   朱理在电话那头花了半分钟才把事情消化,于是转而安慰茶末,看在他的面子上请暂时照顾一下王谋谋。知道茶末是个小气鬼,所以他让她赶紧把卡号报过来,他叫人即刻打个五万块钱过去,先用着,不够的话即刻给他电话就行。   总之一句话,他手头的事还有点忙,暂时回不来,不要担心钱,有事立刻电话联系,王谋谋的一切就先拜托给她了。   茶末当时就急了,这不是钱的问题,当然,钱确实也是一个问题。但最重要的事,家属呢?王谋谋的家人总该通知一下吧。她暂时照顾一下无所谓,可听朱理的意思好似要整个托付给她似的。   朱理在电话那头叹口气,告诉她王谋谋家情况很特殊,通知家属还不如不通知。除非王谋谋要死了,否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茶末傻了,这叫什么家属?什么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理告诉她,没办法,王谋谋家唯一关心他的只有八十岁的爷爷。王爷爷有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把这样的消息告诉了老爷子肯定受不了。所以还是先瞒着吧。   那他父母兄弟姐妹呢?茶末追着问。   朱理沉默了片刻,才有些不情愿的告诉她,王谋谋的父母早就死了,家里就他一个独子,从小是爷爷把他养大的。家里大伯舅妈叔叔阿姨的眼瞧着老爷子疼爱这个孙子,差不多视他为眼中钉。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他出车祸了,谁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要不是有茶末这个人证证明这车祸确实是一个意外,朱理都怀疑是不是王谋谋那票极品亲戚熬不住了要动手。   挂了电话,茶末真是长嘘一口气。   这果然是穷有穷开心,富有富伤心呐。   瞧瞧这倒霉孩子的成长环境,真是太不容易了。   果然每一个浪子都有一段辛酸的童年,家庭教育绝对重要。   想到这个家庭教育,茶末不由心有戚戚,自家儿子那个成长环境也实在不怎么样,她这个当妈的真是难辞其咎。   于是乎,心怀慈爱和愧疚的茶末眼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头包的跟粽子似的王谋谋,不由心生几分怜爱起来。   苦命的娃呀,你也不容易。      王谋谋就是在茶末如此怜爱的目光中悠悠然醒了过来。   乍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他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眼花,那早死了成骨灰的亲娘起死回生重返人间了?   人在重大挫折生死攸关之际情绪总容易失控,王谋谋刚醒过来的时候神智不清,智商情商就跟七八岁的小孩子似的。恍惚间见到了亲娘,对死亡的害怕对亲情的渴求一股脑就涌上来,就跟诈尸了似的蹭一下弹跳起,一把将茶末抱住。   “妈妈,我怕!”带着哭腔,头埋在茶末怀里,浑身发抖。   茶末被吓坏了,心里咯噔一下。   要命,撞傻了?   就在她犹豫是该搂着这小可怜哄一哄好呢还是该赶紧叫医生过来看看好的时候,王谋谋的大脑终于回过神来。   脑子里电光火闪,一道闪电劈下,他再次诈尸,一把将茶末推开。   “啊啊啊啊,哎哟。”他推得大力,茶末立刻向后跌跌撞撞退几步,撞在了椅子上。   “你干什么?推我干嘛?你傻了?”好心没好报,茶末气的嘴斜鼻子歪,破口大骂。   王谋谋愣愣的,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然后伸手用力抹脸。抹到一半,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抱成一团的脑袋,皱皱眉,低声咒骂一句。   茶末揉揉被撞痛的小腿肚,直起身小心翼翼上前几步。   “喂?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痛?知道自己是谁不?有没有失忆?还记不记得我?”   王谋谋瞥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扶着头皱皱眉。   靠,他的脑袋就跟被驴踢过似的,一阵阵抽痛不已。   这是哪儿?看样子应该是在医院。   她怎么在这儿?她没回家?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在医院里躺多久了?   看他脸色变了又变,眉头皱了再皱,眼神迷惘疑惑,茶末心想不会吧,不会真撞失忆了吧。电视剧都不用的老套桥段,不至于又发生一次吧。   “我,我给你去叫医生吧。”她伸手指指门口,干巴巴咧嘴一笑,想抹脚开溜。   王谋谋抬起头,盯住她。   “你。。。。。。”一开口,嗓子就跟被玻璃片刮过似的疼,他皱着眉苦着脸咽口水。无奈嘴巴干得就跟干旱灾区似的,愣挤不出一滴汁液,急得他抓挠脖子。   “喉咙痛?喝点水吧。”茶末看他实在可怜,忍着小腿上的疼小跑着给他倒了半杯温水递过去。   王谋谋一把抓过咕咚咕咚仰头喝干,喝完了喘喘气,把被子递给茶末,看着她。   “还要?好好,你等下。”茶末再给他续了一杯,满满的。   王谋谋眼神还有点花,抓过杯子晃了晃洒出一些。可他渴急了,凑到嘴边又是咕咚咕咚一口喝干。   等这杯下去总算是活过来了,长嘘一口气,脸色也缓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问。   “你认识我吗?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不?你。。。。。。”   “我没失忆,我知道你是谁。回答我的问题。”王谋谋不由分说打断她的话。   “哦,那太好了。”茶末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由衷的欣慰笑容。   但这个笑容看在王谋谋眼里却很刺眼,他不明白自己好不好管她什么事?弄得好像她多关心他似的,他和她一没交情二没□,做给谁看。   这人的偏见一旦形成了,一时半会很难改变。王谋谋认定茶末是个死小老百姓坏女人,无论茶末做什么他都会用最扭曲最恶毒的想法去理解,给她烙上坏蛋的烙印。   茶末不知道他扭曲的心理,他脑子没撞坏,她作为一个朋友的朋友也为他感到高兴。   任谁被撞晕了醒过来都会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她也不急着去找医生,先把事情的经过给他简单的讲了讲。   听到肇事司机竟然逃逸了,王谋谋顿时脸色一变眉目狰狞。那个不长眼不开窍的东西竟然坑到他王少爷的头上,不想活了就直接跳楼死去。有本事躲到外星球去,只要还在地球上,被他找到了他一定要那家伙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别看王谋谋平时蛮嬉皮笑脸勾三搭四好似一副多情公子的德性,发起狠来他比谁都狠。说穿了,这家伙就是从小缺乏母爱亲情,童年阴影导致的性格缺失。   不过现在他虽然心里发狠,可身体还是遭不住,脆弱的很。   醒了一会他就开始冒虚寒,头发晕。   茶末见他脸色发白冷汗直冒,急忙过去扶他躺下,又按铃呼护士过来。   护士过来一瞧,直接拿出体温计让他含住,然后转身去叫值班医生过来。   医生很快就来,看了看体温,原来是发烧了,估计是炎症起来了。不过他已经挂了消炎的药水,也无需在加药。于是嘱咐茶末照看好他,空调不要开太低。汗发出来之后要及时更换衣裤,让病人感觉舒适。   茶末一边听一边垮下脸,看来她今晚是别想离开了。   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王谋谋躺在病床上一边出汗一边喘气,年轻大小伙子体格一直杠杠滴,感冒发烧都少有。现在被撞成这样,他一肚子委屈郁闷,别提多痛苦。偏生心理的怒火还没处发,一肚子的狠憋着,真是人都要爆炸。   见他满头汗,茶末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   可纸巾能顶什么事,擦的破破烂烂的看了懊恼,于是她眉头一皱,俯身对他说道。   “喂,我出去买点东西,你等我好不好?”   王谋谋瞥她一眼,张口吐出一团热气,虚弱的开口。   “要走就走,啰嗦什么。”   茶末以为他身体难受所以语气不好,何必跟个病人计较呢。摸摸他的额头,她跨上小包转身离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王谋谋气的从喉咙里发出怒吼。他现在不光身体脆弱,心理也很脆弱。茶末的离开让他心里不由一阵慌乱,就跟小时候一样,爸爸妈妈什么也不说就离他而去,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么孤独,那么可怜。   于是也就跟小时候一样,他在昏昏沉沉中呢喃低语将茶末诅咒了一遍又一遍。      茶末在一个多小时以后才回到医院。   她明明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门,可病床上的王谋谋就跟装了雷达探测器似的,刷就睁开眼。目光如同两道闪电,歘歘就射过来,吓了她一跳。   “啊,你,你没睡着?”茶末惊呼。   王谋谋瞪着她好一会,然后才重新闭上眼别转头。   茶末这才拍拍胸脯走过去,把手里抓着的一大包东西搁在小桌上。   走到床前一看,王谋谋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淋湿了。她咬咬嘴唇,伸手往薄被低下摸了摸。   果然里面也是湿漉漉的,他就跟水里捞出来一个样。   刚要抽手,就被一把抓住。   王谋谋眯着眼瞪她,她干巴巴一笑。   “我只是。。。。。。你都湿透了,我。。。。。。我给你擦一擦换身衣服吧。”   从他又热又湿的手掌里挣脱,茶末从包里掏出毛巾拿起脸盆到洗手间弄了点热水过来。   绞了条热毛巾在手里捏着,凑到他床前。   “诶,我给你擦擦吧。”   王谋谋睁开眼,看着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高烧,他已经有点迷糊了。双眸里没有了王少爷往日的风流多情,也没有了一肚子怨气的恶毒狠辣,迷惘的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看他这幅样子,茶末自然是母爱爆发,叹口气,轻轻揭开一角被子,就给他擦脸。   热毛巾抹过,被汗水糊住的肌肤立刻就活过来,毛孔都舒服的张开,身体里的热气也滚滚的冒出去。   被舒服的伺候着,王少爷自然不会有怨言。不管不怨还很乖巧的配合起来。   茶末让抬头就抬头,让翻身就翻身。   他被子低下还穿着原来的衬衫和西裤,早已经湿透了每一根干纱。在高档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之后黏在皮肤上的感觉也是痛苦的,于是茶末给他脱掉衬衫的时候,他很听话的配合了。但当茶末把手伸到他裤腰上扯皮带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阻碍。   王谋谋握住她的手,瞪着她,脸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烧得,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你,转身。我,自己来。”王少爷大喘气。   茶末抓着毛巾低着头,转过身去绞一把。   身后皮带扣叮当作响,王爷少自己把长裤脱了扔在地上。   茶末转过身,抓着毛巾看他。   “嗯,那个。。。。。。那个。。。。。。”伸手指指他还剩下的小裤裤。   王少爷心里说不出一股什么滋味,挥挥手让茶末再转身,然后自己挣扎着脱掉小裤裤。   “好了吗?”茶末背着身低声问。   “好了,你把毛巾递给我,我自己来。”王谋谋没好气的回答。   到底那是朱太子的女人,他可不想和她扯上什么有的没的。   听他说自己来,茶末也松了口气,背着身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   “靠,混蛋!你倒是过来点呀。”   王谋谋伸手去拿,结果头一晕,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啊,小心。”茶末跳起来转身惊叫,可巧就把光屁屁的王少爷看了个精光。   “靠!”被砍光的王谋谋心里那个懊恼啊。闭着眼扶着床沿的扶手直喘气,光屁屁一时也顾不上了。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王少爷就没在女人面前这么丢脸过了。   看到了不该看的,茶末急忙闭上眼,上前一步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   王谋谋狠狠一把夺过热乎乎的毛巾,伸到被子低下潦草的擦了擦。   “好了,睁开眼吧。”重新盖上湿漉漉的被子,他皱皱眉,凶巴巴开口。   茶末睁开眼,从他手里结果毛巾,重新在脸盆里绞了一把,转身。   “那个。。。。。。湿被子盖着很难受的。”   这还用她说!可不盖这个被子让他盖什么?光屁股敞开了睡?王谋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那个,我叫护士给你拿新被子过来。换一床好不好?”茶末小心翼翼的问。   王谋谋不吭声,垂着眼皮点点头。   见他同意了,茶末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   “给,你再擦擦。我还带了件睡衣过来,你要是不嫌弃就换上吧。你放心,是干净的,我洗过了的。”茶末小跑着从包里取出一件男士睡衣。   王谋谋看她一眼,心想这别是朱理穿过的吧?   算了,这会子还挑拣什么,有的穿就不错了。   于是他点点头。   茶末松口气,把睡衣放在他手边。   “那你自己换一下,我这就去给护士站给你弄床干净被子来。”   不待他点头,她就一溜烟的跑出去。   王谋谋低头看自己手边的睡衣,不消说一看就是超市货,指不定又是打折处理的时候买的。也亏得朱理穿的下去,丢份不丢份呐。   可想不到的是他比朱理还丢份,朱理至少还穿新的,他穿二手的。   太TM憋屈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这不是没的选嘛,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抖开睡衣,一股阳光清香扑鼻而来,竟然意外的好闻。虽然是超市货,可大概应该是洗过了几次的关系,穿在身上特别柔软舒服。干燥清香的衣服贴着身体,让他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原本心头的烦躁郁闷也消减了不少。   长嘘一口气,眼看着病房门再次被打开,茶末抱着一床干净的被子进来。   她整个人偏娇小,抱着被子看起来有点吃力。   把被褥塞进椅子里,她喘了口气,胸口起伏。   34C杯的胸,一举一动都分外招眼。   王谋谋暗自懊恼,把目光从她胸口移开。   搞什么嘛,都烧成这样了他还有心看这个,真是不要命了。   “来,我扶你起来,咱们换一下被褥。”茶末上前要扶他。   “没事,我自己站得住。”王谋谋谢绝她的好意,再怎么说他还没虚弱到要人搀扶的地步。就算死撑也得自己来,可不能让这个死小老百姓把他看扁了。   知道男人面子很重要,茶末也说什么了。他起身站在一边,她就赶紧把湿透了的被褥撩下床,然后铺上干净的褥子。   又从包里取了一条薄毯子出来铺在上面,然后转身对他说。   “上去吧,你放心,这毯子也是干净的,我从家里带过来的。医院里的被子有消毒水的味,不大好闻。”她咧嘴一笑,很朴实又很温暖。   王谋谋看她一眼,扶着柜子走过去,爬上床。   等他躺下,茶末又给他盖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薄毯子,然后搭上医院的被子。   穿着干净的衣服,躺在干净的床上,王谋谋看着弯腰从地上抱起湿被子的茶末,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他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   于是乎,破天荒的,没心肝的王少爷开口道谢了。   “茶末,谢谢你。”   他说的很快,很轻,茶末差点没听见。   “啊?哦,没,没关系的。朱理拜托我照顾你,应该的。”茶末笑笑,伸手掳了一把额头的刘海。   她的眼睛最好看,明亮温柔又多情。笑起来的时候最是风情万种,那漆黑的大眼珠子就是一汪春水碧波,生生的勾人。   虽然她现在并没有勾人,但这样动人多情的眼眸,温柔妩媚的笑容,还是重重的扑进了王少爷的心里。   他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朱理会喜欢这个女人了。      *******光屁屁的王少爷,谁要??不霸王就免费赠送一个哟!******* 第七章   48小时观察期过后,医生确定已经肯定,王谋谋绝对没有脑震荡。   这么说就是可以出院了,回去擦点跌打酒吃点消炎药炖只老母鸡补补就完全没问题。   但是王少爷是什么人?他不差钱呐。   自然,住医院病房没有自家豪华跃层来的自在舒服,可王少爷却还不想就此回家罢休。   他把整件事的起因都归结于茶末身上,要不是这个女人勾三搭四吃里爬外,自己何至于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跟踪到底,这才出了车祸。说到底,他这也算工伤啊。   没让茶末赔个五万八万的怎么能显得他王少爷的命金贵。   不过当然了,虽说起因是斯,但毕竟救命的也是斯。所以将功折罪二五除八,让她在医院里伺候他几天不算亏。   再说了,这女人水性杨花老底不清,放出去谁知道还会给朱理惹出什么花花绿绿的事来,还是放在他身边看住为好。   综上所述,王谋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医院里多住几天。   除了茶末这一茬,王少爷不肯出院还有另外一个考量。   那就是要给肇事司机一个好看。   他王少爷是什么人?南城的地头蛇,脚踩黑白两道不说,手眼那是通着天的。   撞他能白撞?乖乖留下赔礼道歉的话,还给条活路。敢跑?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出事第二天,王少爷的话就发出去了。   既然敢跑,那就结结实实给他整成刑事案件送进去吃牢饭吧。   这话怎么说呢?   是这么个意思。   这十字路口都是有相机和摄像头的,经过的车哪一个能逃得过电子眼?别以为没人看见就找不着肇事司机。打开录像一看,谁也跑不了。   这交通肇事,只要主动自首,配合交警处理那就只是一桩民事案件而已。只要双方能谈得拢,警方也是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的。虽说免不了赔钱耽误事,可这不是还有车祸保险嘛。总之,不跑,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以破财消灾。   可加入肇事逃逸了,那就从民事案件上升到了刑事案件,这可就归公诉机关管了。不管你民间追究不追究,官方一定会追究。到时候这可不是破财免灾就可以解决的,少不得要进去吃牢饭。   但在这之前,肇事司机还有一次回旋的余地,那就是投案自首。   只要投案自首了,这案子的性质就又可以降低一级。固然免不了要蹲局子,但大牢却可以免了。   但是这一桩案子,王少爷发话了,绝不给这位有胆撞没胆抗的孬种投案自首的机会。   王少爷是打定主意要那位破财又坐牢,最好闹个鸡飞狗跳家破人亡。   王少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呐。   茶末对这一切自然是一无所知,她哪里笑得王谋谋肚子里那点弯弯道道。她想法很简单,既然朱理拜托她照看一下,那她就照看一下。   反正王谋谋没缺胳膊断腿,她也不必干什么重活,也就是帮忙带饭和送换洗的衣服。   为了避免尴尬和偷懒,茶末还给王谋谋买了一包五十块十条装的一次性纸裤裤。   拿到这包小裤裤的时候王谋谋鼻子都气歪了,这算什么意思?他王少爷是什么人物,什么品味,纸裤裤?也是配给他用的?   而且还是五十块钱十条装,平均下来一条才五块钱。   靠,他王少爷的内裤从来没有下200块一条的便宜货。   这是什么?这是红果果的侮辱。   当下王谋谋少爷就把这包内裤扔地上了。   茶末可心疼了,捡起来拿在手里,脸涨得通红。   她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自然不会为了几条男用小裤裤就脸红,她是心疼委屈的。   怎么就不配了?五块钱一条怎么了?五块钱就不是钱吗?   那古话不是说了,看不起一块钱的人将来比如会为一块钱所困。   再说了,这是打折后五十块好不好,原价要八十八呢。   一听又是打折的,王谋谋瞪着她都说不出话来。   老天爷啊,下道雷劈死这个倒霉催的穷酸鬼吧。骨灰盒那么一点大,她攒起来的钱能装多少?这女人什么大脑?怎么构造?是不是外星异种啊?   哎哟,王少爷可算猜对了,这还就是个异种呢。   不管怎么说,王少爷是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坚贞少男,说不穿纸裤裤就不穿。   茶末也拧了,好啊,你不穿那就光着吧。   光着就光着,王少爷说了,果体事小,气节事大。果体怕啥,这叫自然,这样透气。   可巧这头王少爷威胁要果体抗议,那头警察叔叔打来电话,说是肇事车和肇事司机都找到了,要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做一个笔录。   当着威武的警察叔叔怎么能让王少爷果体呢?茶末无奈忍痛大刀割肉,去专卖店买了五条真丝蛋白裤裤。只是她本性难移还是买了唯一打折的旧款,很骚包的子弹型紧身裤裤。   高档牌子的裤裤包装是很素雅的,明明是小裤裤可包装的跟首饰似的,素面的盒子带一个烫银的标,不说明都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玩意。   虽然没看到里面的裤裤到底什么样,但店里硕大的广告牌杵在那儿,画面上男模特容颜俊美目光深邃,身材火爆两腿修长,重点突出的小裤裤更是紧身热辣,包裹的严丝合缝,突出目标。   把小裤裤带给王谋谋的时候,茶末控制不住的脑子里闪现这隐喻明显的广告海报,男模特的脸自然被换成了裤裤的主人王谋谋。   一想到他穿着这小裤裤的样子,茶末真是五味杂陈,即尴尬又偷乐又罪恶。   见到熟悉的牌子,王少爷也终于同意不再遛鸟果体,心满意足结束了抗议活动。   明明是并不熟悉的男女,中间还隔着一个好朋友,然而这一对私生活都比较滥的男女却不约而同的忽略了买小裤裤这一行为的不恰当性,满足于各自领域取得的小小胜利。   很快,入院第三天也平静的过去了。   晚上洗完澡后,王少爷扔掉了白天穿过的小裤裤。   因为茶末不乐意给他洗,虽然她不是三贞九烈的女人,但家里的洗衣机还是不能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穿过的小裤裤。   王少爷也不管她,反正有五条呢,一天一条足够。   扔掉一条小裤裤就等于扔掉近三百块钱,茶末觉得自己心在滴血。   每一次打开包里的小记事本,看着上面一笔又一笔的账目,她觉得自己正在承受很大的压力。   幸好花的不是她的钱,不然她非暴走不可。   这位王少爷太能花了,他就是个金子做的也不该这么花。   看她抱着个小破本子在那儿纠结,王少爷就切一声从鼻子里冒气。   穷酸命,瞧她那个德性。   虽然鄙视这个女人,但王少爷还是很心安理得的享用茶末每天带来的煲汤。   这年头肯下厨房的女人越来越少了,所幸这穷酸的手艺也还行,每天的饭菜和补汤到都称他心意。   不过这也只有王少爷心里想想而已,脸上他还是露出很委屈很为难的表情,吃饭喝汤都跟喝毒药似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看他皱着眉吃,茶末心想这外头买的东西果然味精太多味道一般。不过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反正大家都在吃,谁也没吃死过,王谋谋吃也不会有啥事。   没错,这饭菜煲汤哪里是茶末做的,不过是外面街头小店里买的而已。茶末是怕用一次性餐具王谋谋见了又发少爷脾气,这才买了个保温桶装着带来。   所以说,王少爷啊,毫无根据的脑补要不得,自作多情就更要不得。   时间翻到第四天,朱三太子带着柯豫章和程可乐他们回来了。      朱理几个推门进来的时候,王谋谋正在一口一口有滋有味的喝着茶末带来的天麻猪肚汤。   这食物的味道和吸收都跟心情有关,王谋谋认定这是茶末亲手煲的汤,所以味精的味道也成了鲜美无比的味道。他喝的开心,自然身体也吸收的欢快。   去掉第一天在昏迷发烧,吃喝了三天的街头美食,还别说,王少爷剥落下去的小脸蛋丰润了不少,脸颊上的红润也出来了。   朱理他们乍一见,还以为他不是住院而是疗养呢。   亏得跟狗啃过似的脑门还留着,证明他确实出过车祸,撞到过脑子。   见他们进来,王谋谋也只是抬头看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就继续一勺一勺的喝汤。   他小嘴吃的油乎乎的,末了还意犹未尽的端起保暖壶往嘴里倒。   旁边三个看着他吃,心想这什么美味呐?连一向挑嘴捡食的王少爷吃的这么投入。   吃完了,把保暖壶往床头一放,王少爷抓过毛巾擦擦嘴。   朱理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程可乐和柯豫章站着。   环视一周,朱理问道。   “怎么样?还要紧不?”   王谋谋撇撇嘴。   “没事,死不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朱理笑笑。   “想怎么出气你就怎么来,这事换谁都咽不下。”   王谋谋点点头。   “对了,她呢?”朱理又问。   王谋谋挑挑眉。   “查单子去了吧。”   “查单子?查什么单子?”朱理愣一下。   “药费单子,她总担心医院会坑她似的,每天都要查一遍,没事找事。”王谋谋不屑一顾,切一声。   朱理听了呵呵一笑。   “她是这样的人,对钱比较在乎,不过心地不错。”   王谋谋扯扯嘴角,不说话。   “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出去?”朱理又问。   “你们来了我就出去咯,反正人已经逮到了,我也没必要住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王谋谋想了想,说道。   朱理笑笑,拍拍他的肩。   “小心点为好,到底是车祸,脑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谋谋咧嘴一笑,满不在乎。   “没事没事,医生早说我可以出院了。再住下去我骨头也得睡僵掉。”   正说着,茶末来了。   一推门,她还低头看着手里的单子,嘴里咋呼咋呼。   “哎哟,今天怎么会这么多钱?你看看是不是哪儿错了?”   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伸手要把单子递给王谋谋。   王谋谋皱皱眉,习以为常的伸手要接。   这时候茶末一抬头,看见床边笑吟吟的朱理,顿时咧开嘴,惊叫一声。   “呀,小猪你可回来了。”她手立刻抽回,满脸喜笑颜,蹭一下就扑过去,一把搂住朱理的脖子。恰似那西藏农奴见着了解放军,可算是盼来了。   “太好了,你可回来了。”抱着朱理的脖子她还颠,一边颠一边喊,声情并茂,极富感染力。   那34C杯就抵着朱理的胸口搓来揉去,差点没把朱理当场就给搓酥了。   受到这样热烈的欢迎,朱理心里可美了。别看他平时威风八面,可说到底男人也有那么一份虚荣心,谁不希望有人稀罕自己呢。   抱着美人,他笑的和煦,拍拍茶末的背。   “有没有想我?”   “当然,当然,我可想死你了。”茶末兴高采烈的娇滴滴说道,为了佐证她还主动凑过去啪啪就给朱理脸颊上响亮的吸了两口。   哎哟喂呀,把朱理给美得,差点冒泡。   至于旁边的几位,就给肉麻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王谋谋更是犯了酸水,灰溜溜收回自己的手,脸臭的跟臭豆腐似的。   程可乐只顾着吐槽朱理没留意他,但柯豫章眼尖心细,瞥见了他怪异的神色,心里有点小担忧。   按说茶末不是王谋谋那口,可这女人也不是朱三那口呀。男人碰上茶末,那就指不定好哪口了。   朱理他们回来了,茶末就自动得了赦令,王谋谋这个包袱她当即就甩下,一身轻松的回去了。   旁边有兄弟们在,朱理自然也不好和她黏黏糊糊的,于是放她一个人先走。   至于王谋谋这头,反正出院住院都是他一句话而已。差遣办事的人他从来不缺,一个电话公司里的秘书就过来帮他办出院手续。   兄弟们走了,茶末也走了,秘书则忙着去服务台结账。   病房里就只剩下王少爷一个人,换了身衣服,头顶着那条一时半会消不掉的疤,怔怔坐在椅子上。   床头的保温瓶茶末没带走,残汤剩渣冷却了凝结一团,乱糟糟脏兮兮的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他自己也搞不太明白为什么突然心情会变得这么糟糕,明明刚才他还心满意足的喝着汤,小日子过的优哉游哉的。   可为什么转眼之间,他就跟头顶上压了三层乌云似的,沉甸甸黑漆漆郁闷的难受。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秘书结好帐过来了。   王谋谋这位贴心秘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专业水平不错,难得的是比较会照顾人,到底是有过生活经历的。   一进来就拿出随身带来的旅行包整理东西,被单,睡衣,还有那剩下三条的小裤裤,顺便也把保温瓶洗干净了带上。   看着秘书收拾这些东西,王谋谋心里那根弦就被勾起来。   都是那个穷酸命的错, 他受伤因为她,他倒霉因为她,现在他心情不好也是因为她。   怨她怨她都怨她,这事不能这么完。   王少爷蹭的从椅子上跳起,气呼呼的握拳,带着一脸的怨妇表情。   茶末,老子跟你没完!      ****霸王不是好孩子,霸王会遭遇反霸王。***** 作者有话要说:自作多情的王屁屁少爷你惨了。 第八章   回来之后,朱理并没有急着找茶末叙旧情。一则虽说小别胜新婚可当前王谋谋车祸在眼前,也不能不顾兄弟道义自个寻开心。大家伙好好聊聊,把这一阵的事理一理,顺便也帮王少爷出出气压压惊。   二则,虽说茶末当着他的面表现的欢天喜地激情澎湃,可说到底这里头是真感情还是假做戏,他心里没底。这个女人,他出去了半个多月她愣是连个电话都不给,上次他打电话过来她还给搁了。这什么意思?是出墙呢还是摆架子呢?不管是哪一样,这种风气都要不得。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该宠的时候得宠,该晾的时候得晾,该打的时候也得狠心打。   说道这该宠该晾该打,这三则就也算给茶末放个小假休整休整,把她晾着闲着空着也好让她自个心里掂量掂量他朱三的份量。别总是给脸不要脸的,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他也不是多情凯子爷,搞这些有什么意思。   朱理这边心思千回百绕的自以为运筹帷幄,殊不知茶末那头才没有七窍玲珑心,哪里摸得出太子爷肚子里这些弯弯道道。   不来烦她,好啊,正好休息。   不过休息归休息,这闲着晾着空着了,还别说,真有点别扭起来。   为什么呢?这不是人空着了,那奇奇怪怪的毛病就又出来了嘛。   要说自打生了小炆以后,茶末这要命的毛病就好了许多。虽说男人是她的常用药,得按时按量的服用,方才能保得平安。但进化了之后这个时间间隔拉长了一倍,而且她自身的毒性也减少了许多。   这么一来,茶末找情人的间隔和时效也拉长了许多。需知这能用得上的药好难找,好容易找着了一个,还得担心这担心那,挑来捡去留下来的自然是能用长久点就长久点的好。   像几年前,她就找着了一个用了快一年的好药。   只是再好的药,用多了就容易变质。   好好的用着用着,就一个个想转正。再怎么铁齿铜牙的,到头来也逃不过一个独占欲。   真是愁煞人也。   按时下特矫情特时尚的话说,她只是想和他们保持单纯的男女关系而已。   朱理这人吧,心眼有点多,性格有点扭,但为人还算爽快,茶末最可心的就是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太子爷身段多高贵呀,女人只是他的装饰品,若即若离时宠时晾,这手段多么的圆润自然。比起那些没过多久就哭着喊着要天长地久的好多了,那些个渗得慌。   但若即若离的不是时候也烦人,朱理走的那一阵茶末正巧大姨妈光临,贴心可人儿楚人美自动送上门来当人肉恒温抱枕,可抱枕能抱不能用,干过了一把瘾。   这等她姨妈回老家了,这人肉抱枕也回老家去了,她就彻底给干晾着到如今。   前一阵心里压着王谋谋,倒也没想着这事。   现在一空下来,才发现自己从里到外已经干透了,需要狠狠的滋润一下。   可巧朱理这上好的滋补品又来若即若离这一手,茶末干的脑汁都快没了哪里会想到他那些作死的心思,急得她看见个男人就抓心挠肺眼睛直冒绿光,想要扑过去吃肉喝血。   没天理啊,像她这样好心肠的人老天爷没道理不疼爱一下。干透了的茶末在内心呼号。   老天爷,请赐给我一个男人吧。   于是乎,正直善良的老天爷就决定赐给了她一个男人,一个精壮的男人。      就在茶末烦恼着上哪儿找一个男人用的时候,更加烦心的事也找上门来。老家弟媳妇果果打电话过来,托她救命。   电话里果果也没详细说,这说这事人命关天,她已经亲自赶过来处理了,希望能约见茶末。   茶末自打和孟浩然离婚之后就一直被老家的父母和弟弟鄙视,这么好的女婿姐夫她也能给折腾折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家里一直在和她冷战,要不是看在小炆的份上估计她老爸老妈都准备把她扫地出门。就连一向偏心她的弟弟这一次也坚定的站在父母和姐夫这一边,强烈谴责茶末的忘恩负义。   面对家人的误解和责难,茶末也只能仰天长叹,内牛满面。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完美,但至少比真正的真相令人容易接受。   有些事情不解释永远比解释好,你不解释别人还会自动自发帮你找到一个最合理的解释,给你把事圆上。可能这解释会令人受伤,但总也好过弄一个千疮百孔漏洞百出的解释让众人猜测怀疑分析的好。   误会就误会吧,这样的情况对其他人都好,而她反正也早已经在误解中练就了一身厚皮老脸,早就习惯了。   再说了,别看老爸老妈和弟弟明着对她冷战责难,可这不是家里还有果果嘛。果果可是和她长期保持联系,互通消息。其实果果哪里会这么关心她,这还不是家里那几张冷面孔的小心思。   这日子这人心,自个明白就行了,有些事点破了就没意思。   果果都从老家亲自过来了,茶末自然不能怠慢,说了个常去的茶座约哪儿见面。   开着她那小QQ十分钟就到,岂料一上去果果早已经到了,身边还跟着个愁容满面的女人。   一见到她,果果立刻招手。   “茶末姐,这里这里。”   茶末走过去。   “果果,怎么回事?”大家是自己人,也就不来那些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唉,茶末姐,这事怎么说的。。。。。。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也不来烦你。”果果开口就叹气,看了身边那个女人一眼。   那女人抬头看看茶末,眼圈红通通的,眼泪挂着好险就要掉下来。   “别哭别哭,有事说事。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茶末是个软心肠的,最见不得人哭。   果果叹口气,伸手拍拍那女人的肩。   “茶末姐,这位是我大学里的同学,在一个寝室住了四年的好姐妹。大学毕业之后我们也一直有联系,当年我和茶叶结婚她也来参加过,也不知茶末姐你还有印象没有?”   茶末看那女人一眼。   那女人低着头,用面巾纸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端起面前早已经冷掉了的茶喝了一口。结果这一口茶被呛到了,咳嗽的眼泪鼻涕都下来,更显狼狈。   茶末当然不记得了,当年足足五十桌的亲戚朋友,她哪能个个都记住。   可人家都狼狈脆弱到这份上,也真让人揪心。   于是她点点头。   “你说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她弟弟的事。”   “她弟弟?”   “是啊,茶末姐,她弟弟被抓起来了。”   “啊?被抓起来了?被谁抓起来了?”   “警察。”   “犯事了?”   果果点点头。   “什么事?”   “交通肇事逃逸。”   “嗯?”   茶末惊叫一声,瞪大眼。   果果又叹一口气,然后开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因为她毕竟是肇事方家属的朋友,这事情自然讲得往肇事方偏,但大致的情况总还是不差的。所以茶末越听心里越明白,嗬,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可不是同一桩事嘛。   你到如何?原来这事主就是撞了王谋谋的那一位。   这不是王少爷发话了嘛,绝不给这位投案自首的机会,一定要送去吃牢饭。还要重判,要重罚,要搞得他家破人亡。   嗬,惹着王少爷那可得自求多福呐。   “茶末姐,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好意思来求你。你路子宽人面广,有没有认识的高官神通,好歹指条明路救救她弟弟。他弟弟是他们家的独苗,去年刚结的婚,弟媳妇肚子都七个月了眼看要生。这要是进去了,可让她们孤儿寡母怎么活?万一弄出什么好歹来,那可真是要了两家人的性命。”果果说的可怜。   旁边那个女的却只是哭,神色茫然而呆滞。   不怪这女人一脸的麻木,实在是这几天求爷爷告奶奶四处碰壁给折腾惨了。惹着王少爷那岂能有好果子吃,别说帮忙的没有,使绊子的更是不少。各处各方见了这家都可劲的欺负,生怕自己没给王少爷找回场子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呢。   平头老百姓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这才几天就给吓傻了弄晕了削惨了。   家里早就已经一片愁云惨雾,凄凉无比。一家老弱病残孕,个个都去了半条命。等正主进去了,指不定剩下的半条命也扛不住。   如今求到茶末门下,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也算他们运气,这还真找到了一条明路。      碰上这事,茶末心里有点犯嘀咕。   按说这忙吧,她帮得上。可怎么帮却是个难题。   如果跟朱理去说,他自然会卖她一个面子。可她和朱理却都不是正主,这两头都隔着一层,就算有力使那也得打个折扣。再说了,那头王谋谋正气着,他又是朱理的铁哥们,要是他咬死了不松口,朱理也不可能为了她茶末跟自个好兄弟拧巴。   其结果可能也只是朱理意思意思的安慰她几句,卖点什么贵重的礼物搪塞搪塞。   压根不能解决人家的燃眉之急。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直接和正主去说,这话是王少爷发出去的,要收回自然也只能靠他。   但问题是,茶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和王谋谋说?   别看王少爷从没明说过讨厌她,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人家不甩她。   要说她对他也有救命之恩,还有照顾之义。可就凭这个能不能让王少爷咽这口气松这个口呢?   说到底,她茶末在这些太子爷公子哥眼里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玩意而已,心情好当你是个人,翻脸可就不认人。   这话能不能说,忙能不能帮,茶末心里也没底。   见她面色阴晴不定,那头果果有些急了,扑过来一把握住茶末的手。   “茶末姐,你可一定要帮帮忙。你要是有路子,给她们家指一条。只要能使上劲通上话,钱什么的不是问题。她们家早准备好了,就是卖房子卖地,也要把人保住。”   一说起卖房卖地,那只顾着哭的女人终于震动了。哇一声痛哭流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救救我弟弟吧,他才二十六啊,救救他吧。只要能保住他,就是砸锅卖铁咱们也在所不惜。”   这场景怎一个催人泪下感天动地,茶末就一股子心酸冒出来,眼泪也滚下。小老百姓幸苦一辈子也就攒这么点家产,这一下折腾可真得家破人亡。同是天涯小百姓,她怎么忍心看这人间惨剧的发生。   于是心头一动,脑子一热,伸手扶住那女人。   “别这样别这样,事情还没真到这份上,有路子,有路子。”   一听她说有路子,那女人更是呼天嚎地的扑过来要抱她腿。   “真的,真的有路子?茶小姐你可不能骗我呀,你可不能骗我呀。”   果果急忙一把拦住她。   “唉,你别这样,别这样。茶末姐说有路子一定有路子,就算你不相信她难道还不相信我?我是那种会打花枪的人吗?”   女人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抹一把眼泪鼻涕。   “对不起对不起,茶小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有什么路子?要准备多少钱?你说,多少我们都愿意出。”   “哎呀,你说什么钱不钱的。这事哪里光是钱就能解决的?还是先听茶末姐怎么说吧。该到你使钱的时候,少不了你的。”到底是在政府部门混过的,果果见解就是透彻。   “我这不是急嘛,他们都说过几日就要判了,我怕来不及。”女人哭哭啼啼说道。   “哪有那么快,你听他们瞎说,他们吓你呢,就是要诳你钱。你瞧瞧你这几日,走了多少弯路,花了多少冤枉钱,结果呢?”果果气愤说道。   “我也是没得办法,我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小聪被关在里面,连见都不让我们见,我怕他在里面受苦。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他可怎么受得了。不知道他的情况,我爹妈和他媳妇都没办法安心,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才这么几天的功夫,人都快瘦成什么样。我真是。。。。。。呜呜呜呜。”一说起这个,女人眼泪又是哗哗的。   “唉,你们呀。都是惯的,你们要是不惯他,何至于闯出这样大的祸。”果果显然是知道这家的老底,皱着眉抱怨。   “早知道这样,我们也不惯他。可这不是。。。。。。呜呜呜呜呜。”女人还是哭,哭的所有人都心烦意乱的。   “先坐下来,喝口水,缓缓气。”茶末急忙劝,安抚情绪。   “茶末姐,你给说说,怎么办?咱们找谁?这路子好走不?”定了情绪,果果开始问正事。   茶末抿抿嘴。   “那个。。。。。。其实这事我也算当事人。”   “哎?”   “我是目击证人,事发当时我就在场。那受害者也是我发现的,打电话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过来抬去医院。”   “哎呀呀,这。。。。。。这么说我们可真是找对人了。茶末姐,那你一定能和这正主说上话,怎么说你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呐。我听说这案子被压着就是因为这主来头很大,只要他能松松口,咱们这儿不就有救了。他要什么赔偿,咱们这儿都能商量。”果果立刻喜出望外。   那哭哭啼啼的女人也止住了哭,呆滞麻木的双眼都亮了,一把握住果果的手,紧张的直哆嗦。   “哎,话肯定是能说的上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和那受害者有点不对付,也不知道我说的话他能不能听。”茶末为难的笑笑,用手拢了拢头发。   “不对付?你是他救命恩人,他干嘛和茶末姐你不对付?难道他以为是你撞的?”果果不解。   “也不是,其实这人我一早就认识,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好兄弟。可能因为大家不是一个圈的,他有点不喜欢我,所以不对付。”   “啊,茶末姐你原先就和那人认识?你还认识他的好兄弟?”果果大吃一惊。   “哎,是这么回事。”茶末点点头。   果果眨眨眼,认识茶末姐十五年了,她早就知道茶末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通。茶末本身好像什么本事也没有,可总能认识那些很有本事的人,而且还都是男人。   这里面的事说不清楚,也没法说清楚。但茶末姐这个交朋友的本事,她还真一直是很佩服的。这大概可以茶末姐最终会和孟大哥离开的原因吧,没一个男人受得了自个老婆这会交男朋友的本事。不过也真佩服茶末姐,这离婚都快十年了,孟大哥不但没有另娶,而且年年都来老茶家报导。仿佛他只是和茶末离婚,却依然还是老茶家的女婿,是老茶家的一份子。   这份心,不可谓不令人感动。   孟大哥真是一个有情义又重原则的男人呐。   能泡上这样的男人,还能给他生儿子,离了婚还能把人栓自己身边,茶末姐的本事可真大。   做女人做到茶末姐这份上,真值了。   一想到这些,果果就对茶末升起无限的信赖和崇拜。   “茶末姐,不管怎么说,这事就拜托你了。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的话那人一定会听的。”   果果说的那样笃定,倒令茶末也升起几分自信来。   是啊,就算撞人错在先,可他王谋谋不是也没什么大事嘛。要给人教训那也是正理,可往家破人亡上面整也实在有点过了。于情于理,她也是该劝劝王谋谋。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做事还是厚道点的好。   于是点点头,她算是正式把事给应承下来了。      那一边正皱着眉吊着眼看外汇的王少爷猛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旁边正眯眼的李大头瞥见了,贱兮兮凑过来打趣。   “谋少,激动了?一起去碧海蓝天耍耍。”   “去,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满脑子都是小蝌蚪。办正事呢。”王谋谋笑骂一句。   “瞧谋少你说的,这把妹子也是正事。谋少你最近有点触霉头,找个小雏破破,祛霉消灾特灵验。”这些下三滥的事李大头说起来最精神。   “滚,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破你菊花!”王谋谋捶他一下。   “别价,谋少你看得起,我的菊花随便用。”岂料那李大头是多贱多骚的主,一拍屁股顺杆往上爬,他压根无所谓。   “滚滚滚,谁稀罕你的烂菊花。”王谋谋再也受不了这家伙,起身把他轰出去。   轰走了李大头,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王谋谋一个人。   背上的阴冷感觉再一次袭来,他又哆嗦一下,还真有了上厕所的感觉。   包厢里有配用的洗手间,他过去拉开链子就放水。   放到一半感觉好兄弟有点痒,于是就抓了几下,不料越抓越痒,不一会就抓的有点疼起来。   怎么回事?伸手看看,还有点奇奇怪怪的液体。   一皱眉,王少爷心里纳闷,于是松皮带脱裤子。   脱掉了裤子一看,他傻眼了。   自己的好兄弟都快成烤肠了,那火候,那色泽,味道绝对OK。   不光好兄弟红了,就连旁边一圈也都被抓的一道道,跟用铁刷子挠过似的。再仔细一看,嗬,不光烤红了,还冒泡了呢。那小泡沿着边一圈,被抓破了大半,水灵灵的。   这怎么回事?王少爷吓呆了。   这这这,这别不是那什么病吧?   不会呀,自己一向很小心,这刚去医院大查特查了一遍,没事的呀。   刚染上的?哪个不干净的脏东西害他?那也不能这么快就发病呀。   等一下?这一片红形状。。。。。。这小水泡勾勒出的线条。。。。。。这不是小裤裤的形状嘛。   哦,一想到这个,他屁股也开始痒了。   靠!这是过敏了吧,小裤裤过敏?      *******份量十足的更新,坚决抵制霸王,霸王就让王少爷烂JJ!!******* 作者有话要说:洁身自好,远离污染。 爱护健康,常洗裤裤。 为王少爷默哀一秒钟。 第九章   从医院归来,王谋谋脸黑的就跟刚从灶底钻出来一样,黝黑黝黑的。   拿着单子去验血的时候,那玻璃窗后面小护士的眼神哟,销魂到极点。   王谋谋从来没受过这份罪,到哪儿他不是风流潇洒惹人爱的王少爷,可就在这儿,他从小护士的眼神里看到了森森的鄙视。   靠,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起在医院里受到的异样眼光,他就恨不得凌空一抓把茶末的脖子揪住狠狠的掐,看掐不死这个倒霉催的穷酸鬼。   在车里生了半个多小时的闷气,终于拿到了单子,给医生一看各项指标都正常,唯独就是过敏性球蛋白超标。   毫无疑问,就是过敏。   医生还拍他的肩安慰。   “小伙子,这些可放心了吧。没事没事,下次记得买好点的小裤裤,可别再穿这种来路不明的地摊货了。别迷信大牌子,小裤裤只要舒适全棉的就好。地摊上哪有什么大牌子,那都是仿单。来来来,我给你开点药,吃几天就好。把你那些地摊裤裤都扔了吧,可别再穿了。不然没病也非得穿出有病来,你们年轻人呐,就是巴拉巴拉巴拉。”   嗬,这医生够嘴碎的。   王谋谋黑着脸不吭声,在药房拿了几盒药,开着车一路狂奔回家。   在家里脱光了钻浴室里洗澡,水渍上伤口热辣辣的疼,疼的他想挠玻璃暴走。   洗完澡光溜溜跨出来,看见扔在地上的那条小裤裤,恶狠狠踩了几脚。踩完了又想是怕裤裤上的脏东西从脚底板钻上来似的,脸色一变一脚踢开。   这人平时很骚包,十分注重修饰自己的身材,为了时刻能观察自己就在浴室里装了一面全身镜。可这一次,镜子里浮现出穿红烧小裤裤的自己,王谋谋终于再也按耐不住,懊恼的仰头大吼一声,羞愤的冲出浴室。   光屁屁的王少爷在客厅里握紧拳头,面色狰狞,仰天长啸。   “茶末,我和你没完!!!!!!!”   茶末呢,这时候正开着她的小QQ朝王谋谋的投资公司开去。   王谋谋很骚包,公司设在市中心高档办公区,装修的那叫一个别具一格。一进去你都发现不了这地方竟然是个公司,还是个投资咨询公司。   前台接待员穿着时尚妆容精致,在柜台后笑容可掬。一见到茶末,就立刻站起身亲切说道。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茶末心想自己是登门求人来的,自然姿态就高不起来。   “那个,请问王谋谋先生是不是在这儿工作?”   前台小姐愣了愣,脸上的厚粉底差点裂开。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王谋谋先生是不是在这儿工作?人家是老板好不好?眼前这人没病吧?难道是来踢馆的?   这也不能怪茶末,她自然知道王谋谋有本事,可她不知道王谋谋在这个公司里到底什么职位呀。贸然上门,是挺唐突的,可这不是人命关天才行非常手段。   “您好,请问您找王总有预约吗?”前台小姐撑着一张笑脸问道。   “预约?没有。”茶末摇摇头。   前台小姐一挑眉。   没预约你就敢这么上来踢馆啊?你熊的。   “对不起,没有预约的话我不能让您进去。”前台小姐的脸色一僵,笑容减了大半。   “那我在这儿等他行不行?我等他下班。”茶末是个软性子,没血性,但有耐性。   小姐脸色又僵硬一下,心想王总刚才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道。可也不能说不让人家在这儿等,这开门开店除非对方来闹事,否则没有拒客的道理。   于是前台小姐敷衍一笑,伸伸手。   “那么请您那边就坐,我给您倒杯水。”   “谢谢,麻烦你了。”还有水喝,茶末感激不尽,心想这大公司的员工就是素质高。   一杯矿泉水而已,她还当回事了呢。   这头茶末就坐在前台旁边的休息区喝白水,掏出手机玩游戏,时间倒也不算难过。   那头发完脾气的王少爷闷闷不乐的穿戴整齐,开着车回公司。   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插裤袋里,他满脸黑漆漆的坐着电梯上来。   28层一层都是他的公司,电梯门一开,王总一出来。前台小姐就跟被雷电击中似的,整个人抖一下瞬间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袅袅婷婷站起来。   “王总好。”笑吟吟一鞠躬,脆生生问好。   茶末那头正玩游戏玩的投入,和人搓麻她给点炮了,系统乌拉乌拉一声喊,她就要赔三家。急得抓耳挠腮,呀呀惊呼。   这不和谐的声音传到王谋谋耳朵了,那是火上浇油。   王少爷皱着眉一抬眼,愣住。   茶末呢,赔了三家把她这星期刚冲的那点游戏币也给捣腾光了,气呼呼关掉游戏,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咕咚咕咚喝干杯子里的水。   王谋谋直愣愣盯着她,脸色阴晴不定,黑雾缭绕。旁边前台小姐心里直打鼓,老天爷啊,她怎么放这么一个没谱的东西进来,这些看吧王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小姐,小姐。”急忙出声唤茶末。   茶末听到声音抬起头,茫然一声。   “啊?”   啊什么啊呀,你要等的人到了。前台小姐精致的红嘴一努。   茶末扭头一看,原本懊恼的脸顿时绽放阳光,嘴巴以咧,笑得心花怒放。   她还兴高采烈的跳起来,踩着高跟鞋迎上去。   “太好了,我可把你给等到了。”   见她这么阳光灿烂的迎上来,王谋谋当时就愣住了。原本黑漆漆的脸色下意识的褪下去,浮上一层红晕。   嘿,就他这等浪荡子还晓得害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险在半道上王少爷的道行回来了,多云转晴的脸色再次转阴,拉下。   “你来干什么?”他粗着嗓子喝一句。   茶末依然笑吟吟,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我找你有点事。”   “找我有事?有事来这儿干什么?”王少爷依然没好气,皱着眉瞪她。   “我也是没办法,人命关天。你大人不计小过,别和我一般见识。”茶末姿态很低,笑呵呵服软。   王少爷皱皱眉。   “少给我来这套,嬉皮笑脸的什么玩意。有什么难事你找他去,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欠你什么。”   不屑一顾的切一声,王少爷将手里的车钥匙一攥,扭头就往里走。   茶末被他一通抢白挖苦,心里也老大不乐意的。扁着嘴踮着脚,幽怨瞪着他背影不吭声。   走了四五步,王谋谋停下,一回头,那穷酸还杵在原地当自己是维纳斯雕像,心里就火。   “杵那儿你作死吗?有事到里面说去。”喝一声,眼一瞪。   茶末也瞪眼,扁着嘴,肚子里骂一句狗眼看人低,把脚下那双六百块的打折鞋踩的蹬蹬响,跟上去。   看着这一对别提多别扭的主进去了,前台小姐那叫一个满腹疑云。   这女人谁啊?和王总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纯洁的男女关系咯。   两个人到办公室里,王谋谋把门关上,自顾自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结果大腿跟和好兄弟一摩擦,疼得他差点跳起来,脸色一下狰狞。   他只顾着自己狰狞,也没招呼茶末坐。   茶末就斯斯艾艾的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就像是等着挨训的员工。   因为大腿跟处红肿了,所以王少爷只能摊着叉腿坐,姿势十分不雅,十分流氓。   “说吧,找我什么事?”找到了舒服的位置,王少爷慢条斯理开口。   “我想请你帮个忙。”茶末小心翼翼说道。   “帮忙?”王谋谋挑眉看她一眼,然后哼笑一声,点点头。   “说吧,好歹你也帮过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真的?”见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茶末欣喜过望。   “那是当然,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王谋谋哼笑一声,强调说道。   他可不光不忘恩负义,他还呲牙壁报呢。这流氓装着一肚子坏水等着给茶末下套,以报好兄弟被烧烤之仇。   帮忙?他还要落井下石。   可惜,王少爷没想到,茶末要他帮的竟然是那样一个忙。      “什么?你TM缺心眼是不是?”一听完茶末说的事,王少爷就跟点着了的汽油桶似的,嘭一声就炸开了。屁股蹭一下,从沙发上蹿起。   结果这一窜,西装裤扯着里面的小裤裤摩擦过好兄弟,那个疼啊,脸都歪了。   茶末自然不知道他有隐疾,不解的看着他一脸疼痛的表情,弯着腰叉着腿,还以为他跳起来的时候撞着了。   “你,你小心点。别又撞着了。”她是关系他,可这话到王谋谋耳朵里那可就变了味。   “什么意思?你是没让人撞过是不是?有本事你也让车撞一下,再来跟我谈。”王少爷怒发冲冠,扶着桌子怒吼。   “你别生气呀,我知道是他不对。他们愿意赔偿你所有损失,只要你开口,什么都好商量。”   “我生气?我TM生什么气,跟这种瘪三制气我犯得着吗?赔偿我的损失?我缺钱啊?好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法律怎么规定的就怎么来,这是法制社会。法律,法律你懂不懂。别告诉我你TM就是个法盲!”王少爷气上了头,吊着眼抻着脖子跟乌眼鸡似的。   茶末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了这位祖宗,可到底人家是受害者,她又是代表肇事方来的,总得忍着点才行。   骂就骂吧,骂骂又不会疼。   于是她也不吭声,先让王少爷出气。   她不接腔,王少爷骂着也没劲,于是瞪着她。   “说,是不是人家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看你不光缺钱你还缺心眼是不是。要钱你跟朱三要去,那种烂摊子你管个屁。那是你能管的事吗?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份量,什么玩意。”   这骂的可就过了,茶末脸也绷不住,沉下来。   “你还给我摆脸?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我王谋谋也不是好欺负的。那瘪三有胆撞有胆跑就别TM这会来给我装孬种。你别跟着瞎掺和,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有朱理挡着我就怕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朱三一个玩意而已。”王少爷也不知道自己这张嘴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跟那肇事司机发火,可他就管不住。茶末的一撅嘴一皱眉一拉脸一拧眉,都撮他的肝撩他的火。   兔子急了也咬人,被骂急了,茶末脸一沉,双手啪的在办公桌上一拍,张口开骂。   “吵什么吵,你以为你王谋谋是个什么玩意。你不就是仗着口袋里有两钱就玩弄女性,了不起啊,你要是没了钱你以为你还是个什么东西。是,我们小老百姓是不能跟你这大胳膊粗腿的拧巴,可你也不想想这这种人是谁养活的?还不是靠吸我们小老百姓的血。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投胎技术比别人好点。我要有你这投胎的本事,我一定比你为人厚道,才不跟你这狗仗人势的玩意似的阴损不积德。”   “欺负人了不起?欺负个弱势群体你还有脸了是不是?是,你是受害者,你委屈,你受苦了。可差不多就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捧着你那点心酸委屈嘚吧嘚吧唠叨不停。你还有点大老爷们的血性没有?”   “没错,我茶末就是朱三一个玩意,那又如何?我就是条狗那也是别人的狗,凭什么让你来骂?你谁啊?你跟我有个屁关系,你还轮不上资格骂我。”   一口气说完,连大气都不喘一个。   要知道如今的茶末可不是当年吴下阿蒙,十五年了,这妖精早成了跟老油条。老虎不发威王谋谋还当她是凯蒂猫呢。   这一通连珠炮下来,王少爷熄火了。   两只乌眼鸡就隔着宽宽的办公桌你瞪我,我瞪你,一时鸦雀无声。   听她说自己投胎技术比别人好,王谋谋真是一肚子的委屈涌上来,差点化成眼泪从眼眶里冒出去。   自己那个一团糟的家庭,那些极品的亲戚,他是瞎了眼才投胎到这样的人家。荣华富贵算什么?一家子为了这点名利钱财跟乌眼鸡似的从上一辈斗到下一辈,家不像个家,亲戚像仇人,这算什么事?   弱势群体?谁TM不是弱势群体。他小时候被自己堂哥推井里,被二姐关小黑屋,被自己三叔绑架,他TM才是弱势群体好不好。   厚道,谁对他厚道过?   谁能想象他那样的童年?就因为他是自个老爹老妈唯一的继承人,就因为他最受自家爷爷的喜爱,就因为他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招谁惹谁了了?他是求了谁告了谁得罪了谁才落到这样的人家里?   他还不知道找谁去呢。   越想越委屈,王少爷情不自禁眼圈红了,眼看要哭。   “你。。。。。。你别哭呀,我。。。。。。我错了还不成,我。。。。。。”一见他竟然男儿有泪不轻弹,茶末傻了,喏喏开口,神情愧疚。   “哭你妈!”王谋谋哽咽着大吼一声,死死闭住双眼,想把眼泪逼回去。   靠,大腿根和好兄弟疼得他一抽一抽的。那该死的药膏,疼死人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逼回去了眼泪,可其实眼角已经沁出了泪水。   茶末是个生过孩子当过妈的,最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曝露脆弱一面,当即心一软脑子一热,伸出手去拭他眼角的泪水。   王谋谋的睫毛被她手指触碰到,整个人哆嗦一下,往后一躲。   他一躲,茶末回过神,急忙把自己放肆尴尬的手指往回抽,却被王谋谋一把抓住,按在自己眼角处。   眼泪湿湿的,热热的,沾染上茶末的指腹。   王谋谋握着她的手,闭着眼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   掌心里的手热乎乎的,很软很舒服。就像小时候被关进小黑屋里时,他使劲抓着自己的绒布小熊似的。   心情渐渐平定下来,他缓缓睁开眼,抬头看向茶末。   茶末脸色尴尬,两颊飞着红晕,眼睛闪烁,睫毛颤抖,鼻子也因为急促的呼吸煽动不止。   王谋谋抓着她的手那么用力,一股子属于男人的霸道和气势以及些许的柔情从掌心跟电流似的蹿过来,激起她体内荷尔蒙的剧烈反应。   现在的她已经被王谋谋散发出的男性荷尔蒙给绕晕了头,理智逐渐消失,欲望蒸腾而出。   王谋谋自然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可情场老手的他岂会察觉不到空气里那诡异的荷尔蒙。   男人本身就是汽油桶,只要对味了,一点就着。   于是乎,意乱情迷的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身形渐渐贴近。   可恼那办公桌那么宽,阻隔在中间就跟银河似的阻隔着这对发了情的牵牛织女。   王谋谋血性一发,手一拽,胳膊一揽,将茶末整个拽上桌子,一把紧紧抱住。   他都动手了,茶末岂会示弱。这老油条老妖精立刻伸出她那两条多情的胳膊,将他脖子楼主,无敌章鱼嘴吧唧就堵上去。   天雷勾动地火,两人一下就黏在一起,吻的难舍难分,花样百出。      ****不管怎么说,还是必须防霸王,这是习惯这是传统这已经是一种生活态度!哦也!!****    作者有话要说:王屁屁是脆弱的弱势少年,童年啊,永远是他内心无法愈合的伤口。 可怜的孩子,让茶妈妈来抚慰你脆弱的身心吧。 第十章   大脑分泌物多巴胺效果类似于吗啡,可以镇痛销魂。   王谋谋被茶末这只章鱼大妖怪吸着,脑子里的多巴胺也跟飚血似的飚,刺激得他晕乎乎爽翻了,以至于两个人搓来揉去大腿根处的疼痛也察觉不到。   这两个被激情蒙蔽了大脑的狗男女嘟着嘴黏糊着朝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挪动,最终倒向一张单人床。   是啊,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也只能是一张床。   要知道茶末这几日正干着,如此一个精壮年轻的男人自动自愿送上门来,岂有不吃的道理?好孩子是不能浪费粮食的,有的吃的时候一定要尽量吃。   这老妖精打定了主意要捕食王谋谋,自然是花招繁出变化不断,勾的王少爷是死里来生里去,都不知道光是个接吻抚摸原来也能有这么多花样。   王少爷自恃阅人甚多也是欢场一把老手,可跟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内涵丰富的老油条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茶末有的不光是技术和经验,更重要的是天赋和本能。   意乱情迷之中两人衣衫纷纷落下,茶末很自来熟的就把手往王少爷两腿间摸去,这一摸就摸出祸水来。   王少爷那烤过的好兄弟此时早已经进入状态,顾不得一身伤病未愈积极的投入到准备工作当中,愿意为和谐事业贡献出毕生精力。   茶末的小手温柔又多情,技巧熟练里带着那么一点天真的调皮和羞涩,激的好兄弟电流一阵阵蹿过哪里还顾得上烧烤的疼痛。   一开始茶末摸着感觉滑腻腻的以为是王少爷太动情,但摸着摸着感觉就不对了。这在动情也不至于淌出那么多来呀?难道是王少爷ED早X?这可就问题大了,一个银样蜡枪头可怎么整?   事关人生大事,这老油条脑子里的那根弦蹦一下从激情中挣扎出来,扭头要看看王少爷到底怎么回事。   正吻的难舍难分,摸的□的王少爷立刻发出不满的哼哼,就跟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似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自以为天真可爱呢。   “乖,乖。”茶末敷衍的哄着他,手在他喉结上打几个转,安抚住。   扭头往那重点部位一看,顿时惊叫。   “啊!!!!”   只见那好兄弟裹着一身黏糊糊的膏药亭亭玉立,带伤工作。还有膏药间那若隐若现的销魂小水泡,也一个个不甘寂寞的探出头来,烘托出中间好兄弟的挺拔傲然。   茶末咧着嘴看看自己那黏糊糊散发着古怪麝香味的手,头皮一阵发麻,惨叫一声,火烧屁股似的蹭一下跳下床。   “这什么东西?你这个变态,脏死了,你有病!你想害我是不是!”她一边惨叫一边跟乌头苍蝇似的乱蹿,一把抄起王谋谋扔在地上的衬衫,使劲擦自己的手。   擦了一会想起这是王少爷的衣服,害怕这衣服上也沾染着不干净的东西,又一把丢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王少爷听到那句“你变态,你有病。”也好似当头三吨冰水淋下,浑身跟过电似的哆嗦几下整个人清醒过来。   起身一看自己的好兄弟,不由悲从心中来。还没等他悲伤情绪抒发出来,那惹祸精茶末又咋呼咋呼的叫起来。   “变态,你是不是哪里搞来了什么脏病?不要脸,你真变态,我瞎了眼。”   字字句句如同刀戳针扎,将床上的王少爷从欢场猛将扎成了床上ED。   那原本兴致勃勃努力工作天天向上的好兄弟也被骂的颓然低头,沮丧之极。   自己和好兄弟都被侮辱了,伤害了,王少爷化悲伤为怒火,脸腾一下涨红,眉目一狞,翻身从床上跳下。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我告诉你,你别害人害己。你,你有病治病,不要残害无辜。你。。。。。。你这个变态,不许靠近我。”看着这位主步步逼近,茶末掩着胸口哆嗦,步步后退。   有钱人就是变态,心理变态。   王谋谋将她逼到角落里,一把抓住茶末的双臂。   “啊啊啊啊,不要碰我,脏死了,脏死了。”茶末顿时跟被蛇咬住了的青蛙似的乱蹿乱叫。   “闭嘴!”王少爷怒吼一声。   茶末被吓住,瞪大眼缩在墙角簌簌发抖。   “你,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想干你!”王谋谋面目狰狞,恶狠狠说道。   “不行不行,你有。。。。。。”   “放屁,你才有病,你全家有病。老子那是过敏,过敏知道吗?你这文盲法盲,穷酸白痴。谁害得老子过敏的?还不是你这个猪头。干!”王少爷气急了,一口打断她的话,怒吼。   “过敏?我害得?喂喂,你自己乱搞染上脏病就不要栽赃陷害无辜群众好不好。”茶末叫起来。   “闭嘴!”王少爷将大胯一挺,威逼过去。   茶末立刻往墙角一缩,低头服软。   “别别,你别过来,别拿那玩意靠近我。”   自己的好兄弟头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的嫌弃侮辱和伤害,王谋谋内心的愤慨汹涌喷发。事关男人尊严和雄风,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事,他非得说清楚不可。   狠狠一把甩开茶末,他转身蹭蹭蹭大步到床边,一把抓起地上的外套,从里面掏出诊断书和化验单。   一转身,就看到茶末哆哆嗦嗦正往门口跑,顿时拧眉瞪眼,暴喝一声。   “敢!你要是敢跑我就让那玩意死在牢里!”   茶末一个哆嗦脚一软,扶住椅子顿住。   “别别,有事好商量,别伤及无辜。”   无辜?谁有他无辜?谁有他受伤?王少爷满目悲屈之色,瞪着茶末这个罪魁祸首。   赤条条大步走过去,把手里的单子一递。   “好好看看!”怒喝。   茶末哪里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衣衫凌乱白肉半露的蹲在地上,就跟派出所里等着挨人民警察训话的坏蛋分子似的。她半仰起头怯生生伸出胳膊小心翼翼把单子接过去,一接过去整个人就又缩成一团,脑袋耷拉下,散开了的发髻乱蓬蓬的。   站在高处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她敞开的领口,半露的酥胸。34C杯,白腻浑圆,光是看就惹人热血沸腾。还有白晃晃的胳膊和大腿,乱蓬蓬的头发和湿漉漉怯生生的眼睛,以及被吮吸抚慰过泛着玫瑰色的红唇。   即便是如此狼狈低俗的姿势,但套在这个貌不惊人的诡异女人身上,也有一翻特别的滋味和别样的风情。   就跟野玫瑰枝条上的倒刺似的,勾剌着男人心头上那块敏感的肉。   茶末确实是个大文盲,医生的字一向就是天书,她哪里看得懂。不过化验单上都是打印体,自然是清楚明白的。那些很敏感的项目都没有问题,只有一个过敏性球蛋白严重超标。可是这到底说明什么问题,她还是不明白的。   看完了,于是又半仰起头,怯生生瞥王谋谋一眼。   她是从下仰视,王谋谋□,劈着腿叉着腰怒目俯视。和他眼光一接触,她就被吓得急忙低下头。可一低头就看到那同样怒目瞪着自己的好兄弟,那一副恶心的惨相,看了更是倒胃口。于是只能再次耷拉下脑袋,眼不见为净。   她湿漉漉的眼神掠过自己掠过好兄弟,王谋谋胸口的电流有蹿起阵阵,颓废的兄弟也强打起几分精神。   他这边好兄弟抬头,那边茶末眼梢瞥见了,立刻又露出惊慌鄙夷的眼神。搞得好容易有点自信气顺的王谋谋再次胸口郁结,刚刚抬起头的好兄弟也立刻沮丧得耷拉下脑袋。   靠啊,他这是招了谁惹了谁?冤枉死了。   重重哼一声,王谋谋弯腰一把将地上的罪魁祸首抄起,扔在单人床上。   “喂喂,你别乱来,别乱来。”茶末在弹性十足的床垫上颠一下,34C的胸器呼之欲出上下翻涌。   可惜这一切肉花花的刺激已经再也无法取悦愤怒的王少爷,他重重瞪一眼,指着手里的单子,义正严词说道。   “看清楚没有?过敏!原因看看,不清洁的裤裤。这不干净的小裤裤是谁买的?说,你是不是又拿什么地摊上的原单A货骗我?”   “啊?小裤裤?我买的?哦哦,你是说那个啊。冤枉死了,我是专卖店买的好不好。我知道你看不起打折过季款,可这千真万确是专卖店的货色。包装上还有防伪标志呢,你可以打电话去问。就算真的是假货,那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你这得去找专卖店算账,他们要不认账就找消协。保证一高一个准,我发票也给你了的,上面有章的。”茶末立刻叫起来。   “好,就算你没买地摊货。可这东西总是你买的吧?不怨你怨谁?”   “这怎么能怨我。”   “难道你就一点责任也没有?你负责照顾我,就照顾我这样啊?”王谋谋叉腰肌挺胯怒吼。   看着那烧烤香肠摇晃一下,茶末急忙别开眼,实在看不下去。   “别,你别晃了。我,好好好,我承认我是有一定责任。但绝对不是主要责任。”   听她服软承认错误,王少爷这才从鼻子里哼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背着她生闷气。   虎视眈眈的他和惨绝人寰的好兄弟都不见了,茶末的狗胆就冒出来,蹑手蹑脚凑到他背后,小心翼翼问。   “欸,真的是过敏?不是因为别的?”   嗬,她还有胆问。王谋谋回头瞪她一眼。   “不然你还以为怎么着?你以为我TM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拉?你当我是什么?垃圾场?”   茶末缩一下脑袋,约莫感觉得出王少爷现在火气小了很多,于是搭手到他肩上。   “那,那你看你都这样了,咱们这事。。。。。。”   她软绵绵的手指跟毛毛虫似的,王少爷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手一把抹开。   “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那个兴趣!哼!”   “噢。”茶末懒洋洋应一声,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王谋谋侧头,见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模样,心理又不平衡起来。   他哪里知道茶末心里也难受呢,好容易送到嘴边的大餐,结果一把拉里面的肉还是生的,这可咋整。吃吧,血淋淋难以下咽。回锅吧,又等到何时?   这到嘴的肉强夺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送过来呢。   不过不吃也好,这王少爷性情不定,又是朱三的朋友,吃了也是一桩麻烦。刚才是饿急了才不择食,仔细想想也是备不过的。   王少爷呢,这会子还没想到兄弟情意呢。   他就是觉得委屈不甘心,这到嘴的肉就飞了,自己还受了这么一通罪,还被冤枉被鄙视,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明明这女人是上门来求他的,明明就是她惹得祸,可为什么她还能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幽怨的眼神刀子似的飞过去,刀刀命中。   茶末拉拉自己的衣服,又松松腰带,穿好鞋子。她重新恢复人模人样,可床头的王少爷也继续做他的果体遛鸟侠。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欢摆架子给人看,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臭架子,可偏偏还露出那样幽怨的眼神,明摆着就是等人哄。   好吧好吧,看在要求人的份上,茶末勉为其难又坐会到床沿,伸手去搭王谋谋的肩。   王谋谋伸手就打开。   茶末不以为然,再次搭上去。   打开又搭上,如此往复三次,王少爷就坦然接受了她的讨好勾搭。   “好了好了,都怨我行不行?你王少爷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个不开眼没见识的穷酸鬼吧。医药费都算我,好不好?”茶末软绵绵的趴过去,一半撒娇一半哄。   那两坨肉挤在自己背上揉来揉去,把王少爷的一腔怒火揉碎了大半。   “就是你的错,我不怨你怨谁?”他还抱怨,但语气已然带着撒娇的味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茶末低头亲亲他的背,手摸着他的两个肩胛,用指甲刮几下。   王少爷背上的肌肉立刻跳动几下。   “别闹,正经点。”低喝。   嗬,一果体遛鸟侠还叫别人正经点,真太可笑了。   茶末掩着笑意,从背后搂着他脖子,两只手在他胸前摸来摸去。   还别说,王少爷蛮有肌肉,摸起来手感挺好。吃不着肉就揩点油,茶末不愧是皮厚老油条。   王少爷就这么让她摸着,胸膛里剩下的那点怒火也随着她的抚摸一下一下散去。   察觉到他心情转好,茶末就又狗胆包天起来,凑到他耳朵边撒娇。   “欸,那事你到底打算怎么着?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小老百姓这一回吧。别把人往死里逼了,放一条生路好不好?”   耳朵旁热乎乎的,王少爷的耳根子红了红。   “少废话,你这茬都还没完呢,你到还提别人操心。”   “欸,要不咱们一起算好不好?行不行嘛,行不行?”茶末扭着腰揉着胸器撒娇。   大抵男人都敌不过女人撒娇,但王少爷毕竟没有得到好处,所以也不肯轻易撤钩。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行,不过你给我什么好处呢?”转头侧目似笑非笑看着茶末。   茶末岂能不知,不知道那就是傻瓜了。   于是也似笑非笑一笑,抱住他的背啪啪就亲两口。   “知道了知道了,到时候一起算一起算。”   这老油条也非当日傻蛋了,打太极和搅浑水还说模棱两可的话,也是一把好手。   王谋谋也不跟她较真,反正人还捏在他手里,还怕她不认账。   哼哼一笑,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于是一对各怀鬼胎的狗男女彼此都笑得十分YD,十分贱样。      *******茶末很油条,屁少很YD。我是勤劳的猫,不许霸王我。********* 第十一章   钓鱼讲究有来有往,王谋谋的心被茶末勾着了,他就也拉拉自己手里的鱼竿勾了勾她。   很快看守所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家属可以探望了。   可以探望自然是一个口风松动的表示,一直两眼一抹黑瞎折腾的家属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自然是把茶末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千恩万谢说不尽,就差没给她塑一个长生排位供起来每日一炷香。   家属塞了她信封里厚厚一匝钱,茶末原本想退回去但想了想还是收下。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人家属那是红着眼吊着心,她要是不收指不定人家以为她想要更多或者事情要糟。   十五年过去了,茶末早不是当年那个傻愣傻愣的乡下丫头,论黑论皮厚论心计,她也早修炼到上层。   钱是好东西,有总比没有好,她也没那个打白工的义务奉献精神。   但现在她想要的报酬却不是钱,她想要一个男人。可送到眼前的王谋谋,不能吃。而那能吃的猪头太子却还拿乔端架子在那儿玩若即若离。   从来没有这一刻,茶末如此讨厌猪头的若即若离。   要干不干,爽气点。   要是再旱着她,她就要出墙找第二春。   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地跑,稀罕死他了不成。   可巧心有灵犀一点通,那头正端着的朱三也寻思着差不多了,于是垂下橄榄枝亲自打了个电话给茶末。   约她明晚一起参加一个酒会,还特别加了一句,说也不是什么很特别重要的场合,服装随意就行,只要是能参加晚宴的就好。   嗬,这一句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却是重点交待。   茶末可不傻,一下就听出这意思是让她好好打扮,要舍得血本,不要给他朱三太子丢脸丢份。   切,怕丢脸丢份你找别人去好了,何必非得找她。   茶末忿忿不平,但想到酒会后的福利也只好无奈屈从。   朱理这人除了臭架子多点,其他倒没得挑,更何况他在床上表现一向颇得茶末欢心。要不然茶末也不至于这么稀罕他,确实是好药难寻。   花血本就花血本吧,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血本。   拎起坤包,踩着高跟鞋,开着小柠檬,茶末奔赴商场血拼。      明晚在茶末的辗转反侧之间眨眼就到,坐着朱三的好车,茶末打扮的一身贵妇样矜持端庄的下车。   下了车就挽着朱理的手臂,温柔的半低垂脸,迈着小步扭着屁股跟着他进去。   今天的酒会朱理不是主角,按份量算也不算头等。   他一进去就和里面那些太子党们交换几个眼神,但相互并不靠近汇拢,都三三两两的各自散开,风淡云轻的和旁人谈笑风生。   也有上来和他打招呼的,寒暄几句。   朱理也不介绍茶末给别人认识,茶末也有自知自明,挂在他臂弯上就只当自己是个装饰品。   因为这不是自己为主角的场合,朱理自然也比较收敛。带茶末来的考量是她虽然内在风骚美艳,但外在却十分良家妇女,挂在臂弯上虽不起眼但绝对安全厚道。   这场合有许多叔伯辈的出席,挂一个良家女总比挂一个妖精让他们感觉舒服。   二则,茶末很省心,不该说的绝不说,不该听的绝不听,对他们这个圈子毫无好奇心。她对酒会唯一的兴趣就是食物,只要食物满足,一切OK。   三则,他也想念她着紧。可这不是凡事得一步步来,他三太子也不能猴急的上来就把人往床上拖,总要走一个过场,来一段风情,这才算功德圆满。   这臭显摆的货,茶末被他干晾着这快一个月,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她急得要吃人呢。   朱三遇着了要紧的熟人,于是打发茶末去角落沙发里吃东西,喝点饮料。   他这头才转身,那头王谋谋就闪了过来。   茶末正拿着叉子叉蛋糕,泄恨似的。好好一块精致到让人不忍下口的草莓蛋糕被她叉的七零八碎,惨不忍睹。   “怎么?朱三走了就恨成这样?”王谋谋一手插裤袋,一手搭着沙发背,整个人微微倾斜,故作潇洒的搭腔。   茶末睫毛一翻,眼波一横,带怨含俏。   也不说话,只是拿着那叉子往嘴里一塞,舌头吸溜吸溜舔过。   王谋谋立刻就站不住,顺势在对面坐下,凑近。   “怎么样?进去看过人了吧?你可要记得我的好。”   “嗯,看过了,谢谢你啊。”茶末含着叉子糊里糊涂一句。   也不怪王谋谋心急示好邀功,他原不是这样藏不住的人。实在是碰着这个老妖精,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勾着他的心。更何况,这还是朱三的人呢。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茶末现在的定位,就在于偷,刚好还在这偷着可偷不着的来回上,最是惊险刺激有激情。   越想心里那钩子就越疼,王谋谋盯着茶末就跟饿狼盯着眼前肉似的,那叫一个垂涎欲滴。   茶末呢,接着他这眼神心也不抖气也不喘,眼波流转粉面带娇。手伸过去,手指搭在他手背上,指甲来来回回跟小猫似的挠。   挠着他的手,痒在他的心。   桌子底下那两双腿,也早已经勾搭在一起,你来我往的投怀送抱。   这一对天雷勾动地火的狗男女,隔着一张桌子差点就燃烧起来。   意乱情迷之间,王谋谋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注意到茶末那手腕上挂着一支很漂亮的手表。   这手表一看就价值非凡,如果他没看错还是一个很大的牌子的限量版。   这玩意出现在茶末这样的人手里,有点不对劲。   也不是说朱三不肯给女人花钱,只是这支表的价钱不像是朱三对女人的出手,有点过了。   难道朱三动了真情?   这一想,就跟泼了冷水似的,呲一声□顿消。   若只是一个玩意,那大家谁玩不是玩。可若是成了嫂子,那就不能随便玩。   虽然心里有了想法,但他到底老江湖,脸色不变,默默抽回脚,反手将茶末的手握住。   “好漂亮的表,朱三送的?”装着不经意的问。   茶末不知道他的心思,看一眼手表,撇撇嘴。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你也舍得花这钱,不怕倾家荡产?”他眉一挑,半真半假的嘲弄。   “A货啦,哪里是真品。我实话跟你说,人家那是江诗丹顿,我这是僵尸而已。”茶末故作风趣的说道,笑容有些尴尬,笑了一会就将手抽回,塞桌子底下掩住。   还僵尸,她倒不弄出个木乃伊来哄他。王谋谋心里哼笑一声,也不揭穿她。   “哪儿买的A货?做工不错嘛,仿的还是限量版。介绍我认识一下,改明儿个我也去买一个。”   “别价,你王少爷还买A货啊。别取笑我了,你知道我穷酸小老百姓一个。”茶末打哈哈,另一只手掩在嘴边一甩,矫情又可笑。   明知道这人在撒谎,可她闪烁的眼神,微红的脸颊,矫情的手势,慌慌张张的神情,都透着一股子风情,倒越发动人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撒谎都能撒得这么有味道的女人,确实少见。   “我也穷啊,我也穿打折便宜小裤裤的,不是吗。”王谋谋还逗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茶末囧了,真没想到王少爷这么小鸡肚肠,还提这一茬。   他一提这一茬,她那眼神就控制不住往桌子底下去,在他裤裆那儿来回划溜。   王少爷多风骚,把胯一挺。   “隔着裤子你能看出什么来?要不要亲手摸摸?“   茶末立刻别转头朝天翻个白眼,手又是一挥,手指上那恶俗的大钻戒闪闪发光,底托竟然还是彩金,黄灿灿的扎人眼。   那头朱理谈完了事顺路摸过来,看到王谋谋在打趣茶末也没起疑心。   走过来一搭茶末的肩,对王谋谋点点头。   “谋谋,不陪自己的女伴过来陪我的,你可真够花心的。”   茶末心叱咚漏跳一下,脸一下就红了。   王谋谋却不以为然,随便一挥手。   “我今天没带,正准备从你这儿拐带一个好回家捂被窝。”   朱理哈哈一笑,伸手将茶末推推。   “行啊行啊,你喜欢就拿去,茶末肉多捂被窝最合适。”   王谋谋瞥一眼,甩甩手。   “也就你看得上这个货,我可不稀罕。”   朱理也不怪他出言不逊,照旧哈哈一笑,一屁股挨着茶末坐下,把她整个往怀里一搂。   “还别说,我就稀罕这货。你们呀,不懂她的好。”说着,伸手往茶末两颊上轻轻刮一下,笑得眼都眯起来,自得满满。   王谋谋也眯着眼看看他看看茶末,心里那滋味就别提了。   人就是这样,这嫉妒之心一上来,就容易发昏。即便是再好的兄弟,那也冷不丁想伤害刺激一下。   谁让你在别人眼跟前炫耀得意,让你丫得意,让你丫炫耀。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欸,这人我是不要,不过有样东西却我也稀罕。”笑盈盈开口说。   “哦,她身上还有你稀罕的东西?”朱理不明就里,傻愣愣上当。   “是呀,你看她手腕上那支表,A货,仿得可真好。我也想给我那伴弄一支,省的她老吵着要。”王谋谋指指茶末藏在桌子下的手,笑嘻嘻说道。   朱理也是个七窍玲珑心,虽然还没听出味来,但眉眼一挑,已然有了疑惑之色。   “什么表这么好?你竟然连A货都要了。来,我看看。”说着就去拉茶末的手。   “只是仿单啦,你们就别再笑话我了。别看别看,羞死人了。”茶末拽着手拉拉扯扯,臊起满脸红,就跟千树万树桃花开似的,那叫一个春意绵绵。   这两男人一下看的有点愣住。朱理一个失神,手就被她挣脱去。而那包藏祸心的王谋谋虽然也失神迷醉,但眼尖心黑,一把拽住茶末的手就提溜上桌子,紧紧握住,不许她跑。   “看看,这仿的可真绝了,还买真的干嘛,花那冤枉钱。”   朱理回过神,凑过来一看。   果然是一支好表,那牌子也够响亮,价钱也够唬人。   只是这真是A货?   他心里噔一下,说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放手,放手,抓着我疼了。”茶末还在挣扎,被这两人看着自己的手表,她心里没来由就一阵慌。   还不是朱三自个说的让她好好捯饬,别丢了他的脸面,这她才从银行保险柜里把这僵尸给提溜出来。   僵尸怎么了?这表招谁惹谁了了,他们干嘛这么瞪着她?   不就是一支表而已,怎么着这两位太子爷了?   瞥见王谋谋那样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朱理心里毛毛一阵掠过,下意识就伸手把她胳膊拽出来。   “好了好了,谋谋你别取笑她了。她跟我们不一样,A货就A货吧,改明儿个我给她买个真的去。以后就别带A货了,你呀,改不了的穷酸劲。”   说完,宠溺的给茶末揉揉手,眼神在她手腕上又绕了几圈。   听这言语看这势头,王谋谋一目了然。自己的话已经在朱理心里扎下根,至于结果怎么样他才不在乎,只要能让朱理不痛快,他就够了。   戏再唱下去也没意思了,于是他整整衣服站起身。   “好好好,我一欺负她你就不乐意。我啊,还是眼不见为净。”说完,转身就走。临走前,眼神狠狠一剜。   茶末就跟真被剜了一块肉去似的,疼的哆嗦一下,心里直冒寒气。   而朱理呢,似乎没看见这一眼,但又似乎察觉到这一眼。伸手一搂,占有似的把茶末搂在怀里拥住。手捏着她胳膊,有点紧,有点疼。   茶末依偎在他怀里,心里纳闷极了。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阴阳怪气的不着调。      此后,朱理的心思就一直不定,眼神老瞥到茶末手上那支A货僵尸上去。   没了继续参加酒会的心思,于是就找个了由头带着她离开。   茶末也正有此意,看得着吃不着她心里难受死了。   一上车,这老妖精就再也端不住,整个挨在朱理身上,浑身三千多万个毛孔都张开,咝咝的往外冒荷尔蒙。   朱理一开始还闷着,心思不在这事上。   可他哪里是老妖精的对手,那眼神那手势那身段那呻吟,一黏上去哪一个跑的开。   男人都是汽油桶,只要找到了窍门一点就着。   前头司机还在开车,后头两个人早已经拧巴成一股麻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茶末那小舌头,绕弯绕圈吮吸□,伺候完朱理的舌头又溜出来在他下巴喉结耳垂上乱舔。   她馋急了,还拿牙咬,轻轻重重的。   轻的时候就跟指甲刮似的,痒痒的。可重的时候就真咬了,一口就见血。   朱理被咬疼了,跳一下,咝一声叫。   “你干嘛?还咬人?”   咬你怎么了?还吃了你呢。茶末哪里有功夫理他,咬着嘴里那口肉不放,血丝丝缕缕渗出来,她就拿舌头去舔。   朱理都快给她逼疯了,整个人就要爆炸。   她不光舔他咬他,那两只魔爪还在他身上乱摸乱挠。她不光上面用舌头缠死他,下面还多情的小手也绕的他都快飙血。   最终这老妖怪按耐不住了,蹭的一下翻身骑上去,一把拽开他的裤腰带就坐上去。   朱理那会早就跟被蛇咬半死的青蛙似的,瘫软无力任由撕咬。   一进去,他就跟被电击似的,整个人乱蹿一下。这死青蛙就回光返照,蹭一下将老妖精抱住,开始卖力的工作。   一时间,后座上气喘吁吁激情四射,就跟热油锅里扔了三斤干辣椒,刺啦啦冒烟,又热又辣。   亏得前面的司机也是练过的,耳听着后面动静不对就把隔断拉上,然后开着车往郊外兜圈。   其实兜圈不兜圈对后面两位没啥意义,他们哪里还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算拉去非洲卖了无法阻止他们的激情运动。   在郊外兜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这两个带着激情余韵的主才脚步踉跄衣衫不整滚下车,跌跌撞撞冲上楼。   司机关上门就走,哪里还敢停留,谁知道这两个不要脸的还会干出什么来,难道留着看午夜场不成。   大门关上落锁,这两个黏黏糊糊就上楼。   一路上衣衫尽解,沿着楼梯一件件随处可见。   滚进那按摩浴缸里,水都还没一滴,两团白肉在光溜溜的浴缸里打滑翻滚。两个人也不急着洗,就开始第二战。   天雷勾动地火,看这劲头不烧个三天三夜不算完。   等二战结束,两个人都瘫软了不能动。   朱理手指一弹,打开热水。   热水汩汩的冒出来,浸润身体,很是舒服。   茶末闭着眼四仰八叉躺在浴缸里,两条腿跟朱理的打结缠绕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等水浸到胸口,她才一个激灵,弹跳起。   “糟了糟了,我的手表。”   七手八脚把手腕上的表解下,起身搁在大理石流理台上。   见她这样,朱三笑骂。   “穷酸,一个A货要紧个屁。明儿个爷给你买个真的,还防水的呢。以后在水里干也不怕。”   茶末不以为然撇撇手,滚回浴缸里泡着。   两个人都懒得动弹,水就一直冒一直冒,跟煮饺子似的浮浮沉沉。   泡在水里打了个盹,朱理惊醒过来,这才强打起精神站起身,顺手捞起茶末。   “起来起来,擦一把到床上睡去,在这儿会感冒的。”   茶末打个哈欠,懒洋洋的挂在他身上。   那一身白皙滑腻,软绵绵无骨肉,当真销魂。可是朱理此时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揉揉捏捏揩点油。而茶末跟蛇似的扭,缠着他不放,看起来还能来第三战。吓得朱理赶紧抓条毛巾把她裹住推出去,免得自己招架无力。   两个人擦得半干滚进被窝里,也是累极了满足了,很快就各自沉沉睡去。   半夜里,缠人的肉又腻上来,魔爪在他身上乱摸。   朱理半梦半醒似幻似真,只当是个春梦,翻身过去搂住,昏昏沉沉又战了一场。   这一场下来,终于一睡不醒,连梦都不再有。   日上三竿,朱理悠悠然醒过来。   身边的茶末还睡着,整个人裹着大半床被子,蜷缩的就跟条毛毛虫似的。   深陷于大床里,她显得特别孩子气。   没有了浓妆艳抹,她的素颜干净而简单。一张并不十分出色的脸,五官平平。姣好身材都遮掩在被子下,就这张脸真难以想象昨晚上那妖精就是她。   朱理抹一把脸,用手指头搔搔她的脸。   她咕哝一声,整个人蜷缩起,脸也埋被子里去,躲避。   见她这样可爱,朱理不由心生怜爱,低头亲亲她的头发,然后独自下床,让她好睡。   由于茶末旱久了昨晚一场饕餮大餐吃完,身体满足之后自然要好好补眠消化,于是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等她醒来,朱理早已经走了。   她也习以为常,这小楼朱理带她来过几次,是他的狡兔之窟而已。她很熟络的裹着毛巾去浴室里梳洗,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昨晚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烘干装在纸袋里,而另一边也有新送来的全套干净衣服。   餐桌上还有阿姨做好的饭菜和点心,饿了一晚的她自然不客气的坐下就吃。   吃饱喝足,她换好衣服上楼去拿那支表,却怎么也找不着。   明明记得昨晚摘下来以后放在浴室流理台上的,怎么就不见了?   难道阿姨打扫完以后给收起来了?不会呀,以前阿姨都是放在原处的,从来不会收起来。   难道是她记错地方了?   转会卧室翻开被子针头床垫一通找,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上哪儿去了?这可怎么办?   茶末心里真急了。   要知道这支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买得到的,牌子价钱是一回事,重要的是送的人很要紧。   要是被送表的人知道她把表弄丢了,这可是要惹大祸的。   她都可以想象得出那人脸上会是如何一个表情,那脸色可真比积年的锅底都黑。   怎么办?这她昨晚上车的时候明明还戴着的。   会不会是拉在车上了?昨晚那一通拉扯的,对,去车上也找一找。   可是车?找朱三去。   茶末心急一跺脚,急忙扑到电话前拨打朱三的号码。   电话一打就通,茶末立刻撒娇。   “小猪小猪,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有事你说,别急别急。”经过昨晚三战,朱理今天心情爆好。   “我的表不见了,我找不到它。你快帮我找找。”   “表?什么表?”   “我的手表啊,我那支僵尸,你见过的呀。它不见了。我记得昨晚我放在浴室里,怎么就不见了?”茶末急得要哭。   “哦,你那个A货啊。别急别急,我当什么要紧的东西。没关系没关系,假的没了就没了。晚上我带你去买个新的,这回咱们买真僵尸,假的不要。”   “我不嘛不嘛,我就要我那个,你给我找回来,我不管,我就要。”茶末从鼻子里发出哼哼,跟个孩子似的。   “哦,好好好,就要就要。你别急别急,你再想想,会不会是你记错地方了,拉在别处?”   “我也记不大清了。我在浴室里找过没有,卧室里也找过了,还是没有。会不会在车里拉下了?你帮我找找吧。”   “好好,我帮你找,帮你找。你也别急,只要东西还在我这儿,就一定能找得到。”   “我能不急嘛,这表很重要的。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不然我可惨了。好人,好人,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好好,我帮我帮。我朱三出马,一定马到成功。你别急,吃饭了没?可不能饿肚子。”   “吃过了。”   “哦,那我让司机过去接你好不好,然后我们一起去车里找。”   “好吧。”   “那乖,等着,别急别急。”   “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茶末闷闷不乐坐在床上,想了想还是跳起来再重新仔细找一遍,也许这一次能找到。   而那一头呢,朱理挂下电话之后,就从裤袋里提溜出一支细细的女式表。   那款式那牌子可不就是茶末要找的那支僵尸嘛。   那傻子,找的着才有鬼呢。      *******留言的好孩子每人一支僵尸牌高仿A货名表!!请去屁少处领奖!!**********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本猫再次遭遇周末黑手攻击,第十章被投诉肉肉超标锁了大约两个多小时。 我是不知道那位投诉的是求肉心切呢还是饥渴到了随便打开一个章节就能自动自发脑补出纯肉来。 这样惨无人道的支持真令我感到欣慰,谢谢您了,去关注真正有肉的文文吧。 我这儿庙小,养不起这样的支持者。 再次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为了你们,我一定将三俗进行到底!! 第十二章      茶末是个实心眼的,朱理说一起去车里找找,她就真以为这猪头要跟她去车里找东西。司机在外面喇叭一响,她就巴巴的嘴巴一擦背起包拿起纸袋往外冲。   车开到一半,小猪又一个电话过来,说是零时有点事今天就不陪她了。   太子爷有事,闲人只能靠边。   茶末虽然惦记着自己那支僵尸,可也无奈的很。   司机谨遵朱三的旨意,送茶末去购物街哈皮。   在购物街门口把她放下,茶末抓着手里一张金卡,心情却很郁闷。   路过名表店的时候,她鬼使神差进去,想看看到底这表值多少钱。要是真找不着了,她有没有李代桃僵的可能。   她这头看表呢,那头朱理也在看表。   拿着那支僵尸表朱理就找上了一个名表行家,给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   其实朱三到此心里也没太把茶末这支表当回事,只是心里有这么一个疙瘩不弄清楚了他难受。   但凡在高位有本事的男人就是疑心病重,谁要是瞒着他点什么事,哪怕那事就颗豌豆那么点大,他也跟那垫了十二次羽绒褥子的娇贵公主似的难受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人家把表往手里一掂量,放大镜下一瞅,立刻就给讲出了路数来。   原来这表不光是正宗的僵尸一支,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一个限量版,全球仅发售一百支。这表名号特别有趣,号称2012末世情怀。   茶末这支是情侣款,她这是女表,自然还有一支男表。   这表出厂都是带身份证的,在机芯上还有特别的号码标注,以备主人查询。   行家把表一翻,就着放大镜,朱理清清楚楚看到表带背面和表的背面都打着一排英文字—MO&QIN LOVE FOR EVER。   MO和QIN相爱到永远?这酸的,谁跟谁啊?   朱理当时胃里就一阵翻腾,老大不高兴的。   那头行家就顾着看表,才不管太子爷脸色如何,自顾自追本溯源。   一查电脑,当年这款表的售价是一支65万美金,130万一对。目前市场估价是一支RMB一千万五百万左右,如果是成对的出可以卖到三千万五百万到四千万不到一点。只是能买的起这样价格表的人家哪里还会去转手换钱,所以其实是有价无市。   这样的价格在当年也不能算顶贵,只是这种名表限量版也不是有钱就能拿的下,但凡成了名的就是噱头多花样多门槛多。这表据说当年还非得是内部VIP客户尊贵独享,不是人家牌子的老客户你有钱都捞不着。   RMB一千万五百万这个价格,就在现在这个市面上说贵嘛也不算太贵,毕竟好的地段好的房子一栋也要好几千万。但问题是这个价码不是茶末这个女人的款。   这主连买个十几万的衣服都会皱眉的家伙,上千万的一支表,吓不死她去。   即便是当年的买入价,也够吓死这穷酸小老百姓的。   所以这表估摸着应该是那个叫QIN的家伙买的,弄了一对,还刻上什么相爱到永远的肉麻恶心话,然后一人一支带着。   嗬,这相爱到永远的怎么就爱着爱着爱到他床上来了?   可真够讽刺的。   一想到茶末曾经和一个男人相爱到永远过,朱理心里那滋味,就别提多腻味了。   倒不是说他不接受自己的女伴有历史故事,只是但凡是个男人,心里默认接受和事情暴露到跟前被迫接受,那是两回事。   更何况小太子如今对茶末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刚黏糊着冷不丁来这么个惊喜,实在有点吃不消。   所以从大师那儿出来,朱理的好心情就飞了大半,脸耷拉得跟马似的,那叫一个长。   自个的女人受欢迎,那是好事。可自个有个看不见摸不着还可能比自个能耐大的情敌,是个男人都心里不是滋味。   想到这儿,这原本膈应在十二床鸭绒褥子下面的小豌豆就变成了一根扎在心头的小钢针。   男人就是这样,自己千帆过尽那叫浪子回头锦上添花,可自己身边的女人最好是一尘不染白纸一张。经历一多就成了残花败柳水性杨花之辈,乌苍蝇似的盯着还非得说是屎臭。   可真一尘不染白纸一张的,又要嫌弃人家不懂风情不开窍,青涩苹果不好下口。   嗬,白的黑的都让这些货给说了,女人还能说什么。      这头朱三在行家这儿受到了打击,那头茶末在名表店里也被打击的很惨。   那华丽丽闪闪亮的价格,真闪瞎了这死小老百姓的狗眼。   按说她手头也有不少房产地产首饰珠宝,给卖光了这些动产不动产,也只能勉强凑够钱买一对这样的表。更要命的是,这表啊,你拿着钱也没处买去。   谁卖给你?就算人家肯卖给你,那也不是她那一支。   总之,那一支手表已然是天地间的唯一,没了就再也没出寻去。   这可怎么办?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要人命的问题。   一想到董卿那个难缠劲,茶末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正头疼着,那头找麻烦的也上门来。   王谋谋憋了一晚上,到现在终于熬不住了,可着劲的打她手机。   一看是个未知号码,茶末也没好气,直接摁掉。   她就这样,不认识的号码不接,免得是骗子。   被摁了电话,王谋谋心里的火药桶蹭一下就炸了。那头还没怎么着呢,他这头就蹭蹭的给茶末想各式各样的罪名。   她是不是要反悔了?过河拆桥?有了朱三就忘了他?看得起朱三看不起他?嫌贫爱富?水性杨花?见异思迁?   有的没得都冒出来,脑补的那叫一个欢快。   手里也没停着,跟不要钱似的回拨。   不胜其扰,茶末怒气冲冲踩着高跟鞋走出名表店,在仿古路灯下接电话。   “喂?你谁?干什么打我电话?”   “是我。”王谋谋也怒气冲冲。   “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还敢问我是谁?”王少爷的无敌狮子吼传过来,震耳欲聋。   “王谋谋?你打我电话干嘛?”茶末还后知后觉。   “干什么?你管我干什么。你在哪里?我要见你。”王少爷憋着一肚子火,咬牙切齿说道。   “见我干嘛?”茶末还是不知不觉,手里拽着卡往前走。   “想干你!行不行?”王少爷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茶末愣一下,没来由心头一阵火。   干干干,干你娘的大头鬼。   “你大白天发什么神经,我今天没空!”   嗬,她这一句过去,那就跟拉了仇恨似的。大BOSS王谋谋怒吼阵阵,仇恨立刻爆棚,追杀过来。   “没空?你这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东西,有了朱三就忘了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别想甩了我。你要是敢对我不仁,就休怪我无义。别以为你巴拉上朱三这高枝就可以甩了,我手里可有你不少的把柄,哼哼,要是让朱三知道了,你看他还要不要你。”   一听他威胁她,茶末心里就越发不乐意起来。   拿个鸡毛当令箭,他以为他是谁?   她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小孩子到底心里想什么,这王少爷搞什么?不就是欠他点风流帐没还,至于跟她来这一手?男人和女人那点事,合则聚,不合则散。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和乱七八糟的心思。   等一下,他刚才说什么?有把柄?要告诉朱三?她巴拉上朱三不要他了?   嗬,这哪儿跟哪儿呀。   她跟朱三,跟他,那是一茬的事嘛?   诶诶诶,难道说。。。。。。   “喂,你是不是在吃醋?”茶末皱着眉,绞着手臂站在路边对着手机问道。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顿时鸦雀无声。   茶末是没看到,那头王少爷的表情那叫一个五雷轰顶。整个人呆若木鸡,脸黑似碳,就差头顶上冒浓烟了。   那一只好看的手一下变成鸡爪似的,关节突起,青筋爆出。跟抓杀父仇人似的抓着手里那只手机,要是手机会说话,肯定能听到它喊救命。   王少爷就这么抓着手机不吭声,呼吸一下重过一下,黑漆漆的脸慢慢透出红晕,越来越红,跟飚血似的,臊出一张大红脸。   他还出了一头大汗,那汗水被涌上来的血蒸出去,热气腾腾。   “你,你,你。。。。。。”好半天,王少爷结结巴巴开口。   “我?我什么?说你呢。”茶末没好气的接话。   “你,你才TM吃醋呢!老子吃你妈的醋!”王少爷涨红着脸顶着满头大汗破口大骂。   一骂完,就跟怕那头有只老虎扑过来咬他似的,啪一下就把手机摔桌上。   这头茶末听到一阵响,电话就断了。   皱皱眉,切一声,她还不以为然。   这六月天孩儿脸的,说变就变,谁管他。   这才刚把手机扔进包里没走十步远,就又乌里哇啦想起来。茶末拿起来一看,还是王少爷。   “干嘛?”拖着老长老长的鼻音,茶末不耐烦的问。   “你,过来,我公司。我要,干你!”王少爷的话就跟炒豆子似的蹦出来,那叫一个脆巴。   “嗯?”茶末瞪大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来,家破人亡。我,说到做到!”甩下威胁,王少爷干脆的挂断电话。   茶末瞪着眼,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嘿,这人,这人怎么这么。。。。。。说风就是雨!   谁给这主吃了什么脏东西了?      ******屁少炒黄豆,谁霸王谁就罚吃三斤炒黄豆灌一肚子凉水!!****************** 第十三章   去还是不去?   只能去咯,往少爷都拿家破人亡威胁了,焉能不去?不去可要一尸两命灭满门的。   茶末摇摇头,打了辆车直奔王少爷那骚包公司去。   才一到,王少爷就风风火火冲出来,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往里拽。   前台小姐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跌跌撞撞到达王少爷的私人休憩室,一看到这桌椅单人床,茶末后脊梁上就如同爬了一只毛毛虫,蹭蹭就痒起来,鸡皮疙瘩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眼睛看着王谋谋,脑子里想得却全是他那惨不忍睹带伤工作的好兄弟。   茶末眼神那样露骨,王谋谋岂会感应不到。   一开始他以为茶末如饥似渴,可定眼一看,嗬,这眼神里,哪里来的如饥似渴,那是如避蛇蝎一般的厌恶。   不用猜也知道她那狗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   好嘛,瞧不起他王谋谋是不是?   哼,要你好看。   手一抄,一把将人惯进床里去。   茶末倒也不挣扎,半推半就的跌下去,在单人床上折成一个扭曲婀娜的姿态。   今天她穿着短裙,包着屁股,露出大半截腿。她个子不高,但身材不错,胸鼓腰细腿长屁屁翘。裙子包着露着,恰到好处。   王谋谋也不知自己着了什么心魔,瞅不见,心里惦记。瞅见了,心里就火烧。   她就跟个妖精似的,咬着他的心尖尖折腾得他浑身冒火难受。   跟饿狼似的盯了一会,嗅着味就挨过去,隔着衣服贴在一起厮磨。   在茶末眼里他倒不像饿狼,像一直撒娇的小狗。   缠着主人的脚后跟呜呜汪汪叫个不停,撒泼又撒娇。   女人对小动物都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于是她伸出手,摸到他后脖颈上,用指甲轻轻刮着。   王谋谋顿时就酥了,扑过去抱住她的腰,将脑袋埋进她34C杯的沟里去。   茶末就跟搂着个小宝宝似的搂着他,嘴巴里还哄他。   “乖啦乖啦。”   王少爷听了心里说不出的腻味,扭扭身子,从鼻子里哼哼几声。   挨得紧,就从她身上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这味道说不上什么感觉,似埋藏在记忆深处,丝丝缕缕的溢出来。可细想又想不起来,只觉得朦胧中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闻者这股味道,他心头的火渐渐压下去,心平定下来。   他不动,茶末自然也不会主动撩拨他。   前几日她是馋得饿得,但昨晚已经吃了个肚饱,这会都还没消化光呢。   更要紧的是,她又不知道这王少爷的好兄弟恢复雄风了没有?   她可不想在激情上来的时候再受一次那样的打击,要多来几次,她都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的上厌食症呢。   王谋谋抱着茶末的腰,脸颊磨蹭着她那丰满的胸器,嘴里开始咕哝。   “昨晚,过的很爽吧?”   他一开口就冒出一股山西老陈醋的酸味,茶末熏得牙都快软了,急忙呵呵一笑,打太极。   “哪有,我心里惦记着你呢。”   信她才有鬼,但王少爷也不戳穿她,能服软总比死磕强。   他抬起头,一双桃花眼瞄着她。   茶末也低头瞄他,嘴角含笑。   她笑起来那风情就别提了,明明一张良家妇女的脸,却能笑得那样勾人夺魂。眉梢眼角都是风情,似笑非笑,含痴带嗔,十足一个红尘多情人。   光是看着,心眼就又被她勾去。   明明只是看着,却仿佛已经有了千言万语千方百计。   王谋谋挺起身,凑上去,心里带着莫名其妙酸溜溜又甜丝丝的滋味,咬住茶末的嘴唇。   那嘴唇,玫瑰花瓣似的,软软的,金丝绒似的一层小绒毛,一贴上去,暖乎乎的,带着蜜香。   两人吻的很轻,很温柔。仿佛初恋的小男女,带着小心翼翼的渴求,探索彼此。   经过昨晚的狂风骤浪,王谋谋现时的春雨绵绵很得茶末的心。   搂着彼此,松松的,轻轻的吻,柔柔的抚,缓缓倒下去。   单人床狭窄,但彼此靠得紧,到也不碍事。   吻到动情处,呼吸就急促起来,原本柔柔懒懒的动作也稍微仓促一些。   茶末帮王谋谋脱衣服,解衬衫扣的时候忙乱中还崴了指甲,刚做好的水晶甲就报废了一个,跌落在床上寻不见。   谁还管得着这些呢,干柴烈火天雷地火,要烧总得烧。   只是那指甲破了,裂开的口子就跟小刀片似的,一不留神就划出血痕。   王谋谋疼的咝咝一叫,却跟火烧浇油似的,整个人更加兴奋起来。   她凉凉的手指摸下去,他下意识的就躲一下。   他一躲,茶末鸡停住,瞪着眼看他。   “怎么?还没好?”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开口问这个。   一问,王少爷就心头怒火烧。重重推她一把,扑上去,死死拽住她的手伸进去按住。   茶末手掌拿着,掌心下的好兄弟耀武扬威,生龙活虎似的乱蹦,见风就长。   他这样剑拔弩张,可落在茶末手里又算的上什么呢?   这老油条什么没见过,哦,那烂疮过敏的JJ到还真没见过。   王少爷自以为是拿了好兄弟吓唬她,结果反倒把柄被她抓在手里,要生要死上天入地的还不得由着她说了算。   手指一动,他就跟触电似的乱颤,霎时就服软认栽。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会如此要命。   他一服软,茶末鸡趁势一个翻身压住他,嘴里还那样懒洋洋的哄他。   “乖啊,乖!”   王少爷可听话,可乖了。   老油条咧嘴嘻嘻一笑,低头一看,满意的点点头。   谢天谢地,总算是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倒是不吓人了。   只是也不知中用不中用?   管他呢,既然已经送上门来,那就用吧。      酒足饭饱之后,茶末裹着薄被侧身躺在单人床上打嗝。   从昨晚到现在,两顿大餐落肚,她真有点噎着了。前几日呢,饥渴的她要挠墙,这几日却大鱼大肉的噎死,这饮食不调匀可乃养生大忌呀。   她心里胡思乱想着,身后黏着的王谋谋少爷,心里也乱的很。   刚从激情的余韵里回过神来,王少爷就觉得□的好兄弟有点疼。这疼令他有一种尴尬的心态,就跟被破了身的小公鸡似的。   谁让他刚才勇猛不知进退,非得颠上倒下的大战三百回合,这不刚长好的嫩皮就给弄破了,差点没被茶末一脚踢下床去,还以为他要落红呢。   第一次就闹出这种笑话,王少爷从心理上就落了下层。   而茶末又是个吃了就忘的回锅老油条,两个人的地位一下就微妙的互换了。   肚子稍微消化了一些,茶末就又想起自己那支僵尸来,满足的脸上顿时拢上一层黑。   “唉。”幽幽叹口气。   她脸黑了,叹气了,王谋谋心头一惊,还以为自己出力不当,被嫌弃了,那心里的老陈醋就有开张了。   胳膊一甩,蹭一下坐起身。   “怎么?我不如朱三是不是?”瞪眼,嗓子一拔高,满腔委屈。   茶末愣了,睁大眼。   “啊?”   “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不上朱三?”事关男人根本,王少爷那是分毫必争,寸步不让的。   “什么?”   “什么你个大头鬼。说,你叹气为了什么?是不是嫌弃我不如朱三,没让你爽够?屁,刚才谁叫的那么响,是谁挠得我背后跟肉丝似的?是谁?”王少爷怒吼。   跟王谋谋这几次交锋,茶末算是明白了一点。这一位啊,相比老家是山西的,最喜欢开醋场。老陈醋那是一缸缸的砸,不差钱。   “哎哟我的好少爷,你胡思乱想什么呀。我叹气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朱三,你别瞎想了行不行。”急忙和颜悦色伸手抚他。   “真的?”王少爷虽然醋劲大,不过哄还蛮听哄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我是小狗,行了吧。”   “那你叹什么气?难道我对你不好?”   嗬,你对我哪里好?就凭你那落红的烂JJ?茶末心里切一声,脸上却不露。   “不是不是,是我的表丢了,我心里烦。”她急忙扯开话题。   “表丢了?你那僵尸?”   “可不是。”   “哪儿丢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早上起来就找不到了。”茶末手一摊。   王谋谋是个玲珑心,知道她昨晚是跟朱三在一块,这表要丢也肯定是丢在朱三那儿了。只是这表昨晚上他才拿来戳了朱三的BLX,今儿就丢了。丢的可真巧,真蹊跷。   眼珠子一转,他就约莫猜到这表丢了恐怕跟朱三脱不了干系。   朱三这人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心事喜欢往肚子里藏,而且芝麻绿豆大的事只要戳着他那小BLX了,就一定非得搞明白不可。   哼,看来朱三是留心了。   这可是个他坐收渔翁利的好机会。   嘴巴一抿,眼皮一敛,将心思掩下。   “一支A货而已,至于你唉声叹气的嘛。”   茶末甩甩手。   “你们大少爷不明白我们小老百姓的心思,一分钱也是钱,我能不心疼嘛。”   “得了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待会你去店里照样选一支,我给你付钱。”王少爷脱口而出,说完了心里也咯噔一下。   他和她算什么关系呢?不就是上了一次床而已。虽然一支表不算什么,可他说得也太顺嘴顺溜了。   这个心态,有点过了。   他这头后怕,那头茶末还不以为然。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的钱。”   嗬,这一句出来,立刻又搅了王少爷的老醋缸。   “怎么?朱三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他的钱还比我的香不成?”脸一拉,又来了。   茶末是知道他的了,眼皮一撩,似笑非笑。   “又吃醋了?”   王少爷立刻被戳破了心思,脸蹭蹭的红起来。背过身,生闷气。   茶末叹口气,扑过去安抚他。   “好了好了,你真是小孩子脾气,一会晴一会阴,我真怕了你了。”   岂料这一句又戳着他的醋缸BLX,王少爷屁屁一撅,身子一扭,撒泼。   “我小孩子他成年人,行啊,你找他去,让他给你买表。我的钱是臭的脏的,小心熏着你。”   真真无理取闹。   茶末心里一阵烦,正要翻脸,包里的手机突然想起来。   她放开王谋谋,转身去拿手机。   而那正生闷气的王少爷也不知心里怎么个想法,蹭一下跳起,果体奔出去一把抢过她的包。   “哎,你干嘛,干嘛。”茶末急了,叫起来。   王少爷光溜溜站在外面,伸手掏出她的手机,看也不看就摁掉。   “不许你接朱三的电话。”   嗬,那醋劲,扑面而来,酸臭冲天。   茶末这下也翻脸了,抓起枕头就往王谋谋脸上呼过去。   “你有完没完,把包还给我。”   王少爷把包和手机往地上一扔,扑过来一把压住她。   “没完没完。”   两人正肉搏,那头手机又响了。   茶末一把推开他,连滚带爬扑过去抢手机。   王少爷就坐在床上冷眼看她,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红一阵青一阵紫一阵黑一阵的。   茶末原也以为是朱三的电话,生怕王谋谋给她坏事,结果拿起来一看,号码不是。   于是回头瞪一眼。   “别胡闹了,压根不是朱三的电话,你消停点行不行。”   不是朱三的电话?这一句话就跟春风春雨似的,王少爷的脸色啊一下就红润有光泽了。   他脸色一好,茶末就自顾自回头摁下接听键。   “喂?”   “刚才为什么挂我的电话?”想不到电话那头也是个兴师问罪的。   “啊?什么?你是谁?”茶末愣一下。   “我是谁?茶末,你皮痒了是不是?”电话那头怒吼。   “啊啊啊啊,是你,我。。。。。。我刚才。。。。。。。刚才在公车上,人太多没座位,所以没法接电话。”茶末惊叫几声,然后结结巴巴找借口,干巴巴笑几声。   “坐公车?你不是会开车的嘛,怎么又坐公车?”   “车坏了,送去修。你知道的,能省就省嘛。公车坐坐也挺好,减轻道路压力。啊哈哈哈哈。”茶末继续胡扯。   “是吗?”对方却并不十分相信。   “欸,别提这些烦心事了,你找我什么事?”茶末急忙扯开话题。   “找你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没良心的东西,有没有想我?”对方话锋一转,一股怨气扑面而来。   “想,当然想,我最想你了,行不行。”茶末立刻跟蜜糖不要钱似的,可劲给对方抹。   那头岂会不知道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不过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几句好话下去,脸色就舒展许多。   “我也最想你了,宝贝,我过几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咱们聚聚吧。”   “啊?你要过来?”   “你过来我这儿也行。只要领导你满意,我随便的。”   “这样啊,行,你安排好了。”   “行,保证让领导满意。小没良心的,我不找你你就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怎么着?身边环肥燕瘦太多,你对看花眼了是不是?哼,有了新人忘旧人,伤心死咯。”   “好了好了,我没忘。忘谁也不敢忘你,好人,乖人,我这儿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回头我打给你好不好?”   “不是说话的地方?哼哼,用膝盖猜我也能猜出你玩什么花样精。成,你自己说的啊,别到时候又糊弄我。你可是知道的,糊弄我会有什么下场。”   “是是是,哪敢糊弄你。你别瞎猜,我在外面人多嘈杂,不方便而已。”   “人多嘈杂,我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你电话嘛。”   “哦,既然地方僻静,那怎么不能继续说呀?”   “哎呀,我。。。。。。我和小姐妹一起逛街呢。”   “编吧编吧,你就可劲的编吧。你那点底子我还我不知道,得了吧。还小姐妹,小情郎吧。切,糊弄我。”   “嘿嘿嘿,好人好人,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行了行了,早看透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了。成,回头再找你算账。小娼妇,回头我非得干你够本。”那头声音压低,下三滥的威胁就过来。   茶末一撅嘴不说话,鼻子里哼哼嗯嗯几声,一把就挂断电话。   惨了惨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这头僵尸还没着落呢,那头最难缠的催债鬼就找上门来。要是让这主知道她丢了僵尸,那可要鸡飞狗跳不得安生咯。   想到这儿,她立刻垮了脸颓了腰,愁眉苦脸起来。   而那头盘腿坐在床上看好戏的王谋谋,此时也敛了脸色眯着眼,心里打起自个的小九九来。   他是个人精,岂会听不出茶末这一通电话里的猫腻。   这一来一往打情骂俏的,不必说肯定是一对狗男女。也许就是那天机场上的那个男的打来的电话,该死的。他都快忘了,这女人可是一个勾三搭四吃里爬外的骚货。   光是他知道的就三个了,朱三,他还有机场那一位。可不知道的呢?还有没有?   这个女人,背后故事很多呐。   既然这男人又要过来,成,正好一锅端。   他就给他们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刚刚这主还在愁着自己对茶末用情太深,这电话一来,后怕就没了,王少爷兴致勃勃的要掺和进去。   男人就是这样,送上门来的宝也当草。这别人手里的他要去抢了,就草也当成宝。   说到底,就是犯贱二字惹得祸。      *******屁少吃肉,不许霸王哟!!不然没收僵尸!!************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屁少,贺喜屁少。 屁少,你羞涩了。 第十四章      茶末走的时候,王少爷还在单人床上盘腿冒充大仙,眯着眼神思入定。   老油条也不理会他,董卿一通电话,她心都乱了,着急回窝里去定神。不过她也没忘记提醒王谋谋关照那位要吃牢饭的主,王少爷嗯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于是当下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头朱理大致了解了手里这支僵尸的来历后,就打了个电话给茶末,告诉她表找着了,就拉在了他那辆车里。   听到这个消息,茶末喜极而泣,连声感谢,就差被裱个锦旗给太子爷送去。   这攒人热泪的感谢听在朱三的耳朵里那叫一个刺应。这表就这么重要?也对,一千多万呢,吓不死这穷酸鬼去。可到底是钱的关系还是人的关系呢?朱三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说是表找着了,可朱三并没有提及什么时候还给她。茶末呢,一时忙着感激也忘了问。等电话一挂才想起来,心头懊恼。等她打回电话过去,朱三就关机了。茶末心里纳闷,可也不敢造次。要知道太子爷的心思那是九曲十八弯,她小老百姓最好不要猜。指不定正在办什么正事,不许人打搅呢。   反正东西在他手里她就放心了,这一放心哈欠就上来。   从昨晚运动到今天中午,茶末真的累了。   洗个澡,换上睡衣,一杯鲜奶下肚,她闭上眼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一时间,天地间仿佛啥心烦的事都过去了,雨过天晴,一洗如碧。   然而真的没烦心事了吗?   当然不可能,一个大麻烦就要来了。      打电话给茶末和送她那支僵尸表的这个人物姓董名卿,是一个在茶末浪荡生涯里响当当的人物。   董少爷出身世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和王少爷朱太子差不多的花花少爷。   可不幸在十五年前陷身与茶末这个妖孽手里,从此就过上了痛并快乐着的狗血人生。   十年前茶末和孟浩然一拍两散,好姻缘敌不过世俗的压力,惨淡收场。得知这一消息后的董少爷脸上的喜气是怎么压都压不住,以至于被茶末狠K过好几顿。   孟浩然因为要跻身官场,不得不被迫放弃茶末。董卿心想自己是个生意人,除了赚钱就是花钱,不必注意什么生活作风问题,他才是茶末的最佳人选。   可没曾想茶末是个死心眼,出了围成就再不肯进去。任由董少爷软磨硬缠死乞白赖费尽口舌花光心机,这二婚头的破鞋愣是软硬不吃铁石心肠。逼得急了,她还会躲,专门躲他,真恨的董少爷咬碎一口银牙,伤透一颗真心。   更气人的是,这破鞋一躲就躲到了他另一个死对头楚人美的被窝里。   一想到楚人美那张死人脸,董少爷就想去庙里打小人扎纸人,戳死这个挖墙脚的贱人。   眼看着逼婚大计不成,董少爷能屈能伸,心想着与其把人逼得往别人被窝里钻,那还不如自己退一步,把人先引出来再说。   反正当初陷在小破鞋手里的时候他就有了一辈子不翻身的觉悟,领不领红本本不是最重要的。你看当初拔得头筹的孟浩然如今又如何?还不是也落得了和大家一样的田地。现在谁也不占这窝,谁也不比谁能耐。   董少爷这一退,茶末果然就回到了他的身边。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茶末是一条船,而他们都是她的港口。停泊在哪一个港口由她说了算,他们除了等待就是等待。   然而董卿岂是那种会傻等的人,他心气高,心眼多,处处喜欢争强好胜压人一头。   当初被孟浩然用小红本压了一头的气至今都还没顺过来,结果又被楚人美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个孩子又给压了一头。   孟浩然和楚人美一人一个孩子勾着茶末,他董少爷两手空空,除了一把钱什么都没有。   这就跟旧社会大老爷三妻四妾似的,董少爷这个二房手里没有法宝他心里不踏实。   于是改变策略,小红本靠边,先弄个孩子出来要紧。   董少爷是炖乌鸡泡红枣,熬阿胶买燕窝,补品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拉,隔三差五炖这炖那的给茶末补。补得她鼻血都冒出来了,肚子却丝毫不见有动静。   她没动静不要紧,吓得董卿以为自己有毛病。带着墨镜躲躲闪闪的找了个老中医号脉,还真号出了个肾亏体虚,把董少爷给呕的差点吐血。   咱们董少爷可不是知难而退的孬种,有病就治,体虚就补。只要革命的本钱保住了,还怕种不出瓜来。喝,中药西药补药,捏着鼻子一锅一锅的往肚子里灌。灌得董少爷跟只蛤蟆似的,两眼都冒了绿光,天天跟色狼似的围着茶末转悠。   两个人颠鸾倒凤又是一年多,除了收获几斤肥肉,肚子里依然是一无所获。   董少爷被打击惨了,伤透了心。   消沉半年之后,董少爷在五台山烧香拜佛的时候见着了一个高人。高人给他指点,命里有不必求,命里无求也无,顺其自然,投其所好。   听了高人的话董少爷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是啊,孩子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会来。缘分没到,强求也无用。   孟浩然的孩子是意外,是缘分,是他的造化。楚人美的孩子一半是他的缘分,一半是投了茶末的所好。   那既然楚人美能投其所好,他董卿为什么不能呢?   当然,孩子这一好已经被楚人美用了,他董少爷自然是不屑模仿抄袭,他要另辟蹊径,从别的方面抓住茶末的心思。   茶末这个死小老百姓的那点花花肠子哪里逃得过董少爷的法眼,董少爷一咬就能咬住她的七寸。这死小老百姓除了男人最爱的就是钱,而这钱,董少爷是最不缺的。   于是乎,董少爷发了狠心,死命的赚钱,可劲的花钱。   什么游艇地产黄金珠宝,董少爷可劲的往茶末身上砸。   死小老百姓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就被白花花黄灿灿的真金白银给砸晕了头。   也不怪茶末见钱眼开,这世上有几个是不爱钱的。穷过苦过的她在金钱和权势面前最没有脊梁骨,小老百姓那点劣根性,在董少爷的金钱攻势之下一露无疑。   于是乎随着茶末的眼界越来越高,董少爷的钱也越赚越多。除了和茶末腻在一起的日子,董少爷就成了个空中飞人,满世界到处飞,哪儿能搂钱就往哪儿钻。赚一把钱就架上茶末到处去撒钱,什么好玩玩什么,什么稀奇玩什么,什么花钱玩什么。一切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老子缺儿子却心眼缺德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这不,在非洲挖完石油赚得满盆的董少爷荣归故里。男人有了钱自然得有女人,得享受,得花钱。董少爷最爱干的事就是搂着茶末去满世界撒钱,看着茶末被金光闪闪的自己迷的三魂五道的,是他最得意的时候。   什么楚人美,什么孟浩然,全TM靠边。老子才是世界之王,搂着小破鞋的世界之王。   坐在包机头等舱里,董少爷一手端着红酒,一手托着腮,笑得那叫一个YD。   说到这个包机,也是董少爷的一个小小心结。   想当初楚人美从他手里把人劫走,成功的关键就是他有一架私人飞机。后来董少爷赚大钱了,立刻也买了一架私人飞机装13显摆。结果马匹拍在马脚上,茶末这小破鞋如今眼界开了,连私人飞机都瞧不上,嫌弃董少爷的飞机太小,不够大,卧室里摆一张双人床就挤得跟什么似的,把董少爷呕的要吐血。   董卿是个脑子活络的,眼珠子一转主意就来。   买一架飞机养着不光费钱还不讨好,那不如把飞机卖了他包机。   要摆阔就包大的,客厅里能打高尔夫。要情调就包小的,两个人挤在单人床里肉贴肉。要刺激就包滑翔机,自己开特威风。要便捷就直升机,想到哪儿就到哪儿,堵车跟咱没关系。   包机,包机最爽了。世界上只要出来卖的飞机随挑随捡,还不用自己维修养护给工作人员付工资。这就跟挑夜总会小姐似的,方便快捷还省心。   最重要的是,每次都能给茶末惊喜,让她欢呼不断,崇拜不绝。   哎呀,一想到每一次茶末崇拜惊喜的目光,扑过来啪啪亲他脸颊的黏糊劲,董少爷那个暗爽在心头,美得他鼻涕泡都差点冒出来。哎呀呀,热吻不必说,那销魂的床上运动,大战三百回合,哦呵呵呵呵,美死他了。   董少爷满脑子龌龊的天马行空,对面坐着的精致精英美人却不知道他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瞧着这位英俊多金的熟男那是满腔爱意在心头,眼神热辣辣直白的很。   这一位美女姓朱,叫朱娜。没错,和朱理是一家。   朱娜是朱理的堂姐,姑娘心气高心眼大,婚姻大事拖到如今都还没着落,只因要找一个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朱娜从小就是公主,人高挑漂亮不说,家世那也是杠杠的。又加人聪明家世好,自然更添一份贵族淑女气质。   就朱娜这个条件,还别说,想找个门当户对又镇得住她的男人,真叫一个难。   跟她年纪相仿的名门公子,她嫌弃人家阅历少,不过是靠祖宗荫庇,算什么本事。   有钱有势能镇得住她这份家世学识美貌的,那也差不多都是半老头子。暴发户什么的她又瞧不上,白手起家的能力够了可家世不行。   而家世好有钱有势年纪也相当的,又大多都结婚生子早就栓在了别人裤腰带上。   剩下的,也不知是什么歪瓜裂枣,能剩下来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她真是高不成低不就,挑挑拣拣成了愁。   可巧这次作为国企代表去非洲,遇上了董卿,那真是豁然开朗。   这一位熟男,出身好,学识佳,能力高,样貌俏,年龄合适人也知情识趣。最最要紧的是,他竟然还是单身。   这样一个挑不出错来的钻石王老五怎么就给漏下了?合该是她的缘分,这一个不捡还准备等谁?   朱娜立刻就展开了攻势,热辣直白势在必得。   董卿不是傻子,这样贴上来的女人这十五年来,一年一打都不算多。   他更是个鬼机灵坏水王,明知道人家姑娘打什么主意,偏就不戳破。他要利用人家呢,朱娜出身红色贵族,他想要在非洲办好事,自然要靠着点。   若即若离似有情又无意,和女人打太极他是个中老手。   朱娜再有心计又岂是这情场老手的对手,被迷的团团转,抓心挠肺的恨不得什么都给了他。   他呢,偏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端着怜香惜玉敬重人家姑娘的大牛皮,搂搂抱抱亲亲我我都高过了可就是不迈过那道坎。   这主多坏啊,就吊着朱娜,可又不给她确切的信息,还摆明了不占她便宜,将来翻脸就不必对她负责,她也找不着他的错。   像朱娜这样的淑女名媛,是不屑大吵大闹撕破脸皮的,到时候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朱娜约莫也猜得到董卿的油滑,但她一则自恃容貌学识家世都是绝好的,自信心爆棚,不信自己拿不下眼前这个熟男。二则她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女孩子从政的可能性不大,她也要拉着董卿这条路子,准备在商场上发展一下。没有爱情那就金钱,她总不至于落空。   于是两个人有来有往的过招,各怀鬼胎。   这次回国了,朱娜就名正言顺的上了董卿的包机,一起飞回去。   朱娜也发话了,邀请董卿去家里坐坐,介绍他几个叔叔伯伯认识。打着的旗号好朋友关照他几个路子,对将来的生意有好处。   董卿自然不会拒绝,官场上的路子他不是没有,但能多一条就多一条。再加上朱家是浙派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能巴拉上这条线他求之不得呢。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恩恩爱爱的要一起出场。   朱娜还在飞机上就打电话给自个最要好的堂弟朱理,让他安排家宴适宜。   朱理心里正为茶末憋着火,接到电话就决定先忙堂姐这一出,茶末那头再晾她一晾,等他理清楚心思了再说。   开车到机场去接机,一看到朱娜身边的董卿,他就明白自个堂姐打得什么主意。   亏得眼高于顶的堂姐终于找到了心满意足的对象,他也乐见其成。   朱娜给他们两相互介绍。   “威廉,这是我弟弟朱理。朱理,这是我跟你说起过的威廉。”   “你好。”   “你好。”   两个男人相互一握手,气氛很融洽。   如今是不流行交换名片那老一套了,年轻人握握手就算是认识。反正还有一场家宴,彼此也不急着客套。   于是乎,简单寒暄几句就各自回家。   董卿自然是坐自己的车回酒店下榻,而朱理则送朱娜回家。   路上聊起来的时候,朱理才知道这一位威廉来自W 市,也是个世家子弟,和堂姐朱娜倒是般配。朱娜把董卿吹的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好,即风趣又识趣,处事圆滑为人周到,模样俊俏学识丰富,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妙人。   即便是当不成情人做不成姻缘,当个朋友熟人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从朱娜嘴里得知这位主的中文名叫董卿的时候,他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董卿这个卿不就是QIN嘛,会不会就是那个QIN?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没影的事不能凭空乱猜。   与其捕风捉影的讨没趣,还是先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植物大战僵尸!!不许霸王一个日更的好作者,懂不!!****** 作者有话要说:说说董卿的QIN。 老外是不懂后鼻音的,所以省略G。 当然,本猫也是杜撰,所以大家不必太当真。 总之QIN就是董卿,这是没错的。 第十五章   话说董少爷来到酒店套件,这主不差钱,定的是豪华套房,一个人住一百多平米,空荡荡的吼一声都能出回声。   洗了个澡,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但精神依然亢奋,丝毫不觉疲劳。   一想到能马上见到心爱的小破鞋,董少爷的那颗心哟,就砰砰直跳。   心动就要行动,董少爷从来不是守株待兔的被动角色,主动出击才是他的本色。   抓起电话就拨号。   那头茶末刚好午憩醒来,整个人懒洋洋的。   “喂?是谁?”那声音,真叫一个海棠春睡初醒,风情万种。   光听到这一声,董少爷就觉得自己跟打了一管鸡血似的,血腾腾的涌。   “谁?你的情哥哥我,小卿卿。”董卿哑着嗓子深情款款。   那声音那称呼,生生把电话这头的茶末给冷的一哆嗦,这肉麻当有趣的劲,不消说定是那混世魔王。   不过茶末也挺喜欢他这肉麻劲的,心里一阵酥,鼻子就发嗲起来。   “讨厌!原来是你呀。”   女人说讨厌,男人就要往反着去理解,尤其这讨厌还讨厌的这么发嗲,明显是扣嫌体正直的表现。   这一句讨厌就跟蜜糖浇在心坎上,董少爷甜的都酥了。   “就是我,你干嘛呢?我想死你了,想干你呢。”在茶末跟前,他是最藏不住心思的,有啥说啥,啥肉麻啥歪腻就捡啥说,从来不玩那些虚的,向来真刀真枪直来直往。   茶末这头脸红一下,嘴巴里啐一口,手指绕着电话线,眼睛只冒水。   “没正经。”   “正经?行,我这有正经的呢。快过来,哥哥有正经的好玩意给你带来呢,保证你喜欢。”   “什么正经玩意?你还会有正经的玩意?”茶末一挑眉,不怎么信。   “这话说的,哥哥我好歹也是堂堂跨国公司总裁,哪里能有不正经的?来嘛来嘛,不骗你,保证你见了就欢喜。”跟哄小孩似的,董卿在电话里软磨硬缠。   茶末不吭声,手指绕了会电话线。   “行,你哪儿呢?”   一听她要过来,董少爷蹭一下就从大床上跳起。   “我派人过来接你,把你的地址给我。”   多机灵一人,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先套了小破鞋的地址要紧。   “好。”茶末也不瞒他,就把地址告诉他。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做事有分寸。   “行,你等着吧,到了我让他们给你响几声喇叭。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就等着你了。来,亲一口。”董少爷那个肉麻劲啊,电话筒压根隔不住。   茶末咯咯一笑,身子一扭,矫情发嗲。   “没正经,都多大的人了,讨厌。“   这一对□的玩意,隔着电话你来我往的肉麻当有趣。就这么折腾了十来分钟,这电话才姗姗挂断。   电话一搁下,茶末就从沙发里跳起身,冲进浴室里。   算起来有小半年没见着董卿,说真的她也挺挂念他的。当然,这没良心的老油条更挂念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小老百姓就是虚荣外加贪财,每次这野鸳鸯来相会,董少爷都会给茶末带一份大礼。去年是游艇,前年是豪宅,上半年还送了她一套古董首饰,也不知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惊喜。   虽说这些东西没一样能变现,也就是放在那儿好看,茶末平时压根用不着。可有总比没有好,女人嘛,贪小好财虚荣,那是本性。   哪个女人不稀罕一个会送你好礼物的蓝颜知己呢。   梳妆打扮一翻,老油条把自己捯饬的跟水葱似的,就等着董少爷的大花轿过来接她。   可左等右等,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听见喇叭响。   茶末就有点生气了。   什么意思?放她鸽子?好大的胆子,反了他了。   老油条被董少爷惯得脾气渐长,昔日的穷苦老百姓如今翻身当主人。董少爷说起来是她的二房,虽然受宠可到底还没扶正,差了一截。如今这二房竟敢让老爷干晾着等,可真是戳中了老油条的BLX,眼看就要恼羞成怒。   幸亏二房是个仔细贴心的人,立马一个电话过来了。   “喂?谁?”这一回茶末的语气微微带怒,毫无春意。   “是我,你的情哥哥小卿卿。”董少爷也低声下气的。   “哟,我到是谁,原来是你呀。你的车呢?来不了了?是不是破产没钱了,要我自己出去打的了?”茶末声音一高,阴阳怪气。   “哎哟我的祖宗,我的宝贝。你别气,别气,听哥哥我解释。”董卿立刻意识到情况危急,急忙低声下气的求饶。   “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哼,我还以为你赚大钱了呢,却原来小气到两个打车钱都不出。什么时候你董少爷成铁公鸡了?也不怕羞死你。”茶末气头上,无差别攻击。   董少爷心里很委屈,可又不敢和她当面生气,值得唯唯诺诺。   “哎呀,你这话说的。你别生气,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估量不足,没考虑到那加长车进不了你小区的门。要不这样行不行,我重新派辆小一点的车来好不好?不对不对,我亲自来,亲自来行不行?”   “什么?加长车小区门口进不来?”茶末愣一下,抓住重点问。   “可不是嘛,都是哥哥我的错,臭显摆弄了辆加长车,没考虑到宝贝你住的小区没那么大的门。这才让宝贝你久等了,小宝贝你别怪我,哥哥也是想让你路上舒服点。宝贝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可心疼死的。”   瞧瞧这贴心的主,千错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觉悟不当个干部都亏。   他把错都往自个身上揽,软言软语的劝,茶末的气也就顺了。说到底,还是她穷酸脾气搞得事,非得贪便宜租个老小区,那门小的也就够私家车进出,加长车来了就歇菜。   二房给足了面子,老爷就顺台阶下来。   “行了行了,下次注意点,你这样聪明的人物,怎么办事也这么靠不住。得了,你不用来了,你让那车等着,我自个出来。”茶末一挥手,领导派头十足。   “那怎么成?您老的脚可金贵,这从你门口到小区门口路远着呢,磨坏了领导的脚,我可心疼死了。”一听她口气软了,董少爷立刻麻油乱浇,不要钱的肉麻话可劲的往外蹦。   “你少来这套,行了,才多远点路,你当我是纸糊的。”茶末听了很是受用,笑骂。   “那可劳烦领导您受累,路上可小心点走,慢慢走,我不急的,我等着你。”董少爷捧着电话温柔贤惠。   “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八嗦。”茶末详装不耐烦。   “那我先挂电话了,亲一个。”董少爷还黏糊。   “讨厌,烦不烦你。”茶末嘴巴里嫌着,脸颊上却带笑。   董少爷隔着电话也搭着她的脉搏,心领神会,喜笑颜开的隔着电话啪啪亲两口,这才挂断。   心情恢复舒畅了,茶末这才精神抖擞的踩着她的细高跟,昂首挺胸的出门。      车才到门口就瞧见董少爷在那儿吊长了脖子望眼欲穿,车一停下,这主就从台阶上奔下来,抢在泊车小弟前面拉开车门。   里面茶末伸出一条玉臂,酥软小手让他牵着,下了车,袅袅婷婷迈上台阶。   董少爷这般贤惠体贴,茶末真好比吃了蜜糖似的舒心,脸上那笑盈盈的,跟展开的海棠花似的美。   又加最近她受用了两顿大餐,大补。以内养外,滋阴补肾,脸色红润有光泽,皮肤细腻似凝脂,发髻摇摆,细腰款款,滋润的那叫一个白里透红。   小脸蛋上薄粉一层,晶莹剔透。水汪汪的大眼,红艳艳的双唇,胀鼓鼓的胸脯,翘嘟嘟的屁屁。那女人味,能透出两三里去。   这味熏得董卿整个人晕乎晕乎的,那就跟被花蜜香味熏昏了头似的狂蜂浪蝶,只围着她团团转。   一到了套间里,董卿把茶末迎到沙发上坐定,亲自倒一杯水端过去。然后就忙不迭的要显摆他那正经的好玩意。   也不怪他如此按耐不住,实在是事关老爷欢心爱意,他这邀宠的小心思呀,挡也挡不住。   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小密码箱,一脸神秘的拎过来,小心翼翼搁在茶几上。   看得出,这箱子小小的,可有点沉,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   茶末端着水杯,一脸疑惑。   “什么东西?炸弹?”她还自以为幽默。   董卿埋怨的瞥她一眼。   “我哪敢。你猜?”   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最是无聊,茶末脑子不灵,更是最烦这种游戏。眉头一皱,老爷不悦。   “无聊,卖什么关子。是房产还是地契,珠宝还是首饰?无外呼就是钱呗,什么了不起的。”   哟哟,这话伤人了。这不是打人董少爷的脸,埋怨他是暴发户嘛。   董少爷小脸一瘪,委屈。正要打开密码箱的手一按,身子一扭,摆乔了。   “不猜就不猜,反正你说的对,除了钱还能是啥?我也只剩下钱了。”   茶末心头一惊,急忙放下水杯,扑过去一把将人搂住。   “是我错,是我错。你看我这嘴,真不会说话。好好好,我猜我猜,不过总得给点提示嘛。你看我脑子笨,没提示我猜不出。”   她软软的身子一扑,再软软的话一说,董卿的心也软软的了。   回过头,含怨带俏。   “没良心的东西,亏得我放你在心尖尖上,就这么削我。”   “是是是,我也把你放心尖尖上呢,我的情哥哥小卿卿。”这软溜油滑扯不烂砸不断的回锅老油条,肉麻当有趣。   偏生这董少爷最吃肉麻当有趣,那瘦脸颊一扯,桃花眼一眯,多情嘴一翘,笑嘻嘻回头啄一口红唇蜜嘴。   “不猜了,你这狗脑子让你猜也够费劲。”说完,鼻子一皱,小小呲牙。   茶末皮厚的很,嘻嘻一笑不以为然,怕在他后背上,用那34C杯的胸器反击。   董卿立刻被打击的酥软一摊,回身将人搂住,扑倒在地。   “小破鞋,让你撩我。”   那一百五十斤连骨头带肉,跟砧板似的压着她来回碾。那薄薄的西裤哪里遮挡的住,热腾腾图穷匕见,直往她腰下戳。   小半年没见了,他可积攒着不少的压力等着报销呢。   可茶末这个穷酸还惦记着小密码箱里的礼物,一边扭一边叫唤。   “礼物礼物,先付钱后上车。”   嗬,这算盘够精。   “干,你这没良心的势利眼。老子拿钱砸死你这见钱眼开的小娼妇。”董少爷红着脸粗着嗓子骂骂咧咧起身,把茶几上的小密码箱扯下来。   那密码箱嘭一声砸在地上,很是沉重。   茶末心里真有点纳闷起来,怎么这么重?若是房产地契不过几张纸,就算是珠宝首饰也不至于这么重?难道是几块砖头?人说秦砖汉瓦值钱,可她要那玩意干什么?人董少爷也不是这等附庸风雅之辈,他和她差不多都是三俗分子一个。   董少爷一手开密码箱,一手掩她眼睛。   “现不许看,等我打开了叫你。”   “我要看我要看嘛。”茶末还挣扎,却被董少爷用他那条匕首顶住,钉在地上压着。   董少爷将密码箱打开一条缝,拽着茶末的手摸进去。   里面硬邦邦老大一块,凉嗖嗖的,有棱有角。   那形状,还别说,真是一块砖头。   “咦,你不会真带给我一块砖头吧?”茶末叫起来,扯开他掩着眼的手。   董少爷揽住她的肩。   “就是砖头,你自己看。”   “啊,砖头?”茶末傻眼,翻开密码箱的盖子,露出里面用红绸包着的砖头。三下五除二扯开红绸布,真相大白。   嗬,那一块黄澄澄四方四棱结结实实的大金砖,闪瞎了小老百姓那一对狗眼。   茶末张大嘴,眨眨眼,指着那金砖都说不出话来。   董少爷洋洋得意,搂着她。   “怎么样,可不就是一块砖头。不过啊,是金砖。砸不死你这见钱眼开的东西,说说看,这些钱够小爷我干你这娼妇几次?”咬着她耳朵,一嘴的下三滥。   也不知是那呼呼的热气熏得,还是那黄灿灿的金砖激的,茶末呼吸急促,脸蹭蹭的烧起来。   要说小老百姓就是小老百姓,这游艇豪宅什么的虽然价钱昂贵,可茶末懂什么,看在眼里也就是个大房子大船而已。   至于珠宝首饰,看在她眼里也是几块石头罢了,她懂什么呢。   但这金砖就不一样了,够分量,够直白,够三俗。   上面那999的大戳,就跟榔头似的砸下来,看的人直发晕。   这么大一块金子,得多少钱呀?   这有多重?这么大一块?真跟砖头似的。砸人的话真的会砸死人的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   也亏得董少爷跟她肚子里蛔虫似的,立马咬着耳朵解惑。   “标准的千足金,看见没,999打着的。十足一公斤一块,我从非洲带过来的。人中国银行不卖这玩意,实话跟你说,我这可是走私进来的,担着风险呢。”   还别说,黄金是国家管制的贵重金属。董少爷又没有金店的批条,也只有走私一途。也亏得他胆大妄为,就这么拎着一大块金砖过境。   一听是走私来的,茶末那小心肝跳的越发厉害,玩的就是心跳。   她急促呼吸几下,那波澜壮阔的胸器起伏几下,回身一把抱住董卿,凑过去主动啪啪往他脸颊上咬了两口。   咬完了,两条胳膊死死缠着他的脖子,激动的问。   “哎,你说,你说这么一大块金子,能打多少首饰?”   董卿一听差点没翻个跟头去。   哎哟喂呀,我的祖宗奶奶,你就这点出息。还打首饰,瞧你这没出息的小农意识。   不过谁让他就喜欢她这口呢,够三俗,够傻,够可爱。   搂住她,董少爷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用力蹭她那热气腾腾的脸颊。   “你个没出息的败家玩意。你还想化了它去?这可是咱们传代的宝贝,压箱底的棺材本。我告诉你,将来有了儿子,这就得传给他,知道不?”   被金子迷花了眼蒙了心的老油田点点头。   “是是是,你说的极是,这玩意得传代,得传代。”   可不是嘛,这么好一块完整的金砖,化了也怪可惜的。   董少爷嘻嘻一笑,一把将她往后勾倒,翻身骑上去。   “成,那咱们赶紧的来传代吧。”   到底是生意人,这钱一付自然就要拿货。   茶末也早已经被金子给迷晕了,红着脸粗着气,湿漉漉的嘴唇主动嘟过去,将他咬住。   一时间,长毛地毯上翻来滚去,激情四射。一不小心就磕在了大金砖上,那叫一个疼。   “哎哟哎哟,好疼,磕坏了磕坏了。”茶末惨叫一声。   “哪里哪里?”董少爷魂飞魄散,急忙抚她的背。   “不是我,金子,金子坏了没?”穷酸茶末一手扶着背,一手指着金子哀嚎。   董少爷气的鼻子也差点歪了,一把抄起这个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的穷酸,雄赳赳气昂昂朝卧室走去。   把人摔在床上,那床弹性多好,将这一团肉颠几下。   董少爷七手八脚脱衣服,一边脱一边骂。   “你可不开眼的东西,那金砖还是你这团肉能磕坏的?要钱不要命的玩意,老子非好好教训你不可。跟我玩你还惦记着金子,看我不拿它砸死你。你这扶不上墙的烂泥,捡芝麻丢西瓜的傻蛋。”   脱光光的他张开手臂跟要吃小鸡仔的大老鹰似的扑过去,□的匕首杀气腾腾。茶末跟条肥虫在床上蠕动,半推半就的躲闪。他一扑过来,那力道多大,砸的这床就跟颠浪似的翻起滚滚波涛。   茶末惊呼一声,就被他给捉住,压在身下为所欲所。   这一对三俗男女野鸳鸯就在这红尘欲海滚滚浪涛之中激情游曳,你来我往享受那鱼水之欢。   可怜那一块大金砖则孤苦伶仃躺在客厅里,翻着白眼冷笑。      ******将三俗进行到底,本猫归来,不许霸王哦!********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休息,周一恢复更新。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哟。 董少爷回来就有肉吃,我可是很偏心他了的。 哦呵呵呵呵呵,吃了肉才有力气跟人打架嘛。 第十六章   两尾活鱼戏水完毕,相拥而眠。   董卿原本心心念念的吊着,这会得偿所愿挥洒汗水劳作一翻之后,那挤压着的疲倦终于卷土重来,将他拖入黑甜沉睡之中。   茶末是出工不出力的,又加午憩过,精神依然抖擞。   见董少爷熟睡了,她就裹了他的衬衣溜下床,在客厅里欣赏那块大金砖。   这主如今也是高级酒店里的常客,早没有了往日小老百姓的拘谨,撩起电话叫了客房服务,又从冰箱里摸了饮料酒水出来享受。   美酒佳肴陪着金砖,真叫一个三俗透顶。   到底是个小门小户的出身,看个金砖也能乐呵一下午。   等董少爷睡饱了醒过来,猛一摸枕边没人,那小心肝跳的,跟一百一十米跨栏似的激烈。顾不得穿衣就蹭一下从床上弹起,光着脚丫溜着鸟就从卧室里冲出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盘子果盆摆了一茶几,饮料汽水果酒到处摆着,电视机也轰轰闹着。   那沙发上,茶末盘腿坐着,只罩了一件他的衬衫,领口敞着,大腿露着,头发乱蓬蓬,小嘴油汪汪。还有那大金砖,就挨在她身边,一伸手就摸得着。   听到动静,这吃喝享受着的主抬头看他一眼。   那湿漉漉亮晶晶的大眼珠子,跐溜一下就从他脸上溜到腰下,滑来滑去,那叫一个露骨。   她还在,她好吃好喝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还在。   董少爷一颗心这才落了肚,因心咚咚跳过,血管里哗哗的淌血,浑身一阵燥热。那湿漉漉的小蛇在他腰腹里溜来溜去,又激起阵阵电流。   他也不避嫌,敞着腰溜着鸟迈步就过去。   走到沙发前时,那好兄弟已经苏醒。   茶末抿着嘴笑,白花花的大腿一伸,脚丫子就招呼过去。   去势很凶,但落地很轻。那两个脚趾头跟钳子似的,一夹一拧就闪开。   董卿整个人哆嗦一下,一把握住那凶狠又无赖的脚丫子。   这小破鞋,哪儿学来的损招,怪刁钻的。   且她那一抬腿,底牌都亮出来,董少爷看了心猿意马按耐不住,直扑过去。   茶末也不和他玩虚的,他扑过来她就张开手臂接住,两个人分开三小时之后又贴在一起。那油汪汪的小嘴嘟过去,什么花生米啊辣白菜啊烤鱿鱼啊外加可乐橙汁老白干,都一股脑的渡给了董少爷。   董少爷立刻给出回应,肚子咕噜噜直响,饿了。   也是,中午心心念念的吊着都没顾着吃喝,人来了就卖力劳作,干完了活就躺下休息,到现在醒来还没进过一粒米一滴水,能不饿?   听见这响动,茶末搂着他咯咯直笑,跟老母鸡似的,那叫一个刺耳。这笑声针扎似的刺激着董少爷的脆弱小心肝,脸当下就黑了。   偏着胆肥的还不罢休,两条胳膊将人脖子搂着,贴着肉揉来搓去厮磨,还咬着耳朵嗲嗲的问。   “情哥哥小卿卿,你是要先吃我呢还是先吃饭?”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事关男人面子,怎能退让。   董少爷将人往沙发上一摁,就地正法。   等这正法完了,天边已经挂起了夕阳,玫瑰色的暧昧异样。   两个人懒洋洋的起来,套上衣服,整理一翻,恢复成人模人样,手乔手的相挟出去吃饭。   这S市茶末混的比董卿熟,自然是她带路。   小老百姓就喜欢那种街头店,装修一般,胜在味道。   小店门面小,为了提高座位利用率,桌子都不大,位子也挨得紧。一男一女对面坐,桌子下膝盖就抵在一起,却也增加别样的情趣。   出汗出力的董少爷饿得前胸贴后背,先来一叠奶油小刀切垫底,就着酸辣羹。缓过来了就开始大鱼大肉,清炒时蔬。男人补身子自然离不开海鲜,清蒸的螃蟹,爆炒的海螺。   两个人稀里哗啦一通吃,最后再灌上一小碗泡饭,就着一碟酸辣泡萝卜,那叫一个痛快。   说起来,别看董少爷在外面人五人六吃香喝辣,全世界的美女泡遍,全世界的美食吃遍。可这最舒心痛快的,还是和茶末吃过的没一顿,搞过的每一炮。   管它万紫千红山珍海味,这最贴心的还是她小破鞋的三俗滋味。   对于董卿他这个骨子里彻底三俗的中国男人来讲,最理想的生活状态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馒头稀饭就辣汤。   唉,老婆热炕头,馒头稀饭辣汤,这都容易。唯独就缺个孩子呐,想起这茬,董少爷心里就漏气。   再多的家业攒下,每个后代传承,到底是遗憾。   不过他也想得开,人生没有尽善尽美的事,能做的他尽力去做,老天爷给啥就是啥吧。   今儿个是寻欢作乐的日子,就别想这漏气的茬了。   吃饱喝足,两个饮食男女打着饱嗝剔着牙商量,接下来去哪儿玩?   茶末能有什么好玩的,这俗物也就好唱歌,还唱得不怎样。   董少爷客随主便,那就去唱歌吧。   于是车子一溜就开到S市最出名最豪华的会所去,今儿个有大财主买单,小老百姓也奢侈一回。      但凡乐极了就必然要生悲,所以说这天底下就没称心如意尽善尽美的事。人呐,不折腾不成活。   却说茶末和董卿去了会所唱歌,包了个豪华的大间,就两个人在里面胡闹。   茶末是玩疯了,在董少爷面前她是不装不端不拘束的为所欲为惯了。   踢了鞋散了发蹿到沙发上,抓着话筒又蹦又跳。   唱情歌的时候那叫一个浪催骚包,扭屁股撩裙子晃大腿,要不是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来,估计她都能抱着钢管跳舞。   董少爷自然是极为捧场,皮夹里的大钞跟撒雪花似的撒。撒完了就直接扔信用卡,不过两个多小时,身上的全副身家就已经砸在这老油条的脚下。   进来送果盘酒水的少爷公主也摸不清里面这一对玩的什么门道,反正这会所大半的客人都是变态,也见怪不怪了。   喝汤喝羹又喝酒,茶末的肚子胀鼓鼓的拉警报,熬不住了这住就从沙发上跳下来,汲着高跟鞋要出去放水。   高级会所的客人放水会有专门的少爷公主跟着伺候,茶末自然也不例外。她倒不是乐意有人跟着,主要是不认识路。这会所跟迷宫似的,估计没人带路她能转死在里面。   几杯薄酒下肚,人有点飘飘然。仗着有董少爷这个财主老爷撑腰,她今儿个胆也特别肥。让公主扶着,她拖着高跟鞋,晃晃悠悠飘去放水。   高级会所的放水场所那也是丝毫不亚于玩乐场所的豪华,茶末好好享受一翻后,面带舒畅之色出来。一身轻松的她心情爆好,一路走屁股扭得跟花似的。   可巧,迎面就走来一个熟人。   道是谁?朱三太子座下李大头是也。   两人一照面,都眼熟。   茶末先反应过来,冲口就呼。   “咦,李大头。”   一听自己的浑名,李公子也反应过来。   “茶小姐?”   茶末点点头,脸上带着笑。薄酒熏出的红晕浮在双颊上,灯光一照,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她喝了酒,整个人正兴奋着,脑子就特别混,胆尤其肥,口无遮拦,眼神放肆。   往人家脸上一溜,就溜到李公子的裤裆上。   脑子里乱七八糟一想,那笑就变了滋味,带了暧昧。   要说李韦博对茶末的印象主要来自于朱三,朱三喜欢这女人,所以混个脸熟。要说这茶末到底有什么好,他才管不着。倒是这主的不好,朱三座下的几个都有一点说道。   小气啦,没见识啦,貌不惊人啦,总之一句话,不搭配,配不上朱三。   可今儿个这么狭路一相逢,这赤果果暧昧异常刁钻损人的眼神一溜,他就迷糊了。   都是饮食男女,欢场老手。这一句带戏虐的浑名,这一眼带暧昧的轻瞥,里面的能量却是巨大的,信息也是丰富的。   她看什么想什么笑什么,李韦博岂会不知。   男女女人只这一声名,一溜眼,就已经过了千百招,你来我往。   以前是不知道,以为她不起眼。现在方才晓得,这主的销魂厉害之处。   不过只是轻描淡写的叫了他一声,看了他一眼,却比那红果果白肉上阵还勾人心魂。   那秋水瞳,薄粉脸,红菱唇,组合在一起原来是这般招人。   那胀鼓鼓的胸,细窄窄的腰,翘嘟嘟的臀,白花花的腿,这条杆真是极好。   凭他这几年的欢场经验,不必上手就知道,这条杆是真金白银货真价实,绝对没有半点水分。   哎呀呀,原来朱三这般眼毒手辣,抄了个如此好的货色。   难怪小太子迷了心窍花了眼,跟这个俗物恩爱情深。   他这些想法不过电光火闪之间,本来嘛,这就是顿悟。   那头茶末YY完了他的大头,眼一眯嘴一抿,轻轻一笑。素手一抬,手指一拨拉。   “再见。”她就道别,揽着公主离去。   李公子还没回过神,这风情万种的妖精就已经扬长而去,将他无情抛下。   顿时满腔失落,却都不知道该找谁去申述。   望着那袅袅婷婷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李公子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也顾不上放水了,跟上去一探究竟。   茶末回到了包间里,董少爷打赏了公主就让她出去。   公主一出来就碰上李韦博,这主把人一提溜,拎到角落里盘问。   得知里面一男一女,男的却不是朱三,当下吃了一惊。   将公主打法走,他心里万千思绪一团糨糊,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心里到底什么念头。   在走廊了转了几圈,哥们几个就打电话过来,取笑他一去不回头是不是掉马桶里冲到太平洋去了。   李韦博笑骂几句,转身回头。   那头包间里人可比茶末那头热闹多了。   朱三太子座下的几个妖魔鬼怪都在,什么王谋谋,柯豫章,程可乐,一个没少。这些公子哥儿都搂着个小情玩乐,吧台上还有个特妖媚的舞娘搂着钢管大跳热舞。   这天才刚黑,这群妖魔鬼怪就放出来乱耍,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李韦博回来以后就心不在焉,坐在那儿不吭声。平时他是个插科打诨的好手,这一静下来就引起旁人的注意。   哥几个还当他是出去放水遇上了美人,又动了花花肠子,就打趣他。   这惟恐天下不乱又满怀说不清道不明滋味的花花公子眼珠子一转,索性就把事情就捅出来。   “你们猜,我刚才在外面遇见了谁?”   遇见了谁?狐狸精不成?   哥几个哄笑打趣,还没当回事。   李公子哼哼一笑。   “还真是个狐狸精,专门勾搭咱们朱三爷的那只小狐狸精。”   这句话一出,顿时个个脸色一变。   柯豫章和程可乐是连体婴,互望一眼,嘴角立刻浮起一起坏笑。   这一对坏水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不惯茶末,正愁找不到她的错处给她好看。   最最变脸的自然是王谋谋,王少爷。但因为他没想使坏,所以脸色只是一愣,反倒最正常。   “茶末?她怎么在这儿?跟朱三来的?”   李韦博听了哼哼一笑,带着一丝酸意。   “要是跟朱三来的就好了。”   那三人一听这话,又是一阵变脸。   柯豫章和程可乐也哼哼一笑,一脸的坏意冒出来。   王谋谋却是一惊,脸色绷住。   “她跟别人来的?谁?男的女的?”   “还是王少爷你问到点子上。这狐狸精还能跟谁来?当然是个男的咯。难不成她还玩蕾丝边。”李韦博哼哼冷笑,假模假样拍拍王谋谋的肩。   王谋谋脸色一冷。   “男的?是谁?”   “听进去的公主说不是S市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个暴发户,出手倒是很阔绰。还说。。。。。。”   这家伙讲一半还吊人胃口。   王少爷自然上钩,追问。   “还说什么?”   “还说里面玩的那叫一个疯。那小狐狸骚的差点没脱光了跳艳舞,热辣得很,伺候的那暴发户撒钱就跟撒雪花似的,连信用卡都直接扔过去了。啧啧啧啧,这小狐狸胃口真好,吞了咱们朱三爷还有地捞外食呢。”李韦博一边说一边啧嘴,酸意浓浓。   王谋谋是听在耳朵里,气炸在心头。   胃口好?好极了。她不光吞了朱三,还啃了他谋少呢。两个垫巴下去还不够,她又勾搭上别人了?   这一位又是哪一位?是机场那位?还是送表那位?又或是再来一位?   嗬,这小狐狸到底有几位?   她那扁轧轧的肚子里,到底能吞下多少个男人?   反了反了,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小娘皮不教训看来是不行了。   走,咱们捉奸去!   王少爷义愤填膺,振臂一呼,包间里几个各怀鬼胎的妖魔鬼怪立刻纷纷响应。   于是一行人捉奸的捉奸,乘火打劫的乘火打劫,挟私报复的挟私报复,风风火火朝那走廊角落里的二人扑去。   这一伙人哪里知道,他们这一去将翻起那些十几年沉淀在泥塘里的陈年烂账。   几多腥臭,几多糜烂,几多险恶,却有几多销魂。      ********这一群妖魔鬼怪,且演一出好戏。日更哦,不许霸王哦!!***********    作者有话要说:屁少啊,你败就败在总是自作多情。 猪头啊,你败就败在总是装腔作势。 油条啊,你坏就坏在总是勾三搭四。 董少啊,你亏就亏在总是孤身行动。 第十七章      虽说几位小爷都是S市的地头蛇,可到底这会所也不是他们开的,岂能说闯就闯?   于是几个人一合计,不如乔装打扮,先混进去一个看看情况,随机应变里应外合。   那么谁进去做内应呢?   王谋谋自告奋勇。   “我去。”   余下三人看他,各自挑眉。   “不行,你性子太爆,我怕你进去坏事。”柯豫章伸手,按他肩。   王谋谋一震,脸黑低头。   还别说,他其实也心里没底。谁知道自个进去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当场脑溢血都说不定。   他这里暗自捧着老陈醋狂喝,却没来得及问问自个凭的什么吃醋又何必吃这醋?男人和女人一样,被嫉妒蒙了眼,脑子就跟隔夜没放好的糨糊似的,那一股子酸臭馊味,别提多熏人。   要说最沉得住气又最脑子灵活的,自然还是他柯豫章。笑面虎一个,手里揣刀子脸上还带笑,下手那叫一个阴。   他也最是能屈能伸两面三刀,让他扮个少爷混进去绝对看不穿。   得了,柯少爷友情献艺,玩一把COS。   找个少爷来换好了衣服,端着果盘酒水跟着个公主很顺利就进去。   这时候呢,里面疯也疯过了,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灌下去的酒也随着放水去了太平洋,茶末已经安静下来。这疯劲下去了,那股子柔情蜜意缠绵劲却上来。   老油条今天被董少爷伺候的很爽,龙芯大悦,这会子浓情上头,正搂着董少爷的脑袋两个人挨在一起躺沙发上情意绵绵唱对歌呢。   唱久了嗓子有点哑,沙沙的特别动情。这歌也听对味,老情歌,老情人,真是应景极了。   董少爷此刻也动情的很,虽说眼前这没良心的小破鞋对他可远没有歌里唱的那么好,可她到底对着他唱这歌。虽说是以酒助兴,可那水汪汪的大眼珠子里也确实是真情实意。   只是她的真情总不能只给他一个,但总算这雨露均沾之中他也沾了大份,聊以安慰。   这两个郎情妾意的情意绵绵,真把进来送果盘酒水的两人酸一个跟斗。   茶末如今脸皮已经可比鳄鱼皮,还是没加工过前的那种,厚的很。   少爷公主进来了她也不避嫌,粉嫩嫩的胳膊搂着董卿的脖子,五个嫩葱似的的手指扒拉着他的头发,指腹在头皮上摸啊摸的,就跟挠只猫似的。   而董卿此刻也正像一直跟主人撒娇的大公猫,脸贴着她的大胸,手抱着她的细腰,眯着眼享受她的宠爱。手握着话筒,唱歌已经是哼哼,呢喃着那些只有有情人才听得懂的音符。   这歪腻的一对,旁若无人大秀恩爱。   公主在前面半蹲着摆果盘,后面柯豫章也跟着蹲下,手里端着酒水。   从他这个位置,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茶末搁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脚。   那是这样的一只脚,并不纤小,窄窄的,脚背很薄,脚趾意外的长,跟春雷惊醒的嫩笋似的,又白又细。那脚趾头上还套着两个金环,素面的,有点宽,样式又土又老,可就那么扎眼。   那套着金环的两个脚趾时不时的抽动几下,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绷紧,尤其灵活多情。   一动一动,跟猫爪子抓挠似的有趣。   顺着脚趾上了脚背,那样薄薄的,在幽暗灯光下都能看到青筋紫脉。   再往上就是那纤细的脚踝,绕过这皮包骨头的地方就是有肉的小腿肚。   好白,好润,好曲线,真是一条好腿。   那小腿肚抽一下,圆润的弧形流动,将看得有些入迷的柯少爷震醒。   该死该死,捉奸的差点成了视奸的。   这小骚狐狸本钱果然了得,难怪朱三落马。可骚狐狸就改不了这身骚,到底要坏事。哼哼,且看他们如何替天行道。   嗬,这哪儿跟哪呀?就这几个妖魔鬼怪,还好意思说什么替天行道。   那狗肚子里怎一个馊烂酸臭,五味杂陈。   摆好了东西就要退出去,董少爷眼皮都不抬,直接指指地上散落的钱,弹弹手指,打赏了。   公主自然喜出望外,连声说谢,低头捡起来。   柯豫章自然不会捡这些钱,一挑眉鼻子里无声哼一下,冷眼看过去。   可巧,正对上茶末那双眼。   也不知董少爷在她耳根子下讲了什么傻话笑话荤话,这没心肝的破鞋嘴角一撩,眼波一荡,她就笑了。   这一笑真好比雨后的海棠花悠悠绽放,带着娇带着俏带着天真带着浪荡,别提多勾人。   偏她还眯着眼看着柯少爷吃吃的笑,就好似在对着他笑,为了他笑。   柯少爷一下就迷怔了,情不自禁也撩起嘴角跟着笑了笑。   这笑才爬上嘴角就僵死当场,好险好险,柯少爷的定力总算及时赶到。笑到一半,笑不成笑,比哭还别扭。   那头茶末还在笑,越笑越好看,越笑越勾人,越笑越放荡。   就跟那花开似的,层层叠叠,惊心动魄,绵绵不绝。   柯少爷哪里还挡得住,当下就心惊肉跳,落荒而逃。   可怜见的,杀头都不怕的狠角色,被个女人笑给吓成这样。   他一出来,那三个围过来问里面的情况。   柯少爷黑着脸杀气腾腾不坑声,搞得这哥三以为里面怎么一个不堪入目胡作非为,当下里真是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嗬,这一群狗拿耗子的家伙。   柯少爷这会子的心情跟李大头的有点类似,有气,有痴,有迷,有恼,更有妒恨怨。说不清道不明,五味杂陈,乱七八糟。总之没来由的就戳起一肚子火,杀气腾腾的躁狂。   其实有他们什么事?这要捉奸也该是朱三。正主都还不知情没发话呢,他们到喊打喊杀起来。   这茶末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俗世红尘的男男女女,大家都是未娶未嫁的自由人,搞七捻三那也是人家的自由。   这要是天底下没了这搞七捻三的女人,这一群公子哥只怕头一个要站出来抱怨。   这时候到成了正义的化身,道德的卫士,岂不可笑哉。   只可惜,这四个妖魔鬼怪有三个都已经被妒火烧的理智全无,剩下一个不明就里的程可乐也是个火上浇油不安分的主。   这一场热闹风流债,就难免了。      那柯豫章出来的时候没带上门,留了缝。   这一伙人风风火火就冲进去,当下把里面那对野鸳鸯就惊醒。   “怎么回事?”董卿一瞪眼,低喝。   蹭一下跳起,翻身就把茶末推到身后。茶末也很理所当然的就躲在他背后,瞪着大眼睛看。   那四尊怒目金刚,杵在那儿一字排开,瞪着两人。   四个人不说话,就看着。   茶末就着灯光定眼一看,咦,都是熟人。   “你们?你们要干嘛?”伸手一指,喏喏开口。   董卿一听她这话风,心里打个转。   看来是熟人,这可有点意思了。   这老花花公子眯着眼一扫,将这四个妖魔鬼怪的脸色看了个明白,当下心里就了然。   好家伙,原来是新欢对旧爱,是一笔风流债找上门来了。   说起来,这场面他也是经历过好几场的。   茶末那桃花债是洒遍四方,那捉奸而来的男人没有一车也大于一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他都成精了。   鼻子哼笑一声,回头幽幽瞥那罪魁祸首一眼。   那头茶末可疑惑了,这四人除了和王谋谋有那么点猫腻,其他四个都是清清白白,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这。。。。。。算什么?   正主发话了,哥四个也不能在装木头。   当下李韦博哼哼哼,阴阳怪气笑几声,走上前几步,出头开腔。   “茶小姐,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下巴一挑,指指董卿。   茶末皱皱眉,躲在董卿背后看他,眼神那叫一个疑惑无辜,可怜兮兮的。   她还咬了咬嘴唇,然后慢吞吞开口。   “不必了,我和你们有不熟。”   这话一出口,跟榔头似的,砸过去生疼。   哥四个被砸的小心肝抽痛,愣是没办法回嘴。   是啊,她和他们还真不熟。   那各怀怪胎的三哥上了BLX,程可乐这浑浑噩噩的就冲上去出头。   “茶小姐,你和咱们是不熟,可你和朱三。。。。。。你这样,对三太子可忒不够意思了吧。”   嗯,也就他心里还惦记着朱三。   茶末语滞,一时不坑声。   董卿听到这儿总算摸着一点门道,原来这里头还有个朱三,看来那才是正主,这些原来都是虾兵蟹将。   只是既然不是正主,为何脸上却一个个挂着那样一副表情?   哼哼,准是这没心肝的东西又吃了窝边草。   她呀,总有一天要败在这上头。   连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她那脑子还没兔子灵光。   以为她不吭声是心里有愧,这哥四个就来劲了。   那柯豫章也冒出来,倚着程可乐,一脸阴沉的发话。   “茶小姐,你这样不地道,可对的起三太子?你倒是说说看,你这样怎么跟他解释?”   茶末看他一眼,嘴巴一抿,舌头一舔,说了。   “那也该跟他解释,跟你们有什么干系?”   嗬,听这一句,董少爷差点给她拍手。   瞧瞧,刀子似的厉害,杀人不眨眼。这小孬货,是越来越狠了。捅男人的BLX跟切苹果似的轻松自如。   哥四个又被顶住,各自看看,恼羞成怒。   那有猫腻的王谋谋也按耐不住,冲过去责问。   “被我们捉住了你的丑事,你还有理了不成?你说,你这样对得起。。。。。。对得起朱三吗?你信不信我们这就把他叫来,看你怎么说。”   茶末撩起眼皮轻描淡写看他一眼。   “哦,那你就叫他来好了。反正我对不起的是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哎哟喂呀,王少爷的肺都差点气炸了。瞪着她嘴唇发抖,脸色发白,都说不出话来。   见这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如此有恃无恐,哥四个真满腔怒火义愤填膺。   不行不行,不能便宜了她。   她还不知羞,不知耻,真以为有了高枝就不用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难道她以为闹出这样的事,朱三还会护着她?   笑话笑话,非得让她知道厉害不可。   行,既然她不怕,那就叫朱三来,亲自收拾他。   嗬,这几个也真够可以的,让堂堂朱三太子亲自过来收拾一个红杏出墙的小破鞋,也不怕给三太子丢份落脸。   伸手一指,程可乐就到门口通风报信去。   他们落实了行动,茶末脸色白了白,嘴抿紧。   见她脸色变了,剩下三个心里得意,哼哼,让你这骚狐狸轻狂,现在怕了吧,晚了。   只有董卿明白,这没良心的东西又要残害无辜少男心咯。这主啊,浓情蜜意时唯唯诺诺恩恩爱爱任由搓捏,可一旦下了决心要斩断情缘,那真是铁石心肠,辣手摧花的很。   这几个毛头小子,可给那朱三捅篓子了。   人朱三未必不知真相,睁一眼闭一眼得过。这下摊在青天白日下,可还怎么过?   而让茶末下定决心下刀子的原因,除了这四个混球把事捅出来自然也少不了他董卿在这儿的缘故。有他这个金主靠山在,茶末胆肥。   算了,反正给她擦屁股也不是一回两回。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就是干这些脏活累活的料。   断了也好,正好清清静静的让他和这小破鞋处一阵。   程可乐在电话里没明说是怎么回事,只让朱三过来一趟,说这儿出了点篓子。朱三一听他们四个都在还搞不定的事,心里就咯噔一下,挂了电话就开车过来。   他要是知道是这么回事,只怕未必会过来。毕竟朱理的性格比较端着,谁给了他不痛快,他当面不会翻脸,而是背后下刀子翻倍的找回来。   程可乐呢也是知道他性子的,所以才没明说。   这幸灾乐祸煽风点火的主得意洋洋回去,那头包间里还僵持着。   李大头和柯豫章跟左右门神似的守着门口,里面王谋谋练着瞪眼功。   王谋谋的心思和那三个都不同,他是动了真火的。程可乐在外面候着朱三的车,柯豫章和李大头在门口守着,就他一个人和这对野鸳鸯面对面。   没了旁人,他的眼神自然露骨。   董卿一眼就看出这主绝对和茶末有私情,那眼神里都写着。   他眼神露骨,杀气腾腾,茶末却也不避不让。不光不避让,她还挑着眉有恃无恐。   董卿看她一眼,她也看他一眼。这两个十多年的沟通,早已经不必说话就能知对方心思。   董卿是问她,这主跟你有一腿吧?   嗯哪,茶末答。   你这破鞋,改不了狗□的德性,专吃窝边草。   你管我,我乐意。   成,我哪敢管你。你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咯。又不是头一回,难道你还怕?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得了,还是我给你擦屁股。   知道你对我好,我记着呢。   你记着?我可不信,你最没良心了。   那也是对别人没良心,我对你,你应该清楚。   是是是,你对我好,我也记着呢。待会怎么办?你想好了?   该来总要来,看我的吧。   行,看你的。   这头两人眉来眼去,那头王谋谋看的扎心窝的难受。好啊,他们还煞有默契呢,这怕这不是露水的鸳鸯,是老情人相会。得,这骚狐狸看来有一屁股的烂账等着翻呢。   王少爷的火正冒到喉咙口要呕吐,那头朱理的车到了,程可乐屎壳郎见这屎似的撒欢的迎上去。把他带上来。   朱理不明就里进来,看到沙发上的两人愣一下。   董卿和他一照面,也小愣一下。   “朱理?”   “董卿?”   两人叫出对方的名字。   旁边哥四个和茶末都愣一下。   咦咦咦,原来大家还是熟人。   朱理那心眼多快多活,沙发上茶末倚着董卿的背,董卿挡着她护着她,旁边自己四个兄弟凶神恶煞似的围着。这是什么场面?不用说也能猜到七八分。   他还发散性思维,一跑三千里。   心中巴掌一拍,恍然大悟。   好哇,原来这个卿,还就真是那个QIN。   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许霸王日更好猫,JJ大神赐我流星一样多的留言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为董少爷讨保,要求护住他英俊的脸蛋和一把老骨头。 行,成全乃们。 这一次,且看老油条如何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 还有许多同学关心胖头鱼的近况,那就聊几句吧。 鱼头幼儿园老师现在开始教他们在小字本上写数字,目前教到2。 其实在家里我们也教他写了1到10,只是写得很不规范。现在老师教,果然比我们家长教得力多了。鱼头的2写的不错,猫很欣慰。只是鱼头手脚太慢,猫去接他的时候他和其他几个小朋友还在留堂写作业。每个小朋友要写满两张,他还只写满了一张。 教小朋友写数字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体会过的妈妈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没有体会过的妈妈或者即将体会的妈妈,这儿猫说一句心里话。 大家一定要沉住气,抗住压力。 这是一个漫长艰难而且需要顿悟的过程。每一个宝贝需要的时间和精力都不一样,其过程肯定会让全家吐血爆炸,死去活来。但要相信,宝贝一定会学会的。 而且不是他们不聪明,也不是他们不听话,更不是他们不爱学习,只是这真的是一个需要灵光一闪顿悟的过程。 看到他们顿悟的刹那,是我们做父母最欣慰的时刻。 大家共勉吧,握手。 18 面对这一对野鸳鸯,太子爷到是比他座下那一群妖魔鬼怪沈得住气。眯着眼看茶末,脸上是一点怒气都没有。   “怎么回事?”他还问的挺和蔼,就跟去关怀下属似的。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越是和蔼的笑面虎就越煞遭。   可也真是太子爷活该踢到铁板,这一回他面对的是个成了精的妖怪,任你软的硬的酸的辣的,她都见识够了。   茶末一抿嘴,幽幽从董卿背后探出半边身子。   “小猪,你听我解释。”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挑眉。   嘿,她还想怎么解释?总不至于说,她和这个董卿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谁信?谁信谁是傻冒。   朱理也吃不准这女人是真傻呢还是装糊涂,但他就是那种端着的人,对方不翻脸,他也不会翻脸。   微微一笑,脸上没啥表情。   “好,我听你解释。”   茶末咧嘴一笑,一脸欢喜,手扶着董卿的肩,探出脚下来穿鞋。   这人来人往疯来疯去,她的鞋也不知哪儿去了。   她低着头乱找,那深V领大开,个个都能看到那雪白圆润饱满到要跳出来的两坨大胸,真叫一个晃眼。   最后这一群男人也看不下去,各自低头帮她找鞋。   那一双细细的高跟鞋,脚趾头上的两个金圈一闪,这又窄又薄的脚丫子套进去,细细的皮带绕啊绕,绑住。   就跟玩捆绑似的,勒着肉,叫人呼吸一紧。   穿好了鞋子,她还跺跺脚,然后昂首挺胸的上前。   朱理虽说不翻脸可并不代表他就真让茶末牵着鼻子走,茶末过来他微微伸手止住她的脚步。   “就这儿说吧,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他倒要看看,这不要脸的怎么说。   怎么说?难道老妖精还会怕丢脸?   这主屁股一撅,脚丫子一顿,袅袅婷婷站住。小脸一瘪,小嘴一抿,浮上一片伤心惋惜之色。   “对不起,小猪。我也不想的,只是咱们缘分尽了。”   缘分?嘿,这还是头一遭有人跟他朱三讲缘分。   朱理眉头一挑,眯着的眼一瞪,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那头茶末还在自由发挥,抚掌,幽幽叹口气。   “其实你挺好的,我真喜欢你。只是。。。。。。你也知道的,花无百日红人无十年少,我们女人的青春实在有限。我不趁着年轻的时候赶紧找个人嫁了,等老了,就没人要。你也别怪我,我也是。。。。。。没得办法。家里催得紧,我也不能不孝顺。”   嘿,这还真。。。。。。还真没话可说。   要是没旁边这些妖魔鬼怪,茶末身后的董卿都要给她鼓掌喝彩了。   忽悠,可劲的忽悠吧。也亏得她找出这么个理由,还真是打蛇打七寸。这小娘皮,捅男人的BLX真是越来越顺手。   听她这么说,朱理愣一下,一 时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听她的意思,是要去嫁人?嫁给那个董卿?   信不信?不信。   “他,你们,要结婚?”这种情况三太子也是头一次碰上。   茶末低了头,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回头幽幽看董卿一眼,柔情蜜意却也有些幽怨,十分的可人心疼。   “我这种出身,哪里还求什么名分。他愿意长久照顾我,能上岸我总还是上岸的好。希望你别怪我,实在是我配不上你。”   说完了,她还咬着嘴唇,耷拉下脑袋,很是无辜可怜。   配不上他?这一句话藏在多少人的心里,眼里,可现在被她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却一下子就变了味道。   什么叫配不上他?哪里是她配不上他,这是她要甩了他。   嗬,想不到堂堂朱三太子,也有被甩的一天,还是被这种女人甩。   可你能怎么样?人家都说了,配不上他,不敢奢求什么名分,只是主动退让,找一个能长久照顾的讲究。她是个女人,总要找一个依靠。既然他朱三不能给她长久的依靠,难道还不能给她一个自由?   明明是她另寻高枝要甩人,现在却成了弱女子主动退让求他高抬贵手。   他是朱三太子,怎么能跟一个弱女子计较。   这软刀子,很厉害呐。   朱理不说话,吸一口气,笑笑。眼神瞥向董卿,上下打量一翻。   说起来,配不上他朱三,难道就配得上那董卿?旁人是不知道茶末和董卿的猫腻,朱理却是摸到几分的。这一位满世界搂钱的主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却如何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看上茶末?这明摆着是老情人相会,非要弄成一见钟情的戏码,糊弄谁呢。   要说这董卿愿意照顾茶末长长久久,他到是不怀疑。十几年前就一掷千金的主,想必是用情颇深。只是既然十几年前就一往情深了,何必要到十几年后才来托付终身?   借口,不过是忽悠他的借口而已。   董卿和茶末这一对到底什么来路,什么猫腻,这里头肯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当下要弄清,那也是不现实的。他朱三也不想掺和这里面的事,但现在人已经欺负到他眼前,这口气,他咽不下。   但咽不下眼前也得咽下,还是那句话,朱理是不会当场翻脸的人。他有他为人处事的原则,绝不会败了自己的身价。   眼一眯,手插到裤袋里,掏出茶末遗失的那支僵尸,递过去。   “既然你要走,我也不拦你。给,你的表我帮你找到了。”   茶末面露喜色,伸手去接。   朱理趁势一把捏住她的手,来势汹汹,吓了她一跳。   “好自为之。”他轻轻一句,即可就松开手。   这一握很用力,茶末手背上立刻一圈红。这老妖精捏着手表,伸手揉了揉,眼皮一垂,闪过一丝不怀 好意。   后面董卿深知她的秉性,也窥得朱理的心思,知道再闹下去恐怕要坏事。当下就从沙发上跳起,走到茶末身边。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手轻轻搭茶末肩膀一下,示意她见好就收。   茶末低着头敛着眉不吭声,任他推着自己后背往外走。   朱三不拦不发话,那哥四个也没立场阻拦,只能在旁边吹胡子瞪眼撒干气。   在越过朱理的时候,茶末突然顿住脚。她微微侧头,敛着的眼皮撩开,流光溢彩一片,晃向他。   身边的董卿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果然这老妖精檀口轻启,软绵绵娇滴滴出刀。   “小猪,你是个好人,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谢谢你,再见。”   这话一出,朱理的眼立刻一暗,脸瞬间就拉长,裤袋里的手握成拳,整个人紧绷。   那头董卿暗自啧一声,不由分说拽起茶末就往外冲,带点落荒而逃的气势。   旁边那哥四个还以为这一对狗男女终于撑不住,含羞而去,心想该,没揍你们脸开花算便宜你们了。   却不知那里头一动不动的朱太子已经在发飙的边缘挣扎。   朱理确实看不起茶末,这样一个女人,本就配不上他。只是她那风情太独特,性子太温顺,身子太销魂,所以他才留着受用。现在,这个女人竟然甩了他另就高枝。   行,爱谁谁去。难道他还非得她不可?   比她漂亮,比她温顺,比她销魂的,多了去了。   稀罕她不成。   他朱三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不识风雅的男人,岂会跟她这样的小女子计较。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攀了高枝还踩他一脚。她难道真以为她有了别的靠山就可以轻看自己?蠢物,这男人最重要的是面子。她让他在外人在兄弟面前落了面子,这口气他就咽不下。   落面子她还不自知,临走了还要给他来这一手。   靠!他朱三竟然给这样一个俗物发了卡。   靠!他朱三竟然也有被发好人卡的一天。   靠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见茶末这狗头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一干妖魔鬼怪,董少爷在电梯里还真给她鼓了鼓掌。   虽然最后捅朱理那一刀子太鲁莽,不过董少爷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坏胚,最喜欢这火上浇油的事。这人生在世,四平八稳的多没劲。活到他这地位这身价,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   更何况今天小娘皮给他长脸,当着这些外面的莺莺燕燕肯定他董二房的地位,他心里美着呢。   茶末捅完了朱三以后才后怕,不过有董卿垫着背,这狗头也得意忘形起来。   两个人在电梯里又是一阵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还真不把朱三太子这一群放在眼里。   到门口的时候,有人冲过来一把将茶末拽住。   董卿伸手就 推,却被茶末拉住。   “王少爷,你有什么事?”这狗头眼皮一落,看着王谋谋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明知故问。   王谋谋气喘吁吁,两眼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这算什么意思?”   茶末慢悠悠撩了撩发丝,伸手将他的手抹开。   “王少爷,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不过就是跟你睡了一次,难道还要我对你负责不成?”   她说的这样薄情,绝对出乎王谋谋的预料。   前几日还在自己跟前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女人,找了个新男人就嚣张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她傻冒了狗仗人势认不清形式,还是她原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现在才是本性暴露?   绵羊还是豺狼?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可不管是绵羊还是豺狼,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这么简单的事。   “你,你。。。。。。”王少爷都不知该说什么,瞪着茶末。   “你就不怕我。。。。。。”   “怕什么?怕你让牢里那位家破人亡?拜托,那又不是我的谁,我管的他到底。非亲非故的,要不是拿了人家几万块钱,我才不出这份力。说起来,你王少爷可比那几万块称我心多了。我呀,是真喜欢和你玩。只是,玩玩而已,你别当真呀。”她还嬉皮笑脸,伸手拍拍王谋谋的俊俏小脸蛋。   王谋谋脸一下就白了,然后涨得通红。   “你。。。。。。你。。。。。。”   “我?我什么我?哦,你要威胁我?行啊,你尽管去告诉小猪,都告诉他。你看他是先削我呢?还是先削你?”茶末嘻嘻一笑,一脸的不怀好意。   王谋谋张张嘴,跟离了水的鲶鱼似的,涨红的脸刷一下又变白。   又捅死一个,茶末心情爽到能飞起来,咧嘴一笑,千娇百媚。   举起手朝王谋谋哗啦几下手指,娇滴滴开口。   “拜拜!”   转身挽着董卿的胳膊扬长而去。   王谋谋被滚滚天雷劈中,脸色焦黑浑身冒烟,惨死在台阶上。      虽说是老妖精出其不意扮猪吃老虎一下就捅死了那一群妖魔鬼怪,可到底那一群是能就地满血复活的地头蛇,等读秒完毕,满血复活之后,肯定是要杀回来的。   玩刺激可以,但一定得保护好自己。   为了自己和茶末的安全,董少爷决定事不宜迟,立刻转移。   这里就提现出包机的灵活性,这年头有车不算灵通,有飞机才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愁。   人还在车上,董少爷就一个电话过去,让飞机准备好等通行证拿到立刻出发去自己的地盘W市。   然而正是这一招也让董卿见识了一下朱理这个太子党地头蛇的厉害之处,想他也算手快,人还在路上就想着远走高飞。却没曾想朱理人还在会所包间里,也已经想着 提防他和茶末远走高飞。   三太子一个电话到机场,给扣住了董卿的包机。   这飞机虽然方便,可要卡飞机也容易。只要不发航空通行证,不给航班,这有飞机也白搭。   董卿知道这事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只因机长去塔台要路线,却给拖了三个小时还办不下来,知道这里面定然有了变故,急忙通知老板。   董卿自然立刻想到了朱理,暗叫一声厉害。   飞机不成,那就退而求其次,坐车走。   这头主意刚起,那头朱娜的电话就过来,说是家里有长辈要见见他。   不消说,这八成也是朱理的招。他不光扣住了飞机,显然还想扣住董卿。擒贼先擒王,他是看准了董卿是茶末的靠山,就拿他开刀。   董卿对茶末的情意那是不必说的,别说得罪个把太子爷和当权者,就是要他小命,那也是不眨眼。当然咯,要董少爷去死那是不可能的。这主很现实很市侩。人死万事空,他可不舍得轻易去死,他可要好好活着,跟小破鞋折腾一辈子。   但这老狐狸也很刁滑,若是他推辞了朱娜,恐怕要打草惊蛇。   朱理布了天罗地网要扣住他,他要是硬闯,那只会激起千层浪。跟地头蛇斗不能来硬的,得智取。   既然朱理以为他是王,对他发招,那不如将计就计,给他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董卿和茶末的优势在于,朱理不知他们这一对的底细,只顾着提防董卿的势力,却没曾想这里头的大BOSS其实是茶末。   只是他做了人质就走不了,不得不要和这小娘皮暂时分离。   想想就觉得委屈,董少爷扁着嘴跟孩子似的撒娇。茶末现在全仰仗他脱身,自然是好言好语的哄他。觉得吃亏要讨赏的董少爷自然也不会对她客气,在路上就乘火打劫,将这尤物推倒在后座,狠狠的压榨了一翻。   下车的时候,茶末头发乱蓬蓬脸蛋红通通身子软绵绵的就直接上了飞机。   没错,还是飞机。正正经经的国航大飞机,头等舱的票。   不过她不是通过正常登机口上去的,而是用员工通道,从货仓上去直达机长室。   到了那儿就有老熟人迎接,领着她去空乘人员休息区,她一个人独立占一个空间,躲得是人不知鬼不觉。   这飞机上的内应不必说自然是茶末的老情人,当年拿着大钻戒求婚的林一清机长。   要说这飞机上的空乘人员休息区,你要不是内部人士还真找不着这一出水地洞天。任你外人来翻找,愣是找不到的。   这一处地方不大,十来平方的空间,顶比较矮,个子高点恐怕要撞上。休息室里有两张单人床和一个懒人沙发,还有一个小冰柜。   茶末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打开冰柜摸出饮料,仰脖喝一口,长长叹息。   舒展 开手脚,她比在头等舱还逍遥。   就在董少爷驱车前去会会朱理的时候,茶末的飞机升空了。   林大机场那驾驶水平没说的,更何况这飞机上还有他的红颜知己,更是要小心平稳的起飞,免得震晕了他的宝贝蛋。   朱太子就这样棋差一招,在不知不觉间让人从眼皮子低下给溜走了。   呜呼哀哉,可怜滴。      <本卷完> 第十九章 书接上文,话说茶末在董卿和林一清的帮助下顺利从S市溜之大吉,将诸多情债冤孽一股脑的抛在脑后。   这狗头游戏人间十五载早已经皮糙肉厚,刀枪不入。管那些男人们去死去活,她只管自己逍遥洒脱。   虽说她如今道行高了,又加有许多牢靠的男人保驾护航,着实有些得意忘形。但到底W市有孟家坐镇,老夫人虽然年岁以高身体也一直不大好,可到底还活着。这一尊老佛爷就跟镇煞似的镇着,她这只猴子也不敢轻易造次。   当然,论理她早已经不是孟家的媳妇。可到底还有一个宝贝儿子小炆在孟家,是孟家长房长孙。就算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到底还要给自家儿子,还有那个前夫把脸皮。   于是她就龟缩于这大本营里暂时修身养性起来。   要说这人世间绝没有顺心顺意的事情,老天爷或许会给你一时的逍遥痛快,但很快连本带利收回,还倒打一耙给你一个意外惊喜。   这不,茶末龟缩于W市,安安分分的等着董卿也过来,好接她一起出国逍遥。更何况,那一日走的如此匆忙,竟然拉下了那传家的大金砖。这宝贝她欢喜的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分想念。   可哪知董卿那头才摆脱了朱三,就一个惊雷盖头劈到。   要说非洲那地片,真是遍地黄金,满是资源,是一个淘金的绝好地方。可正是因为资源丰富,也成了各路妖魔鬼怪斗法之地。总之一个字,那就是乱。   董卿那油井离维和部队较远,他用了些神通,虽然路远但部队也每日会过来一趟看看。自打开工到出油,一直还算太平。但没曾想他这管事的前脚刚走,油井上就出事了。   有一伙武装分子冲进了油井区,掳走了十来个工人,这下炸开了油锅。   往日这些掳人的无非是讹钱,董卿也不是舍不得这些花销。然而这一次也不知这一伙人背后有什么大妖怪在作祟,竟然开了天价,且第二天就灭了一个把尸首扔在路边,其行为相当恶劣。   这掳去的十来个工人全是国内出去的,一家老小听到这个消息都快要疯了,又加媒体一炒,一时搞得沸沸扬扬。   上方已经下了指示,要求董卿这边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安慰好受害者家属,绝对不能引起骚乱。   而那边还活着的几个也等着拿钱去赎,即便价格不菲,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   董少爷一时焦头烂额也顾不上这等在W市的茶末,跳上飞机就直飞油井。在飞机上才抽空给茶末打了个电话,把事说明了一下。   茶末再开放,内心还是比较传统的,觉得男人就该以事业为重,既然是如此大的事情,她自然靠边。于是反过来安慰董卿,让他不必挂念自己。在W市,她还是很安全的。   听她不但不责怪反还安慰自己,董卿真是心窝里暖融融的,千斤重担立刻就减了一百来斤。   两人还想在电话里歪腻一会,却又被油井那边的电话打断,不得不匆匆道别。   挂了电话,茶末才想起自己忘了问那块大金砖怎么样了,心里有些懊恼。但想到董卿如今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也许那块大金砖也能派上用场,叹口气也不纠结了。   她哪里知道,那边狮子大开口,就是十块金砖也是填不满的。   也亏得董少爷这十五年可劲的搂钱,资本雄厚,若是换了别人哪里吃得下这样难啃的骨头。   按下董少爷那乱糟糟的油井不表,但说茶末百无聊赖在W市隐居。   自打接到董卿电话之后,茶末就觉得眼皮发跳,心里发虚,总觉得要出事。   她总担心S市那边朱三一伙是不是要搞事,不免后知后觉的懊悔自己当日的挑衅举动。但做了就是做了,反悔也没用。只能自我安慰在W市她是地头蛇,有各路神仙保驾护航,想那朱三再神通广大也不能轻易就加害自己。   其实她是担心错了,朱三那边自然是记恨着她,但小太子也有正事要忙,一时也抽空不出时间来对付她这个娘们。再则,小太子至今还不知茶末跑去了哪里,隔空晃爪,有力也伤不到。   后来她又接连三天做了噩梦,梦里被一个故人纠缠,抓着她问为什么要离开他?自从出事以后,茶末已经七八年没想起过这人。说起来这算是一笔她的冤孽债,想起来她就胆颤心虚。那个男人死的时候才刚满二十,年纪轻轻一个小伙子就这么没了,着实令人惋惜。   也因为这个人那件事,茶末就暗自立下一个规矩,那就是年纪小于二十四的男人她不要。   年轻人不长情,可年轻的愣头青发起愣来,那也是要人命的。   时隔七八年冷不丁的又想起这个人这桩事,茶末总觉得是一个警示。然人已经死了七八年了,事情也早已经过去,想防也不知从何防起。   思来想去,为了求一个心安,茶末就跑到W市香火最盛的龙华寺里少了几天香,又做了一场超度的法事。   龙华寺的菩萨果然灵验,法事一毕,这噩梦就再不来纠缠于她。   这狗头终于放心,继续心安理得的混吃等死。   却不知菩萨管得了她一时,却管不了她一世。   更何况这老妖怪十五年来虽说没伤天害理却也结下了诸多情债孽缘,累积起来数量也不可小观。   常言道,总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   这老妖怪的劫数远在天边却也近在眼前。      这一场劫数的起源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茶末和孟浩然离了婚,茶末就脱了枷锁,跟着董卿胡天海地的乱玩起来。一则她是心里难受,虽说自结婚时两人就料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事到临头才知道接受现实如此之难。二则因为心里太难受,所以相爱之人不堪相对,只能远远的逃开,用各种红尘爱欲麻醉自己。   然而事后董卿却也逼她的紧,心心念念的要跟她结婚生孩子。这刚从一个围成了跌出来满身是伤的茶末,岂肯轻易又跌进一个围成里。   也不是她不爱董卿,不信他的一翻真情实意,着实是情伤难愈,且不想在连累他人。一个人也挺好的,至少自由自在逍遥快活,再不必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总担心着会伤害了谁抹黑了谁。   她躲着董卿躲到了楚人美怀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接受了楚人美和彬彬。   说起来楚人美真是走了一着好棋,彬彬确实是他的福星。   离婚后孟家虽然没不许她去看望儿子小炆,可她近乡情怯不敢踏足。跟着董卿胡混虽然快活,可却解不了对孩子的思念。躲到楚人美之处后,彬彬自然就成了儿子小炆的替代,着实让她欢喜的爱不释手。   于是在楚人美家里过了一段亦真亦幻的居家日子,有孩子有男人,到也充实。   可再充实那也不是真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孩子也不是她的小炆。日子一长,对小炆的思念就如决堤的洪水,滚滚汹涌而来。   她回到了W市,看望小炆,也看望孟浩然。   怀抱着孩子,她心里是欢喜的不舍的。可面对孟浩然她却是五味杂陈,爱有多深,伤就有多痛。两个人越相爱,彼此面对就越痛苦。她有她无法摆脱的体质,他有他放不下的责任,明明深爱,谁也不错,可却不能在一起。   看到彼此只会另各自都感到痛苦,压抑不住的爱情眼看要变成怨恨,无奈两人只能分开,暂不想见。   空虚异常,情伤难愈的茶末远走他乡,在一个四季如春鲜花长开的城市就遇上了这么一位尚不满二十岁的青葱小伙子。   小伙子姓宋,叫宋学礼,是春城美院的学生。   美院的学生都很艺术气,长头发小白脸,年纪不大还喜欢留胡子,自以为这样就都是大师了。   小伙子也不例外,白白净净的白面书生不做,偏带着脑袋后面一条小辫子,嘴唇上一抹小胡子。好在修饰的整齐,到也不难看。   那是自然的,茶末是个比男人还视觉动物的妖怪,对情人的容貌尤其挑剔。   宋学礼主修雕塑和油画,很有些天分,是教授眼里的好苗子。他虽然从不表明自己的出身,但有眼力的都看得出这是个富家公子。不然十几年的培养一个艺术家,没钱可不行。   且他很有些浪荡气,只因是个贵公子故而显得风流不下流。   按说这样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年轻公子本不是茶末那杯茶,无奈这宋公子那股子孩子气冷不丁的就打动了老妖怪。以至于母性大发,勾搭在一起。   至于茶末呢,本也不是宋学礼的款。但这浪荡公子自以为是脂粉堆里的君子,平日最是怜香惜玉。即便是学校里的恐龙学妹来告白,也是和颜悦色的拒绝,断不辱没了自己护花君子的名声。   茶末不丑,只是年纪较大。但小男孩对年长的女性天生有一种依赖感,宋学礼又从小缺母爱,茶末呢正缺个孩子呵护,两个人一拍即合。   这本是各取所需的男欢女爱。茶末一开始想得简单,觉得宋学礼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贪恋她的呵护才跟自己腻在一起。这种艺术系的男人最风流多情,等他这阵热过去了,彼此就正好可以散。   宋学礼呢,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他享受茶末那种宠爱和呵护,可这女人从学识家世乃至于灵魂都和自己不搭。就是在床上,两个人激情四射之中也带着不和谐的音符。只是茶末性子软,迁就他,这才没闹开。这等灵肉皆不协调的凑合,肯定不长久。   两个人对这段感情都有正确的认识,但节奏却不和谐。   人间的计划总是赶不上老天爷的变化,宋学礼自以为他会先厌烦茶末,结果意外发现茶末比他还容易变心。   其实他错了,茶末对他没有变心,而是从来就没真心过。这狗头她当年还是孬种兔子胆的时候就喜欢玩多P,从来不满足与只跟一个男人交往。只要是对胃口的男人,多多益善,来者不拒。这倒也不怪她,试问谁能忍受天天吃同样的饭菜喝同样的饮料。   茶末如今是贪恋宋学礼那股孩子气,从他身上寻找自己孩子的影子,所以才凑合着耍耍。单就宋学礼的可口程度而言,并不附和茶末一贯的审美。   这小女子是个势利眼软骨头欠揍欠虐的主,一贯喜欢有钱有势长得帅家世好,有点凶巴巴能镇得住她的熟男。成熟如孟浩然,凶狠如楚人美,蛮横如董卿,哪怕是火爆的孟非也比宋学礼对胃口多了。宋学礼就是个少年公子,毛都没长起,跟儿童果奶似的甜腻腻的黏糊,偶尔喝一口尝尝鲜还行,多喝几口就要倒胃口。   可宋学礼说小其实也不小了,十九岁的男人在古代大多都成孩子爹了。小年轻社会经历是不多,可基本智商还是有的。看到一男一女搂搂抱抱从酒店里出来,也知道这里面绝对没什么好事。这再小的男人也是男人,男人都受不了带绿帽子,当下就窝了一肚子火。   小少爷气呼呼当场就发飙,旁人都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他平日里也不把茶末带入自己的社交圈,那些一道玩的那些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谁也不知他现在还跟个阿姨勾搭在一起玩。这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这小子也不傻,当下就对茶末起了疑心。有些事情,不留意不要紧,一留意那就要吓死人。茶末拿他当孩子,行事也不够收敛谨慎,一下就被这小子抓住了许多生活作风问题。   这一抓小辫子一把,才知道这阿姨是个超级玩家。   在他面前像个良家妇女,在那些男人跟前却是一个颠倒红尘的尤物。那些衣冠楚楚一看就身家颇厚的男人都被她玩弄与股掌之间,方才显现出这位阿姨的厉害。   他是知道茶末一些厉害的,但真没料到她如此厉害。   小少爷沉不住气,很快就跟茶末摊了牌。   当时茶末表面上伏低做小的迁就宋学礼,其实背地里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她拿他当孩子哄,也拿他当孩子骗。嘴巴里情啊爱啊的说着,其实把他当个玩具摆弄。他耍脾气闹别扭也只当是小孩子玩花样,哄哄就得了,从未真心对付过。   宋学礼哪里知道这快成精的老妖怪如此之坏,顶着那样一张老实秀气的脸,说的很是诚恳却原来没一句是真情实意。   他这头见她如此尤物,这么多男人爱,渐渐用了心,仔细琢磨这个女人来。这一琢磨自然就琢磨出诸多滋味,往日里不当回事囫囵吞枣,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没好好嚼巴出这极品的美味之处。   这就跟闭着眼在大排档里吃菜,虽然滋味很好但总觉得档次太低,有点不屑。如今睁开眼一看,才知道这高手都是隐匿与闹事小巷小店之中。信手拈来从容之间就地取材就能整出活色生香的好菜,这才是真高手境界。   如今,这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就在眼前,真叫这毛头小子突然开了灵窍,领悟出这人间极品的真谛。   可惜,等他领悟出好滋味了,茶末却冷了性子。   她本就是跟他玩而已,以前这么闲闲的吊着当个玩意还有点意思,如今宋学礼跟狗似的跟着黏着盯着,她就腻味了。一来二去就撕破了那张虚伪的面容,露出狰狞本相。   她就如董卿说的,是个没良心的小破鞋。   对老弱病残妇孺幼儿那是充满爱心,唯独对自己的这些男人情人,那真叫一个铁石心肠。   这狗头铁了心要跟人断的时候,也真绝情的可以。   但她对宋学礼呢,又不同以往。   也是茶末看低了宋学礼,觉得他是个毛孩子。虽然是个富家公子,可春城不是他宋家的地盘,她不放在眼里。另外她那时正扒拉上了春城的大人物,打的正火热。有这一位大人物罩着,她就更是高枕无忧。   至于宋学礼寻死觅活的纠缠不休,她也只当是小孩子被抢了欢喜的玩具闹别扭,过一阵自动会好。   然而事情最终却朝着茶末意料之外的方向滚滚而去。宋学礼是年轻,年轻人无定性没长情,可年轻人有一股子楞和傻。尤其是宋学礼这样的,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手心里的宝贝从来没受过多少挫折。 他有才气人也漂亮,从来都是女人哄着他捧着他,如今撞死在茶末这块铁板上他倒也认命。却哪里想到这还真是一块实心的铁板,任他那一颗真心去烫贴,就是热不起来。   他这头自以为真爱无敌,可看在茶末眼里却都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把戏。茶末是众多好手段熟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宋学礼那点手段压根不够看,看了也厌烦。以前当他是个玩意还有点兴致,现在厌烦了是越看越不顺眼。   又加茶末离婚后性情有点刻薄冷血起来,总觉得她才是这世界上最有权利抱怨的,别人的抱怨都是无病呻吟。看着宋公子为女人要死要活的折腾,更是瞧不起他,觉得自己瞎了眼才会在他身上找自己孩子的影子。自家小炆才不会是这种孬种,孟浩然那遗传基因摆着的。想起自家那些乱糟糟的破事,她心情就更糟。   于是就恶性循环起来,宋学礼追的越紧,她跑的越远,她跑他追,他追他跑。活扣折腾成死结,死结也越缠越紧,越紧越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茶末的其中一个男人自作主张喊了几个流氓趁黑给宋学礼揍了一顿。这几个流氓呢,其实下手也不算狠,只是打错了地方,把宋公子的手指给伤了。学艺术的手指跟学钢琴一样金贵,没了一双好手,艺术生涯就等于完结。   宋学礼的手指上了神经,医好了虽然不至于残废,但动雕刻刀和油画笔那是不可能的了。   女人没了,艺术人生没了,宋学礼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这个从来就一帆风顺众星捧月的少爷一下就崩溃了。偏他又是个要面子的人,平日里做惯了太阳月亮,这一下从天上跌落了却也不肯轻易被人看穿看轻。硬是打着石膏咬牙继续上学,在朋友同学跟前装出一派太平景象。   同学朋友也只当他走夜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指受了一点轻伤,并不知道他从此已经无法在动刀动笔。   他失去了天赋骄傲,自觉配不上茶末,也就不再继续纠缠。茶末就以为他小孩子性情终于过去了,还暗自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长不大的孩子。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去,就在茶末对春城失去兴趣卷包要走的时候,得知了宋学礼跳楼自杀的消息。   犹如当头一棒,砸的她当时都说不出话来,脸色煞白,跟鬼似的。   宋学礼出事后很快家人就赶过来处理他的后事,宋家人也不知用了什么神通,把消息压住并未见报。学校自然也乐的如此,到底不是风光的好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然这年头网络是条堵不住的开裆裤,各种八卦消息亦幻亦真层出不穷。   美院王子跳楼自然是热门八卦,各路小道消息乱飞。   有说是为情自杀,也有说是患了忧郁症被迫自杀,更有人穿宋学礼是得罪了春城一个大佬,被灭口了。   众说纷纭之中却也有真知到实情的,说宋学礼是因为一次意外伤到了手指,从此在不能拿刀动笔,这艺术人生被迫中断,他不堪压力和绝望就跳楼解脱。   而对着伤手指的意外,众人也猜测纷纷。有人指出这并非是意外所伤,而是因为宋学礼得罪了春城一个人物,这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叫他好自为之。   然宋学礼到底得罪了谁,又因什么得罪却各有各的说法,纷纷扰扰之间也没一个摸到边际。   茶末却是知情人,这年后一联系放才明白自己那位情人在床笫间邀功是为了哪一桩。   这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茶末如今虽然有些偏激但到底性情老实厚道,当年不知情的情况下害得王海冰得了肿瘤,她就内疚得要死。后来楚人美自寻死路的纠缠她,她虽然抱着自作孽不可活的态度,可事到临头了她也受不了。这两个还都是有惊无险,圆满收场。   可这一回宋学礼却是真丢了性命,虽然不是因她那怪异体质得病致死,却也是因她而送命。怎么说,她也脱不了干系。   小老百姓哪里受得住这个,一条人命沉甸甸压在心头,真叫她悔不当初。   可人都已经死了,尸首也被宋家人领回去,她就算再懊悔也无可补偿之处。且她听得风声,说宋家人也知道宋学礼死因蹊跷,在春城里四处搜罗信息要弄个清楚。这查下去只怕迟早要到她头上,她怕得要死,连夜卷包裹跳上飞机扬长而去。   也是在这次飞机上重遇了依旧在开飞机的林一清。   林一清自跟茶末分手后一直郁郁寡欢,后来迫于家里的压力随便找了个女人结婚。这随便的婚姻自然是长久不了,年前他离了婚,恢复单身。他和妻子没感情,也没孩子。一起买的婚房他全给了妻子,算是补偿自己的轻率。   净身出户的他也没搬回去和父母住,而是贷款买了个一居室自己一个人过。   情海沉浮之间在机场偶遇落难跑路的旧情人,真跟三流偶像剧似的老套。   老套归老套,胜在实用。   茶末正找下一个落脚,林一清则旧情难忘,在世俗红尘的飞刀里闯荡过后,这一对男女也少了往日的虚伪客套,从从容容的狼狈成奸,勾搭在一起。   林一清这一次自然再不敢冒然拿出钻戒来逼婚,且他经过一场失败的婚姻暂时也没了再入围成的勇气,就这样和茶末有一天没一天的勾搭着。   今朝有酒今朝醉,快活一日是一日。   茶末呢,也那他当个避风港,好将宋学礼这一茬遮过去。   人之所以会遗忘,就是为了能生活能继续下去。茶末渐渐就将宋学礼遗忘了,这个十九岁将将要满二十的孩子成了她心底一个模糊的影子,隐藏在阴暗处,轻易不能察觉。这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是一天比一天更淡起来,渐渐就要消失。   她是忘了,可宋家人没有忘。   宋家人始终记着这个毅然从十二层顶楼跳下的年轻孩子,重重坠落当场就死,脑后的血跟涓涓细流似的淌出,一直淌了四五米远,落入下水道。   那血一开始是鲜红的,后来凝结了就变成暗红,衬得宋学礼贴着水泥地的脸色越发惨白。   他致死也没有闭眼,茫然的睁着,也不知是想看什么。   这暗红,这惨白,这茫然的死不瞑目,永远烙在宋家人的心里。   宋家人不甘心,不放弃。   他们要找到真正害死宋学礼的凶手,要为宋学礼讨一个公道。      *******本猫归来,份量十足的更新,绝对不许霸王!爱我就大声的说出来!哦也!********* 第二十章 宋学礼的死是茶末心里的一道阴影,虽然她极力回避,且遗忘得也很成功。可当再次梦见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道阴影一直没有消失。 那一段游戏似的交往很是潦草,说起来她都不了解宋学礼这个人。她不知道他的出身,他的性格,他的想法。她和他只交往了不到四个月而己,彼此其实还是陌生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己经发生了,也己经过去了。对茶末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遗忘,并且牢记青少年乃弱势群体,切勿碰触。对于这些从未在社会上经历过风雨的温室花朵,她从此敬谢不敏,避而远之。 自那事之后,她也好好审视了一翻自己那一阵的行为处事,觉得有些地方确实太偏激太放荡了。也许那一阵她有点破罐破摔报复社会的冲动,明明她可以比较温和的处理一些事情,但总是不耐烦的就暴躁起来,意图通过伤害别人发泄自己对社会的不满。 而且,她似乎也太放纵自己,放纵那些形形口的男人。 加入不是其中一个情人自作主张的去教训宋学礼,也许这小子就不会去跳楼。毕竟真正导致他跳楼的原因,是艺术生涯的完结,而不是那段她和他之问的轻率爱情。 虽然她还是继续在同一个城市里勾搭不同的男人,但从此再下让这些男人知道还有其他人存在。且以后的分手,她再也不当面说恩断义绝的话,总是找各种无可奈何的理由,糊里糊涂的骗那些男人。 最好用的理由是回老家结婚,那些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看不起她,祭出结婚这面大旗,役几个人挡得住。 不过也真有为爱昏头的,那她也只好先应承下,然后找个机会溜之大吉。虽然有点不厚道,但糊里糊涂也是一种办法。 当然,结婚这个借口也不是每次都用,再好的借口用多了也不行。 她还有其他许多的借口,都是从电视上网络上小说里找来的,花样繁多层出不穷。基本上这些借口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不是个好女人,她的离开是无奈的,被社会和世俗所压迫的。她这样做是不得己的,但真心实意的为了对方好。 把自己摆在一个比较低的位置去衬托对方的高大完美,至少能让对方心里好受点。 记得曾经她还用过一个颇戏剧性的借口,分手时没当面说明,只写了封信寄给对方。说自己因为在老家犯了案子逃出来躲祸的,为了不连累对方,所以才无奈远走他乡。请对方不要挂念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她会在远方祝福他。 写这些的时候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一把唏嘘的泪水。 总之一句话,分手必须软处理,务必让这些男人糊里糊涂的接受她己经离开的现实。 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自此再没有发生男人寻死觅活的事件,还收获了一大把同情的叹息。 就这么过去七八年,一路的平安让她再次放松了警惕,在处理朱理和王谋谋的时候虽然仍采用软处理和贬低自己,但仗着董卿这个后台,她小小的嚣张了一下。 想起来她有点后怕,倒不是怕朱理和王谋谋也来个跳楼,而是怕他们因为她的挑衅而记恨在心。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人惦记着总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对方还有钱有势的神通广大,早知道这样她当时就不该逞能,服个软有什么呢,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想来想去还是怪董卿,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容易轻浮莽撞,做事不经大脑,肆意妄为。说到底,都是他惯的。偏他也是个轻浮的家伙,也不晓得拦着她一点。倘若是孟浩然和楚人美,断然不会让她这样轻率出事。 没错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心里的负担轻了不少,于是继续心安理得的过她的逍遥日子。 倘若董卿知道她竟然把责任往自个头上推,估计能吐出一口鲜血来。幸好他并不知道,但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他也不是头一天知道这小破鞋的脾气。她就是个没良心的缩头乌龟,谁让他喜欢呢,吐出心肝肺来也只能认栽。 茶末这头在w市神隐避祸,求神拜佛的自欺欺人。那头朱三一伙也各有各的正事要? 陀,一时两帮人都堰旗息鼓,天下很是太平。 但太平也没多久就被打破,打破太平的正是茶末的宝贝儿子小炆。 起因是小炆同班一个同学开生日会,一群年轻人吃饱喝足之后大家提议去唱卡拉0K 玩。在路上小炆遇见了朱理,朱理当时并役有往意到小炆这伙。他是来酒店里见个远道而来的朋友,顺便还开着自己最心爱的一辆小跑过来。 那小跑模样很是别致骚包,银色的钢琴漆打磨过以后跟镜子似的闪闪发光。屁股又窄又翘,后面两个大灯夸张极了,亮起来就跟两个火箭喷射器似的。 如此骚包夸张的车,一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别人看着只是指指点点评论羡慕几句,可落在小炆眼里就起了坏心。 都是些半大小子,喝了几瓶红酒啤酒一个个都壮起胆来。 小炆带着几个哥们溜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找到朱理的车用兜里的寝室钥匙给他的车来了一个开刮大毁容。 划花了他还不满意,还给在上面画了只乌龟,再写上又大又清楚的贱男二字。这才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要说这小子也刁滑,上去划的时候脸上都带了面罩丝袜,搞得跟打劫银行似的专业。 可到底这是一票毛孩子,划完了退到监控头看不到的地方就脱下面罩丝袜。要命的是这监控死角离朱理的车不远,前头说了这车是银色钢琴漆,亮的跟镜子似的。摄像头是投照着这群小子,可它照到了朱理的车,那上面一个个倒映的清清楚楚,一照一个准。 这群小子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神鬼不知,扔下这毁容的车扬长而去。 等朱理从酒店出来,泊车的小弟去停车场领车,看到这幅场景,魂都吓没了。 在自个的地盘被人踢馆上门,小太子气的头发都竖起来。要不是旁边还有外人,当场就要发飙。 他这车是从意大利原厂出来的手工定制跑车,重新啧漆必须返场让工人手工完成,连运费带人工估计在二十万左右。 这价钱够得上重大财产损失,所属公安分局当即立案不说还成立一个专案组,限时一星期之内给小太子破案。 事实上一星期也没到,案子就破了。 监控摄像头里的录像一调出来就真相大白,几个警察到学校连锅将这群小子给端了。 当时警察掌握的证据里并没有小炆,他站的地方比较好,没照到。可同伙进了局子里被警察一吓就全交代了,指认他是主谋。 这群小子也够倒霉的,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了,刚刚都满了十六岁,够去少年劳教的了。一出事,几个本地的孩子家里都各显神通,到处打点,找各种门路救孩子。 朱理呢,虽然在气头上但也不会真跟几个十来岁的孩子计较,只要家里人出够二十万给他把车修好,他可以既往不咎。 但唯独对小炆,太子爷那是旧账新帐一起算。他不光算了小炆的帐,还把茶末的帐也一股脑推在这孩子的头上。 太子爷那是多玲珑的心思,打从第一次见到这刁蛮孩子起,他就见识过茶末对这孩子的腻乎劲。不消说,这小子是茶末很宝贝的一个人物。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子爷吩咐了,别的人都可叻次过,唯独这小子是主犯,不能轻易饶过。至于该怎么处罚?先等等,他要看这小子家属怎么赔偿自己再说。人得扣着,最好也不要随便让家人见,但不许怠慢了这小子。一日三顿好好养着,给他个单人房,看的仔细点,千万不许有闪失。 局子里的人也搞不懂太子爷打得什么太极拳,反正上头怎么吩咐怎么做,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朱理自然是带着如意算盘,他觉得只要有小炆在手里,就不愁钓不出那缺心眼没眼力还到处勾三搭四的茶末狗头。 一想到这个,太子爷打从心眼里乐出来,觉得这车花的太值得了。 说实在的,朱理当时并役有想怎么对付茶末,也没想怎么折腾小炆,他就一个目标,先把那穷酸倒霉鬼钓出来再说。 许多事,许多情,许多怨,都得亲眼见到了那个人才好处理。 小炆呢,被管在看守所里跟外界隔绝开,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开头几天他还撑得住,自个家的神通他也是晓得的,总觉得事情很快能解决。再不济就那修车的二十万他全赔好了,这点钱孟家还是出得起的。 可他不知道这S市不是老孟家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连董卿都不敢正面冲击朱理,何况必须洁身自好的孟浩然。 宝贝儿子出事,孟浩然自然是急的不行。可他是官场里摸爬滚打过的,一深入就知道里边有猫腻。别看这案子金额数目大,可到底不是什么人身伤害的大案,而且犯案的都是些十六七的孩子,按说只要各家赔偿事主的损失,在花钱上下打点一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事实上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这么顺利走脱了,唯独只有小炆因为是主犯被扣着。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大人物动了手脚,可这大人物干嘛跟个孩子过不去?他有点想不通。 等他见着了朱理的照片,就恍然大悟。 这风流俊俏多斤多势的小太子,八成是自个前妻茶末的裙下之臣。只怕这一手明着是冲小炆来,暗着是冲茶末去。 一头是儿子,一头是爱人,他这个县委书记真是左右为难。 更为难的还在后头,他如今正处于官场上最铭感的时期。上头因他在干旱受灾县的杰出表现,正在准备给他提干,打算让他直接进省委。而省委那个空缺呢,本就是几家势力都在争夺的要紧位置。上头大领导当年是孟老爷子手下出来的,自然偏心与他。可这份偏心周围人都虎视耽耽着,虽说位子是内定了,但他到底还役真正坐上去。这一阵他是千万不能沾染上什么污点的,不然就前功尽弃,以前的付出都将付诸东流。等下一次机会的话,就不知道有生之年还等不等得到。 要知道在官场上,这私生活是绝对不能被人抓到任何污点的。 当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迫不得己同意和茶末离婚。谁让他是孟家的长子,这份担子他不得不挑。 可不救小炆那也是不行的,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做出选择。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恐怕他是得先舍一舍茶末了。 茶末这十五年也成了精,对付像朱理这等裙下之臣,她的能耐可比谁都大。 可这头孟浩然思想斗争激烈,终于下定决心要舍一边的时候,那茶末却早己经有了行动。 原来是这狗头躲在w市神隐,无聊的时侯就上QQ游戏搓麻打牌。在QQ上她加了小炆和彬彬好友,平时有空就跟他们哈拉两句,三缺一的还拉他们也上桌。可这几天呢,小炆和彬彬都不在线。尤其是小炆,接连三天辛受上线。 这可是了不得大事,要知道如今QQ遍天下,现在的年轻人就算不上网也在手机里挂着。不让他们上QQ比不让他们吃饭睡觉还难,整个社交圈都在QQ上挂着呢。 茶末发了不少信息过去,在半夜里才逮到彬彬上线,从他口中得知了小炆遭难的情况。当时就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圈一红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当时到没想到小炆得罪的是朱理,只是想到宝贝疙瘩被关在看守所里受罪,就心痛的跟什么似的。坐在电脑前脑子里全是小炆在里面受罪吃苦呼喊着妈妈救命的模样,简直跟坐在油锅里煎一样难受。 虽然明知道S市了有朱理一伙人在,可她抱侥幸心理。觉得太子爷只怕未必把自个放在眼里,要说表现的寻死觅活的喜欢,朱理远不及王谋谋。兴许朱理现在都忘了她也说不定,只要她偷偷的回去,处理好小炆的事就走,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即便真被太子爷一伙发现了,那她也认栽,大不了伏低做小,难道这群大老爷们还吃了她不成。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也不至于不给一个小女人一条活路。 倒是她那个宝贝疙瘩,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肯定被惊吓的不轻。也不知道在里头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吃饱饭。 哎哟喂呀,越想越可怕,越想越心疼。 得了,还想什么,赶紧的,坐飞机去吧。得到消息的当夜,她就卷了二十多万现金,跳上飞机就直飞s市,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这十五年风风雨雨颠沛流离,别看茶末依然软绵绵的性子,可发起心来那也是雷厉风行能独当一面了。 只是那边守株待兔的太子爷到底怎么个打算,却是未知。 让我们祝福小破鞋吧,但愿她能周旋其中,运筹帷幌吧。 *********抱病更新,不许霸王,不然小心本猫喷鼻涕泡!*********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的卷标不见了?我在后台看得到,但在前台看不到。编辑说她在前台能看到,为毛我看不到?jj灵异了?大家看到木有? 明天后天是周末,照例不更新。 不过重点是,明天后天本猫和小白龟要带胖头鱼出去旅游。 这是四月份就决定好了的,不去不行啊。靠啊,我真倒霉,好容易等到旅游的日子到了,我却成了鼻涕龙和哑喉咙,真是太败兴了。祝福我吧,但愿我不会在路上被太阳晒晕。 哦,我如此纤弱,如此需要呵护。 所以,不许霸王哦。 要知道鼻涕泡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第二十一章   到了S市,茶末就找了家地市级的招待所蹲着并换了一身朴素的装扮。乔装打扮一翻之后才敢在S市走动。   虽然结交权贵,但现在她身上还有债正是避风头的时候,不宜大风大浪的打草惊蛇。高层用不了,却也可以用底层。正所谓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扎根人民群众之中也能打探到许多有用的信息。   茶末到哪儿都和居住小区的居委会大妈熟悉,所以一到地儿就立刻找大妈帮忙。   别看大妈手里就那么点发放耗子药宣传单的权利,可人脉那叫一个广。茶末拎了许多水果保健品去探望,末了还塞了一摞超市卡。   第二天下午大妈的二娘舅家的堂兄弟的侄孙子就打探来消息,说是孩子在城北的少年劳教所那儿关着。还没判,就拖着。据说来捞的各方势力还不少,但都给挡住了。这案子背后有高人,手可通天,轻易不能撼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孩子没事,单间里关着,好吃好喝招呼着,没一点怠慢。   据这位侄孙子说,他在看守所的发小也纳闷,说所里都搞不清背后那高人到底打算把这孩子怎么着。反正就这么不放不判的拖着,也不知玩什么猫腻。兴许这不是羁押,是保护?反正小老百姓看不明白。   听说孩子好好的,茶末松了半口气。也只有半口,好吃好喝待着又如何?这看守所又不是招待所,那是养人的地方吗?   小炆从小那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别说看守所,就是住招待所,茶末都觉得委屈了他。   再说这孩子从小穿衣吃饭都很挑剔,看守所你的都是大锅菜,他那娇嫩的小细喉咙怎么咽得下去?那衣服也都是工厂里出来的大包件,线头都不清理一下,粗老老的岂不要磨坏了孩子那一身细皮嫩肉?   哦哟喂呀,这当娘的把自家孩子想象的就跟剥了壳的水煮蛋掉进了石子堆里似的,眼看就要磕坏了碰坏了擦坏了。恨不得立刻捧到自个手心里,含进自个嘴巴里,这才算放心。   要说茶末嗯,也不傻。光是这马路消息一听,她就能猜到八九分。不消说,这背后的高人脱不了朱三一伙的关系。   S市手眼通天的当然不止朱三一伙,可跟她茶末有债的却只有朱三。   当然,也难保说她猜错了不是朱三。可想要从S市手可通天的高手那儿要人,还是要过朱三这关。   横竖是华山一条道,不走也得走。   但怎么走呢?却要想一想。   正想着,孟浩然的电话过来了。   电话刚通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吭声,各有各的心思。   茶末心虚理亏,她总觉得这事是因她而起,面对孟浩然她无言以对。虽然明知道孟浩然从来不会怪她,可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心虚理亏。有时候她宁可孟浩然怪罪她骂她,那她还能给自己找找借口。偏他总什么都不说,害得她只能乖乖认罪。   孟浩然也理亏,自己手里的权说小也不小,关系网也一大把,可到头来儿子出事了还得靠老婆出马,他这个当爹的真是窝囊透了。虽然他和茶末已经离婚了,可在内心深处,茶末是他唯一的妻,唯一的孩子妈。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老婆天天跟别的男人一起鬼混,他曾经以为自己能看开,但事实证明这种事,永远不可能有男人看开。所以最后他同意离婚,义无反顾。只有离婚,只有他不再是茶末的丈夫,他才能从嫉妒的泥沼中走出,站在一个客观角度守望这个女人。他将永远爱她,但他再也不愿做她的丈夫。这个位置太痛苦,太折磨,太残酷。丈夫这个角色定位,从某种角度上深深的腐蚀了他对茶末美好的男女之爱,让他都有点害怕起来。   尤其是小炆出事之后,他更是惊恐的发现,原来从很早以前在他心目中小炆的重要就已经替代了茶末。   茶末不属于他,她属于她自己,属于这个世界上所有值得她去招惹的那些男人们。形形色色,络绎不绝,永无止尽,至少在他有生之年这一切不会结束。她已经越行越远,她的脚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跟上,无论是谁终将有一天会被她抛下。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追逐她的脚步,也不想再追逐她的脚步。   所以他决定停下脚步,低头审视自己身边真正能够拥有的真爱和永远,那就是小炆。   这个从她身上分离出来的一个生命,带着她的一半基因,没有任何人能夺走,甚至是茶末自己都不能。   茶末将离开,但小炆不会。   茶末终有一天会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但小炆永远不会。   所以,小炆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茶末。   想到这儿,孟浩然深吸一口气,开口。   “小末,听说你回到S市了。”   老夫老妻的也不必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谈正事。   听他果然为这个而来,茶末脸一红头一低,心虚的应一声。   “嗯。”   “小炆的事,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的。你,你别担心。这边好歹我比你熟,我有路子,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把小炆弄出来,你,你别担心。你,你现在身份特殊,千万别冲动。有我,一切有我。反正。。。。。。”茶末本想说反正这原本就是她搞出来的事,可话到嘴边却有说不出了,堵在喉咙口发涩。   孟浩然猜也能猜到她后面想说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又不说了,无外呼是怕他听了心里不痛快。   有时候他欣慰茶末的懂事,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厌恶茶末这种懂事。   在心底他还是期望茶末面对他能像面对董卿或者其他情人那样,想说就说,想撒娇就撒娇,想撒泼就撒泼。可以不必当一个懂事的好女人,当一个坏女人没关系。   如果他是一个坏女人,是一个真正自私自利的坏女人,那他至少有理由说服自己去放纵。可她偏偏是一个坏女人堆里唯一的一个好女人,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了放纵的借口。   他被她堵在好爸爸好丈夫好儿子好领导的位置上动弹不得,只能做一个抛弃了七情六欲十万魔障的金身菩萨,供她瞻仰崇拜骄傲。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身金衣之下,全是烂泥。   可他无能为力,毫无办法。为了小炆,为了她,为了孟家,他只能到死都做一个菩萨。   因为他也明白,在茶末的心里,小炆的份量也远远大于自己。为了小炆,他必须是那一尊菩萨,她需要小炆有一个高大健全值得崇拜和瞻仰的父亲,以弥补她身为母亲的那一半缺失。   父母之爱就是这样,超越男女之爱,远比男女之爱更加残酷无情。   深吸一口气,将千言万语都咽下,只化成一声轻叹。   “好吧,你也别莽撞,有事一定要和我联系。”   “嗯,我知道的。”茶末小声的应承,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就跟小学生挨老师训似的。   听她这唯唯诺诺的声音,孟浩然真是有力都无处使。茶末之于他,从一开始就跟学生对老师,下属都领导似的。她对他的爱带着崇拜和远大的期望,有时候真是一种负担。   “那好吧,回头我再打电话给你。”他叹口气,揉揉眉心。   “哦,拜拜。”茶末还是小声的应承,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她心情有点郁闷。   在电话里她明显感觉到孟浩然对自己有点疏远和冷淡,她和他之间不知曾几何时渐渐隔起了一道玻璃墙,看得见彼此,却越来越感受不到彼此。   明明他和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毕竟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可偏偏他和她并不是最交心的人。   他之于她,是一个高大完美的存在。而她之于他,却不是一个温柔娴熟的存在。   这种差距总让她觉得无力,心怀愧疚但也日渐生怨。可埋怨归埋怨,却也不敢冒犯,只好生闷气压在心里。   一年两年三年,到现在就成了顽疾。   估计他也是这样,久病成疾。   他和她最值得庆幸的就是在最好的时候分手了,所以留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完美的悲剧,值得所有人唏嘘叹息。而不是熬到最后熬成仇,翻出所有的鸡零狗碎让所有人倒胃口。   好在还有小炆,这个并不完美但绝对珍贵的鲜活生命,证明他和她的爱情发生过开花过也结出了果实。   所以,为了小炆,振作起来吧。   朱三太子算什么?她茶末牙好胃好腿脚好,别说区区一个朱三太子,就是十个也消化的了。   朱理,你等着接招吧。      茶末在招待所里握着她那厚厚的一匝钱气宇轩昂的挥拳向朱理宣战,但走出招待所被大太阳一晒,就气虚腿软头晕。   这软脚虾三分钟激情过去了,又开始畏畏缩缩起来。   她有点怕朱理,觉得小太子架子太大,冒然凑上去只怕非得给他削掉三尺老脸不可。孟浩然说的对,不可莽撞,要迂回一点。   这狗头眼珠子一转,绝对先从朱理的软肋下手。   朱理自以为他这一伙固若金汤,却不知在看不见的角落早已经被她挖出了一个小狗洞。狗洞虽然上不了台面,可至少也是个趁虚而入的好地方。   茶末手搭凉棚嘘一口气,招一辆出租车钻进去,直奔市中心。   没错,这狗头决定去撬朱理的墙角,就从王谋谋下手。   王谋谋的公司对她来说熟门熟路,茶末电梯坐上去,摸到前台。前台小姐换了一个,茶末跟她说来找王谋谋,再次被拦在哪儿。   而且这一次的前台小姐可远没有上一次的那么心肠好素质高,没有预约坚决不肯茶末在此逗留。说是王总吩咐了,现在社会环境不好,为了公司和客户的安全,没有预约的不许进公司,也不许闲杂人等在公司大厅里转悠。   嗬,这架子摆的,差点没把茶末鼻子气歪。   罢罢罢,这一番她是来求人的,受点闲气算什么。   成,不让在公司大厅等,她去安全楼梯那儿等总行了吧。   茶末能屈能伸能文能武,踩着高跟鞋戴上墨镜钻到安全楼道里潜伏。   她在这里潜伏着,王谋谋呢,正开着他的小跑有气无力的往公司来。   市中心高楼林立,世茂不是最高的一桩大楼,但绝对是最骚包的一桩,造得跟比萨斜塔似的,贴上玻璃就跟一把出鞘的剑似的。S市人称此楼为好一把淫贱!   王谋谋的骚包投资公司就在这把淫贱上,装修的也勾淫够贱,一副钱多没处烧的死德性。   他一边开车一边抽烟,小跑本身格局就小,一时烟雾弥漫。他就在里面吞云吐雾,吊着双死鱼眼一脸的晦气。   开到世茂地下停车场,把车一扔。   他又叼着烟上电梯。在电梯里换了一根烟,狠狠的抽着。   世茂的电梯金碧辉煌,四面的不锈钢墙亮的跟镜子似的,倒映出他全方位的倒霉晦气外加死气沉沉。   他车刚到世茂,上面公司里的人就都得到了消息。一时间人人自危,个个皮紧。   没办法,如今这公司里是一片血雨腥风,到处尸横遍野,满地死伤无数。原因嘛,自然是这位晦气老总最近肝火旺盛,凶恶异常,十分的生人勿近。   关于老总肝火旺盛的原因,公司BBS上有各路春秋笔法的小道消息,非内部人士不能看懂也。   最热门也最可信的消息是老总最近可能失宠于小太子,所以心情不好,逮着点错就开火。证据是老总最近不像以前那么总和小太子黏糊在一起了,而且从各种动向看,似有要改换门庭自立门户的意思。当然,这些门道都是很玄乎的,上方的意思不能猜也不能说,只可意会,意会。   最另类最爆炸的消息是老总前几年玩的太过了,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男人嘛,那一方面的问题可是非常要命的。王总还那么年轻,就碰上这样的问题,怎么可能心情好。这消息的证据就是王总最近换女朋友的速度简直是神了,而且据不可靠消息称,好几个妹子都在私下透露王总哪方面出现了一些障碍。   一想到年轻英俊的王总有这样的隐疾,全公司大小花痴的玻璃心都碎了一地。男人那方面不行,脸蛋在俊,身材再好,也是白搭。一时间,女同事们伤心断肠,男同事们暗自幸灾乐祸。   更昙花一现的小道消息是说王总为情所困,被女人甩了有点想不开。证据是有人曾经在顶楼摸鱼的时候见王总独自一个人上来,站在栏杆边发呆,害得那人以为公司破产了王总要跳楼,吓得小心肝差点遭不住。默默守了一个多小时,王总才悠悠长叹一口气回转身,仰天45°,眼中似有热泪,表情无比情伤,比韩剧还煽情,比日剧还狗血,比内地偶像剧还白烂,一看就是为情所困为爱所伤的天涯伤心人。   不过鉴于这个马路消息太不可信,而且无照片无真相,很快就被淫民群众抛弃与汪洋口水之海中,一瞬间就沉底了。   事实其实很简单,王谋谋就是咽不下茶末那口气。这口气埂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他都快闷出内伤来了。   小太子最近有北迁的想法,正跟宋家搞得热乎。他不想离开S市,所以就不凑这个热闹。关于男女方面的问题,倒还真给这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给蒙中了一些。但王少爷坚决不承认自己有问题,就算有问题,那也是别人的问题。   因为他的好兄弟能站起来,而且十分□耐久。但问题是,他的好兄弟面对别的女人不能正常工作。只有当他自己脑补的时候,它才愿意发挥真实水平。   毫无疑问,他的脑补对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茶末。   那个可气可恨,咬一口都不解恨戳一刀都不解气的穷酸鬼。   他着了她的道,中了她的魔,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日思夜想辗转难免,他都害了相思病,中了情花毒,落了菜花痴。   他快被她折磨的人不成人鬼不成鬼,在这样下去,他恐怕有一天得进精神病院去住一辈子才行。   有时候望着自己烧钱骚包的公司,望着楼下的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他觉得很空虚,很可笑。   曾经他笑傲天下,潇洒红尘。到如今才知道自己被天下笑话了,被红尘潇洒了。   劫数,真是命里的劫数。   人生遇到劫,过去了就能上一层,过不去,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他想过去,可他TM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过去。   是忘了茶末才算过去呢?还是拥有茶末才算过去?   反正这样没着没落的,他恐怕迟早要完。   想忘,忘不了。大脑有时候不是有人自己控制的,天下其实没有醉生梦死酒,所以有些事情永远忘不了。   不忘,找人,可往哪儿找?中国那么大,找个三条腿的蛤蟆还容易些,找个两条腿的长相普通的女人,实在太难。   真是天要亡他。   难道是他做了什么孽?   这建希望小学,捐款什么的,他也从不落后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王谋谋真是想不明白,想不通。   他想啊想啊,电梯就升啊升啊。叮的一声,到了。   门开了,想傻了的王少爷还愣在里面,叼着烟呆站。   前台小姐听到这一声叮,挺直腰板,血都往头上涌,紧张极了。结果等了半天,那霸王龙愣是不出来。这绷着的神经松不下来,整个人吊着,苦不堪言。   而那头安全通道里的茶末听到有电梯来,先是扒拉在门上看了看。瞅到熟悉的身影,心里先欢呼一声,刚要推门又止住。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确定只有王谋谋一个人傻愣愣杵在那儿,这才推门出去。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把手一招。   “喂,王谋谋,王少爷,你好,是我,茶末!”   见这躲在安全通道里的三八跑出来大喊大叫,前台小姐欲哭无泪。死了死了,这下她也要被王总解雇了。   想那前一任的蒂娜,就是因为在休息区收留闲杂人等被王总狠狠批了一顿之后解雇的。想不到她也重蹈覆辙,这前台真是一个受诅咒的岗位。   而那呆傻了的王谋谋,则被她这一串招呼给劈醒。   一抬头,看到朝思暮想的人挥着手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朝自己走过来,真跟梦境里似的。   王少爷当时一个冲动,拿下嘴上叼着的烟头就往自己手心里一摁。   “啊!”当下呲一声,一股烤肉味伴随一阵钻心疼。   好疼,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我操!”王少爷狠狠把手里抽了半截的烟扔在地上,破口大骂一句,拔腿就冲出了电梯。   他挟江河之怒,以雷霆之势,虎啸龙腾似的唰唰几步,扑过去一把将茶末抓住。   “操!我操!我操你奶奶个祖宗十八代!” 王少爷开口是一串脏话,骂的那叫一个粗俗不堪,一改往日贵公子的形象。   他抓着茶末,整张脸因为太用力太激动,眼珠突起,青筋爆出,很是狰狞吓人。   前台小姐看在眼里,真担心王总会不会一口咬死眼前这个女人。   说起来这女人也就是闲杂人等乱逛而已,不至于让王总生这么大气吧?   茶末也吓得干咽一口口水,然后皱着眉开口说道。   “别靠近我,你嘴好臭!”   王少爷被打击到,差点一个踉跄,然后听见茶末在那头继续抱怨。   “我最讨厌男人抽烟不刷牙了,一嘴的臭味!” 22 他这头熬的灯尽油枯,差点就心灰意冷的要去神经病医院报到,真可谓深情不寿可表天地。她倒好,一上来就吊着眼撩着眉捏着鼻子歪着嘴,嫌弃他嘴臭。   这都是谁害的?都是谁?   王少爷瞪着眼前这个黏糊糊矫情万分的女人,心里的怒火啊,跟井喷似的。可这怒火却被空气中那微妙的荷尔蒙点燃,烧成一把熊熊烈火。   于是他咬着牙,瞪着眼,拧着眉,二话不说,气势汹汹拽起茶末就往里走。   “哎哎哎,你干嘛?你慢点,你急什么?”茶末呢,手里拎着她的小坤包,脚上踩着细高跟,踉踉跄跄拖死狗的被他拖着,嘴巴里咋呼个不停。   王谋谋懒得理她,他现在基本上理智都被烧光了,只剩下那一腔的怒火和欲火。   知道这位爱好劈人的雷神爷爷回来了,公司里都是神情肃穆严阵以待,结果大大小小的领导员工就眼睁睁看着雷神拎着个咋呼咋呼的女人冲进来了,那气势,人挡杀人,佛挡弑佛,哪一个敢拦?   谁也不敢,连喘大气吭声的都没有,就这么目送着这位雷神爷爷一路扬长而去。   等着位煞星过去了,好半天都没人敢吭气。   过了半晌,众人的气才缓缓吐出,结果吐到一半,就看见雷神爷爷从走廊那头又冒出来。吓得一干人等那半口气噎在喉咙里,一个个都跟被人掐住脖子的乌龟似的,十分可笑。   然而王少爷其实压根就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他只是冒一下头,匆匆扔下一句话,又华丽转身而去。   “待会的报告会延迟半小时。”   反正他是老板,他说了算咯。   劫后余生,众人终于喘出那半口气,脆弱的几个女同事都相互拥抱起来,就差留几滴眼泪应景。   虽说是早死早超生,但如今这煞星出牌越发不按牌理,众人还是能拖一刻是一刻了。   而那一头,茶末则被王谋谋拖进自个办公室,再一次扔在他休息室那张单人床上。   把人扔下,他转身锁上门,然后恶狠狠瞪她一眼,旋风似的冲进了浴室里。   茶末歪躺在单人床上,扬手。   “哎,你。。。。。。”   王谋谋想做什么,茶末当然知道。但她想不明白的事,既然都急成这样了,怎么这家伙还有心思去洗个澡?真是丑人多作怪,就数这些贵公子事多。   算了,他爱洗洗去,洗干净了总比脏兮兮的要好。   三五分钟不到,王少爷就全须全角的冲出来,身上还是那一身,一点也不动。   茶末一挑眉,愣一下。   王谋谋眨眼就冲到她跟前,一低头,扑面一股漱口水香气袭来。   原来他在刷牙漱口。   茶末嘴一歪,眉一挑就笑了。   她一笑,半路上的王谋谋脸就腾的烧起来,等贴到她嘴唇边时,整张脸已经红 得跟猴屁股似的。   茶末以为他要吻她,谁知王谋谋却只是把脸贴过来,在她嘴唇上贴一下,脸颊上贴一下,然后轻轻厮磨,跟撒娇的小动物似的。   他弄得她有点痒,那红通通热乎乎的脸黏来磨去,惹得她不住轻笑。   他越磨,茶末就笑得越欢。她笑得越欢,他越磨。等两张脸凑一块,肉贴肉,烤得是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明明一开始他是那样来势汹汹跟饿狼似的,可动了真格却有如此缠绵起来,着实令茶末有点措手不及,但也感到一种安逸和舒适。   她在W市猫了半个多月,荤腥不沾的修身养性,都淡的出个鸟来。   这一回大鱼大肉凑到眼前,肚子里的那头饕餮猛兽就叫嚣着冲撞着要跑出来一饱口福。   那王谋谋还在厮磨缠绵,茶末就按耐不住伸手将他圈住脖子,翻身一压,骑上去。   “乖乖,想不想我?”这歪腻的东西骑在他腰上,娇滴滴的问。   眼眸就跟那七月里刚熟透的紫葡萄似的,薄薄一层皮包将将的裹住那饱满的果肉,水灵灵甜丝丝酸溜溜的果浆都要透出汁来。   “想,想死你了。”   王谋谋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他被她骑着,显得有点弱势,于是不甘心的拿腰顶她一下。却立刻就被她两条大腿夹住,死死的将他摁在床上。   “乖乖,你喜欢不喜欢我?”她还问,肉麻又矫情。   一边问她还一边抵着他的腰扭屁股,那动作,即凶狠又下作还十分挑逗。   “喜欢,喜欢死你了。”王少爷已经傻了晕了,她扭一下,他就抽一下,跟要死了似的。   “乖乖,你乖不乖?”   “我乖,我乖死了。”   “乖乖,你听话不听话?”   “听话,我听话死了。”   “乖乖,我要天上的月亮,你给不给我?”   “给,你哪怕要太阳我都给你。”   “乖乖,你真好。”   “好,我好死了。”   王少爷就跟傻冒了的复读机似的跟着她唠叨,表现的很是令茶末满意。   这妖精于是咧嘴一笑,伏□,一口咬住王谋谋的耳朵,准备给他来最后一击。   她舔着他的耳垂,用黏糊糊甜蜜蜜天真又邪恶的语调轻轻问。   “乖乖,你想不想操我?”   好家伙,这一句一出,王少爷就跟被雷劈中了似的。只见他手脚抽搐,两眼发直,从鼻孔里冒出两团黑烟。四肢百骸里猛生出千钧力道,蹭一下蹿起,将腰腹上这一只吃人的蜘蛛精给翻身压住。   “操,我想操死你!”他咬牙切齿骂一句,杀气腾腾。   茶末嫣然一笑,整个人跟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似的,关节寸寸发软,妖妖娆娆千娇百媚的仰头往床上一躺。   一副随便你了的浪荡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说她是个人,就算她真是  要吃人的蜘蛛精毒蛇妖,王少爷也无路可退了。这时候要是后退了,就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于是王谋谋就义无反顾豪情壮志的为激情献身了!      那一头王少爷正在为社会主义和谐事业添砖加瓦,这一头为了祖国的四化建设,公司里的大小领导们都在会议室里愁眉苦脸的捱时间。   老板说了,会议推迟半个小时。   但现在已经半个小时过了,可老板还是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对于是不是需要去提醒老板的时间观念,大家都有清醒的认识。老板之所以是老板,就是他有迟到的权利。   大家并不烦恼于老板的迟到,只是担忧等会老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老板凶神恶煞似的拎着一个女人进了办公室,一关就是半个多小时,里面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大家不敢猜也不想猜。   但是老板待会出来以后会是雨过天晴还是火烧浇油,大家却不得不猜测一下。   要知道今天这个会议本身就是杀头关,各个部门都有痛脚,万一撞在枪口上,那可真要死伤一片。   会议室里的大小领导们担忧,外面的虾兵蟹将们也都战战兢兢。最难熬的就是前台的那一位,原先担忧放个闲杂人等过来得罪老板,现在得担忧得罪那个一点也不闲杂人等的未知大人物。   哎呀呀,做前台怎么就这么难?这真是一个血雨腥风的职位,总是令人欲哭无泪。   等指针轻飘飘划过一圈,一个小时过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哒过来,敲在众人的心坎上,痛的令人抽抽。   机要秘书推开会议室的门,喘着大气说道。   “各位,王总过来了。”   众人刷的就起立,目光刷刷刷射过去,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机要秘书用力一点头,环视四周,给所有人一个安慰的眼神。   “王总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众人面无表情,但双眼都闪耀着欣喜的泪光。   老天爷开眼啊,大家也许这一次能全身而退。   机要秘书说完这一句,就把手臂一夹,侧身站在门口。   不一会,王谋谋少爷精神抖擞气宇轩昂的大步而来。   他一进来,众人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一股春风得意,将前一阵凝结在大家心头的雪剑霜刀都细细化去,只留下一股股涓涓细流,潺潺而下。   “都坐吧,抓紧时间,咱们这个会议速战速决。”王少爷走到顶头位置上,手臂一扬,说道。   他说速战速决,潜台词就是不会纠结于细节,也就是说不会吹毛求疵的劈人。   得到大赦,众人立刻精神一震,开始各自汇报。   果然,这一场会议,大错小批评,小错不批评,雷神变成了温暖之神,众人都被感化的喜极而泣。   一场原本计划要开五个小时的会议,因为老 板的宽宏大量,三个多小时就开完了。原先各部门之间以为不能解决不可调和的问题,也都在和平的气氛下沟通解决。   每一个人从会议室出来都是一身轻松,笑容满面,气氛和谐的不得了。      王谋谋也是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幽暗一片。   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一些,外面阳光依然灼热,投进来些许。   单人床上四仰八叉睡着的人呻吟一声,抓了抓头发,撩开一只眼。   王谋谋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玉如意,走过去用大头捅了捅茶末的胳膊。   “该醒了,太阳晒屁股了。”   茶末哼哼一笑,翻个身蠕动几下,然后一把撩开身上的薄被,把自己那翘嘟嘟的屁股晒出来。   “我的屁股在这儿,太阳呢?”   她眯着眼咕哝一句,末了还用手拍一拍自己的屁股。   那两瓣白花花的肉晃一下,差点闪瞎了王谋谋的一对狗眼。   王少爷眼一眯,上前一步。   那床上的妖精也很坏,一把拉过被子,咕噜往里一滚,顿时又包的严实。   她窝在墙边,裹着被子跟一条毛毛虫似的。头歪着,发丝乱糟糟,跟一团草似的。眉眼眯着,弯如晓月,带钩子的。红唇白牙,粉嫩嫩的脸蛋,耳垂红通通的。   被窝里还伸出两只脚丫子,大脚趾比作螃蟹钳子,挑衅似的耀武扬威。   如此一个尤物,就这么躺在自己的床上,会哭会笑会闹,会撒娇会发嗲会伤人,她还会跑会跳会飞呢。   王谋谋看得都有点痴起来,撩起嘴角傻傻一笑。   茶末也笑,然后咕噜噜滚回去,趴在床边仰起头,看着他。   他走过去,挨着她坐在床沿上,用手里的玉如意轻轻捅她一下。   茶末嘻嘻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腿上。   “回来干嘛?你不是不要我了?”王少爷哼笑一声,眯着眼,说出一句怨妇似的话。   “我想你了嘛。”茶末闲闲的说。   “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不是好马,我是驽马。”   “我是说我自己。”王少爷哼一声,眉一挑。   老妖精还是嘻嘻一笑,伸出一个手指头,钻进他的外套,顺着衬衣的缝进去,搔他肚子。   “不,你是种马!”   “噗!”王少爷遭不住,喷笑,但很快就板起脸,用玉如意不轻不重的将她这只咸猪手打开。   “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说。   “哎呀,你好聪明啊,我什么都瞒不过你。”茶末却顺着杆子爬上去,巴上他的腰。   他低头,她仰头,面对面。   “我要是够聪明,我就该把你从窗户口扔出去,省的你再害我。”   “别,我怕高。”茶末缠紧,矫情的黏糊撒娇。   王谋谋用玉如意将她隔开  些。   “现在灌我迷汤没用了。说吧,你揣着什么祸心来的?咱们是聪明人别说糊涂话。”   “哎呀,好人,我哪有什么祸心。我是带着一颗祈求怜悯的心来的。我的好人,我的王少爷,我的大英雄,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弱女子,搭救我一把吧。”   王谋谋冷笑一声,看腰腹上这一只毒蛇精演戏。   “搭救你?谁要怎么着你了?你不是有那一位愿意照顾你一辈子的情哥哥嘛。怎么?被人家甩了?”他心里的怨气上来,眉眼就恶毒起来。   茶末撩着眼皮闲闲看他这一脸的怨妇气,就笑了笑,撅着嘴撒娇。   “是啊,我被甩了,好可怜的。没地方吃饭,没地方睡觉,也没男人可操,好惨的。我正要找下一家,你肯不肯要?”   王谋谋哪里晓得这主脸皮厚的原子弹都打不透,这一招一去,堵得他郁闷。   “不要,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气呼呼闷声说道。   “不要啊?那行,不要就不要,我也不为难你。”老妖精翻脸比翻书还快,话音刚落,那两条藤条似的胳膊就抽回来,蛮腰一旋,那娇滴滴的身子就从他腿上旋出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算了,我找。。。。。。”她一边说,一边就要下床去。   王谋谋想也没想,一把抓住她。   “你敢!你敢找。。。。。。”   她回头,看着他。   “我敢,我就敢。我就敢找。。。。。。”她还贼坏,话到一半就是不说。   王谋谋抓着她的胳膊,瞪着她的眼睛,那个气啊。   他当然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当然知道她就是在刺激他挑衅他激他,他当然知道他不该上这个当。   可他就是熬不住,也不想熬。   一把将人拽回到怀里,紧紧抱住。   “敢,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我就。。。。。。”   “咋?你就咋?你想咋?”这坏蛋窝在他怀里,还死命的撩他。   可偏偏他就被她给堵住了话,是啊,他想咋?他能咋?   说不出,想不出,只能紧紧的捁住这妖精,死死的,跟要掐死她似的。   茶末被他掐的有点气喘,挣扎一下,裹着的被子在也拉扯之间松散开。她喘着气,两坨胸器就跳出来,很是晃眼。   王谋谋也喘息起来,牢牢掐着她。   “留在我这儿,我什么都依你,什么都给你。”他开始说傻话。   “真的?”茶末问。   “煮的。”   茶末笑笑,反手打他一下。   “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留下你?”王少爷虽然傻冒了,但还是很能抓重点。跟这个货不能讲感情,只能讲条件。   “帮我一个小忙就可以了。”   “小忙?”越是说小忙的,越是大麻烦。   “帮我捞个人。”茶末说。   王谋谋不接腔,将 手里的玉如意扔在地上,低头咬住她的肩膀。   “喂,和你说话呢。”茶末拿手肘捅他,催促。   王少爷抬起头。   “他是你的谁?”   “啊?”   “你要我帮你从朱三哪儿捞的人,他是你的谁?小情人?小相好?小姘头?说呀。”王少爷问的很轻,问一句,就咬她一口,轻轻的。   茶末皱眉,拿手肘捅捅他。   “别乱说,那是我的。。。。。。亲戚。”   “亲戚?可以上床的那种?原来你还喜欢玩禁忌之恋,可真重口。”他还说,越说越离谱。   茶末有点怒了,别人说她什么都行,唯独不能说她的儿子和孩子他爸半点不是。   于是她一皱眉,回头,一口咬在王谋谋捁着自己的手臂上。   “啊!好爽,你咬得我好爽!”王少爷跟叫什么似的叫了一声,却就是不松手。   茶末呸一声松开嘴,回头瞪他。   他咧嘴笑嘻嘻看她,   “你咬死我了!”这也是个不要脸的骚人。   茶末恼恨叫一声,然后用一种恶毒又得意的语气说道。   “那是我的儿子,你救不救?”   王谋谋愣一下,脸上的淫 笑僵住。   “儿子?干儿子?”   “你才被人干的儿子!那是我的亲儿子,我痛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亲儿子。你到底救不救?不救我就找朱三去。告诉你,我要是落朱三手里,就算他干死我也不会分半勺汤水给你。到时候你就眼巴巴瞧着他搞死我吧,没你的份。”茶末吼起来,话就跟刀子似的飞过去。   王谋谋眨眨眼,愣了一会。然后就跟突然被什么吓着了似的,两条原本紧紧捁着她的手臂刷的就松开,整个人蹿后一步。   “你。。。。。。你。。。。。。”   “我,我什么我。你傻了?喂,问你话呢。你到底帮不帮?痛快点。”   “你。。。。。。你怎么会有。。。。。。会有那么大一个儿子?你。。。。。。你。。。。。。你今年几岁?”王少爷文不对题结结巴巴开口。   茶末皱着眉看他,然后语气冲冲的开口。   “管你屁事!”   王少爷又眨眨眼,瞪着她。脑子开始运转。   那小子大概十五六,那么。。。。。。算茶末。。。。。。十六岁生孩子,现在她应该是。。。。。。。三十二岁所有吧。   还行!   他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缓下来。   但很快他又皱起眉。   等一下,这女人怎么十六岁就生孩子了?这还没到法定结婚生孩子的年纪呢。孩子的爹是谁?哪个变态这么恶心,残害未成年少年?   难道说?她是一个曾经受过创伤的女人?也许就是因为小时候受过男人的伤,所以长大了才会变得不相信男人?所以她现在才会这样无情无义的以玩弄男人的感情为乐?   啊,她原来是因为有这样的悲惨的过去,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好可怜,她好可怜呀。   想到这儿,王谋谋顿时对茶末升起许多同情和怜爱来。   “茶末,你。。。。。。你的孩子。。。。。。”他小心翼翼的问。   “你别管,这和你无关。”茶末别转头,打断他的问题,显得对此很排斥。   啊,果然呢。这果然是她的创伤。王谋谋心顿时就软了。   伸手将她抱住。   “那个。。。。。。那个少年。。。。。。真的是你的儿子?”   “当然,我傻了到处认儿子。你要是不信,我给你做亲子鉴定。”   “我信,我当然信。只是。。。。。。”   “只是什么?你帮不帮一句话,你要是不帮,我就。。。。。。”   他掩住她的嘴。   “别说了,我帮你,我当然帮你。我说过了,只要你留下,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听你的。”   茶末抿抿嘴,背对着他眼珠子转了转,不吭声。   这老油条不吭声其实是应不出留下这一句,她怎么留下?她留不下。但她不会点破,她就是不吭声,让王谋谋去自以为是。   王谋谋呢,也再一次被这老油条似是而非的话绕进了自以为是的脑补之中。在他的脑补中,茶末是那受过创伤的荆棘玫瑰,那一身的刺正是因为男人给过她的伤害。于是他圣母上身了,对这个老妖精充满了恋爱和慈悲。   幸好他还没圣母到准备用自己满腔的爱去感怀和安抚茶末,不过显然,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让我们再一次为自作多情的王少爷默哀一秒钟! 第 23 章   重新勾搭上了这只老妖精之后,王谋谋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愁风愁雨愁煞人的滋味。   这宝贝蛋落在了他手里,他真高兴的要飞起来。生怕这煮熟了的鸡蛋又长脚跑了,他是一把抄起人就往自个家里拐带。   给拐带到家里了,他又不放心起来。他这窝,小集团里的人都知道,难保哪一个冷不丁就撞上门来瞧见了,他岂不是玩完?不行不行,放在家里不合适。   要不放外面去?他还是不放心。这宝贝蛋那可是不长脚也会跑的,就算她不跑,玩意别人拐带她跑呢?不行不行,放在外面他看不住。   这真是左右为难,恨不得把这宝贝蛋揣裤兜里带着。。。。。。。那也怕万一滚出来招了狼眼,那可不也玩完?   哎呀呀,真是左不放心,右不放心。不放心别人,他连自己都不放心。   这一个烫手的山芋,香喷喷的宝贝疙瘩,可真叫人扔也不是,藏也不是,捏这也不是,放手也不是,为难死咯。   王少爷愁的是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怨气一阵一阵的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招了什么孽。   他这头愁着怎么安置这个宝贝,那茶末还缠着他催个不停。   儿子是娘的心头肉,骨肉连心,她痛的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催催催,催的王谋谋一个头两个大,脑子一热,巴掌一拍。   得,老子豁出去了,带你去局子里看人吧。   这感情好,茶末就等着这一茬呢。   王少爷呢,话出口自然是懊,但懊又有什么用?看看就看看吧,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也甭在这W市混了。   说起来王谋谋也确实了得,胆大艺高,滚油里捞钱,刀口上添血,豁出去了自然有一股子蛮劲。   朱理这人办事总喜欢见大鬼,他是小太子端着架子,自然不屑跟小鬼们打交道。   然而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这大鬼虽然权大但有时候话却不灵,小鬼虽然权小可一说就灵。   只要舍得银子就有空子钻,毕竟大鬼吃上头,小鬼吃外头。   带茶末进去看人这一出,王谋谋玩的就是欺上瞒下,是是而非。   小炆进去这一阵,那捞人的阵势来了一波又一波。因为上头压着,所以下头也不敢徇私。一个个都只能板着端着装,都快装出病来。白花花的真金白银,上头是看不起,可下面的小脚色却眼馋死了。   无奈上头盯得紧,大家都不敢伸手。   这不凑巧,上方要出去公差几日。   这老虎一出门,猴子称大王。   只是老虎这一走,留下的大猴子又两只,大家都差不多的底子,谁也降不住谁,谁也不敢先伸这手。于是乎一开始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僵着。   时间是分分秒的过,这僵着都要僵出病来。   王少爷就是打破这僵局的人,少爷他不缺钱也不缺面子,两头大一起压,索性一锅端,谁也别膈应谁。   就瞒着上面,下面分猪肉人人有份,心照不宣,打开了这方便之门。   王少爷胆大之处还不在于这欺上瞒下,他还大白天的走私茶末进去看人。他有他的想法,三更半夜的进局子里去,即便是不干坏事那也说不通。这局子里能看的人又不是只有那小崽子一个,要弄虚作假还不如半真半假。就大白天去,还就打着探望的名头进去。只是见的人,去见的人,都动动手脚。   这事要做的真,真里面掺点假,半真半假那才不好露馅。   大半夜的进去,那是傻子,去看守所里午夜场啊。   天时地利与人和,茶末这活生生的大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光明正大的见着了自个宝贝儿子。   她见儿子的场景按下不表,反正这一对肉麻当有趣的母子,见着了还不是儿子教训娘,娘跟龟儿子似的挨训听骂那点幺蛾子,腻味的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总之王谋谋派人来拽茶末的时候,这对母子还演起来生离死别的戏码。那哭的梨花带雨的,一个娇滴滴的美艳少妇搂着一个俏生生的小白脸书生,这一口一个心肝宝贝,一嘴一个宝贝心肝,不晓得的还当这是拍言情剧呢,端的叫人呕血。   王少爷是万般庆幸自己没有亲临现场,不然非大嘴巴抽这对母子不可,丢人现眼。   他不去现场的愿意有两个,一则不方便露面,二则就是他实在看不惯这对母子。说出去谁信?这竟然是一对母子?且不说这两人年纪不符,令人怀疑。就那气场,那说话的味道,那眉来眼去的神态,那哪里是母子该有的?   他也算有心里准备,知道这对母子和别的不一样,也知道这茶末和别的女人也不一样,可他真没想到这不一样也太不一样了。   不过这倒也至少证明这小子可能真是茶末的崽,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这妖精生一个死恋母的小白脸也不算奇怪。   这茶末见过了小炆之后,非但相思之情没有缓解,反而就跟点着了火的汽油桶似的,熊熊燃烧起来。   她急啊。   这一来一回小炆在里面都快关了大半月了,在关下去人都要疯了。里面疯外面也疯,一家老小都要疯。这事还都瞒着两家老的呢,孟老太太都八十多快九十了,绝对不能有一个万一好歹。这宝贝孙子就是老太太的命根,剐了她茶末都不能伤了这命根一根毛。   这女人疯起来那可比男人还难缠,何况她还是这样一个妖精。   王谋谋摊上这个主,那真是泥足深陷,想抽身早已经来不及,况且他也舍不得抽身。   可眼下要他捞人就跟要他和朱理摊牌一样,他非得舍得一身剐不可。   跟朱理是从小的交情,小时候他被亲戚欺负一个人哭的时候,那都是这些好兄弟安慰他,还帮他一起出气整人。   现在就为了个女人,还是个来历不明勾三搭四屁股都还没擦干净的女人,就要跟兄弟们断?这实在有违他男子汉的原则。   其实,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也是自古就有的。   但隔在他和朱理面前最难过的一关,就是TM这女人也是朱理的女人。   小太子在茶末那儿受得起那没消,这头再被自个兄弟捅一刀,非炸毛了不可。   当然他也可以把茶末舍出去,反正朱理要的是茶末,不是那小崽子。只要茶末抛出去,小崽子就没事了。   可他舍不出去,这妖精在他心里扎根了,舍出去就得把心都挖出去,非死人不可。   可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这些烂糟事就跟池塘里的烂泥一样,太阳一晒那臭味保准冒出来,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这时间也近在咫尺,茶末不露面,朱理也不能真把人一天天扣下去不放。这一天两天三天下去,朱理也熬不住要发飙。   这小太子一股力,他一股力,那妖精背后也有一股力,几股力作用在一起,罐子一破,什么都要露馅。   退不了,拔不出,舍不去,唯有先发制人,争取占个先机。   既然小太子意欲北迁,而他则想留下,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了断吧。      王谋谋那头存了了断的心思,朱理还浑然不知自己的后墙角已经被人撬了。   小太子忙着和宋家人打交道,为着将来铺路子。他在山海关定了雅座,特邀宋公子小聚。   说是山海关,当然不是真去塞外边关。这名字的来由是因为主人姓陈,小名圆圆。没错,就是那个陈圆圆。既然有了陈圆圆,来的自然是吴三桂,这吴三桂待的地方,那当然是山海关。   陈圆圆是个海派美女,出国喝过洋墨水,做得一手绝好地道的本帮菜,卖的是色艺双绝。   美女的面子总是特别大,吴音软语一出,宋公子手到擒来。   这次小聚朱理没有请其他人,就他主人一个,客人一个外加做菜的美女一个。三人厨房,两个大老爷们排排坐,看着大美女洗手作羹汤。   别有一番滋味。   这屋子里摆的满满当当,桌子长长并不款,两个大男人坐着略显得局促,压迫着餐台。   大美女就在里面素手纤纤有条不紊的忙碌,一会从青花罐里取出凤爪,一会从小泥炉上取下炖锅。一招一式一摇一摆,都是风情。明明是做菜,却跟跳舞似的,而且不沾半点油烟气,出尘的很。   小碟小盘小盏还有酒壶酒盅,都是极精巧的一套,真不知主人花了多少心思和时间,收集来这样别具匠心的餐具。   大美女一边上菜一边还闲闲淡淡的跟这两位少爷聊天,知道宋少爷是北方来的,偏大美人还用吴音,软绵绵甜丝丝的,含含糊糊引得宋公子总要多问几次。这一来一回,一问一答,就跟调情似的,却含蓄不露骨,风流不下流。   窗外是小花园,一花一木一景都是大美女的别具匠心。还有小紫檀笼子里的小夜莺,隐在夜色里唱歌,偶尔传送过来,尤其动听悦耳。   这美酒佳人,美食好景,怎不令人心醉神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老爷们也越谈越投机。   时机差不多了,大美女就姗姗而去,说是去准备一下滋补的炖品,实则留两位密谈。   多么知情识趣,怎不叫人怜爱。   中国人的许多事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朱理和宋家公子就未来合作适宜终于有了一个总体上的共识,细节什么的那是手下人该办的事,不需要他们两个操心。   吃饱喝足之后,两位又品了香茗,时候差不多了就打道回府。   朱理本来要送宋公子一程,但宋公子婉拒了,说是初到贵地,他还想自己开车看看风景。   年轻人不拘小节,朱理也不和他客套,两人握手道别。   宋家公子开着车在路上走,开着窗风一吹,感觉有点上头。   都说江南的酒后劲足,他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大美女的酒就跟她人似的,看起来和风细雨的,但手段上来委实有点厉害。   是人是惜命,尤其是贵人。宋家公子看前面有个广场,于是趁着清醒把车往路边一停,下车去走走,散散酒劲。   广场上行人并不多,但也三三两两的来往不断。   路灯下有个卖花的小姑娘,捧着一箩刚从枝头折下的栀子花,脆生生的叫卖。那洁白的花半开不开,带着翠绿的枝叶,香气一阵阵的四溢,鲜活之极。   那香气勾人,娇花诱人,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围上去你三朵我五朵的挑选。大姑娘小媳妇嘻嘻哈哈的挑花,旁边好多老爷们无奈的等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老电影里都有卖花女,想不到如今新社会了还能见到这些,到也挺有趣。宋公子就看着,也不靠近,偷得这半刻的闲看江南夜风情。   然而不和谐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伴随一句咒骂。   “要命,你搞什么?”   众人回头,看到一辆很骚包的小跑车停在广场边上,门卡的一声就开了,闪出一截小腿肚和一只踩着细高跟的脚丫。   一看就是女人的腿,很白,有光泽。   脚趾头一动,闪光,黄灿灿的。   紧接着就闪出一个人来,风风火火踩着细高跟就冲出去。   “我要买花嘛。”人已经闪出去了,话却才飘过来,娇滴滴的很软很嗲,就跟空气飘着的栀子花香味似的。   那咒骂的男人还躲在车里,门就这么开着。   高跟鞋哒哒哒哒的冲到买花小姑娘的面前,手腕子一撩,一个明晃晃老粗老粗的大金镯就在众人眼里一晃而过,滴溜溜的落下,箍在白花花的一截胳膊上。   白肉衬着大金镯,说不出是金镯子诱人,还是白花花的香肉更诱人。   女人就挤在大姑娘小媳妇堆里眼明手快挑了几支花,临到要付钱了,却突然一跺脚又娇滴滴叫起来。   “哎呀,我没带钱。”   晕死!没钱你买个屁啊。   她还舍不得扔在手里的花,一转身一回头一跺脚娇滴滴埋怨。   “我没带钱。”   这回看清了正面,实话说正面没背面好,模样并不十分出挑,脸蛋也就那样。但胜在够娇够软,配上那一身白肉倒也值几分。   “自己过来拿,难道还等着我给你送!”车里的男人也不耐烦她多事折腾,低骂一句,但到底还由着她折腾。   “哦!”那女人性子很软,骂也不恼,应一声就捏着花,跺着高跟鞋又颠回去。   到了车边,头一低手一伸往里一钻,出来就带了一张钱,转身又颠回去。   这买几支花,她来回就颠了两趟,还真是瞎折腾。   买到了心爱的花,回来的时候,她脸上带着笑,脚步尤其轻快。   到了车前,她还多事,肩膀一扭,屁股撅着腰弯着,手里的花比在鬓角,低头笑嘻嘻对里面的人说了一句。这一句很轻,谁也听不见。车里面的人回了一句笑骂。   “多事,好个屁!”   却伸手,把那支花轻轻插在她鬓角上,然后就把人给拽进去。   那女人就软的跟蛇似的跐溜一下缩进去,脚丫子上黄灿灿又是一闪而过。   那软蛇钻回去了,男人的手就伸过来把车门嘭的关上。小跑车引擎低吼一声,火烧火燎的就撅着屁股奔出去,跟躲老虎追似的。临走的时候还留给大家一个惊喜,那屁股上的车牌很是霸气,赫然全是5。   这一身霸王之气的车子很快在夜色霓虹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广场上的行人都有种做梦似的感觉,这白花花又黄灿灿的女人就是那栀子花成了精似的,又香又白又俗,看起来普通却有一股活色生香劲道。   美人的消失带走了所有的生气,连带卖花女手里剩下的那几支栀子花也都显出颓败之色,耷拉这花骨朵有气无力。   众人失了精气神似的,都懒懒散开。   那远远看着的宋少爷也转身往回踱,美景散了,他的酒劲也散了。   回到车里,他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水,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宋少爷伸手抽张纸巾擦擦嘴,慢条斯理的对着电话说道。   “帮我查个车,是辆银色小跑,车牌是JJ55555,对,五个5。应该很容易吧,查到了就给我消息。”   说完就挂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旁边座上,宋少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吐出闷在胸口的气后,他睁开眼打开车里的灯,从口袋里掏出皮夹翻开。   皮夹里有一张照片,不大,小小的。   照片上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杯酒,正侧头和旁边的女人说话。女人呢,头歪着,笑眯眯听他说话。两个人看起来有情有义,一看就是一对情侣。   只是这两人都没有看镜头,而且面目有一点模糊,角落里还能看到有一窝头发。仔细看就能发现,照片的主角本不是这一对面目模糊的男女,而是另有其人。这一对只是别人照片里的一对背景,意外被摄入而已。   宋少爷看了一会,抬起头,伸手将车里的观后镜往下一旋。   镜子里出现一张脸,和那照片上的男人很相似。   而那个女人,则和刚才带着大金镯买栀子花的俗气女人长的一模一样。   宋少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撩起嘴笑了笑。   “阿礼,我帮你找到她了。” 第二十四章   夜晚趁兴,在广场上买了六枝栀子花,对茶末和王谋谋来讲都不过是随兴的一个小插曲,过了就忘了。   哪里晓得这买花的无心,旁观的有意,被那一位宋公子给惦记上了,而这一位宋公子可巧就是茶末当年那跳楼风月债的旧主宋学礼的弟弟宋学义。   说起来也真是冤孽,这宋学礼和宋学义两兄弟是一对双生双胞。   都说双胞胎是从娘肚子里就有感应的,此话不假。当年宋学礼寻死觅活万念俱灰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宋学义是有心灵感应的。尤其是当宋学礼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时,那种濒死瞬间的恐怖感受,这位宋学义公子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感受到,但就那么一成多的感受也够呛。   双生子其中一个没了,对于剩下那一个来说就跟自己也死了一回似的,活着的也有点不完整起来。这直接导致宋学义在那年看了大半年的心理医生,后来还被送出国去散心疗养。就怕他触景伤情,无法释怀。   宋家一共三位公子,长子是宋学礼,次子是宋学义,还有个小公子宋学智。这名字是老太爷传下的,礼义仁智信,到现在还没用完。宋老爷是宋家的长子,所以宋学礼就是长孙,长房长孙出这种事,对宋家来说打击可想而知。   但跳楼自杀终究是个丑事,所以即便心里憋着气,宋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而不发。   可忍着不发不代表不记恨,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还不必等到八年呢,五年之后宋家就杀回来了。把当年跟宋学礼自杀这点陈年烂事都给挖了出来,细细翻检,要寻一个究竟所以。   这一寻就寻出许多人和事,茶末自然也跑不了。   然而当年她和宋学礼那点事实在很淡很低调,以至于并没有留下许多线索痕迹。她的出现大多是在那一桩黑老大为红颜出头的案子上,跟着别的男人。乍从表面上面起来,似是宋学礼纠缠她,茶末却是无意的。宋学礼虽有一些潦草的随笔速写中有对茶末爱意的倾诉,但也没有确切证据说明两人是好过的。   但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宋学义为调查哥哥死因拜访过宋学礼的要好同学,就在某位同学的旧相册里,他意外找到了这一张摄下宋学义和茶末两情相悦的照片。   因为年代久远,照片的原始数据已经洗了又洗,绝不可能恢复,只有这一张留在相册里的纸能证明曾经这两个人确实有过交往。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张照片,宋家人终于清晰的看到究竟谁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   就是这个面目有些模糊,笑盈盈看着自家宋学礼的女人。   这个女人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哪里人士,做什么工作,家里什么情况,等等等等,却依然是一无所知。   当年他也曾倾全力向那几个涉案的人施压威逼,想从中敲出这女人的蛛丝马迹。哪里晓得这个往日里黑心黑肺黑肚肠的黑老大,对这一个红颜知己倒是那般有情有义,硬是自己抗了也不肯吐露半分。   也有扛不住的却也只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哪句真哪句假都不知道。一开始他以为是诓骗他,后来寻究下去才明白,原来这些男人压根就不知道这女人的底。   她就跟照片里一样,只是一张模糊的脸,令人捉摸不透。   当年涉案的一干人等,宋家人也都整治的差不多。唯独还遗漏下这一抹模糊飘渺的笑颜,埂在宋学义心头整整三年。   这一块老埂,今儿个却活生生的颠跳在自个眼前。   一看到那张脸,刹那间就跟眼前一直蒙着的纱布被人猛的掀开,原本模糊的面目一下就都鲜活清晰起来。   没有错,就是她,原来就是她。   看着这张脸,他仿佛瞬间就穿越了时空。   在那暗暗的酒吧里,他就坐在那儿,端着酒杯,侧着头,和颜细语的跟她说话。她就那样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眉梢眼角带着风情。胳膊还是那样白,眉眼还是那样俏。   原来是她,原来是这样一个女人。   小跑车门砰一声震上的时候,一切梦幻都消失了。   八年的时光压下来,什么都变了。   宋学礼变成了宋学义,十九岁的愣头青消失了,只剩下二十七岁一条不完整的灵魂还杵在广场上梦回。   空气中栀子花的香气还在,但那一张鲜活的脸那一抹飘忽的身影却已经消失,跟着另一个男人消失。   她到未曾有变,却也有变。还是那么风骚招惹,笑意吟吟,勾三搭四,只是身边的男人永远不同。   阿礼呀阿礼,你是发了什么疯着了什么魔,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去死?   父母兄弟,大好前程,万贯家财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你死了,她却好好活着。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逍遥自在游戏红尘。   她可曾为你伤心?可曾因你懊悔?可曾为你流泪?   你到底为了什么?   不值得,真是不值得。      王少爷的车牌太霸气别致,一调查就能顺藤摸瓜。这一摸瓜,就摸出个大西瓜。原来这里边不光扯着王霸之气的55555,还扯着跟自个称兄道弟运筹帷幄的朱三太子爷。   嘿,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她招蜂引蝶狡兔三窟一踩就踩两只船的传统好习惯。这一勾搭就是一窝,真不知道她是蠢还是仗着艺高胆大,专吃窝边草。   难道就不怕奸情败露,吃不了兜着走?   看来八年来,这妖孽的本事见长,胆子也越来越肥,越发猖狂起来。   八年了,阿礼死了八年,孤苦伶仃在坟头里躺着受雨打风吹。八年了,阿礼死了八年,宋家没有一刻能忘怀失去了这样一个长房长孙。八年了,阿礼死了八年,他这个双生弟弟就不完整了八年。   这八年来,活着死去的只要跟这事有关的人,没一个活得痛快。   唯独只有她,只有这个罪魁祸首,依然逍遥自在的游戏红尘,丝毫不知悔改。   这样一个女人,难道还指望她会为了阿礼后悔伤心流泪?做梦去吧。   只怕她这八年来没少嘲笑这个为她轻生的年轻人,指不定还当个笑话,当个谈资,当个可以炫耀的资本。   阿礼,太不值得了。   你死的不值得。你付出了生命,可这女人却什么惩罚也没有得到。不光没有惩罚,鬼知道这八年里,她还又搞了多少个清纯少男,伤了多少颗纯洁爱心,惹了多少风流债。   这样的妖孽,真是天理不容。   望着照片上笑意盈盈的茶末,宋少爷只觉得这个笑里充满了讥讽和挑衅。   这一位呢,脑补也不比王少爷差。他还鸡血上身,正义附体,苦主代言,胸中一腔怒火那是义愤填膺。   手里握着玻璃杯捏的嘎嘎作响,面对着照片里年少青春天真无辜永远十九岁的哥哥发誓,要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等了八年,找了八年,如今祸首就在眼前,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更何况这眼巴前还有两位有分量的受害者,期间又有如此狗血的纠葛,不利用一下岂不对不起这妖孽那一身招风惹事的好本事。   宋学义冷笑阵阵,磨刀霍霍。   这第一刀自然是要让妖孽现行,将其罪孽昭告于天下,让天下有识之士以及其他苦主一起来讨伐这个罪魁祸首。      宋学义公子的第一刀,就是一个鸿门宴。   S市朱理是主,为他这贵客摆了许多豪门宴,招待的那叫一个周到。作为客,于情于理他也该回请一下,表表心意。   这不,他就来了一次回请,但不是只请朱理一个,而是请了他和他的那个小集团。   朱理不疑有诈,欣然应邀。座下那一干妖魔鬼怪自然也捧场,小太子的事就是大家的事,给太子爷把场面那是本分。   宋学义的回请还是在山海关,一则地方别致,二则没有闲杂人等。他虽然要挑弄是非,但也犯不着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风流案,总还是少点人知道的好。   请客的和做客的都按时按点到,因为不了解宋学礼的脾气秉性,一开始大家都有点端着放不开。亏得大美女陈圆圆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牵线搭桥,将气氛挑热,这才逐渐入了佳境。到底都是二十六七的年轻人,抛开了正事也就那点吃喝玩乐的事,倒也有许多共同话题。   和那天一样,吃过喝过,气氛酣熟之后,大美女就功成身退,留下私人空间给这些公子爷们。   这屋子里六个大老爷们,酒也都喝的差不多,架子也都放开了,性子也渐渐熟了,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了一些私人话题。   男人聚在一起总免不了谈女人,正事不能谈,谈风花雪月总是最保险的。   女人是男人的锦上花,缺不得。   说起女人,这在座的都是一把好手,尤其是朱理这一伙,那真叫一身的风流债。随便拎一个出来,那风流韵事将一天一夜都不带重复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你一段我一曲的讲荤话。宋学义听着听着,却幽幽叹口气。   他一叹气,旁人自然要多问一句。   “宋,好好的说女人,怎么叹起气来?难道你有搞不定的?”   这真是问者无心,叹者有意。   有人问,宋学义自然顺杆爬。   “搞不定的多着呢。别人看咱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女人好像信手拈来,可谁又能知道有些女人还就是我们这样的也搞不定。”他话里有话。   他这话一出呢,在场的那都有各自的感触。   朱理含笑不语,眼神里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散了大半,心里自然是想起来那一张好人卡,郁结不散。   王谋谋则有点心虚,偷偷看朱理一眼,又有点小得意,但也泛上来几许烦恼。这人是在他手里了,可烦心事却也接踵而来,他也头大的很。   至于程可乐柯豫章和李大头呢,则面面相觑,彼此都能从对方眼睛里读到那一个搞不定的女人名字——茶末。这一个妖精,神龙见尾不见首,如今还折磨着他们一伙,阴魂不散,果然难搞。   他们几个都不说话,宋学义呢还在那儿自顾自的往下叹。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怕女人。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伤男人的,那就是女人。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家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一门三兄弟有两个都载在搞不定的女人手里。”   他说起自家的糗事,朱理心里就咯噔一下。他是打听过宋家的,自然知道宋学礼当年那点事。说起来这属于宋家的丑闻,按理他宋学义不该在这种场合当个闲谈说出来。   可现在他要说,他也总不能捂住人家的嘴不让说。再说了,这宋学义可不像是个喜欢拿自家丑闻当闲谈八卦的无聊人士,这为公子这当口提起这个必然有什么用意。但到底是什么用意,却也一时猜不透。   先听他怎么说吧,见机行事。   万般心思在敛眉的瞬间一晃而过,再抬眼时,朱理依然是微笑侧耳的好听众。   小太子听着,一干人等自然也乖乖听着。   反正是宋公子自己要八卦,听听又何妨,横竖都是人家家里事,跟他们无关。   却哪里晓得,这宋学义是画了一个圈,要把所有人都绕进去。   宋学义继续说,说起了自家兄弟为个女人跳楼的事,语气淡淡的,几分伤心几分无奈。   旁边听的也跟着淡淡感慨,替宋家大公子惋惜,不咸不淡的谴责那没良心的女人几句。   这几个一边施舍免费的谴责,一边各自庆幸。幸好他们都是遭得住的,挨了那没良心的穷酸鬼狠刀子,都还一个个活的好好的,没见谁要寻死觅活。   可见个人有个人的活法,这事啊也不能全怪女人。没良心的女人固然可恨,可做男人的也不能那么孬种。花花世界,好女人多的是,何必单恋这一枝花。再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为情所困英雄气短。   为了感情寻死觅活那是娘们才干的事,男人就该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伤透了那面子上也不能落下。寻死这种孬种事,绝对不能干。   他们这不咸不淡的谴责和心里对自家兄弟的不屑,宋学义自然也是明白的。   说起来他也怨自个这个双生哥哥,好端端的寻死做什么,偏偏还是为了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太不值得。可在不值得那也是他的亲哥哥,是他镜子里的另一面,死了就跟自个死了差不多。他就是气不过,气不过他和他的家人受这份罪,而这个女人却逍遥自在。气不过别人和这女人颠鸾倒凤逍遥快活,而自家哥哥却英年早逝,孤苦伶仃的躺在个比鞋盒大不了多少的盒子里永不见天日。   他不痛快,宋家人不痛快,他哥哥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   只要跟这事有关,跟这女人有关,就谁也别想痛快。   于是他长叹一口气,继续表演。    “唉,八年了,一想起我那可怜的兄弟,我这心里的难受就别提了。自打我那兄弟死后,那女人就一拍屁股跑的无影无踪,太没有情义了。其实我们家也不想她怎么样,但好歹我哥哥对她这么一翻情义,于情于理她也该来上个香磕个头意思意思。这八年来,我一直想找到这个女人,给我兄弟一个交待。可找了八年一直没有头绪,可巧在前几天,竟然给我在这儿碰上了。”   一听他说碰上了,几个人就都竖起耳朵。   没想到还有后续,这可要听听。    “当时我就想上去跟她理论理论,但只可惜。。。。。。”   “可惜什么?”有熬不住的李大头问道,他还真当自己是听说书呢,先生一抖包袱他就乖乖跟上去。   “只可惜我到底是客,那女人身边有大人物,我恐怕我上去说了也无益。再说了,这儿到底不是我的地盘,我也不能冒然唐突。”他缓缓说道,笑容意味深长。   这一下,大家都听出味来了。   原来这位宋公子讲这一番陈年八卦是为了敲打他们替他出头跟个女人讲数,这也太大材小用,杀鸡用砍刀了吧。   宋公子自己不肯动手出力,却要拿他们当枪棒使。   不过既然这一位是大家的贵客,他们也总要给这位贵客几分面子。不就是个女人的事,安啦安啦。不管她身边是那一位大人物,只要是S市的人,他们就都能搞定。   只是这种小事,太子爷不屑出手。座下的几个都是灵光的,即可有人出来打包票拍胸脯。   还是李大头,插科打诨是他的强项。   “什么大人物,这S市的还能有比我们小太子更大的人物?宋先生您是我们小太子的贵客,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一切包在我们身上,您给个话,我们这就帮您把那个没眼色的贱女人给收拾了。”   听人家给了话,宋学义还要作,呵呵一笑摆摆手。   “不必不必,我可不想跟一个女人过不去。我就是想见见她,问一问当年的事。她要是还对我兄弟有份情义,我就带她回去看看我兄弟,也了却我一桩心事。别为了我这点小事,伤了你们的和气。”   “原来宋先生您就是想见见那女人,这有何难,包在我们身上。宋先生您可真是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李大头还浑然不觉他这话里有猫腻,拍着胸脯说道。   朱理却听出味来了,眉头皱一下。   他说怕伤了他们的和气,这事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宋学礼这话,实在是大有文章。   于是他伸手拍拍李大头,微微一笑,抢过话头说道。   “你别听他给你吹,其实我在S市也算不得什么人物,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宋你是我的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能帮的我一定帮。这样吧,要不你先告诉我们究竟那个冒犯你家大哥的女人是谁?她现在跟了哪个大人物?知己知彼,我们也好从长计议。”   宋学礼呵呵一笑。   “其实说起来我也并不十分清楚那个女人的底细,不过我这儿有她的照片,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他掏出自个的皮夹,然后打开。   那照片就放在他的皮夹里,一打开就看得到。平常这个位置都应该放自个最重要的人,他倒好,放着一个仇人,倒也是个重要的人,好歹折腾了他八年呢。   哥几个凑过去一看,顿时表情就怪异起来。   要说那照片比较模糊,但谁让这照片里的主角大家都是认识的,光是看那个轮廓表情姿态那就自动提高清晰度。   可不就是捅过小太子的那个茶末嘛,嘿,真是到哪儿都遇的上这一位销魂的主。   见到照片的一瞬间,哥几个那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   饶是最端得住的朱理,脸色都变了。恍恍惚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间包厢里。茶末脸上挂着廉价的歉意,缓缓走过他的身边,耳朵里就飘进来一句。    “你是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你。”   靠,这一刀,痛彻心扉。   王少爷则气喘心虚冷汗都冒出来,心里不停咒骂。这个惹事精,这个惹事精,什么人不好惹,她偏要惹这位爷。她惹完了朱理惹了他,却原来八年前还惹了宋学义的大哥,还搞得人家跳楼自杀。靠啊,这妖精的杀伤力也够强的。幸亏自个遭得住,当日被她狠狠捅一刀还没去寻死觅活。可这不是还是着了她的道,这下好了,他不光要抗小太子还要在提她挡宋少爷,夭寿哦。   夭寿,更要命还在后头呢。   至于柯豫章程可乐和李大头,那也是恍惚的不行。柯豫章脑子里全是当日在KTV里见到的场景,这妖精两条胳膊搂着那姓董的。想着想着他就觉得那两条胳膊跟搂在自己脖子上似的,有点让他觉得气紧。程可乐是满脑袋脚丫子白胳膊小腿肚,还有那两个明晃晃金灿灿的脚趾环,一晃一晃的勾人。李大头脑子里全是茶末的笑,耳朵里一遍遍回放那一句。   “哟,原来是你呀,李大头!”   嘿,这勾人的妖精。   “咦,这不是。。。。。。”也不知究竟是谁,低喃半句,就止住。   宋学礼就抓住,眼皮一撩,刀子似的划过在场愣愣的每一个,幽幽一句。   “哦,原来你们也认识她?”   个个心惊,神色慌张,都不敢和他对视,心虚的很。   还是朱理,反应过来,咳嗽一声。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那这个女人现在在哪里?她跟了谁?”   问后面两句的时候,朱理的心都吊起。   他自以为手里握着那个小崽子就能守株待兔,却原来这女人已经暗度陈仓,勾搭上别人卷土重来。好啊,她竟然宁可勾结别人也不愿意露面来求自己。他给她留了余地,她却不领情,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她难道真以为巴拉上别人就能从他手里捞走小崽子?做梦去吧。本来他还不想为难那小崽子,这下非得给他点苦头吃吃不可。要怨就怨他的老情人做事不地道,休怪他三太子欺负小孩子家家。   朱理忿忿不平,强压在喉咙口,以至于问话的语气都有点微妙的变化。他自己察觉不到,可旁人却都听见了。   宋学义就等他问这句,也知道他必然问这句。   于是装模做样一挑眉,目光刷一下就越过朱理射向王谋谋。   王谋谋被他得莫名其妙,冷汗直冒,心里觉得要遭。   果然,宋学义开口幽幽说道。   “这个人在哪里跟了谁,就要问王了。”   他这一句话说完,其余四个也纷纷看向王谋谋,神色各异。   十只眼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包抄,王少爷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他假象过无数次暴露的情形,也设计过摊牌的情形,但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让一个外人点破,就地现形。   看着朱理质疑的眼神,隐忍的愤怒,看着兄弟几个惊愕怀疑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死定了。   完了完了,他这次真要被那穷酸鬼给害死咯。 第二十五章 上回说道,王谋谋遭遇宋学义暗算,将他和老妖精那点奸情捅破在朱理及座下那些妖魔鬼怪跟前,情形十分危急。   然正是这样危急时刻,方能显现爷们的能耐。   王谋谋被宋学义这一招直击罩门,后背脊上冷汗都淌成小溪似的,面上却还绷着。   眼跟前小太子和一干兄弟以及那出阴招害人的宋学义都巴巴等着他的回招,他闭着嘴不吭声,脑子却就跟那CPU全开的电脑似的,哗哗的运转。   此时显然已过了装傻充愣的最佳时机,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但要他坦白交待就死在当场,那也是断不能的。   一则这不是个算账的地方,二则兄弟几个也不能在个外人面前就内讧起来。最最要紧的是,他知道朱理是个最好面子的人,切不能在外人面前给他丢脸出丑,否则那真是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念道这一条,他灵机一动,决定来一个糊里糊涂,蒙混过关。   先不管混不混的过朱理这关,至少现在眼巴前这一关给糊弄过去,把这个外人打发了先。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微吸一口气,先低低咳嗽了一声。   “她倒是来找过我。”   这话一出,程可乐几个都惊一下,然后脸色各异。反倒是朱理平静下来,敛了敛眉,然后淡淡应了一句。   “哦,她找你干嘛?”   “还不就是那小崽子的事。”王谋谋倒也不瞒着,却也没说真,含含糊糊的。   朱理呢,点点头,风淡云轻的说了一句。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倒是记得你。”   “我到底欠她个人情。”王谋谋也淡淡的说。   朱理还是点点头。   “倒是那么回事。那既然她在你那儿,这事就由你跟她说一下。问问她什么意思,宋来一趟也不容易,能给人解决了总还是解决了的好。这欠着别人的人情债总要还,你要还,她也要还,乃至于我们要是欠了别人什么,也是要还的。”   小太子到底是小太子,果然是当官的料,这官腔打起来,那叫一个和风徐徐却有威严森森。   “嗯,知道了。”王谋谋也没别的话可说,就算有,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见他应了,朱理还很和蔼欣慰的一笑,然后面朝宋学义和和气气的说道。   “按说这人找着了,我当即可就带来交给宋兄你。可宋兄你有所不知,这女人原来和我这兄弟有点渊源。说起来还是他的一个救命恩人,所以有一份人情要还。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点时间去说。你放心,这人既然已经在这儿了,我断然不会让她跑了去。宋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我绝不会让你空手回去。要解决的事情,总还是要解决的。”   小太子开口了,宋学义当然要买一个面子,于是呵呵一笑,作出一副不打紧的样子,摆摆手 。   “哪里话,你们是主我是客,我客随主便那是应该的,岂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道理。你们随意,随意。”   “宋你客气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这边就抓紧了办,总不能叫你多等。我看现在就让他回去和人说了,早说晚说反正都是一个说。”朱理这么说着,整整衣衫,站起来。   “有劳有劳。”宋学义呢,也站起来,还在那儿假惺惺的作态。   朱理也很能作,面带笑容,和他握手。   “哪里哪里,应该的。”   这一厢热情洋溢的道别了,一行人跟着朱理出来。   一转身,朱理的脸就拉下,绷得紧紧的,抿着嘴不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柯豫章跟上去刚想开口,就被他伸手一揽,不许说。   于是一行人都跟喝了哑药似的,绷着脸急匆匆的走到停车处。   王谋谋落在后面,脚步跟千钧重似的,迈一步就顿一顿。怨不得他这幅怕死的样,实在是心里压力太重。   到了车前,朱理猛回头,那目光就穿过所有人扎在他身上。   王谋谋哆嗦一下,有点遭不住。   小太子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钻进车子里。   他进去了,其他几个却都站在那儿等着,也都回头看王谋谋。   王谋谋没得办法,只好迈着他的千钧步,硬着头皮过去,头一低也钻进去,就坐在朱理身边。   等他也进去了,柯豫章关上门,下巴一条。   程可乐和李大头就往另一辆车去,而他则钻进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一前一后两辆车,调个头开了就走。   坐在车里,王谋谋只觉得屁股低下的真皮车座上全是钢针,扎得他坐立不安。   前面柯豫章认认真真的开着车,就跟是头一天考了驾照出来的实习生似的,亮而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开安全车,那叫一个全神贯注。   只有他,大气不敢出一个,偷偷的拿眼看身边的朱理。   小太子脸色冷峻,皱着眉绞着手臂一动不动,跟冰雕似的,飕飕冒冷气。这冷气比空调还厉害,都快赶上冰库了。   就在王谋谋感觉自己快被冻死的时候,朱理开腔了。   “停车。”   柯豫章一踩刹车,停下。   “章鱼你去可乐他们那边坐会。”他又说。   “哦。”柯豫章二话没说,立刻推开车门出去。   这下车子里只剩下朱理和王谋谋两个人了。      后面是程可乐开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一停,他急忙也踩刹车靠边停下。不晓得前面怎么回事就停下了,两只鬼探头探脑的张望,就看见柯豫章下了车走过来。   他才到车前,李大头就熬不住,将脑袋探出去招手。   “哎哎,怎么了怎么了?”   旁边程可乐倒是没这么三八,但也伸着脖子跟王八似的,生怕漏了他。   柯豫章一耸 肩,嘴巴一歪,手一摊。   “还没怎么着呢,太子就把我轰下来了。”   “怎么回事?”李大头还不死心,总要打听点什么出来。   “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你问我,我问谁去?”柯豫章眼皮一翻,切一声,自顾自打开后车门钻进来,在后座上一屁股坐下,手脚一摊,跟烂泥似的。   李大头把头钻回来,矮着身子往前面看。   前面车子里乌漆麻黑,一点光都不透。   “买那么好车干嘛呢,真碍事。”这主咕哝抱怨一句,转头想继续压榨柯豫章,从他嘴里挖点料。   “哎,我说。。。。。。”   旁边程可乐拍拍他的肩,也回转身。   “得了得了,章鱼未必知道的比你多。这事来的突然,别说我们懵,人太子估计也还没理顺呢。”   李大头悻悻皱鼻,嘴巴一歪。   “他要是理不顺会赶章鱼下来?”   “顺不顺管我屁事,横竖都是他跟谋谋的事。”柯豫章甩甩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怎么能不管你的事,这关着咱们所有人的事呢。”李大头却忿忿不平。   柯豫章眼皮一撩,看向他。   “王谋谋这次也太不地道了,明知道那是三太子的人,他怎么还敢去招惹,这不是给太子爷上眼药嘛。这小子也太风流不知死活了吧,为个女人至于嘛。”   “至于不至于谁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程可乐却在旁边说的轻巧,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他是哪样的人我岂会不知,可这也不能是个女人就要吧。那是小太子的人,也能动。”李大头还是愤愤然,瞧那模样倒是比朱理还激动几分。   程可乐冷笑一声,和柯豫章换个眼神。   “也不能说是小太子的人吧,不是早就分了,咱们还都是在场的证人呢。”   他这么说,李大头愣一下,吧唧一下这话里的意思,然后缓缓点点头。   “倒也是这么回事。可即便是如此,这王谋谋也不地道。”   “怎么不地道了?”柯豫章翘起脚问道。   李大头看看他,又看看程可乐,挑了挑眉。   “这我们说分了,难道就是分了?现在你们看小太子那样子,是分了的样子?”   欸,他这一句到还真说到了点子上。   柯豫章看看他又看看程可乐,然后从后座上直起身。   “其实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这又是何至于呢。”   见他还说轻巧话,惹得李大头不屑的切一声。   “这要照你这么说,就万事大吉了。我看小太子这次悬咯。”   “至于嘛,就为了茶末?都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一个穷酸鬼?”程可乐跟柯豫章是一个鼻孔出气,说一个腔调的话。   李大头是有些看不惯这两个的虚伪,明明心里想得和自己差不多但这两个鬼 就喜欢兜着不说不点破,等着别人来出头。   他反正也是不忌讳的,索性就点破。   “小太子会是那种为了一个不至于的女人就这样上下折腾的人?咱们何曾见过他为了一个女人以权谋私的?你以为他是吃饱了撑着,喜欢扣人玩?我看他是悬了,真悬了。就算没有百分百的栽进去,那也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见这个大俗人飚成语,程可乐和柯豫章哼笑几声,但也就几声,脸色就沉下来。   是啊,小太子可从来不是为女人折腾的主。早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戏言,说将来难保不会要拿着红包去参加太子爷跟那穷酸鬼的好事,现在,这可别要成真了吧。   想想都不能接受。   至于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三个都不敢往细处去想,怕想出些让自己后怕的事来。   不能细想那就只能扯开话题,于是程可乐叹口气,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横竖你们说了是小太子和谋谋的私事,既然是他们的私事,我们管干嘛。”这次换李大头装傻。   程可乐朝前面努努嘴。   “我不是问他们两个,我是问我们怎么办?”   “这关我们什么事。”李大头得了便宜就卖乖。   柯豫章伸手要打他脑袋。   “可乐是问你帮谁?”   李大头抬手挡开。   “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帮小太子。”   “就眼看着谋谋遭殃?”程可乐一挑眉。   “这也是他活该。不是我不讲兄弟情分,但谋谋这次做的也忒不地道。我们都知道小太子的心思,他难道还会不知道?他这样做跟吃里爬外勾二嫂有什么区别?是他对不起太子先,怨得了谁。”李大头立场很明确,一副要替三太子出头的正义劲。   见他这样,柯豫章和程可乐就不说什么了。   他们不说李大头也知道这两个鬼有小九九,他们和王谋谋是从小一块玩的,私交更好难免护短。但他李大头是跟着小太子混的,要紧关头自然是要向着小太子站队。更何况他私心里也气王谋谋做的不地道,更有那么点嫉妒心里。凭什么他王谋谋就这么好运,能勾搭上那茶末,这天底下的好事也不能都叫他王谋谋一个人占尽了。既然他敢瞒着小太子,瞒着兄弟几个偷嘴吃,那就别怪事情败露了大家伙不给他面子。   谁让他偷嘴吃独食,太不讲义气。   柯豫章和程可乐两个呢,自然也对王谋谋有怨气。一则怨他不讲兄弟道义,欺瞒他们。二则怨这小子风月缘怎么就比别人好,总能把到正妹。现在好了,连小太子那个牵肠挂肚的妖精也被他给勾上了,真不知该说他能耐大还是说他不要脸。   可他们两个怨归怨,跟李大头的心思又不同。   这两只鬼肚皮里的弯弯道道可比李大头多不少,李大头只管扯着朱理这张虎皮泄自己的私愤,却没想到泄愤完了以后怎么办?   这两只鬼却已经想到这后面了。   他们当然也会站在朱理这边谴责王谋谋的不讲道义,但却并不想给王谋谋做实了勾二嫂这样的罪名。最好的状态是给他按一个做事不地道,欺瞒兄弟的罪名。然后把那要人命的妖精给勾出来,大家共享共享。   没错,这两只鬼心思就是既然王谋谋可以吃,那他们也要吃。   大家一起吃,那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然而这个想法想要成形,最难过的不是王谋谋这关,而是小太子这关。   所以等一下怎么表态怎么弄怎么说,至关重要。   这虽然是他们两个的小心思,但现在事情已经暴露了,那就必须把牵扯进去的人都拉下水才行。人多力量大,你一句我一句,小太子是最好面子最端架子的,到时候把他嘴糊住人架起,还不由着他们摆弄。所以,这个一根直肚肠的李大头,也必须争取下来。   对这个问题他们到不怎么担忧,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只要鱼够鲜,没有勾不住的猫。   这两个相互换个眼神,各自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正要开口调唆,突然就听得前面车子里嘭嘭几声。   三人都回头去看,之间前面的车子摇晃起来,好似里面有个怪兽要钻出来。   “糟,里面打起来了!”程可乐一拍大腿。   “还不快去帮忙!”柯豫章吼一声,第一个推开车门冲出去。   剩下两个也急忙跟了出去。   还没等他们赶到,那车门从里面一推,滚出一个人来,黄T恤深紫色的裤子,正是王谋谋。   他滚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一个打挺起来,跌跌撞撞就要跑。   “给我抓住他!”后面紧跟着一声怒吼,朱理也滚出来,伸着手吼叫。   他倒是仰着头,路灯下清晰可见颧骨上老大一个乌青,嘴角还有血。   小太子发话了,这三个下意识的就包抄过去堵住王谋谋的路。   王谋谋这时候直起身抬起头,脸上也是乌青一块块的,眼睛都通红。   “谁敢拦我,谁敢!”这主红着眼竖着眉撕开嘴吼叫,仗着自个一身肌肉,竟不把面前三个放在眼里,挺身就要硬闯。   他这样嚣张自然惹的那三个不快,问题都还没交待清楚呢就想跑,太不给组织面子了。这样任性嚣张还怎么得了,还有点组织纪律性没有,还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有?   王谋谋肌肉再多那也多不过三个人加起来,这真是四面楚歌,一点活路都没有。   他双拳难敌六掌,很快就被他们给摁在地上。   这三个呢,不光抓住他,他们还泄私愤,给了他几拳几脚,一点没留什么兄弟情面。   还是小太子朱理,看着 他们三个胖揍一个,他到没再去插一手。而是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然后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朱理喘口气,走过来,挥挥手。   “给我搜,把他兜里的东西都翻出来。”   他一声令下,那三个小鬼就七手八脚把王谋谋的兜给翻了个底朝天。   朱理就蹲在地上翻检,跟捡破烂似的,一点没了他太子爷的风光体面形象。翻检出所有的钥匙都捏在手里,然后站起身。   “你们把他绑起来,带到我那间新买的别墅里去,给我看住了。我先去半点事,回头再来收拾他。”他从自个兜里掏出钥匙扔给柯豫章,喘着气指着王谋谋说道。   柯豫章点点头,把钥匙捏在手里。   朱理恶狠狠瞪王谋谋一眼,转身就钻回车里,一踩油门自顾自走了。   王谋谋见他要走,急忙吼起来。   “朱理,你别。。。。。。”   才开口,就被柯豫章回身一个左勾拳狠狠击中。   这一拳真是漂亮极了,打的王谋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嘴巴里的牙都松动了,耳朵也嗡嗡直叫,脑袋一下就懵了。   他懵了,程可乐和李大头两个就一个抓手一个抓脚,柯豫章则抽出自己的鞋带把他两个大拇指紧紧绑住。   将他绑好了,程可乐和李大头就把人拖进车里,一左一右夹住。   柯豫章则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朝朱理的别墅开去。   朱理急匆匆拿着王谋谋的那些钥匙去干嘛,这三个鬼都心知肚明。他肯定是要去抄王谋谋那几个窝,把茶末给揪出来。这种事交给心思缜密契而不舍的小太子最合适,再说了,他心里有气也确实该去泄泄火。泄完了心里的邪火,也比较好说话。   至于他们几个嘛,也正要和王谋谋好好详谈详谈,达成一定共识。   于是这一伙五个兵分两路,各怀鬼胎,各自行事去了。      *****隔日更新也算日跟吧?啊哈哈哈哈,不许霸王哦!********** 第二十六章      别看王谋谋风流成性,平日里被哥几个戏称为禽兽之王,有异性没人性,其实藏娇的金屋他却一个也没有。   世人总以为这些贵公子找个女人就弄个屋子养起来,处处藏娇。其实不然,贵公子们的钱也不是白来的,换个女朋友就弄套房子,累不累。就算不累,把这么多女人都安置在同一个城市里,这不是傻的嘛。   所以一般王少爷打法女人从来都不用房子,要么真金白银的现钞,要么就送车子。现钞全世界通用,车子加了汽油就能开走,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自己,那都是顶顶方便的。房子,搬不走开不动花不了,多麻烦。   所以王谋谋那一把钥匙其实里的几处房产全不是藏娇的地方,有公司办公室的钥匙,仓库的钥匙,车库的钥匙,车钥匙,乱七八糟一堆。   朱理也是气糊涂了,抓了一把就走。   开到半路上才回过神,停下车,打开车灯翻检了一番,终于给他翻检出王谋谋家里的钥匙。这钥匙是一对,样式非常古怪。   朱理认得这一对钥匙,也认得这钥匙能开的屋子。   那屋子就在市中心,王谋谋公司的对面。   王谋谋的公司开在世茂,但其实世茂是双子楼,分A楼和B楼前后遥望相对。很潮很IN的王少爷在A楼买了一层在B楼也买了一层,A楼的做公司,B楼则住家,十分的别致有趣。   当时买这双子双体两层的时候,这个鬼还极得意的在哥们几个里炫耀,很是张狂。   人是不是就在这楼里,朱理也不知道。但如果人真在这里,那这打脸就打得太绝了。   要知道朱理和哥们几个还去过王谋谋那儿好几次,席间也曾说起过怎么对付这穷酸鬼的事,却没曾想这穷酸鬼就被王谋谋藏在遥望相对的那栋楼里,你说这让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简直就是把屁股墩他脸上拉屎一样,太欺负人了。   谁知道背地里这一对吃里爬外狼狈为奸的东西怎么笑话他也说不定,一想到茶末临走时那看似可怜实则猖狂惺惺作态的样子,朱理肚子里的气就跟刚拧开盖的可乐似的,咕咕咕的冒出来。   小太子咬着一口银牙握着钥匙发狠的生气,脑子里那是翻江倒海的各种脑补。   一会儿是王谋谋得意洋洋哈哈大笑的搂着茶末说他的各种坏话,一会是茶末得意洋洋哈哈大笑的搂着王谋谋说他的各种坏话。至于什么坏话,那也是五花八门无所不有,从床笫见的密闻到为人处事的笑话再到被这两个鬼给糊弄了的丑事,洋洋洒洒络绎不绝。   要说小太子的脑补比起王少爷的那也是一点都不逊色,唯一的区别就是王少爷的脑补总是把茶末想得很可怜,自己就很高大,于是心平气和满腔怜爱。而小太子的脑补就是一个劲的诋毁茶末,把自己弄得很可怜很倒霉,然后生一肚子怨气怒气。   脑补到极点,朱理就怒吼一声,脚踩油门直冲世茂。   结果开到市中心就遇上了堵车,据说是前头一辆宝马装上了一辆奔驰,也没多大事,就是车头凹进去了一小块掉了点漆。本来只要彼此留下联系方式交警叔叔拍个照片,就可以散了的事,结果两个车主都是气急火爆不差钱的主,谁也不让谁你一句我一句,就给拧上了。   先是吵嘴后是动手,再到后来各路朋友感到,就把个十字路口给堵了水泄不通。   交警叔叔给两伙人围在中间都快要哭了,拿着报话机紧急增援。这下110和交警也都来了个齐全,再加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嗬,这路口比春节庙会还热闹三分。   朱理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堵得他人都快抓狂了。   他是有心追杀的,那气急火燎心焦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煎熬。要不是他年轻身体底子不错,估计都要脑溢血。   这半个多小时堵下来,再端的住的太子爷也端不住了,一不做二不休,他抓着钥匙下车。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老子不开车,老子靠11路。   这位爷就把那几百万的好车扔在车道上,自顾自扬长而去。至于后来这被无辜扔下的车子又给交警叔叔惹了多少麻烦,那就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话说朱理小太子靠着两条腿一路走到世茂,黑着脸进去。   哪里晓得不知为什么今天他衰神附体,等电梯又等了快二十分钟。一楼一共有四部电梯,两个门口挂着检修的牌子,剩下的两个也不知怎么搞的就停在顶楼不下来,任你怎么按都不动弹,气的小太子的血压是一个劲的往上飚。   忍无可忍,朱理恶狠狠一咬牙,靠天靠地靠父靠母靠电梯,都不如靠自己。   老子自己走上去。   脚踩着一只就三万块的小水牛皮做的皮鞋,太子爷开始了两万五千里新长征。   嗬,这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从一开始的雄赳赳气昂昂,到后来的狗吐舌头气喘吁吁,再到最后的手脚并用头昏眼花。   这二十多层楼,结结实实给朱理来了一次彻底的锻炼。   等朱理爬到王谋谋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心跳一百二,血压一百六,汗流浃背气喘如牛,脚底心都气泡了。遭了大罪。   他站在楼梯口,叉着腰喘着气,抬头一看电梯。   嘿,到底下一楼去了。   这不是活生生就玩他一个嘛。   喘着气,摇摇晃晃到那很是另类的大门口,掏出钥匙,一拧就开。   门一开,说话声就传出来,随即玄关的灯就亮了。这是一体化人性设计,很是方便周到。   朱理推开门进去,一眼就望见宽敞的客厅里沙发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但隐约能看到坐过的痕迹还有几个凌乱的抱枕。大屏幕的电视开着,正如火如荼的放着师奶们最爱的乡土剧。   剧中男女主角正声嘶力竭的在众人面前互诉衷肠表白情深,演的那叫一个用力,恨不得咬碎了牙扯破了喉咙似的。   看来屋里有人,他无声冷笑,随手把门关上,落锁。   漫步走过去,这一路上劳苦功高的皮鞋狠狠在地毯上踩出一个泄愤的鞋印。   茶几上还堆着许多零食,全是女人喜欢吃的零嘴。沙发上还摊着基本杂志,又明星八卦也有时尚打扮的。   看来很享受嘛。   他正看着,突然就听到里面有人喊了一声。   “喂,我在煮面,你要不要?”   那声音,跟惊雷似的劈过来,震得他一时气血翻涌,神形恍惚。   是她,真的是她。   他这头喘着气愣愣不吭声,那一头茶末则端着一只欧式的汤锅从厨房里出来,低着头小心翼翼走路,嘴里还抱怨不停。   “我说你这厨房怎么这么别扭,好好的我们是中国人你整那么多洋货干什么,害得我都找不着合适的锅子煮面。改明儿个我去超市你采购采购,记得给我报账哦。”   她一边说一边就朝客厅走过来,一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朱理也傻愣愣看着不吭声,跟忘了自己是来找茬似的。   他从没见茶末这幅样子过,从来没有。   茶末跟着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盛装打扮过的。虽然她即便是盛装也都是些不入流的牌子衣服,但好歹比较正式。就算是两个人一起过夜,第二天也会换上比较正式的衣服。   眼前的她,一点也不正式。   她穿着一件很薄很松散的白色T恤,前头印着一个大头熊猫,吊着三白眼瞪人。下面穿的是一条贼短贼紧身的果绿色棉毛热裤,裤头上的系带散着,垂下来随着她走动一晃一晃的。   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露着,脚丫子也是光着的,踩在地毯上。   头发很随便的在脑后扎一条粗马尾,刘海一边散着,一边用个亮红色的扁夹随随便便的夹着。   这一副打扮很随意,很青春,很清纯,就跟个二十出头的女学生似的。   热腾腾的汤锅冒着水汽,蒸得她一张脸越发水灵灵红通通,很是娇俏。   她这幅样子就跟一场春雨似的,把朱理心头的旺火给徐徐浇灭,化成一团水雾热气,萦绕在胸口。   时而清纯时而妖娆,时而简单时而复杂,时而居家时而繁华,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哪一个才是假?抑或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变幻莫测?   男人是视觉动物,最经不起视觉的冲击。   看到这一副美好的画面,怒气冲冲的小太子一时竟入了痴。   只可惜今日他真是衰神附体,一路倒霉。   他正看得痴,那茶末磨叽磨叽走到跟前,终于抬起头。   这一抬头就吓得三魂六魄飞了大半,只见她脸色一白,双眼一瞪,朱唇一开,纤手一撒,惊呼一声,手里的汤锅就飞出去了。   那热腾腾香喷喷的一锅汤汤水水就这么热情洋溢的扑向了朱理。   朱理想躲已经来不及,下意识的伸手一挡。   哐当一声,那一锅面就砸在他跟前,掀出来的汤水和面条大半都洒在了他身上。亏得朱理用手护住了自己那一张俊脸,不如就毁容了。   因为是夏天,他穿的是短袖,裤子也薄。   那滚烫的水和面就直接泼上了两条胳膊,烫的是一片通红。   这一场祸事发的太突然,哐当一声之后,肇事者和受害者都愣了。   茶末看着面前挂着一身汤和面的朱理,吓得都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是来抓她的?还是意外偶然碰上的?不管是什么,这下可死定了。前仇未了,新恨没完,这现出锅的梁子就又结下了,这还有完没完?   朱理呢,也愣的不行。   傻愣愣伸着手,张着嘴,愣着眼,挂着一身的面条和汤水一脸的欲哭无泪之色。   他是真受了打击了,这一锅面条就是压死他这只高贵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快要崩溃了,就要失控了。   小太子那一贯是风度翩翩进退有度,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的日子。可自打遇上了这个婆娘,他的架子就再也端不住。   先是跌了份失了品味,然后还被发了好人卡,惹的心烦意乱英雄气短小鸡肚肠以权谋私,现在好了,又赶上落汤鸡。   这是怎么说的?他哪儿伸冤去?他走了什么霉运?   他的风度,他的高贵,他的架子,在这个女人面前全没有了。   看他脸色阴晴不定,茶末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开口。   “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没事?他怎么可能没事?他很有事!   朱理眼皮一翻,瞪着她哼哼哼冷笑起来。   他笑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情不自禁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干巴巴咽口水。   见她还躲,朱理重重哼一声,心里那根弦终于断了。   “没事?我有事!”他大喝一声,伸手啪啪甩开挂在胳膊上的面条,一脚踢开跟前的汤锅。   汤锅哐当一声巨响,被踹的老远,咕噜噜打滚。   茶末吓得跳起来,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还敢跑!”朱理怒吼一声,眉目拧成一团,蹭一下跳起,一脚踩在那四溢的汤水上,啪啪啪连汤带水的就追过去。   这一路上的鞋印那叫一个脏,带着面条番茄葱花鸡蛋,一路热热闹闹的朝卧室蔓延而去。   “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了,抢劫啊!”茶末扯开喉咙就叫,跟客厅里正演的如火如荼的乡土剧遥相呼应。   可惜这屋子隔音效果太好,她就算是喊破喉咙估计外面也听不见一点响动。   这一前一后一男一女一惊一乍两个人,就在王谋谋这二百四十平米的屋子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茶末身轻如燕轻功破好,上窜下跳左躲右闪摸爬滚打,跟只老鼠似的滴溜溜在屋子里蹿。   朱理呢,跟爆熊似的一路横扫。   小太子今儿个抓狂了发飙了,狂暴指数爆棚。他不光追茶末,他还一路搞破坏。   踢凳子掀桌子,在卧室里穿着鞋踩上床,撕烂被子枕头,把脏鞋印踩得到处都是,还把王谋谋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在厨房打翻架子上所有的瓶瓶罐罐不说,还踹翻了柜子,踢烂了锅子。书房也扫荡一片,王少爷的各种CD都被扫在地上,还踩烂了许多。客厅嘛早已经被弄得一塌糊涂。   一开始茶末跑的厉害,后来她也觉出味来了。   真要抓住她,这么点地方朱理岂会抓不住她。他没想真的抓住她,估计也是怕抓住了自个忍不住就动起手来伤了他。   虽然他没想伤她,但他确实是动了真气。就看他一个人把这屋子给整的,跟龙卷风过境似的,就知道他有多震怒狂暴了。   茶末也从来没见过朱理这样,他一贯都是很收敛很装13的一个人,喜怒哀乐总喜欢装心里,不肯外露一分一毫。今天可真是开了眼,小太子变成了狂爆熊。由此可见,男人是野兽这句话,果然真理。   这一场追追逃逃的戏码最终是以朱理用客厅里的水晶花瓶砸破墙壁上那台43寸大屏幕彩电而告终。   那绚烂的电花,轰的一声巨响,还有阵阵热烟,十足的精彩结尾。   砸完这一台电视之后,朱理摇摇晃晃跌坐在沙发上,摊开手脚仰头喘气。   茶末呢这时候正跑到了玄关处,这鬼东西拧着门把手就想跑出去,结果左拧右转就是不开。   她急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沙发上的朱理则悠悠抬起头,哼笑几声,竖起一根手指,将手指上勾着的那个钥匙摇晃几下。   茶末瞪着这个钥匙傻眼,跟砧板上的鱼似的腮帮子一鼓一鼓。   朱理还罢休,冷笑着用手指指窗户,示意她可以跳窗户。   茶末翻个白眼,当她是傻子啊,二十多层,跳下去鬼都得死二茬。   他还朝她勾勾手指。   茶末就朝他摇摇头。   朱理冷笑,茶末干笑。   朱理从沙发上跳起来,茶末从玄关跳出来,两个人撒开脚丫子继续官兵追强盗。   这一次,朱理不放水了,一会就把她堵在厕所墙角那儿。   他逼近过来,茶末就扭头用手挡,这一档就黏了一手的面汤带蛋花。   她呲牙歪嘴的嫌弃,朱理就越发的欺进,整个压住她不说,还把身上的那些面汤往她身上涂。   “你走开,走开,脏死了。”茶末叫个不停。   朱理哼哼冷笑,两只胳膊跟栅栏似的围住她,身体扭来扭去往她身上抹汤水。   两个人就在墙角那儿你磨我磨的,不一会就摩擦起火了。   朱理气喘如牛,喷出的热气跟蒸汽似的灼热,一烫就把茶末的脸都给烫红了。   他穿的裤子那么薄,又泼了汤水湿漉漉的贴的紧,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剑拔弩张的,顶在那儿是个活得都能察觉到。   一开始朱理磨得粗糙恶劣,渐渐的就磨出猫腻来,慢慢的一下轻一下重,中间还要顶一下。左一下右一下,顶一下就喘一下。   人也越贴越紧,眯着眼低着头,手脚也越来越不老实,嘴巴里含含糊糊的开始呢喃。   “给我,我要。”到底是喜欢端架子的小太子,事到如今他还是有腔有调的。   只是他说的做的都挺有情调,但那一身葱花鸡蛋西红柿面的味道,实在破坏气氛。   茶末是即好笑又嫌弃但说不上讨厌。   她是很喜欢朱理的,其实。   要论滋味,朱理远胜于王谋谋。   茶末是个小老百姓,小老百姓最羡慕最怕最巴结最稀罕的就是当官有强调的人。这就跟当年她最稀罕孟浩然一样,如今她挺稀罕朱理。   但毕竟她如今不是当年那没见识的了,稀罕归稀罕,改舍的时候那也得舍。反正对她来说,那真是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她有的是时间和经历去找下一个,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现在这稀罕货就顶着自己说要,虽然带着一身面汤味,但茶末也着实被撩出几分火来。   她也是个激情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嘴唇一咬,眼珠子一转,鼻子里哼一声,胳膊就下意识的圈过去。   等朱理低下头,她就主动垫起脚凑过去亲吻。   这下天雷勾动地火,男人遇上女人,自然是宇宙大爆炸,万物创世开始。   这一对火烧火燎的露水鸳鸯,急吼吼的开始扒对方的衣服。夏天都穿的少,一扒就光。期间自然又彼此粘上许多汤汤水水。但激情当头谁也顾不上了,四手四脚纠缠不修,那一股鸡蛋西红柿面汤的味道就涂了个遍,你有我有大家有。   虽说是二百四十平米的大屋,但厕所能有多大?可狭小的地方却特别勾人,两个人也不挪窝,就挤在这角落里办事。   茶末已经被朱理摸得跟过了水的面条似的滑溜溜软绵绵,挂在他胳膊上□。   朱理也早已经按耐不住,将她顶在墙壁上,两只胳膊往肩头一甩,两条腿往腰上一圈,冲上去办事。   才顶了两三下,茶末就叫起来。   “哎哟,疼疼疼!好疼!”   朱理皱眉,瞪她一眼。   疼个屁,她软的跟什么似的,哪里会疼,真是矫情透顶。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非得弄成他强迫她似的,这恶趣味真无聊。   所以他不管,继续顶,还顶的越发厉害起来。   其实他真冤枉茶末了,茶末是真疼。   王少爷的装修风格太另类,厕所里那一面墙是粗石风格的,那个棱角分明凹凸有致,不一会就磨破了她的背。   粗粗的石头磨着皮肉,不疼才怪。   茶末又是个顶守不住罪的矫情鬼,这一疼还不连哭带喊的。不光哭喊,她还捶,还踢,真跟朱理强迫她似的。   朱理被她搞得莫名其妙,明明那身子绞着他缠着他,偏她来这出,搞什么嘛。   不过他到底是那种正经有情调有强调的主,深吸一口气停下来,询问。   “搞什么?”   “疼,背好疼。”茶末带着哭腔,特别委屈。   朱理皱着眉伸手往她背后一摸,摸出一手血来,吃了一惊。   看见血,茶末就更委屈了。   “啊,肯定破了,流血了,怎么办?滚开,你放开我,混蛋,你赔我!你要负责!”   越说越矫情,搞得朱理脑袋发抽,一阵阵疼。   搞什么嘛,又不是破了她身子,还要他赔,要负责。   放开当然是不可能的,朱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手掌给她垫在背后,然后继续办事。   茶末呢,这一厢背不疼了,她也就继续沉沦欲海,爽的是一塌糊涂。   因为他的手垫在了自己背后,没办法在托着自己,茶末就很配合的用两只胳膊搂紧他的脖子,两条腿也紧紧夹着她的腰。   茶末解脱了,可朱理的就手疼了。但她搂得他那么紧,身子也绞得厉害,加上手背上的疼,就跟催情剂似的,催的他欲罢不能越陷越深,越疼越来劲,越疼顶的就越用力。   等这一场情事完了,两人缓缓坐到地上。   茶末顺势就躺下休息,扭着身子露出背,背后一大块皮都破了,丝丝渗血。   朱理的情况也差不多,两个手背都磨破了。   看看她的背,在看看自己的手,极乐之后的朱理突然从心底冒出一股淡淡的伤感来,脸色变了变。 第二十七章   爽过以后,小太子朱理兴子过了那刚卸下的架子就悠悠然又往头上套,这是一位不端不舒服斯基的主。   只是这一遭怅然若失的可不只他一个,那正扭成S型款款生姿侧躺在冰凉瓷砖上别样妖娆的茶末,这会也正从愉悦的巅峰跌下来,被屁股低下凉嗖嗖的瓷砖一激,哆嗦一下,心头也生出许多懊恼来。   朱理还眯着眼微微张着嘴唇,跪在瓷砖上怅然若失,没留意到茶末已经皱了眉撅了嘴,原本热情洋溢激情四射的表情就跟急速冰冻似的挂上了串串冰霜。   她一回头,眼一眯,嗖嗖两道冷箭射出。   那多情妩媚的小嘴一张,辣椒似的冲口。   “喂,爽过了就回神,我们谈谈正事。”   这一冻一辣,激的朱理跟过电似的哆嗦一下,三魂六魄归了位。定神一看,眼巴前这扭成一条蛇似的白花花一条,背上还有伤,眼角还有情,身上还有汗。春意未消,余韵尚存,就连空气中都还激荡着丝丝缕缕异样的气息。   嗬,就这幅鬼模样,鬼情形,她就要跟他谈谈正事了?   谈什么正事?再来一发?   哼笑一声,他正要张嘴嘲弄,却又突然心里冷一下。   这个鬼,刚从他身上翻下来就翻脸不认人,冷心冷面的要跟他讲数,何其无情绝义。   她拿他当什么?全自动恒温带音响的真皮手工制作超逼真充气娃娃?   还是不要钱的,会倒贴的。   全天下哪儿去找这么便宜的冤大头?   朱理这一厢是越想越委屈,越想心越凉。那原本的一腔怒火邪火早已经一溜烟的从全身的毛孔里散出去,而凉嗖嗖的心酸委屈不甘心却从这冰冷的卫生间角角落落里钻出来,从四面八方渗进他身体里。   朱理真觉得委屈了。   小太子是何等风流别致有强调有格调的人物,何曾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折腾?   往日里他勾勾手指头,就数不尽的各色美人自己凑上来,哪里需要他这样上天入地下海翻山的找寻?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货。   可这个货他怎么就忘不了?   忘不了她的好,忘不了她的坏。她就跟扎在他心里一根刺似的,生根发芽不说,她还开出了花来。血红血红的,妖妖娆娆一朵红玫瑰。   俗,可跟火似的,激情燃烧。   朱理是极不情愿承认,这种感觉就是爱情。   怎么可能?就这样一个女人?   她除了那一身皮肉,那一翻滋味,还有哪里值得称道?   来路不明,勾三搭四,水性杨花,满嘴谎话,轻浮下贱,嘿,数不尽的各种缺点。   怎么会是她?   他怎么会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他这边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发票,思绪天马行空之中。   茶末呢,已经自顾自起身,凑过来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欸,傻了?”   朱理一把就打开她的手,跟嫌弃她似的。   茶末也不介意,切一声。回转身,扯了一块毛巾拉开淋浴室的玻璃门就跨进去。   朱理愣愣看着她。   她也不介意,自顾自打开花洒,冲洗起来。一边冲一边还不忘继续跟他讲数。   “小朱,我知道你心里气我。反正呢,我现在已经被你给逮着了,你要杀要剐,随便。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咱们的恩怨咱们两个自个了断,别再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行不行。都是成年人了,何必。。。。。。”   她还没说完,朱理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蹭一下就从地上蹿起,破口就骂。   “你TM落我手里了还有闲心管他的死活?无辜,谁TM是无辜的?我告诉你,他有胆做就要有胆抗,躲TM女人背后算什么玩意。他既然敢在我头上拉屎,就别怪我拿他开刀。你识相的就管好你自己,少TM先吃萝卜淡操心的扯淡。老子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他。敢给我朱三头上扣屎盆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他。我 TM。。。。。。”   他跟机关炮似的嘚嘚嘚一气出来,茶末越听越不是滋味。   这骂她可以,骂她儿子就不行。   于是做娘的心火也蹭蹭的上来,一把抓下花洒劈头盖脑就往朱理头上淋去。   她来的突然,朱理一个没留神被水冲到了眼睛,热辣辣的疼。他哎哟叫一声,急忙伸手挡在面前。   茶末还不罢休,抡起手里的湿毛巾跟舞双节棍似的,虎虎生风就招呼上去,一边招呼一边骂。   “你要脸不要脸,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个未成年人你还得意了是不是?划了你的车怎么了?有钱了不起啊,有权你翻天啊?有钱有势你就欺负个小孩子,你了不得了是不是?我告诉你猪头,就你那破车谁稀罕。老娘我赔你辆新的,你TM快把我儿子放出来。我警告你,你别惹急了我,惹急了我TM跟你鱼死网破。别以为全天下就你猪头三有钱有势,你TM算老几。毛都没长齐的玩意,你还真当你是个玩意了。”   朱理被她打的招架无力,好容易等眼睛里的辣劲缓了缓,这才张开眼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茶末正气头上,胳膊被抓住了她就用脚踢,手里的花洒也乱飞乱舞。   “放开我,猪头三,死猪头,你敢动他一动试试,我废了你。”   她说道做到,抬起膝盖就往朱理的□招呼去。   朱理防不胜防,立刻中招。   这下小太子可真尝到了打出娘胎以来最痛彻心扉的伤害,痛的他眼泪都冒出来,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他跟个虾子似的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疼得直抽气。   始作俑者的茶末呢,还洋洋得意,挥舞着手里的花洒气势汹汹的威胁。   “哼,看你还敢不敢!”   她这样无情无义通下辣手,朱理真是冷的心透亮,痛的心要碎。这钢筋做的架子也端不住了,眼圈一红,豆子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就跌出来。   一边流泪,他还一边抽泣,嘴唇哆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怎么说?他都痛死了,心痛欲裂,蛋疼欲碎。   茶末是吃软不吃硬的,他眼泪一流,她就后悔了。   刚才气头上那一脚也没轻没重的,也不知伤到什么程度。看他这幅疼的样子,都流眼泪了,别不是真把他给废了吧?老天爷,这不是毁了人家一辈子?这小炆是自家的宝贝,可猪头三也是朱家的宝贝。将心比心,那人家父母不得恨死她去。   咕咚咽口口水,她急忙把手里的花洒和毛巾一扔,蹲□凑过去。   “喂,你。。。。。。你。。。。。。你不会。。。。。。”   她凑过来,朱理就眼泪花花的抬起头,那一双原本就很好看的眼睛瞪着她,全是愤怒的控诉。   见他瞪着自己不吭声,茶末有点急了。   “欸,你,你说话呀。你要不要紧?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去医院?去她个大头鬼,为这种事去医院,她不要脸他还要脸呢。朱理愤慨的怒视。   茶末呢,竟然看懂了他的眼神,忧心忡忡的劝。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医生什么事没见过。这。。。。。。这种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朱理看看她,看看自己。   两个人都光溜溜湿漉漉的模样,就这幅鬼样还怎么见人?   他心里当然也担心自己的蛋疼,可却更惦记着心疼。等那疼稍微好一点了,他就抽口气,哑着嗓子开口控诉。   “你,你滚。你,你只顾着他,还对我下毒手。你混账王八蛋。”   撑破了天,小太子也就这么点脏话可骂。   他一说这个,茶末脸色就变了变,心头的懊恼又浮上来,刚想回嘴又看他这幅可怜样,只好叹口气,斯斯艾艾的反驳。   “那不是你说要对他下毒手嘛,我这才急了。”   “他,你就管他,不管我?”   “我能不管他吗?我不管谁管?好端端一个从来没吃过半点苦的孩子,被你一句话关在局子里都快一个月了。我都心疼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说你跟一个孩子制气做什么。你有事冲我来好了,要杀要剐随便你怎么折腾。你,你折腾他干嘛。”说起儿子,茶末就一肚子心疼,说着说着,她也鼻子酸眼圈红了。   听到这儿朱理可算明白了,合着她说的那个他不是王谋谋,是局子里那个毛头小子啊。可小太子的妒火是无差别攻击,只要是个男的他就生气。   “未成年了不起啊,合着他将来杀人放火你也管他一辈子去。”朱理哼一声。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就划了你的车而已,我赔钱给你就是了,至于你这么整人吗?你还咒他,我告诉你,我就管,我管他一辈子,你怎么着。”茶末听了自然不乐意,胸器一挺,回嘴。   听她说管一辈子,朱理就更来气了。这女人对他这么无情无义,对个毛头小子倒这么情深意重的,什么玩意。   “管一辈子?还真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有情义的人呢。合着这小子比我们还厉害是不是?他是不是伺候的你特别爽,让你舒服的不得了,所以你爱死他了,舍不得他。难怪你不要我们,原来是喜欢吃幼齿。哈,真没想到你的口味。。。。。。”   没等他说完,茶末就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极了。   从来没被人打过耳光,朱理都傻了。   “你,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就打你个不开眼的,谁让你胡言乱语。我告诉你,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你说我儿子,我就打你!”茶末气鼓鼓,胸口起伏波澜。   “儿子?”朱理愣住。   “对,儿子。那是我的儿子,我当然管他一辈子。怎么,你嫉妒?你嫉妒你也没办法。下辈子眼睛擦亮点,投胎到我肚子里,我也管你一辈子。” 茶末叉着腰骂。   朱理张着嘴好半天没说话,茶末说那十五六岁的毛小子是她的儿子,他真难以置信。眼前的女人看起来至多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一个儿子?如果这真是她的儿子,那这女人几岁就生孩子了?十一二岁?   报纸上也看到过十一二岁生孩子的,可想不到会有真人版出现在眼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等一下,朱理脑子里电光火闪,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   他想起了那一支捅破茶末好事的僵尸表,那表是 2012年出的,也就是十三年前的款。表上刻这她的名字,可见不是后来买的,而是正经预定发售量身定做。十三年前就有那个董卿花几百万给她定表,可见那时候这女人就已经在男人对里吃香。   假如她十三年前就已经勾搭上董卿,那怎么着也该是个成年人。假设十三年前茶末二十出头,那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岂不起码在三十五岁以上?   她和他竟然是姐弟恋?她还真被他给说对了,就是个喜欢玩幼齿,吃嫩牛,泡弟弟的主!   靠啊,这究竟是一个什么玩意。      想到茶末比自己年纪大,朱理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但也就是震惊一下,很快就过去。年纪问题远比不上她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来的冲击性更大,而更大的冲击则是她竟然为一个他不知道的男人生了一个儿子。   看得出,她很宝贝这个儿子,那是不是也说明她很爱那个男人?   这才是重点,原来她有一个深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跟她有了一个儿子。   这一条认知真就跟烧红了的铁条似的,扑哧一下狠狠扎进他的心里,烧得他浑身冒烟,痛的他抓心挠肺,恨得他咬牙切齿。那一根烧红了的名为忌妒的铁条在扎进他心里的时候立刻就化身成一条滚烫滚烫的毒蛇,在心里又是钻又是咬又是扭,折磨得他灵魂都不安起来。   可真到了这种关头呢,朱理性子里那股子装13端架子的劲就起作用了。   这种时候要是王谋谋那肯定是要闹翻天,可朱理不会。   他不光不闹不骂了,他还平静下来。   蛋疼被心疼给盖过了,于是他放开手,喘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然后抬起头看着茶末问道。   “真是你儿子?亲生的儿子?”   知道他会不信,茶末也见怪不怪了,手一摊叹口气。   “当然是亲生的,你爱信不信。”   朱理当然信,就冲那天在KTV外面她对那小子的腻乎劲就知道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是母子。   是母子也好,省的他吃这份干醋。   “你不跑了吧?”他又问。   茶末瞥他一眼。   “落在你手里了还怎么跑?”   她还是坏,只说怎么跑,并不说不会跑。   朱理那样的人精,从来都是他跟别人玩文字游戏,茶末这点花头算得了什么。但他也不跟她计较,这要是这么容易就听话了,也显不出他的本事。   于是他哼笑一声。   “行,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就最好不过。成,反正你人已经在我手里,那我就放了那小子。”   “真的?”茶末有点不信,折腾了半天他这么爽气就放人了?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喜欢胡扯?”朱理冷笑一声。   茶末撇撇嘴,心里不服气却也不敢还嘴。   “不是你说的嘛,咱们是成年人,何必为难一个未成年人。”   “那你现在就叫他们放人。”   “急什么,你当看守所是我开的?有大半夜放人的道理。你放心,答应你放人我不会第二天反口不认。我可不像你。”朱理哼一声。   茶末讪讪干笑。   “我这不是心急嘛。他还是个孩子,你别和他计较。修车的钱你开个价,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他说放人,茶末就麻油满头浇,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又出幺蛾子。   其实她不必担心,朱理这会早想明白了。   说的没错,他压根不必和一个孩子计较,要计较也该和大人计较。他真正的对手应该是那小子的爹,当然还少不了那个暴发户的董卿,还有吃里爬外的王谋谋。最最需要教训的呢,则是眼前这个朝三暮四口是心非无情无义的女人。   而且这一茬其实已经过去了,人现在已经找着了,那小子也就没用了。他朱三是不屑于抓个人质来威胁一个女人,这种窝囊事做一次就已经够了,难道还能做一辈子?要留他也要凭真本事。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茬更难办的摆在眼前,那宋学义可还等着这妖精去赔罪。   这个货TM到底招惹了多少个男人?还有多少个烂摊子等着他?   什么良家妇女,什么小家碧玉,什么穷酸窝囊,什么乖巧听话,全TM是假的。   唯有那一身的妖异神秘勾魂夺魄起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才是货真价实。   红颜祸水,真是一滩惹上了就甩不掉的大祸水! 第二十八章 这一晚谁也没睡好,第二天天一亮S市就多出了两只大熊猫。   起床的时候朱理只觉得脑袋发沉眼皮发涩嘴巴发苦,站起身就摇晃几下,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陌生的房间整个愣一下。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不是自个的家,这是王谋谋的家。   那个祸水呢?稍微清醒一点后,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竟然是她。   朱理强睁开眼四下一望,满地的狼藉跟垃圾堆似的,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她。   床单上另一边的压痕还在,可那个人却哪儿去了?   不见了人,心猛的就被揪住,痛的他几乎要抽气。   人呢?跑了?怎么会这样?好容易给逮到的,却就这样从眼皮子低下给溜了?她怎么能这样?昨天还那样,今天就。。。。。。   靠啊,他是傻冒,他是笨蛋,他脑子是糨糊做的。怎么会相信那个货说的话,那有一句是真的吗?   没有,全TM是假的。   她竟敢跑?她竟然还敢跑?她,她怎么能跑?她。。。。。。   她她她,朱理心里她个不停,胸膛起伏,神色慌张,整个人都气的抖起来。   突然,咔嚓一声,门开了,一抹窈窕身影出现在门口。   “起来了?怎么不穿衣服,会冻着的。”茶末站在门口,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头发梳得精神,脸上还擦着粉,但隐隐依然能看到两个黑眼圈。   朱理使劲眨眨眼,瞪着她,一时都不敢相信这是个真人。   “喂,傻了?你的衣服在洗衣房,应该已经干了。快点,还得去看守所放人呢。”茶末催促他,甩甩手自顾自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一见她要走,朱理蹭一下跳起来,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喝道。   他一时情急抓的很重,茶末这个矫情鬼立刻就叫起来。   “干嘛,好痛,你放手。”   “你去哪儿?”朱理死不撒手,瞪着眼质问。   “干嘛?吃早饭啊。”茶末也瞪他。   “吃早饭?去哪儿吃?”朱理刨根问题。   小太子的架势蛮大,板着脸竖着眉沉着嗓子跟审犯人似的有点吓人。可这压根就震慑不住茶末,老妖精眼皮一翻,从上到下在朱理光溜溜的身子上来回扫了一下,最后视线定在他那两个大熊猫眼上,冷冷切一声。   “还能去哪儿吃,当然是去外面吃。这屋子给你扫荡的跟受灾现场似的,我可没这个心情对着一片垃圾吃饭。”   听她要去外面,朱理立刻就紧张起来。   “不行,不许你出去。”   “喂喂,你囚禁我啊?”茶末一挑眉。   朱理愣一下。   “不许你一个人出去,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知道了,还不快放手,你抓疼我了。”茶末挣扎一下。   朱理想放手,但稍微松开一些就急忙又抓住。   “你不 会跑?”   见他这幅左手不放心右手的德性,茶末冷笑不已。   “跑个屁!我能跑吗?我那心肝宝贝祖花骨朵似的儿子还等着您老人家去解救呢。我怎么能跑,我可不敢跑。拜托少爷你行行好,赶紧穿衣服洗脸刷牙吧。时间就是生命,咱们要珍惜时间,知道不。”   听她说不跑,朱理没来由就松了一大口气,手劲也卸下来。   他手一松,茶末就挣脱出来,转身要走。   真见她走,朱理那放松的心就又拽起,急忙跟上去。结果他一动弹,那被压下去的各种不适就翻涌上来。脑袋沉甸甸,脚步轻飘飘,身子一晃就是一个踉跄,扑过去。   茶末就在他前面,压根没想到后面的人会扑过来。等她回神往后一托却已经来不及,热腾腾光溜溜的小太子已经扑进她怀里,撞得她腾腾往后倒退两步,好险才稳住没到。   “喂,你干嘛,我都说了我不跑,你怎么就这么不放心!”茶末抱怨。   朱理抓着她的胳膊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吐热气。   “喂,你怎么了?你发烧了?”茶末也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一摸他身上,好烫。   “放屁,你才发骚了。”朱理却听错了,挣扎着起来回嘴。   茶末真是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恨恨踹他一脚。   “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说你着凉感冒了,还有点发热。不信你自个摸摸脑袋,我看都能煮鸡蛋了。”   原来是自己听错误会了,朱理脸臭一下。伸手摸摸额头,果然有点烫。   “怎么会这样?”他呢喃一句。   “怎么不会这样?大清早的你光溜溜乱晃,你不着凉谁着凉。好了少爷你快穿上衣服吧,就你那点货色别到处显摆了行不行。支持一下祖国的精神文明建设,自尊自爱一点吧。快去快去,我给你找找有没有感冒药,吃一颗。”她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走出去。   朱理听她埋汰自己的身材,扶着脑袋不服气的又拧巴起来。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点货?我怎么了?我比不上谁了?我告诉你,我这是标准尺寸。不对,我比标准尺寸大多了。你别以为长个野兽似的玩意才叫宝贝,那都是假的。你懂不懂常识,有没有审美!”   他那头哇哇叫,茶末才懒得理会。   她不过是随口埋汰一句,结果他就当了真,非得跟她计较什么正常尺寸。男人呐,小心眼起来比女人还不如,无聊起来比孩子都无聊,永远也长不大。   她不理他,朱理也没法。扶着脑袋皱着眉臭着脸咕咕哝哝的去洗衣房取衣服,在浴室里洗脸的时候还不停的碎碎念。   对男人来说,被女人嫌弃没货是奇耻大辱。他实在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哪里知道茶末那头早忘了这茬,就他还在这儿小鸡肚肠的纠结。   从洗衣机里  拽出自己的衣服,朱理都傻眼了。看着手上这一团咸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穿。可不穿难道光着?卧室衣柜里倒是有很多王谋谋的衣服,可小太子不屑穿别人的。于是只得一咬牙一狠心,闭着眼把咸菜往身上套。结果穿上身朝镜子里一看,嗬,气的他鼻子都歪了。   他那一身衣服那都是高档料子,压根不能扔洗衣机里洗,必须干洗。洗完了还得仔仔细细的烫平了烫直了才行,不然就没那个型了。   茶末只管把他这些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转,转完了就烘干,烘干了就不管。如此粗暴对待的结果就是他这一身衣服裤子不光皱的跟咸菜似的,还缩水了走形了。   穿着身上那叫一个可笑,衣服皱巴巴东倒西歪,裤子呢也那么皱巴巴的还跟上吊似的吊起。   他要是穿这一身出去,还当什么朱三太子,当猪头三还差不多。   在镜子前他差点没背过气去,活了二十六年,小太子什么时候穿过这样可笑的衣服。从小到大他的衣服那都是一套一套的讲究之极,现在好了,直接穿成乞丐了。   靠,路边的乞丐都比他穿的有型有款多了。   找到了感冒药的茶末正端着水给他送过来,一看到他这一身,没忍住噗的就笑喷了。   这一笑简直就跟戳了朱理G点似的,恼的小太子嗷一下就跳起来,臭着脸三下五除二的扒身上的衣服。   等脱下裤子露出内裤,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景。   那条内裤原本是纯白的,但现在前后被染了两坨颜色,十分的猥琐。   茶末捏着水杯在门口又是一阵笑。   “你给我闭嘴!不许笑!”朱理被臊的满脸通红,怒吼一声。   茶末只得捂住嘴,在肚子里笑反了天。   那头朱理懊恼的把小裤裤也扒了,掀开王谋谋的衣柜在里面翻找起来。   真幸运,在抽屉里给他找到了两条还没拆过包装的新裤裤,急忙拆开来就穿上。   茶末一看那两条裤裤就心里警铃骤响,可刚要出声,就被朱理回头恶狠狠瞪一眼,警告她不许说话不许笑。于是茶末只得闭嘴,可在心里却不知该笑还是该担忧。   穿上了小裤裤朱理总算找回了一点底气,王谋谋衣柜里的好多衣服都是没穿过的,只是风格和朱理的不符。但此一时彼一时,小太子也只能将就了。随便捡了一套不那么潮的就套上,好歹重新为人。   直到上车,小猪太子还拉长着脸给茶末一个冷屁股,怎么贴都贴不热的死德性。   朱理吃了感冒药整个人昏沉沉的,所以开车的是茶末,他到也不怕茶末拐带了他。   坐在副驾驶上的他身心俱损,为了茶末吃尽苦头不说,面子里子都失了,除了摆出一副死人脸他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撑住他的架子。   可惜他这摆脸给谁看呢?他有冷 屁股,茶末却没热面孔,压根懒得去烫贴他受伤的小心灵。这女人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宝贝儿子身上,别说眼巴前的朱理她懒得管,那大半夜没回来生死未卜的王谋谋少爷她都还没想起来呢。   就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主,也够这些公子哥消受的了。      小太子出马,坐在茶餐厅里打个电话,那头看守所里就忙活起来。手续什么还在办,人就已经给从单间里请出来。   朱理头昏脑胀一边打电话一边猛灌咖啡提神,心里呢还哗哗的打着小算盘。人,他答应放,但还得在手里扣扣。为啥呢?他要放线钓鱼。   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一个幕后的高人,跟这祸水生出了那个毛头小子。   所以挂了电话以后,他还假惺惺的问茶末。   “好了,已经交待下去了。你吃完了咱们就过去接人。”   天大的面子,小太子亲临呐。   可惜,茶末不领情,她摇摇头。   “不必,我让别人去接。”   她也有她的小九九。   自己的儿子固然自己心疼,可她去接不合适。倘若让小炆看见自己和朱理在一起,只怕又要生出许多祸端来。这个宝贝儿子可比他老爹的醋劲还大,估计是他老爹不吃的粗他这做儿子的显孝心,加倍的给帮忙吃了。   再者呢,她也不想让朱理再见到自己的儿子。谁知道小太子这会说的大方,见着面了又会不会起什么歹心。总之这是两头虎,最好不相见。   虽然心疼儿子,可茶末到底也有底线。这一次错在小炆,这孩子也确实该有个教训压压他的猖狂。只是从来没受过委屈的孩子,一上来就吃这么大的斤两,也不知会不会伤根。真是愁煞人。   她这做娘的不称职,这祸事又有她一半的缘故。这会小炆出来了,需要一个能安慰开导他的人,这个人必须是他能心服口服又敬畏的长辈,显然她是不合适的。   最合适的自然是孩子他爹孟浩然,可孟浩然工作太忙。况且他也不合适在S市露面,所以她也不合适。   思前想后,心头浮上一个人来。   于是她也掏出手机打电话,遥控指挥。   你到她找谁?   她找上了陈立阳。   陈立阳呢,自打赶上了帮茶末照看孩子的保姆后,也着实端起了为人师表的架子。即便是和茶末偷情也做的滴水不漏,绝不再外人跟前显露马脚。也亏得他谨慎行事做的滴水不漏,所以才没像董卿似的让小炆给忌恨上。小炆不知他也是个鬼,就拿他当个正经的师长,还服他几分。   小炆出了事,陈立阳也早就知道,心里也正担心着。听说人放出来了,自然是一马当先的过来照料。   他是个妥当的人,茶末就放心把孩子交给他。只是做娘的终究婆妈,少不得又在电话里做叮咛又嘱咐的交待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   陈立阳性子软又一往情深的为她着迷,自然是万事应承。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讲了半个多钟头才挂下,那一头胡乱吃醋的朱理早算得脸都黑了。   听着茶末在电话里又是撒娇又是叮嘱又是拜托的,半个小时讲了一车的话,不必说也知道对面肯定是个入得了她心又入得了她眼的男人。   为什么不是女人?女人犯得着这个货那样娇滴滴的作?   小太子仰脖灌咖啡,苦苦的味道顺着喉咙到心里。   那头的男人是谁?是不是就是那个孩子他爹?估计差不离。这样宝贝的儿子,不是爹她能放心交给别人?好啊,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给他钓出大鱼来。   行,他倒要看看是个何方神圣,值得这个货这么作。   他冷笑阵阵,脸色阴晴不定。   茶末呢,交代完毕后想了想,又对他指点道。   “欸,你再打个电话过去,让看守所那边把小炆看着点。这飞机怎么赶估计也得下午才能到,可别把我孩子给弄丢了。要不还给我送单间里去吧,好歹管饭。等人来了再放也不迟。”   嘿,这头刚放出来,她就要他再给塞回去。她当他是什么?指手画脚的什么意思?合着小太子是给她打工拎包的,要她吆喝指点?   朱理含着一口苦咖啡眉毛都竖起来,恨不得一口喷她脸上,狠狠啐她一头一脸。   这个货也太蹬鼻子上脸了吧,他好心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倒拿他当软柿子捏,懂不懂规矩,要不要脸?   还别说,茶末就不要脸。   这男女之间的拉锯战,不是你进就是我退。朱理亏就亏在他昨晚上竟然退了,他自以为是不屑跟女流之辈致气,跟未成年人较真,要图谋大事不拘小节。却不知这茶末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他一退,她就得寸进尺的进。   论做大事的手段,茶末自然连朱理一个手指头都不如。可论男女之间那点你来我往的门道,那朱理显然远不及茶末。这个货十五年来在男人堆里翻滚,男人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们肚子里什么想法。   朱理端得住,可他的进退心思她却已经清楚明白。   从朱理在王谋谋屋子里暴风过境但都没伤她一丝一毫那时候起,这老妖精就知道这一位天大架子的太子爷也栽了。他舍不得伤着她,都宁可伤着他自己,这一份情不是真爱那也是真情。   动了真,人就会变得没原则没底线。为这对方一退再退,可以退到退无可退。   朱理既然能这么爽快的放人,自然也会乖乖的打电话过去照应。   别看他鼓着腮帮子气的眼珠子都突出来,可他又能如何?   他瞪着她,茶末也瞪着他,比他还理直气壮。   “怎么?你管杀不管埋?人是你弄进去的,你就得给我管住 了。我儿子全须全角的进去,总要给我全须全角的送出来。你不负责谁负责?”   她还有的是道理。   朱理跟死鱼似的突了突眼珠,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他服了软,茶末心里一阵得意但也生出一丝不安和别扭。   招惹上这些男人本非她的真心,可看着他们为她扑心肝的折腾,她真不知是可怜他们好还是蹂躏他们好。   虽说都是他们心甘情愿,可这么多情啊爱啊的压下来,到底是一个负担。   可恼的时候,她就恨不得践踏他们个彻底。可怜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这样糟蹋别人的心。   可说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个人。   是人,那她就不该有这样荒唐的际遇。不是人,可她偏偏又过着人的日子,处处和人打交道。   这应了一句老话,她啊,这叫人模鬼样。      ***太子这回可是名至实归的过了把主角的瘾,太子党满意了吧。不许霸王奇迹猫哦!*** 第二十九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暂且按下朱理和茶末这头不表,回过头来说说别墅里那四只鬼。 话说柯豫章和程可乐还有李大头三个押着王谋谋去了朱理的别墅,一进门,就先找了个屋子把王谋谋扔进去关起来。 这三人还不放心,找了老粗老粗的绳子把他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期间王谋谋当然要呼喊挣扎,这三也不客气,弄块毛巾就堵上他的嘴。全套功夫做足了,十足的绑匪样。 这几位平日里装13摆样的公子哥儿,今天晚上一个个都可劲玩了一把COS,扮暴走熊的扮暴走熊,扮绑匪的扮绑匪,做打手的做打手。最最可怜的自然是王少爷,这肉票人质的好差事,就轮上了他。这也算是为爱受苦,为爱受罪,他倒是甘之如饴呢。 弄好了,柯豫章和程可乐互相递个眼神,程可乐就一把搂过李大头的脖子。 “来来,哥们有事跟你说。” 李大头不明所以就给他给搂过去,到小阳台那边密谈。 留下柯豫章摸摸鼻子,拍拍手上的碎屑,在厨房里翻找起来,想弄点宵夜。小太子那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事,保不齐这一晚就不来了。他们是被他钦点在这儿守阵,走又走不了,只怕要熬一夜。 想想也是个苦差。太子爷在那里好享受,他们几个却一夜凄风冷月,几个大老爷们对眼睛,多么无趣。 不由得就心里有些埋怨,这也更坚定他们想分一杯羹的念头。太子爷吃肉,难道他们几个喝口汤都不行?更可气的自然是王谋谋这个家伙,竟然抢先一步不说,还连汤带肉吃了个肚饱。自个吃饱了也不想着兄弟,竟还想藏起来独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说男人那啥一上脑,这智商情商就跟坐跳楼机似的,刷一下就掉到底。这几位公子哥也不想想,平日里哪一个的女朋友是能共享的?即便是女人如衣服,那这几位小爷也不是喜欢穿别人衣服的主呀?怎么临到茶末头上,非得有福同享了? 归根结底,还是心有不甘惹得祸。 俗话说的好,怨独不怨少。倘若人人无缘无份,那大家都心安心死。可偏偏就出了个王谋谋,把这一池春水给搅乱。到底是王谋谋勾搭着茶末坏,还是茶末勾搭着王谋谋坏,他们尚还不清楚。不管谁勾搭谁,反正这两人勾搭上了。 得,这金汤缺了口那还能是金汤?就算那金汤还有个模样,可金汤里的坏水可都从这缺口里汩汩的冒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凭什么他王谋谋能勾搭,他们就不行?凭什么那穷酸鬼只勾搭王谋谋,他们就不行?到底是哪里出了茬?又是哪里得了缘法? 许就跟王谋谋说的,他到底欠她一个人情。就是那一次的缘分,就此种下了孽情? 他倒好,还人情还真拿人去换,把自个给垫进去。 嘿,这算是吃亏还是享福? 那样一个妖精,光是在眼前,听声音,看模样就如此**。倘若。。。。。。那可如何消受? 怎么消受?王谋谋怎么消受?小太子怎么消受?那他们就怎么消受咯。 想到此间**之处,柯豫章手里握着冰箱把手经不住恍惚了一下 好在冰箱一开,里头冷气呼一下就扑出来,照脸一阵寒风,将他冻醒。 深吸一口气,人才清醒过来。 心想这真是何缘故?佳人还为得,自个就先消魂起来,这要是得了,那还不得当刻就死过去? 然茶末真有这等**蚀骨倾国倾城勾魂夺魄的厉害?当然不可能,她再好也就是那么一副臭皮囊烂德性,哪里堪得起这样了得。 这些公子哥如此哈她,不过就是因为求之不得这四个字而已。 要知道女人总是别人的好,这最好的就是那个还没得到的。 茶末呢,就占了这两个好处。她是别人的,又是还未得到的,再加上却有那么点姿色和消魂之处,自然就好上加好。 四五分的好加上求不得的好变成了六七分的好,再加上几个少爷心里对她的各种脑补遐想,这六七分的好就终于成了十全十美的好。 如此,她就真稀罕了哈。 那小阳台里程可乐搂着李大头唧唧咕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李大头开始还高声反驳了几句,但很快就沉默下来。到后来索性和程可乐两个头凑在一起,唧唧咕咕个不停 不多时,两人就一副心照不宣各怀鬼胎的表情出来,和柯豫章一照面,什么也不必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柯豫章在厨房里找了几个罐头又在冰箱里摸了一瓶酒,这位小爷倒是个有点情趣的,开了罐头开了酒,找了几个碟子和杯子,摆上罐头倒上酒,竟给他弄出了一桌简单的鸿门宴。 进来的程可乐一看这个架势,桌子上四个杯子,心里了然。 李大头却没想到,只是一摸肚子,叹一声. “章鱼你可真有能耐,别说,还真有点饿了。”说着,上前就要吃肉喝酒。 柯豫章伸手拦住他。 “瞧你,美食当前就忘了兄弟,这不是跟谋谋一个德性了。” 李大头有点不悦,一皱眉,将手上的罐头扔下。 “这话怎么说的,大半夜的干苦差还不许我吃点喝点。” “许,当然许。可咱们吃喝也不能忘了兄弟,去把谋谋也请出来,兄弟几个好好喝一杯。”柯豫章咧嘴一笑,眼神复杂。 那变成程可乐也笑咪咪的,点点头。 李大头切一声,拍拍手。 “你们两个,就是喜欢搞这些虚的。得,咱们先礼后兵,给王谋谋来一个鸿门宴。”三人对视,哈哈一笑。 为了这个各人心驰神往中的消魂十全美人,这几位可真是廉耻也不要了,情义也舍得了。 这男人呐,果然是下半身控制大脑. 这头三人设了鸿门宴,那头五花大绑的王谋谋也在想着脱身计。 小太子扔下他们独自离去,去看什么?那三个鬼心知肚明,王谋谋也清楚明白。比之那三个鬼的酸溜溜嫉妒暧昧,他这头可是货真价实的义愤填膺,心如被重锤击中,那一刻差点就碎了。 心碎的感觉,如此消魂。王少爷打出娘胎终于尝到了这股子滋味,比茶末当日挽着董卿的胳膊不屑一顾转身而去还令他难过。 那一刻他恨她,恨董卿,但这一刻,他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优柔寡断,也更恨自己执迷不悟。 事到如今,他还执迷不悟。他想得不是如何挽救自己在小太子心里的信任危机,而是如何英雄救美。 嗬,就他这幅作茧自缚五花大绑的德性,还做什么英雄,狗熊都不如。 他现在就是一只乌龟,王八. 自个的女人要被别的男人搞,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理智上他隐约也明白,这事不能怪朱理,要怨得怨自己,怨茶末。可情绪上,他却怨朱理怨得很。平日里兄弟长兄弟短,一副情义盖天的模样。到头来为了一个女人,他就翻脸不认人了?不是说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吗?既然是衣服,他朱理不穿了让给他穿又如何?况且这也是茶末自个来找他的,可见她心里有自己的主意。郎有情妹有意,他们是两厢情愿,朱理何必这样不适趣? 往日里小太子都是以大局为重,从不陷儿女情长之中,怎么如今却也英雄气短了? 他王谋谋确实胸无大志,比不得他朱理有鸿鹄之志。只要他朱理稍微松一松手,把这个女人扔给他,那他就一辈子感激不尽,甘愿给他小太子鞍前马后效劳一辈子. 咦,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竟真要为了这个女人把自己一辈子都卖了不成? 王谋谋坐在冷板凳上,浑身疼痛之中对自己惊愕不已。 曾几何时,这个女人这么重要了? 他一面反悔一面懊恼一面怨恨,一面又还要想辙脱身,这一个平时蛮聪明能干的脑袋,今晚上也不够用了。 不过好在王少爷最终还是想通了,与其思前想后患得患失,还不如一条道走到黑。心思越多,路越窄。不如一条心思,反倒路宽。 但是到底哪一条心思呢? 这第一个冒出来的还是她。要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最低,纯凭本能行事。 王谋谋本能的想要留下茶末,拥有茶末。而且就跟所有雄性动物一样,他还要独占茶末。 这一条心思上来,他的思路就豁然开朗,一条无赖妙计也涌上心头。 对,就这么办。'推开门,三个鬼缓步上前,围住王谋谋。 程可乐蹲下身,扯开一个笑,和颜悦色对他说。 “谋谋,不是兄弟几个针对你,实在是你这次真让朱三动了肝火。小太子吩咐下来,我们也不能不招办。现在呢,小太子忙他的正事去了,眼前就只剩下我们几个。咱们都是打小的交情,也不乐意见你受苦。反正太子他看不到,我们就想着不如先放开你,让你也缓口气。你看怎么样?” 王谋谋瞥他一眼,点点头。 “行,既然你同意,那我们这就给你松开。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小子挺能打,要是我们这头给你松开了,回头你就拿拳头招呼我们,那可怎么办?”程可乐心眼多,手一摊,先抱怨。 王谋谋嘴里堵着毛巾说不出话,只能拿两个吊白眼瞥他。 “你看这样行不行,其他的我们都给你松开,但手还得帮着,省的你乱来。这样,你稍微轻松点,我们呢也轻松点。你觉得怎么样?”程可乐嘻嘻一笑,建议道。 王谋谋翻一个白眼,新说他能觉得怎么样?嘴巴堵着手脚捆着,他有权利有能力发表反对意见吗?再说了,他傻了才反对。 他不吭声,这三就当他是同意了。于是李大头和柯豫章一左一右架住他,程可乐七手八脚给他松绑。 拔出毛巾的时候,王谋谋喘一口气,干呕了一下。这位小爷今天可真遭了大罪了,深刻体验了一把被绑架的感受。 松开以后他没任何挣扎,也没破口大骂。这时候不是逞能出头的时候,得赶紧的回血回内才好。 怕绑久了手指头就废了,程可乐也把绑着他大拇指的鞋带给剪短了,改捆手腕。 捆结实了,他就跟牵头羊似的把人牵到客厅。 客厅里美酒加罐头,一桌鸿门宴等着王谋谋。 四个人四个方位,一一落座。 一坐下,柯豫章就热情的招呼。 “渴了饿了吧,来来,别客气,吃吧。” 其他两个也笑得殷情而诡异,伸手招呼他吃喝。 看这诡异的场景,王谋谋心里警铃大作。要不是知道朱理是个有分寸的,不至于为了风流帐就杀人灭口,鲁莽行事。否则他真以为这三个就是拿着毒苹果哄骗白雪公主的巫婆,要害他小命呢。 不过即便不是害他小命,恐怕也没什么好事等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三还在他落难的时候献殷勤,恐怕比非奸即盗还要命。 不过事到临头也由不得他退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与虎谋皮了。 于是他也咧嘴哼哼一笑,端起酒杯仰脖一口喝干,缓了口气,又不客气的拿起罐头用勺子大吃起来。 见他大吃大喝,那三个鬼就笑得越发暧昧,互相递给眼神,各自也端起杯子喝酒,拿起罐头吃肉。 不过这三显然心思不在吃喝,意思意思一下之后就三方包抄过来。 李大头先开腔 “谋谋,你说你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王谋谋嘴里嚼着肉,翻起眼皮瞥他一眼,不答腔。 那头柯豫章接茬说道。 “这事也不能全怪谋谋吧,又不是他强上的,你情我愿嘛。” 他这一句出来,王谋谋微微愣一下,嚼着肉的嘴停了一停然后继续嚼,嘴里的肉味渐渐就变了滋味。 那边程可乐也接话。 “虽说不能全怪谋谋,但到底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在了朱三的头上,是个男人都气。我看这事悬咯。” “那也是他自找的,终日打鹰,难免有一日要被鹰啄。”李大头依然阴阳怪气的唱白脸。 “哎,大头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知道你对太子忠心,可谋谋也是兄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让人为难。”柯豫章唱红脸。 “是啊,谋谋,我们到底兄弟一场,也不能眼看着你这样下去。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总不能真跟小太子翻了?为了个女人,犯得着嘛。”程可乐呢,假惺惺的问道,一脸好兄弟的关切之情。 王谋谋把空罐头扔下,吧唧了一下嘴,翻起眼皮瞥了这三个一圈。 这三个阴阳怪气一唱一和的说了这么多,他早就听出来了,他们是有了他们的打算,要探他的口风。 原先他以为这三个还真是朱理的好走狗,现在看来,个人都有个人的小心思。 这也好,要是滴水不进他还要犯愁,现在离心离德正好浑水摸鱼。 于是他哼笑一声,开口。 “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心乱如麻。不如兄弟几个给我指条明路,只当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搭救我一把。” 见他上路,那三个对视一笑,又凑近几分。 “明路说不上,也就是兄弟几个一起拿一个注意,看看怎么给你开脱开脱而已。”程可乐笑嘻嘻说道,继续装大尾巴狼。 李大头自然继续唱他的白脸,冷哼一声。 “开脱?怎么开脱?小太子那可是动了真怒的,这小子忒不识相。”“欸,朱三那是办大事的人,岂会真为了一个女人跟兄弟翻脸。难道咱们打小的交情还比不上那一个13?谋谋你说是不是?”柯豫章难得说脏话,偏偏他是这三个里长得最斯文周正的,这出口成脏到不显得猥琐,反而十分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王谋谋嗯一声,一时不敢随便接话。 “那是自然的,女人哪里能跟兄弟比。谋谋是上道的,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小太子也是一时气急了,落了面子这才动怒。等着阵过了,就好了。再说了,如今正是朱三开疆拓土用人的时候,岂能为一个女人坏了大局。更何况,那茶末还欠着那姓宋的一笔债,小太子也不会把这个祸水留在身边。”程可乐幽幽说道。 王谋谋这才想起,这里面除了他和朱三,还有一个姓宋的掺和着。真是头疼,一茬没完,一茬又起,那个货,也忒会惹事了。 他皱皱眉,那三个以为他觉得烦恼,于是趁热打铁,继续忽悠。 “谋谋,不是兄弟我说你,这男人好点风月没什么,但为了风月坏了大事,就得不偿失了。照我看,为了大局,小太子少不得也要舍了这个祸水去。他舍得,难道你就舍不得?”程可乐试探。王谋谋低头垂眉,依然不吭声,他还摸不清这三的真实意图。 “是啊,只要你舍得了,在太子面前表个态,我想朱理不是那样不容人的。我们几个也会在他面前给你开脱,说到底,这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为个女人不值当。是吧,大头?”柯豫章递个眼神给李大头。 李大头叹口气。 “唉,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如何。算了,何必为个女人弄得兄弟几个不痛快。” 王谋谋听这三个的话似有向着自己的意思,不由心思有些活络起来。原来他还担心这三个落井下石,没曾想他们倒是真想着为自己开脱,还真是兄弟情深。这越发比对的他行事龌龊用心险恶,不光撬太子的墙角还以小人之心踱兄弟几个君子之腹,真是太卑劣了。; 他哪里知道这三个鬼挂着兄弟情意的大羊头,要卖那男盗女娼的臭狗肉。 一肚子的龌龊坏水,能熏死人。 男人都有兄弟情节,被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王谋谋心头热烘烘的自惭形秽不说,还对原先的坚持有了一丝怀疑。 是啊,为个女人不值当。多好的几个兄弟,大好的前程美景,至于嘛。 可一想到要舍了那个宝气,他就揪心的痛。怎么舍得她受那苦,男人应该保护女人,怎么能事到临头反而把个弱女子推出去,自己躲在一边。 好一个王少爷,他竟然还有一份男子汉的气概,到想着一人做是一人当,是个男人就不能靠舍得女人去脱罪。 于是他抬起头,幽幽叹口气。 “这全是我的错,也不能怪她。朱三怪我,你们骂我,我不辩解。只是。。。。。。她也有她的难处。” 咦,听他这话到大有维护那茶末的意思。怎么着?这一位少爷难道也跟朱三一样,着了魔动了真? 三个一听他这一句,面面相觑。 想不到他自己身陷囹圄还有心为别人开脱,真叫这三个鬼觉得郁闷。要是王谋谋一门心思为自己开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他对那茶末有真情,到叫人为难。不过别人稀罕的女人更有味,能让小太子和禽兽王动真情的妖精,越发让这三个鬼稀罕起来。 “唉,你倒是对她有情有义,可未必人家就领你这份情。”程可乐叹口气,往王谋谋心里扔醋瓶。 “她有她的难处?什么难处?我是不明白她能有什么难处。当初甩了朱三的是她,她得意着呢。不过也难怪她得意,瞧小太子那样,可真是为她动了真情。我说谋谋你替她担心个什么,保不齐这会子她已经滚在朱三的怀里撒娇认错,把事都往你身上一推,她到干净了呢。”柯豫章也赶紧扔一个大的醋瓶。 果然激的王谋谋一抬头,脸色一变。 “不可能,太子爷不是那种人。那女人满嘴胡言乱语,小太子信她有鬼。” 王谋谋心头一动。 “哦,你也知道那女人是个鬼,那可不就鬼话连篇。小太子信不信难道还妨碍得着她说不说?这个时候不自保难道还往自个身上揽祸?我可不信茶末是这样有担当的人。”柯豫章冷笑,轻易击碎王谋谋的幻想。 “是啊,这种时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茶末已经占了先机,我们要是再不帮着谋谋,他就死定了。”程可乐也加紧的往茶末身上泼脏水 这三人成虎说的王谋谋心都乱了。 那三个鬼就要他乱,乱他们才好浑水摸鱼。 “谋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程可乐趁热打铁。 “对,大丈夫何患无妻,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难道她茶末还真是一个金子打的13不成。”柯豫章今天是说脏话上了瘾,越说越败类。 李大头也赶紧添砖加瓦。 “是啊,那女人是个祸水。别说你沾不得,小太子也沾不得。你看看,就为她一个,咱们多少年的兄弟情意都受了考验。这种祸水,还是扔给那个姓宋的去消受吧,咱们惹不起好躲不得?” 王谋谋一听这话,就觉得话里有话。 感情这三不光要劝着自己舍得,还要劝着朱三舍得,然后把茶末扔给那姓宋的去? 这怎么得了?虽说是兄弟情义,可也不能不讲道义。 是,那茶末是个祸水,是个妖孽。可她不仁他不能不义呀。再怎么说,他也舍不得她吃苦受累。 “不行,那姓宋的不好对付,不行。她。。。。。。我。。。。。。我到底欠她一份人情,她对我不仁我不能不义。我不能为了自己把她往火坑里推。”王谋谋摇头。 那三人互相递个眼神,想不到这位风月禽兽今儿个还真成了多情公子。还一份人情,还她不仁我不能不义,嗬,他怎么不对以前那些女朋友仁义仁义去。 心里虽然鄙夷,但这三脸上是不露的。这扯出姓宋的可是大有用意,是最后一把推波助澜。 王谋谋动了真情实意,顾不得自己要维护茶末,正恰恰中了三个鬼的圈套。 于是三人当下脸色一正,摆出一副惊愕的样子看他。 “喂,谋谋,别告诉我们你动了真情?”程可乐问道。 王谋谋心情复杂,抬头看他一眼,即不回答也不否认。 “不会吧?这一个小太子陷下去不够,还要加上你啊?”柯豫章抚额,语气夸张。 李大头也不甘落后,摇摇头感叹。 这个茶末可厉害,勾魂不留情呐。” 可不,他们三个也吊着呢,当真是厉害了得。 “那可怎么办?留着这祸水要坏大事的。”柯豫章摇头。 程可乐和李大头点点头。 王谋谋心已经乱了,一时顾不得自己,倒先替茶末求情起来。 “不留着她也不能交给那姓宋的去糟蹋呀。唉,你们。。。。。。你们要真可怜我,那就帮帮我,别让她落在那姓宋的手里。” 啧啧,无情人一旦动起真情来,那真比多情人还多情起来。 见往日里冷面冷心的王少爷为了个女人连自己都不顾了,怎不叫人称奇到怪。可惜,王少爷越是这样只会令眼前这三个鬼越发对那茶末心痒难耐起来。 “唉,这真是,这真是。。。。。。。”李大头连连惊呼,装出一副不解乍舌的模样。 程可乐和柯豫章呢,各自叹一口气,走过来按住王谋谋的肩膀。 “你这又是何苦呢。小太子这一茬都没完,到先揽上姓宋的那一茬。” 王谋谋可怜巴巴看着他们三个。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就是放不下她。这真是冤孽,你们。。。。。。你们没碰上不知道。等你们碰上了,就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我真是顾不得自己了,你们是不知道,她。。。。。。她。。。。。。” 他欲言又止,满脸为难之色。 那三个呢,心里可不就盼望着碰上嘛。这几多**的,不碰一下怎么行。 他们做了两手准备,先用舍得茶末为自己开脱这条计谋试探王谋谋。如果王谋谋舍得茶末保全他自己,那显然对那女人并无太多真情不过是意乱情迷而已。那他们搞定了这边就只要去搞定小太子那边,那女人就落了空,到时候他们再弄到手里来,三人分享神不知鬼不觉多逍遥。然而没曾想王谋谋动了真情实意,舍不得茶末。那他们就用姓宋的来压他,以小太子会顾全大局把茶末舍得,搅合王谋谋和太子彻底翻脸。他们就可以借他之手偷梁换柱,把那茶末给弄出来。等人弄出来了就把这黑锅往王谋谋身上一摁,他们三个异口同声,还不做实了他的罪名。小太子和姓宋的自然唯王谋谋是问,与他们何干。到时候王谋谋就是众矢之的,而他们三个则无牵无挂,独享那一个**的好处。 怎一个神机妙算,尽占便宜。 见王谋谋此时已经手足无措任由摆布,时机已经成熟。这三个包藏祸心的坏胚正欲把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划抖落出来拉王谋谋下水,却不料先被王少爷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听得王少爷在那里一脸为难惴惴不安却有难掩一丝兴奋的开口说道。 “我也是没得办法,她。。。。。。她。。。。。。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不能不管她呀。” 纳尼?这说得是什么火星话? 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肉?什么骨头什么肉? 这一句下来,真可比原子弹爆炸,世界末日到来。一时轰的三个鬼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唯有当中的王少爷摆着一脸羞涩和兴奋,头上顶着两个光圈。 一曰圣母奶爸,一曰无敌真爱。 *****好几天没更新了,这次补足量。不许霸王哦,不然我会没有积极性的******** 第三十章 王谋谋出其不意甩出个骨肉来,真差点吓破了眼前三个鬼的狗胆。可难道他说一句骨肉,他们就信了?不信,当然不信。三个人吊着白眼瞪着他,六只眼睛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你们不相信我?”王谋谋伸出手,瞪大眼张着嘴,一脸的激动,很有狗血言情剧男主角的风范。三人摇摇头,挑着眉。王谋谋耷拉下脑袋,露出一副苦笑脸。 “你们不信也难怪,连我自己都不信。”他说。 “可是,难道你们以为我是那种会拿自己亲骨肉开玩笑的人?”随即,他又抬起头,双眼闪光。 “你们都知道我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什么时候我搞出过孩子来?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我这次真的是没办法,真的栽了。许是老天爷罚我,弄这么个货来降我。我是真想不出辙了,我就用儿子拴住她。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她找我不找朱理?她也是没办法。我真的栽了,真的。” “真的假的?你不要骗我们,我们可没那么好骗。”李大头沉不住气,咋呼起来。开什么玩笑,好端端的多出一个孩子来,这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我怎么会开玩笑,我一生的幸福我能开玩笑?你要不要我诅咒发誓?你要是不信,你把那女人拉来,我们去医院检查。”王谋谋伸长了脖子声嘶力竭,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一板一眼。把茶末拉来去医院检查?怎么拉?从小太子被窝里拉?当他们傻的啊。怎么可能嘛。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要是骗我们,那真是辜负了我们一翻好心好意,到时候我可绝对饶不了你,别说兄弟没得做,路人都没得做。绝对踩死你。”斯文败类的柯豫章拧着眉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位爷也被这突发的状况给搞蒙了,到嘴的鸭子它竟然拍着翅膀要飞了,怎不叫人错愕郁结。 “难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那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让它落到别人手里。不行,我要去救她。”王谋谋挣扎起来,一时情绪搞得很激动。程可乐一把压住他。 “别闹了,你现在去也晚了。那头该做的早做了。你说茶末肚子里有了,她自己知道吗?”还是程可乐,开始刨根问底了。王谋谋愣一下,很快就回答。 “她,她当然知道。若不是因为有了孩子,她也不会回过头来找我。” “这么说,你们两在她和朱理分手之前就搞上了?别告诉就是那次你一个人回来后来出了车祸,她在医院里照顾你。这照顾来照顾去,就照顾你到床上去了?”李大头又叫起来。王谋谋点点头,想起那鸡飞狗跳的日子,老脸红了一红。嗬,他竟然还脸红。三人瞪他,死死的。这手快的,忒麻利了。感情他们几个算计挖墙角都晚了八百年了,这王谋谋不声不响就吃了头食。怎么能这么好运?他还搞大了她的肚子?有没有搞错?一想到他们窥得那女人玄妙好处的时候,她肚子里就有了宝宝……呕,这感觉太毛骨悚然了,生生让这三位小爷打了几个寒战,鸡皮疙瘩掉满地。一想到这时间,三个又疑惑起来。 “不对啊,倘若她和朱理分手前就和你勾搭上,那岂不是现在孩子都好几个月了?那她的肚子……”柯豫章提出疑问。 “哪那么容易,我也是无心插柳。算起来也就一个多月,刚好就是分手前那一阵。”王谋谋是入戏太深,越扯越顺当。那三个呢,别看其他事情上精得跟什么似的,可怀孕生孩子那也是一点经验都木有。王谋谋也没有,没有蒙没有,刚刚好。 “你们真的要帮帮我,帮帮我的儿子。我家可就我一根独苗,这唯一的香火,可不能断了。也不知道小太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别……”王少爷说着还抽了抽鼻子,越发像那么回事起来。这真是越说越入戏,没影没边的一个孩子转眼就成了儿子,越描越那么回事了。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这三个鬼就半信半疑起来。正如王谋谋自己说的,这么多年他万花丛中过什么时候弄出过这种事来?哥们几个都是花丛中的狂蜂浪蝶,男女那点事都明白。可他们也明白另一个道理,那就是女朋友是女朋友,孩子妈是孩子妈。女朋友可以天天换日日新,可以逢场作戏假假真真,可这孩子妈却是换不得假不得做戏不得的。眼前的王少爷半真半假似狂似颠,着实不像往日的他,到跟言情片男主角上身似的。可越是反常就越想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有些话有些事假过头了反而跟真的似的,正应了那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弄得他们几个也渐渐迷糊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小太子不会那么没分寸。假如那女人知道自己怀孕了,她肯定会对朱三说的。朱理不是那种人,不会胡来。”程可乐喝断他的话。其他两个也点头称是。别看他们都挖朱理的墙角,可说到对朱理人格那还是蛮佩服的,小太子虽然算不得什么谦谦君子,但为人处事那绝对不是胡来乱搞的。再有气再有火,也不会对一个孕妇出手。这一点,他们可以拍胸脯保证。那既然那边不会出事,小太子要是知道了真相,只怕也不得不放手了。毕竟牵扯上一个孩子,就不再是男女私事,而是家事了。真要那样,反倒好办了。一想到那妖孽肚子里有了个孩子,那魅力指数就啪啪的往下掉,跟跳楼似的很快就到底了。一腔的火烧火燎兴致勃勃也被当头的冰水给浇了个透心凉,死灰一片。可邪火是下去了,但问题没有消失啊。现在,他们可拿王谋谋和那个货怎么办?看来是得换一套方案了,三个人垮着脸交换一个眼神,十分懊恼难堪。唉,一下子□成了孕妇,兄弟成了奶爸,这拖人下水请君入瓮的戏码显然是唱不下去了。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了主意。要说这三个鬼坏不坏,那肯定是坏。男盗女娼坑蒙拐骗欺男霸女,什么做不出来?连几十年的好兄弟,照顾有加的领头人都要骗,这能算好人吗?可即便这样坏,他们也做不出坑害孕妇奶爸的事来。这一码归一码,一事是一事。□人人爱,便宜人人占。可现在不是□是孕妇,这还怎么得了?他们是坏,可他们也有底线和原则。可以骗,可以蒙,那都是行走江湖的本事,你成年人不留神就得怪自己道行不够。可欺凌妇孺孩童,那就十足没品了。对于坑骗王谋谋和朱理,他们没多少心里障碍,可到时候真害了那一个孕妇和她腹中的孩子,那绝对不行的。再说,要搞也不能搞一个孕妇啊。再生冷不忌那也太重口了,实在吃不消。折腾了一夜,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经露白,是第二天了。四个人都累的够呛,可谁也没有睡意。事情到了这份上,不来一个当面对质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了。程可乐抿了抿嘴,从鼻子里哼一声。 “是真是假你说了没用,把茶末拉到医院里查一查就知道。现在要紧的是赶紧跟太子取得联系,把事情说清楚。” “没错,得联系一下朱理。”柯豫章点头。李大头最心急,掏出手机就打电话。可怎么打都不通,一时四人都有些急了。 “怎么回事?朱三的手机不通?难道手机不再身边?会不会出事了?”李大头心焦起来。 “别瞎想,也许是没听见走开了吧。”柯豫章说。可这大清早的能走到哪儿去? “再打打。”程可乐催促。他们打手机,王谋谋心里那是七上八下的。他刚才兵行险招漫天扯谎不知害怕,现在眼看就要对质上了才后怕起来。这要是电话通了,那不是什么都白搭了?哎呀呀,这一条无赖计出其不意见效迅速,可就是最怕见光死。但这一次老天爷却是站在他这一边,这电话是怎么打都不通。 “怎么回事?一定是出事了。”李大头先慌起来。 “镇定镇定,不要自己吓自己。”柯豫章也变了脸色。程可乐不说话,但眼神也慌乱起来。熬了一宿被搞得心烦意乱的三个鬼这时候又联系不上朱理,顿时就慌乱起来。其实平时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失控,主要还是今晚上打击太大,一时有点懵。这时候王谋谋立刻趁热打铁。 “要不咱们去找他吧?茶末在我家,我们先去那里找。” “对对,我们去找朱理。”李大头说风就是雨,立刻行动起来。柯豫章和程可乐也坐不住了。 “我也去,人多力量大。你们先放开我吧,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我可丢不下我的老婆儿子。”王谋谋举着手叫起来,这下子直接升级成老婆孩子了。那三个鬼也顾不得了,七手八脚给他松了绑。四个人扔下一桌子的罐头碟子杯子,跌跌撞撞就跑出去。钻进车里,一踩油门轰鸣而去。这四人担心朱理出事,那朱理出事了吗?当然没有。手机不接那是因为手机在浴室里放着,人却在卧室里睡觉呢。话说朱少爷和茶末在浴室里大战一场后又转战卧室,这不脱下的衣服裤子就都留在了浴室里。湿乎乎的衣服裹着手机,亏得朱理这手机质量绝对牢靠还带防水的,这才没短路。可这里三层外三层外加两扇门一百多平米隔着,朱理能听得到铃声才有鬼。第二天要不是手机沉甸甸的压手引起了茶末的注意给掏出来,指不定就进洗衣机里去了。这要是转四十分钟再带烘干,哪怕是战斗机也得坏菜。按下朱理这头不说,继续说那赶路的四个鬼。这要说人倒起霉来,那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这一行四人也是霉运当头,车开出不久就遇上事了。小太子这栋新别墅在郊区,离市中心的车程不算远,开个四十来分钟就到了。中间要过一个隧道,是前几年的政府重点工程,这一伙人也在其中捞到过不少好处。不过今天这隧道给四位小爷闹别扭了,你到怎么?隧道里出事故了。这隧道里的事故不出则已,一出那就是大的。两辆对开的大货车不知怎么搞得就撞上了,好死不死就撞在隧道里面,这下场面可铺大发了。还能怎么办?封隧道咯。从凌晨三点封到现在,三个多小时了还没通呢。那一路上排起的长龙哟,蜿蜒蛇形绵绵不绝。交通台和市长热线都要打爆了,都是路上堵车司机的抱怨。交警队也调了四五个骑摩托的交警过来疏通指导,耳朵里也塞满了各种问候。也不能怪人家司机气急骂人,开车进城出城那都是有事又不是去玩,一堵三个多小时,可不愁死人。这一条路上,除了没急救要死的,那几百万几十万的生意多多少。四位小爷一看这阵仗,倒也不含糊。咒骂一句,掉头就走。近路不通,那就绕远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大丈夫岂能让尿给憋死。可这绕远路就真远了,而且这下子还上不了高速,车再好也白搭。等三位爷绕到市区,太阳都晒屁股了。八只熊猫眼气势汹汹等着前方,脑袋上的怨念黑线都可以打毛毯了。等他们到世茂楼下的时候,朱理早带着茶末开出去一个多小时了。由于主钥匙被朱理给搜走了,一行人到了楼上又耽搁了一下。等助理急匆匆从公司给带来副钥匙,王谋谋打开门往里一站,那真是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哪里还是他的温馨小屋,这是受灾现场呐。也不知这是飓风过境呢?还是地震突发?又或者是遭劫了?长毛地毯上污迹遍地,也不知黏糊糊湿哒哒的都是些什么恶心玩意。咦咦咦,电视机都给砸破了?谁这么过分?抢劫也不能这样不顾江湖道义啊。那地上的是什么?糊里糊涂,烂糟糟湿哒哒,什么东西这么恶心?好像是面?还有西红柿?还有青瓜?客厅里到处都是脚印,一看就是个男人的。是谁?歹徒?这客厅这幅德性,其他房间呢?王少爷浑身打个寒战,大叫一声冲进去。砰砰砰推开各处的门,疾风似的到处查看。没有,不在,还是没有,真的没有。 “人呢?人哪儿去了?”王少爷冲回客厅,黑眼圈又大了一圈,眼睛都红了,嘶声吼叫。跟来的三个也傻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是啊,人呢?茶末呢?小太子呢?这电话打了不接,屋子又遭劫了,人也没影,这……这是出大事了吧。 “不好,真出事了,真出事了!”李大头先沉不住气了,吼叫一声。柯豫章和程可乐不答腔,可神色也遭不住了。这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真出了什么茬子,那可是两大一小的命,了不得了。 “不行,赶紧发动人去找,去找啊。黑道白道都要找,还不快去找人。”王谋谋怒吼。那三个也没闲心计较他乱吼乱指挥了,一个个纷纷掏出手机开始四处联络展开行动。而王谋谋则浑身颤抖的杵在客厅中央,脸色发白,眼神发直,脑袋发昏,一时真懵的彻底了。就在这边鸡飞狗跳的时候,茶末那头到底怎么样了呢?她和朱理到底在哪里呢?她好好的,皮不破肉不伤,正吃着话梅坐在椅子上等着。朱理却不怎么好,带着口罩耷拉着一张脸,满头怨念缭绕,黑线遍布。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要惹事的小裤裤终于惹事了呗。没错,就是当初害得王谋谋的好兄弟成了烤肉肠的那一包打折名牌小裤裤,朱理一时不差给套在了自个的身上。小太子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比王谋谋这大老粗肌肉男发作的快多了。几个小时以后,那敏感的地方就刺痒起来,害得他想挠又不敢挠,扭来扭去跟羊癫疯要发作似的。茶末一开始觉得奇怪,但这狗头今儿个可机灵了,脑子一闪就想到了缘由。可她坏,别开头当不知道,装没看见。朱理那是越扭越痒,心里知道坏事了。于是他急忙把车一停,拽着茶末往酒店里蹿,吓得茶末还以为他又要发情了。其实他是想找个洗手间脱下来看看情况到底怎么了,可又不放心茶末。要知道这女人属耗子的,一不留神就钻洞溜了。于是乎茶末就只好红着脸被他拽进了男用洗手间,还塞进狭小的隔间里,被迫看了一场小太子的脱裤秀。这一脱下来,惨不忍睹。那密密麻麻的红疹,极为**。茶末是一回生二回熟,瞥了一眼急忙别转头,还遭得住。朱理那真是五雷轰顶,肝胆欲裂,撕心裂肺,一下真遭不住了。 “这TM怎么回事?”小太子狮子吼威力大发,震耳欲聋。茶末缩着脖子捂着耳朵,跟鸵鸟似的。 “你说?这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有病?”裤子都不拉上,小太子就掐她脖子来回摇晃。茶末一边挣扎一边辩解。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问题。是小裤裤,过敏,你过敏了!” “过敏?怎么会过敏?” “那个裤子,质量不过关,穿了会过敏的。不信你问王谋谋,他也过敏了。” “他也过敏了?” “是啊是啊。没事的,吃点药擦擦药膏,很快就会好的。” “没事?这还叫没事?这种害人的东西,他怎么还留着?等着害下一个吗?”朱理气的哇哇叫。这问题茶末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怎么知道王谋谋留着这几条小裤裤想干嘛?也许就是等着害下一个,这不,下一个不就来了嘛。 “这么说你知道这些裤子有问题的咯?”朱理一下就抓住重点,瞪她。茶末不吭声,撇开眼。 “你明知道裤子有问题你还看着我穿上去,你存心害我是不是?你找死啊!”他气的挥起手掌,作势要打。茶末脑袋一缩,整个人一矮,急忙辩解。 “我要说的,当时。可你非瞪我,就把我的话给吓回去了。你看,你看你现在还瞪我。你瞪人的样子好吓人的。这怎么能怪我,谁让你瞪我的。哎呀,你别瞪,别瞪,吓死人了。”她一边说一边躲还一边一眼一眼的往他下半身瞟,想笑又不敢笑,吃吃的鼓着腮帮子。这幅样子比笑话他还气人,朱理真熬不住了,伸手就狠狠拍了她几掌。啪啪啪,好大的脆响。外面恰好有来上洗手间的人,一听里边啪啪啪的响,还有男人女人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恶**件。正义感十足的好市民立刻上前拍门,质问。 “里面怎么回事?不能打人!不然我可报警了,快出来。”朱理那个脸色哟,从碧绿碧绿变成了乌黑乌黑。他咬牙切齿的拉上裤子,恶狠狠推开门,拉长着脸出去。外面的人看到他这副凶样就更怀疑了。 “这位先生,打人是不对的,你得向这位小姐道歉!”朱理一言不发,咬着唇瞪人。茶末急忙蹿出来摆手。 “没事没事,他身体不好所以脾气有点坏,没事。他没打我,他打的是门,是门。”一听出来的美女说小伙子身体不好,正义群众的脸色一下就暧昧了,眼神往朱理下半身一瞟。好死不死这就是朱理的死穴,那一瞬间小太子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想死的心都有了。幸好茶末总算还识得眉眼,急忙□去一把挽住他的手。 “啊,这位同志谢谢你,我们没事,没事。我这就送他去医院,去医院。哈哈哈哈。”说完,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正义群众看着这一对形迹可疑的男女,一心的认定朱理是个寻花问柳的小青年,茶末呢要么就是朱理的姘头要么就是特殊职业人士。两个**都等不及去开房,或者说没钱开房,要么就是寻找刺激,总之在男洗手间的隔间里就要办事了。结果那小青年是个银样蜡枪头,上阵了不灵。这下就坏事了,于是骂人不说还打人。那女的呢,也是个贱的。被骂了被打了还不恼,还要给小青年去看病。是的去看看,不光生理要看看,心理也的看看。这年头的年轻人呐,哪里还有以前的人有道德廉耻心。哎哎,我说这位大叔,你也脑补过多了哦。茶末说带朱理去看医生是真话,这事不看医生不行。朱理纵然再不情愿再气恼,事关自己好兄弟的性福,那也不敢马虎。于是两个人躲躲闪闪来到医院挂了号,医生那是见怪不怪了,做了检查开了单子,就打发两人去付款做化验。这狗头要说坏也坏,可要说好呢,也有好的时候。这不是怕朱理害羞难堪,她就在付款的时候顺便给他在医院的小超市里买了一个口罩。一则隔绝感冒病菌,二则给他一个掩护。拿了单子就去化验,朱理脱裤子给小护士看的时候自尊心再一次遭受重大打击。不过他从昨晚上就被打击的够惨,许是打击太多了,也就麻木起来。这惹祸的小裤裤也被脱下来送去检查,小太子头一次中空了。没有小裤裤的呵护,朱理坐在医院的冷板凳上,那凉嗖嗖的寒气从屁屁一路蹿上蛋蛋,到也能给肉乎乎的烤肉肠降降温。化验单子不是一下子就能出来的,要等半个小时。看朱理这幅失魂落魄凄惨哀怨的模样,茶末就没来由的愧疚,于是自告奋勇要去小超市给他买点吃的喝的。她还当这是个小孩子呢,生病了给点吃喝就能安慰。她说要离开,朱理就伸手拉住她,不肯放。他什么也不说,就是拉着她,跟个要被抛弃的小孩子似的。怨不得小太子突然小家子气起来,他是真被打击的懵了麻木了,这一天一夜威风扫地不说,自尊心都给糟践了个彻底。往日里趾高气昂的小少爷这一次就缩进壳里成乌龟了,极需要保护和安慰。茶末一下就心软的跟豆腐似的,那丰富的母爱就汩汩的涌出来。眉毛一耷,脸颊一松,带着鼻音她就搂住他。 “好了好了,我不走。要不我们一起去超市看看,好不好?”朱理抬头看她一眼,然后点点头。于是茶末就搀着他,慢慢走到小超市里。可怜见得,小太子伤的是好兄弟又不是腿,要搀着干嘛。哎,也对,伤的可不就是第三条腿嘛。一到超市里朱理还真觉得有点饿了,胃里那杯咖啡开始歪腻起来,有点难受。于是他还 真就在柜台上选起吃的来。茶末则东张西望,可巧超市里正有一个医疗保健用品在做广告。打的是关爱女性的招牌,可以免费试用。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和几个少妇模样的女人在试用,然后比对宣传广告上的说明查看各自的情况。还有一些则已经被推销人员说动了,正掏钱购买。茶末一时好奇就凑过去,立刻被塞了一张广告纸。一看,原来是个女性生理自测笑仪器。这一类仪器市面上有不少,但这一家打的是轻松便捷准确的招牌。别的仪器都要什么唾液啊血液尿液什么的,这家都不需要,只需要对着机器呵一口气就好,十分方便,而且准确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女性生理自测保健首选。说的这么好,真叫人有点动心。茶末一时无聊,也就上前去测了测,反正只是对着一个粉盒大小的玩意呵一口气而已。推销人员热情的帮她把试用机器消毒好,然后手把手指导她呵了一口气。不一会,机器就滴滴滴在屏幕上闪出字来。茶末凑上前去看。那一头选好了面包和水的朱理正四下找她,见她在那儿不知搞什么就迈步过去挤到她身边,正好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字。屏幕上写着“状态C,初期。” “你在干嘛?这是什么?”朱理不解。茶末把手里的宣传单赛给他,自顾自和工作人员说话。 “这什么意思?”什么C,什么初期,真搞不懂。工作人员笑容可掬。 “这位小姐,为了保护使用者的**,所以机器并不会现实具体的信息。使用者可以比对使用说明具体了解这些代码的意思。您可以自己查看。”说着,就递给她一本试用说明,就翻到了代码说明那几页。 “哦哦,这么现金,这么安全啊。”茶末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保护**,没错没错。结果本子,定眼一看。状态C,原来指的是怀孕。初期,指的是怀孕初期。咦咦咦,怀孕!她怀孕了! “什么?你怀孕了?”朱理这大嗓门在背后叫起来。他这一嗓子,立刻引起群众围观,刷刷刷无数道目光将两人团团围住。茶末瞪大眼张着嘴,手里拿着说明书,回头看看他,在看看围观群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呀?你怎么会怀孕的?”朱理抓着她肩膀喝问。群众一听,嘿,感情原来这男的不知道这女的怀孕了,哈哈,有戏看咯。茶末一把推开他的手。 “我,我的事要你管,我怀孕不怀孕管你屁事。这……这机器不准的。”说着,啪的就把说明书扔给工作人员。 “哎呀,这位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公司的产品准确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经过数万例试用测试。你要是不信,这儿就是医院,你上去做个检查就知道了。要是我们的机器错了,我们公司赔偿你所有检查费用和误工费用。我是公司推销部的主管,我可以拍板。正好让大家都看看,我们公司的产品到底准确不准确。” “对对,查一查就知道了。反正在医院嘛。” “就是就是,也不能白白就诬陷了人家的产品嘛。” “哎呀我说这位姑娘,有孩子是好事,你还是查一查吧,你看你男朋友都不知道呢。”群众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起来,真是唾沫星子能压死人。茶末这下可真惹祸上身了,没想到来一趟医院不光朱理身心受损,她也遭殃。 “哎呀,我的是要你们管。哼。”好在女人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她一跺脚,臊红了一张脸推开人群冲出去。 “喂,你等等我,你跑什么。”朱理也急忙追出去。后面工作人员也追着喊。 “先生小姐,去查一查吧,怀孕可是大事。”超市工作人员也追着喊。 “快拦住那两个,那男的拿了面包和矿泉水,还没付款呢!”群众们也喊。 “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越来越不行了。怀孕了也不让男朋友知道,那男的呢,穿这么漂亮竟然还偷东西。这个世道哦,真是越来越遭了。”这一时间,超市里真叫一个热闹。而作为男女主角的茶末和朱理则一下子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耷拉着脑袋付了钱,在群众的口水和鄙视中,灰溜溜的走出了超市。天哪,地哪,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会这么倒霉!两人在医院走廊上互望一眼,神色无比凄凉。 ******这星期怠工严重,赶在周末爆发一把,大家要热情哦,爱你们的猫。********* 第三十一章   跑得急,茶末扶着走廊喘气,整个人还有晕乎。   群众的口水太可怕了,怎么能这样?猪头这个白痴,她看个热闹要他来掺和个屁。掺和就掺和,那么多嘴干嘛?多嘴就多嘴了他还摆脸干嘛?摆脸就摆脸了吧,你怎么能拿了东西不付钱就走?   这男人是不是一脑袋糨糊,还是脑汁昨晚上都化成X汁顺着好兄弟一股脑全喷出去了,所以脑子里面全是豆腐渣了?   怎么能这样?要丢脸自己丢去,干嘛还捎带上她。   可恶可恶,实在可恶之极。   一到关键时刻她就容易犯老错误,后知后觉浑浑噩噩然后纠结于不相干的细节小事上,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跟鸵鸟似的脑袋一埋,了事。   她这头埋怨,朱理那头还气不平呢。   自打重新勾上这女人,他就一路霉到现在。不光霉,还丢脸,丢大发了。曾几何时,小太子也被当吃白食的了,身陷群众口水之下,被唾弃的一无是处。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她她她。。。。。。。她怎么会有了?   这真的?假的?还是煮的?   还有,谁的?   这谁的两个字蹭一下冒出头,朱理就觉得十分心惊肉跳,一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惊跳什么,但就是止不住心砰砰跳。   有一个念头挣扎着要冒出来,可小太子还是死命的压了下去。   这真有还是假有都不知道呢?也难保真的错了?   对啊,这儿是医院,真的假的一验便知。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心动立即行动,朱理连面包也顾不得吃了,板着脸拽住茶末的手,就把她往挂号处拖。    “走,去验一验!”   “啊?”茶末被他拽一个踉跄,茫然。   “孩子!去验一验。”朱理头也不回,跟拖死狗似的拖她。   “我不要,放手,不要你管!”茶末也不知怎的就挣扎起来,打心眼里不想弄明白这事。   可哪里由得她,朱理那手就跟铁箍子似的,掐的多紧。   这时候也顾不上裤子里中空着,小太子走的是步步生风,铿锵有力。   可后面那个也是不省心的,又是叫又是喊,跟要拉她上屠宰场似的折腾。   一时间,群众纷纷回头侧目,自动自发的组团围观。   有好事的热心人早已经站出来给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解说,从那女的试用产品到发现怀孕到抵赖诬陷再到男朋友那东西不给钱,别看这女的靓男的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其实这就是一对极品啊极品。   原本有好心的群众还想站出来管管,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女人,可一听前因后果知道是一对极品男女,也就不出这个头了。   无奈茶末就在群众团团围观之下被朱理拽到了挂号处。   “查是否怀孕挂什么号?”朱理黑着脸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瞥他一眼,一看是个脸黑的帅哥后面跟着一个怨偶似的靓妹,不消说又是来打胎的。切,最看不起这种人了。管不住下半身的无耻男和脑残女。   “打胎挂生育门诊,验孕自个去药店买验孕棒。”冷冰冰甩出两句话外带两个鄙视的白眼。   “验孕棒?”朱理哪里经历过这个,愣一下。   见他连验孕棒都不知道,工作人员更鄙视了。   “去药店问一下就知道了,什么都不懂,办事到很懂嘛。好了,同志你让一下,别耽误后面的同志挂号。”说着就赶人。   可怜朱理这时候真端不起也端不了他小太子的架子,眨眨眼,往旁边退开一步,自言自语。    “验孕棒?”   总算围观群众里有看不下去的,出言指点他。   “哎呀,年轻人,看你一脸的聪明样怎么这会子就这么糊涂。发什么愣,赶紧去药店里买啊。不过真要是打胎可不能马虎,要乖乖来医院做,这儿正规。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越来越巴拉巴拉。”   “就是就是,那玩意很便宜的,不至于舍不得那点钱,多买几个保险。”   在群众的再一次口水唾弃之中,朱理拽着茶末落荒而逃。   朱理在药店里一口气买了十个早早孕,药店都以为他要批发呢。然后他把十个早早孕赛给茶末,又把她推进厕所隔间里。怕她跑了,他还选的是男厕,这样他能守在门外确保她插翅难飞。   可怜的茶末窝在男厕所隔间里是越想越憋气。   这事闹得!   她和猪头是清白的好不好。咦,真清白吗?哎呀,不管这些了。总之这算什么事呢?这管她什么事?管别人什么事?又管猪头什么事?   横竖都和别人不搭嘎的呀。她的肚子她做主,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画脚?啊,都怪猪头这个白痴。他凑什么热闹,扮什么悲情,唧唧歪歪搞屁。   “快点干活,不要磨磨蹭蹭!”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朱理就不耐烦的敲隔间的门板,催促。   “催什么催,又不是说尿就有尿的,我没尿,你让我变出来啊!”茶末埋怨。   “又不是叫你尿一大壶,有多少是多少,快给我验!动作快点!”朱理还是催。   “催你妈个催,催命啊。你在催,在催老娘我不尿了!这脏兮兮的地方,尿的出来有鬼!”茶末在里面怨气冲天。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搞得每一个来厕所的男同胞都受惊不小,不由得纷纷摇头感叹。   “这年头的年轻人啊,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三催四请,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茶末终于推开隔间的门板出来,皱着眉撅着嘴鼓着腮帮子,一股脑的把手里的验孕棒塞进朱理手里。   要是往日里,只怕小太子心里要膈应,毕竟这玩意可是沾过那啥啥的。可今夕非同往日,小太子心焦如焚顾不得了。跟捧金子似的捧着十根验孕棒麻利的走到水台那儿,一根一根的码开。   两条线,两条线,还是两条线,依然两条线,嗯,这个有点看不清,那就放到另一边。   两条线,又是两条线,继续两条线,还是两条线,依然两条线,完毕。   九比一,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几率。   不必说,中了!   “你怀孕了!”朱理抬起头,瞪着茶末,呆呆说道。   茶末嫌恶的瞥他一眼。   “还用你说,我自个也会看的。怀孕怎么了?怀孕有罪啊!”   一边说她还一边吊着一双白眼,绞着手臂侧着身,脚还一抖一抖的,十分的嚣张不正经。一副讨人嫌的泼妇样,市井又恶俗。   朱理抿抿嘴唇,张嘴问。   “谁的?”   这一句就跟拿铁条烫青蛙似的,茶末蹭一下就蹿起来。这恶俗的泼妇就插着腰劈着腿叫起来。   “谁的?管你屁事?要你管?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种私人问题?这是我的隐私好不好。你懂不懂的,你没权利问,你闭嘴去吧。”   那嚣张的劲,来来往往的旁人都看不下去。   她为什么这么嚣张泼妇?因为心虚。朱理的问题她回答不了,她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这个货就是这样,事到临头最会推卸责任和装鸵鸟了。   可是她一个娘们还敢在男厕所里跟个大老爷们大小声的叫板,真不知死活。好在那大老爷们也不争气,被个娘们喷的跟缩头乌龟似的。   其实也不能怪朱理,他确实没底气。   茶末说的没错,他有什么资格问谁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不对啊,怎么跟他没关系。这TM是他的女人啊,肚子里带个仔,他还怎么跟她那啥啥?   靠啊,怎么鸡不管他的事。管大发了,这关系到他的性福好不好。   一想到这儿,小太子的底气汩汩的冒出来蹭的上前一步,把水台上十根验孕棒一把抓再抓住茶末。   “走,看医生去。”   “干嘛?你要干嘛?看医生干嘛?喂喂,你不会真的要我打胎去吧?”茶末惊恐起来。   朱理一皱眉,瞪他一眼。   “你才打胎,你全家都打胎。我是那种没人性的人吗?”   茶末给他一个你就是这种人的眼神。   小太子当下就恼羞成怒起来,愤愤咒骂一句,开喷。   “我是哪种人?我还能吃了你,吃了你肚子里的仔去?你怀孕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情况怎么样,总要找个医生看一看的吧。就算你不关心自己,也该关心关心孩子。”   这一翻话说的,真慷慨激昂攒人热泪。   可他似乎忘了,他小太子是没让人打胎的记录,可没少那不让人怀孩子的记录啊。   可惜此时朱理是正义上身,哪里还想得到他自己那没擦干净的屁屁。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挂完号之后,那乌头苍蝇四人组的电话来了。这四只惊恐未定的鬼终于想到,再拨打朱理的电话试试,而这一次就通了。   “太子,你在哪儿?你没事吧?”话筒那头李大头声音都打颤了,才说两句就被柯豫章夺过电话。   “朱理,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儿?刚才怎么打你手机不通?”   朱理皱皱眉,看看自己的手机,心想会不会是昨晚沾了水有点接触不良了?看来要换个新的了。   “我在中心医院,你们找我什么事?”   “医院里?朱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一听他在医院,柯豫章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一下就想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在医院,朱理一时不吭声,总不能说他内裤过敏了所以在医院吧,可丢不起这个人。   “是茶末,她。。。。。。有点事,所以我带她来医院。”急忙把缘由推到茶末头上。   那头一听茶末有事,一个个都心领神会。   “哦哦,明白明白。那我们这就过来。”   “你们过来干嘛?喂喂?没声了?看来接触真的不大好。”朱理皱着眉挂了电话。   正好他的化验单子也差不多了,于是先拿了他的单子去给医生看。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给开了些药有内服的也有外用的。等这头忙完了,他就拉着茶末去她的门诊那儿等。   往日里小太子看病那要么就是特约,要么就是家庭医生上门,从来没有这样坐在外面等的。这一次可真是深入群众,贴近生活,好好的体验了一把普通人的生活。   正等着呢,那四只乌头苍蝇就气喘吁吁的来了。   前前后后气喘如牛来势汹汹,看到了朱理和茶末两个就跟见到了解放军似的,那叫一个欢天喜地的飞扑过来。   “朱理!”   “茶末!”   三个扑向男的,一个扑向女的,那架势都让群众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看到朱理全须全角平平安安的,那三个就放了心。   眼尖心多的柯豫章一眼就瞄见了朱理手里的挂号单,生育门诊,心中了然。回头给程可乐一个眼神,程可乐则往右上角一努嘴,玻璃隔墙上老大的几个字,也写的清楚明白。   那一头扑向茶末的王谋谋是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那厢听说她有事要来医院,他急得火烧火燎,生怕她有个好歹万一。这朱理虽说不是辣手摧花的,可气头上也保不定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事来。   这会见她完完整整好模好样的坐在那儿,心就宽了大半。可还有点不放心,于是蹲□仰着头,和颜悦色轻言轻语的问。   “没事吧?他没为难你吧?怎么来医院了?有事一定要跟我说,都是我不好,都怨我。”   那贴心的话哟配上他那标准言情男主角的有爱眼神,简直绝了。   可惜王少爷忘了,言语有爱表情有爱可他那张被揍得跟猪头似的脸很无爱啊。   他一厢情愿的柔情蜜意,看在茶末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眼里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何况这老妖怪现在心里正烦着呢。他一上来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不正踩了她的痛脚软肋。   于是老妖精当下就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起来。   “跟你说有个屁用?你还真当自个是超人了。亏你还知道都怨你不好,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要真有心对我好,求求你站边上去,别跟个傻大个似的杵在我眼跟前讨人嫌。”   她骂的绝情王谋谋也不生气,千错万错都是自个的错。这人好好的没事他就谢天谢地,骂得狗血淋头只要她能顺气,他就甘心情愿。   而这一头茶末说的无心,那一头朱理却听的有心。她对王谋谋说看看你做的好事,听在朱理耳朵里那就跟榔头敲似的,震耳催心。这话什么意思?刚才她还说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感情这会王谋谋一来她就明白了?   好啊,就糊弄他一个呢是不是?   蹭一下直起身,怒目瞪向茶末。   茶末哪里知道他这么多小心眼,被他一瞪立马不示弱的回瞪过去。   那一厢三个鬼一看这大眼瞪小眼的,就互相看看,不说话心里门清。唉,怨不得小太子瞪眼生气。这到嘴的肥肉被人打一个回马枪夺走,可不憋屈死人嘛。王谋谋这小子真好手段,这下小太子和他们都拿这两个货没办法咯。   这时候护士姐姐出来报号。   “138号,138号!”   朱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蹭一下站起高举手里的挂号单。   “138是我。”   “你?”护士姐姐愣一下,不至于连男人都来看生育门诊了吧?    “哦,不是我,是她,是她怀孕了。”朱理这才回神,急忙拽起茶末指出罪魁祸首。   群众纷纷侧目回头,继续围观。   茶末那个懊恼啊,这个猪头三,他今天给她出了多少风头哦,要死了要死了。   “什么?怀孕了?茶末你怀孕了?”那一头被晴天霹雳劈中的王谋谋暴喝一声,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   “嗯?不是你自己说她怀孕了的吗?”三个鬼当下脸色怪异的瞪他。   “嗯?他知道?”耳朵贼尖的朱理一听这话,侧目挑眉。   “喂138号你到底还要不要看?医生里面等着的,节约一下大家的时间好不好!”护士姐姐催促到。   “看,当然看。”朱理急忙回答,拉着茶末就往里去。   “等一下,我也去!”一听茶末真的怀孕了,这等大事怎么能没有他在场,王谋谋急忙也冲进去。   王谋谋冲进去,李大头下意识的也跟着要进去。但走了两步回过神来,急忙止住脚步回头尴尬一笑,然后指着里面干巴巴的问还不动声色的柯豫章和程可乐。   “我们。。。。。。去不去?”   这两个鬼互相看一眼,咧嘴一笑。   “去,干嘛不去。这热闹不看怎么行。”   “对,一起去,一起去!”李大头立刻也露出一脸的奸笑。   三个人就顶着嬉皮笑脸也跟着进去。   外面等着的围观群众都看傻了,有没有搞错啊?一个女人怀孕了,五个一般年纪一般模样一般条件的公子哥跟着进去,这TM叫什么事?   这年头的年轻人呐,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第三十二章      这年头,科技了不得了。一滴血就可以把你身体里的秘密都给曝露在显微镜下,一览无遗。 在茶末肚子里的那一刻小的就跟豌豆似的肉团在医院的各种检查仪器上洋洋洒洒留下诸多痕迹宣告它的存在。   它很娇弱,它很健康,它在茁壮的成长,它每一天都在变化。   它是一颗种子,已经扎根在一块肥沃的土壤上,准备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问题是,这颗种子究竟是谁种的呢?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复杂而严峻的问题。   王谋谋是一门自巴的认定创造这个生命奇迹的人必然是他,虽然仅仅靠这么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他还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但他已经接受这个现实并开始展望未来。   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宝宝,组合成一个完整而且完美的家庭。从此以后,他王谋谋将不再是孤家寡人。他有家,有家人,有孩子了。   光是想象他都觉得异常激动,手足无措,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   相对于王谋谋一头热的激动,朱理显得比较镇定。不过他那副镇定差不多是装的,那一副13样摆在脸上,心里却跟煮了一锅大杂烩似的咕嘟咕嘟直冒泡,各种滋味都浮上来。   他的心情很矛盾。   一方面他觉得虽然茶末不靠谱,这事也很荒诞,但如果真是王谋谋的孩子,那还真是替他高兴。毕竟王谋谋那个家庭一直是他的痛脚,现在袖终于可日有自己的家了,也算是苦尽甘来。当然咯,摊上茶末这个货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可谁让王谋谋自己喜欢呢?这甘之如怡,哪怕是砒霜也能吃出蜜糖的味来。   可另一方面呢,王谋谋喜气洋洋的德性他看在眼里,别扭在心头。都说情场浪子一旦认真起来那就会比浪子还□,看王谋谋就知道这是真话。得知茶末有了孩子,这浪催的就浪的骨头都酥了,人也痴了,可知是浪子回头,浪到头了。   这浪给谁看呢?合着他就吃准了那肚子里的货就一定是他王谋谋的?茶末是个什么货色?男人堆里打滚出来的这么一个妖孽,前前后后勾搭过多少个男人谁都不知道。她那块地,多少人耕过,凭什么就一定是他王谋谋的种?他王谋谋是何德何能何等本事,能摊上这种好事?别到时候乐极生悲,白白做了绿帽乌龟就好了。   说道绿帽乌龟,朱理心里的气就鼓上来。他还有闲心管王谋谋头上绿不绿,自个头上也绿着呢。 多亏了现代医学科技,让我们能从一滴血之中所包含的激素准确的推断出这颗种子是在什么时候被种下的。但问题是,再严谨的科技也不敢满打满算百分百的保证,所以约莫也只能给一个大致的时间段。但这个时间段宽达一个月至半个月,现在科技发展了,这个时间段缩小为五天。 然而从这玉天住上推,却又让所有人陷入一个更复杂更尴尬的境地。   朱理以为这个孩子必然是在他和茶末分手之后有的,王谋谋也这么觉得,甚至李大头那三个鬼也是这么想当然的。这么一来呢,就把朱理给摘出去了。   可现在报告出来了,说这团肉是在55天至60天以前种下的,算起来也有近两个月的月龄。 于是从今天起往前推55天,一推就坏了。   嗬,55天前那一阵群魔乱舞哟。你方唱罢我登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一个都没拉下。   这一推之下,王谋谋的脸白了,朱理的脸红了,而茶末的脸则是白了红,红了黑,黑了又绿,绿了又白。   啧啧,跟调色盘似的,可有趣了。   这三个人坐在椅子上跟变脸似的来回变,呆若木鸡一声不吭。   他们三个这幅德性,那眼尖心细肚肠多的柯豫章和程可乐一看,知道坏菜了。   只有直肚肠的李大头还没想到点子上,一听孩子都陕两个月了,就忍不住打趣王谋谋。 “嘿,谋谋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孩子就两个月了,你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坏透了。两个月,哎,那时候小太子都还没和茶末分呢。好啊你小子。。。。。。”   他还不自觉的要往下扯,被旁边的程可乐猛的拽一把,瞪一眼。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哎,你这是。。。。。。”他还不服气,却看见另一边柯豫章也猛使眼色,朝朱理努嘴。 李大头瞥见朱理那红了又黑的脸色,再看看王谋谋黑了又白的脸色,脑子里霹雳一声终于开窍。 靠啊,这TM茶末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他抿紧嘴不说,可肚子里却忍不住要问。不光是他,柯豫章和程可乐肚子里何尝没有这样的问题,可谁敢问?   虽然他们没问出口,可三个人那副贼头狗脑抓耳挠腮的德性,一看就知道都开窍了。一想到这其中的玄机被旁人给看透了,朱理和王谋谋都很尴尬,落不下脸来。   他们两个觉得尴尬,茶末也觉得很尴尬。   但她的尴尬和他们不同,她只是觉得这一次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仅此而已。对于这颗种子到底是谁种下的这个问题,她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宋湘莲曾经跟她说过,怀孕生育对于她们这一族人来说是难得的进化。当年生下小炆之后,茶末确实感觉到自己那对男人饥渴的毛病好了许多,而且自己也没那么容易致病了。所以这一次又坏孕了,她自里还有点高兴。   这别人千载难逢的好处,怎么在她身上就稀疏平常,总这么冷不丁的就喜从天降,倒也不赖。 其实会不会是宋湘莲夸大了所谓进化的好处,至少她觉得没那么神奇了不得。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况且她也挺喜欢孩子的。   这一回生二回熟,当年生养小炆时落下的各种遗憾这下可有了弥补的机会。这一回她可要这般这般如此如此的好好生养这个孩子。   虽说不差钱,但这生养孩子头一桩就是要给孩子找一个爸爸。   注意,是爸爸,而不是生父。   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并不关心。但孩子的爸爸是谁,她很关心。   给孩子找一个最合适的爸爸,才是首要的问题。然后和孩子他爸一起生养孩子,抚育孩子,好好享受生儿育女的快乐,这才是茶末心里最在乎的事情。   这爸爸的合适人选,不必想茶末就有了选择。   眼珠子一转,她扶着肚子懒洋洋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   “干什么?”   朱理和王谋谋不约而同抬头伸手一人一边拽住她衣角,质问。   “上厕所!”茶末居高临下,趾高气昂答道。   “我陪你。”   “我也去!”   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站起身,跟塔似的将她夹住。   “上厕所也要组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女厕?”茶末不悦的埋怨。   “厕所地湿,我泊你滑倒。”王谋谋24孝好爸爸附身,鞠躬尽瘁。   “你跑了怎么办?”朱理则是小心眼外加多心眼,防不胜防。   “行,一起去就一起去。让开,别挡我的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茶末冷哼一声,扶着肚子趾高气昂的往厕所而去。   两尊保镖一左一右随驾而去,紧跟不舍。   看着他们去了,李大头伸手指指,喏喏身边两个。   “这。。。。。。咱们总不必也跟着。。。。。。”   “跟个屁,你喜欢你跟去好了。”程可乐推他一下,切一声说道。   柯豫章看着远去的三人,摇摇头叹口气。   “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反正这肚子里的货又不会长脚跑了,只要把茶末看住了,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验一验,不就知道是谁的了嘛。就这么屁事,值得你叹气。”李大头心挺宽。   柯豫章哼笑一声,瞥他一眼。   “头脑简单。想知道孩子是谁的还不容易,何必等到生下来。等肚子大点了抽点羊水就能查。可问题是查出来以后怎么办?”   “查出来了还不好办?是谁的谁领回去呗。”李大头一挥手,不以为然。   “领回去?你想得可真简单。这孩子如果是谋谋的,那还好。可如果是太子的呢?怎么办?”程可乐手插裤袋,靠着墙撇撇嘴。   “是太子的又怎么了?难道养个孩子还养不起了。”李大头还是没想到点子上。   “说你傻你真傻。这孩子要是朱理的,那朱理的前程怎么办?他总不可能娶茶末吧。” “不娶就不娶咯。养个孩子总养得起,给茶末一笔钱,那还不容易。”   “容易?容易个屁。这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你觉得朱理不差钱,你怎么不想想那茶末也不差钱。你别看这个货平时穷酸的德性,她用得起一千多万的手表,她差钱?”   “那,那不差钱不是更好。她一个人也养的了孩子,小太子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最可怕的就是这个。我就怕这个茶末伸手一撩,把小太子和谋谋都给撂开,拍拍屁股潇洒走人,那可真难办咯。”   “她要这么潇洒,那不是顶好。你还怕啥?杞人忧天了吧。”   “杞人你个大头鬼。你看小太子那样,是能撂得开的?撂得开他早就该撂开,何必等到现在?我就怕茶末越撂他就越死心眼,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这。。。。。。这话怎么说的?”   “哎呀,章鱼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咱们都是男人‘你就该明白这女人啊’越是得不到的越稀罕。茶末要是死缠烂打的,你看小太子和谋谋还稀罕她不?她最让人稀罕的可不就是那往男人心窝上捅刀子的狠劲。我看啊,这次孩子要是谋谋的,那还能收场。要是太子的,那就难办。”程可乐插话。   “那万一既不是谋谋的,也不是太子的呢?”柯豫章又幽幽甩出一个炸蛋。   程可乐愣一下,一时不吭声。   李大头皱皱眉。   “这不是就没他们俩什么事了,不更好?”   他这么说着,可看另外那两位摆着一副讳莫如深,高深莫测的脸,心里就七上八下起来。 “更好?一个是内部矛盾,一个是外部矛盾。你觉得哪个更好?”半晌,程可乐幽幽说道。 柯豫章冷笑一声。   “就怕到时候,事情弄得不可收场,就糟了。”   “不至于吧?不就是个女人和孩子,怎么会。。。。。。”李大头这么说,但口气很虚。 “什么女人?不声不响就勾搭上王谋谋,分手了还能让小太子意乱情迷,远在非洲还有个送的起一千多万名表的男朋友,还生了一个来头不小关局子里就N多人讨保的半大小子,而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个不知道父亲是何方神圣的仔。这些还是我们已知的,可背后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谁清楚?这么一个女人,你觉得能简单的了?”柯豫章扳着手指头数给李大头听。   李大头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不分析不知道,一分析吓一跳。   茶末只是表面,她背后那道不明说不清摸不着看不透的复杂势力,那才是真难搞。 “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好这孩子就是谋谋的,那就让他一个人折腾去,是死是活都和别人不相干。”程可乐总结说道。   另外两人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谁曾想,本来只是一桩风流案,现在却眼看要成了一桩要命的大案。   这边三个在杞人忧天,那去厕所的三个呢,也不安稳。   茶末一个人进了女用洗手间,一进隔间里就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然后掏出手机。   今非昔比,如今她也用上了品牌机。是别人给她买的,可贵可骚包可高档了。这手机是一机两卡的,平时她用一张卡,要紧的时候可以用另外一张卡。   把卡换好,她就埋头打信息。   以前短信业务是不跨国的,可如今北斗已经差不多覆盖世界,国内的各种电子通信业务也拓展到了全球角角落落。尤其是和国内经济住来比较多的几大洲,更是连短信业务都开通了。   茶末发短信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这样不那么尴尬。要是打电话的话,她又怕外面那两个听到了。   哗哗哗按好一排字,刷一下就发出去。   这一条短信就这样飞上云霄冲出地球,在太空中被轨道卫星给拦截住,然后又扔回地球。穿过大气层,漂洋过海,翻山越岭,长途跋涉。   在不过三五秒钟之后,钻进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董卿的手机里。   她就这样躲在厕所里,用手机短信暗度陈仓。   而朱理和王谋谋两个跟木桩似的杵在外面。两个人谁也不看谁,各白撇开脸,气氛很沉默也很尴尬。   个人都有个人的小心思。   王谋谋一面不断告诉自己,孩子一定是他的,一面却又止不住自里发慌。万一,要是万一呢?怎么办?   朱理也发虚,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好,一颗心都分成了七八瓣。一瓣喊着,这孩子可千万不要是自己的。一瓣喊着,王谋谋凭什么那么好运,这下好了吧,傻眼了吧。一瓣喊着,这个妖孽可要不得,谁摊上谁倒霉。还有一瓣却喊着,最好谁的也不是,赶紧的把这个货丢给那姓宋的去吧,谁要谁领去。剩下还有一瓣,没喊,可缺傻乎乎偷着乐。   有什么好乐的?都这样了还乐?乐个屁!   可就是乐。没曾想,这孩子,原来,嘿嘿嘿。   喊打喊杀喊丢偷了,他都快精分了。   想什么就来什么,朱理正想姓宋的,那宋学义的电话就来了。   这位爷也不和朱理兜圈,开门就见山,直接向他要人。原来这位小爷要急着回去了,老家那边有急事,所以想顺便把茶末带回去。   债主上了门,这可怎么办?   人家都开口了,怎能拒绝?可真把人送过去?那也不可能。虽说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可谁能保证茶末肚子里的不是他朱理的种?让他把自个的孩子妈连同孩子送给别的男人,还是个心怀怨恨不怀好意的男人,岂肯!   可如果拒绝,那显然也不明智。毕竟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还未知。   一边是前途,一边是孩子和女人,真两难也。   其实也不难,变则通,通则一切都好办了。   危急时刻,朱理到静下心来,想出了主意。   这人,他答应给宋学义带去。不过去的不光是茶末一个,而是一批。他也去,王谋谋也去。打着去回访回访,探探路,谈谈生意,叙叙友清的大虎皮,大家一起去公费旅游。   有他们在,宋学义只怕也为难不了茶末。而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必为难,也履行了把人送过去的义务,两全。   搞定了这一关,朱理只觉得人轻松了不少。这一轻松,劲一泄,感冒的头疼闹热鼻塞咳嗽就又冒上来。   他正晕起来,那边茶末从里面出来了。   她慢悠悠走到水台边洗了洗手,然后掏出餐巾纸擦了擦。   瞥了他一眼,抿抿嘴,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一瓶水外带一个面包递过去。   “给,你买的面包,快吃吧。吃完了记得吃药,看你脸红的,小心烧头。这会。。。。。。都中午了。哎,难怪我觉得肚子饿,咱们吃中饭去吧。”   所万,她就自顾自精神抖擞的走了。   嘿,她可真自宽。旁人都愁死了,她竟然还记得吃中饭。   王谋谋酸溜溜的瞥朱理一眼,拔脚就跟上去。   朱理呢,傻愣愣握着手里三大件,一时自里那滋味,真是甜不是甜,酸不是酸,热乎乎又湿哒哒,就跟吃了块酸枣糕似的,歪腻死了。   ***乃们是不是以为俺会抛下小宋?怎么会,俺记着他呢。不要霸王哦!好孩子要多留言!*** 第三十三章   宋学义急着要回去,又急着要拿人。朱理虽然都应承下来,却也足足拖了三日才启程。   没办法,一则小太子敏感地带伤患累累,二则感冒发烧来势汹汹。辛苦了一天一夜又受尽各种折磨打击,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何况这锦绣堆砌而成的贵少爷。   他病倒了,累摊了,自碎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三日后,朱理勉强烧退了,泡蔫了,心静了。这才身穿长袖,面带口罩,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上了动车。   为什么是动车而不是飞机?   理由很简单,飞机不安全,出事全死光。动车比较安全,就算出事那也不会全死光光。而且听说孕妇不适合坐飞机,上升下降的压力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嗬,这瞎操心的。那才葡萄大一丁点的玩意,可折腾死这几个便宜爹的脑细胞了。   动车就动车,反正不差钱也不差时问。   可动车虽然安全系数比较高,但也有它的弊端。尤其是这一趟车行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足需要八个小时。从沿海江南一路开住中原山地,一千三百多公里的路程,着实不短。   若是坐飞机,这一趟也就三个小时不到,坐一坐就过去了。可这下要坐八个小时,那就不是简单坐一坐就能了事。偏偏这一趟动车的卧铺在三年前因第六次提速而停开了,只剩下软座。   好在小太子到底有来头能耐大,大手一挥不差钱,把那最最舒适最最豪华又最最金贵的VIP车厢给包了。   这一句包了可不光是钱的问题,更是手段和能耐的提现。要知道这一趟车是热门,而不差钱又惜命还有手段的也不在少数。这VIP车厢只有一节,拢共八个座位,就在司机后面,风景顶好视野超开阔空间超宽敞,实在是显摆折腾摆阔烧钱骚包的最佳选择。 太子爷能一举拿下整个车厢,真方才显示出他在W市的通天手段。   可这一切的呕心沥血又与茶末有何相干呢?   别人家是挖空脑子费劲心机的上下折腾,她呢,却还要抱怨。   抱怨他们小题大做,抱怨他们没事找事,抱怨他们像看犯人似的把她看得严严实实,令她觉得公民的自由权受到了侵害。 可怜哉。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那个连爹是谁都搞不清的肉团份上,朱理真相结结实实捶她一顿。看捶不烂这坨软不留丢懒劲十足歪腻透顶的面团去。   王谋谋是舍不得捶打,但也心里憋一口气。一腔热血碰上了冷心肠的,偏他还没辙没气,这真是天降的冤孽,就是来降他的。 剩下大头,章鱼和可乐,也是怨声载道。按着往日里,跟着小太子出去那都是美差。吃喝玩乐嫖赌抽,外带捞外快,多少潇洒多少欢乐。这次却成了给个孕妇护驾保航,飞机也不能坐,空姐也不能泡,跟傻子似的钉死在动车座位上干熬八小时。天哪,人生如梦,时间如金,一寸光阴一寸金,八个小时啊亏,大发了。   横竖着一行六个人,愣没有一个人是高高兴兴出门,快快乐乐上车的。一个个都板着脸耷拉着眉毛跟讨债鬼似的上了车。 到了车厢里面,这一群讨债鬼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   钱花的值啊,VIP到底就是不一样。   宽敞,真宽敞。   偌大的一节车厢,只摆着八个座位。一边六个,一边两个。六个座位分成三排,紧靠着两扇大窗,风景无敌。而那剩下另一边两个座位更是VIP中的战斗机,一前一后独占另一边的两扇大窗,堪为王座。   既然是王座,那自然是尊者独享。   李大头几个连同茶末还有王谋谋都很识相的把目光瞥向那六个座位,各自找寻合适的。茶末最爱占小便宜,争抢座位是小老百姓健身强体的好项目。趁着那几个还没动,她就已经一马当先冲上去,嘴里还喊。   “前面最里边的是我的,谁也别和我抢!”   谁和她抢?谁要和她抢?   这都是响当当的公子爷,哪一个跟她似的那么爱抢座位。   可是虽然没人跟她抢,但却有人要跟别人抢。等茶末一屁股占住了第一排里面的位置,王谋谋就立刻也跑上去把她旁边的那个位置给占了。   看他那快的,嗖一下就去了,真闪瞎了李大头他们几双狗眼。   算了,24孝好爸爸嘛,也真难为这哥们了。   这一旦有人抢座位了,剩下的几个也熬不住。程可乐和柯豫章那是自有灵犀的连体婴,王谋谋的屁股还没沾座位,这两个就也身影一闪,占住了第三排的位置。   剩下李大头回过神来已经懊悔不及,只能孤苦伶仃的独自一人坐在中间。   最后剩下朱理一个人,想是怜惜李大头孤单,他就朝六座这边过来。不料在前头的茶末突然起身转头,喝住他。 “不行,朱理你坐另一边去。”   朱理愕然,水泡眼凌厉射去。   “你感冒还没好透,别传染给我们!”茶末义正严词,正义凌然,理由充足,丝毫不畏惧与特权阶级的凶恶目光。 这一句别传染给我们,立刻也引得另外四个跟她一起同仇敌忾。就连最贴心的李大头都也射去拒绝的目光。   朱理愤慨,痛心,黯然销魂的转头走向另一边,跌进了属于他的王座里,享受那只属于王者的无边孤寂。   这一厢大家刚刚落座,头顶上就传来乘务员亲切和蔼的提醒,列车提速中,请大家尽量不要离开座位来回走动,注意安全。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风景已经跟飞似的住后蹿,头顶的显示屏上数字不断住上跳,短短五分钟列车的时速已超过一百六十公里每小时,而且还在不断提升中。   坐在车厢里只是轻微的感受到一点雳动,殊不知这列车已经是呼啸轰鸣,如同飞龙一般极速前行。   十分钟之后,列车的速度已经稳定在一百九十公里每小时。进入了稳定状态之后,列车乘务员亲切和蔼的提醒声又响起,告诉乘客现在可以白由走动了。   路途一开始,大家都还有几分新鲜劲。   一听说可以白由走动了,茶末就第一个从座位上跳起来。先是趴在巨大的玻璃隔断上伸长脖子看前面司机开车,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叹,一副没见识的小市民样。   “小心,你小心点,坐下来吧,别乱动。”好爸爸老母鸡王谋谋则是悬着一颗父母心,在旁边唠叨。   看了一会,茶末又不知想起什么来,兴冲冲转身去翻行李架。   看娇小的她这样大动作,老母鸡王谋谋又操心起来。   “你要干嘛?拿什么?我来,我来!”   “我找相机,得拍照留念一下。哎呀,不用你帮忙,我行的。”茶末很快从包里翻出相机,转身塞到他手里。 “来来,帮我拍照片!”   嗬,可真会使唤人。   王谋谋也不介意,很听话的打开相机比划起来。   茶末一会这个动作,一会那个动作,在车厢里不停摆姿势。   “注意后面的驾驶室,要拍进去哦。”她还提醒道。   王谋谋就左一张右一张的拍。   她自己拍够了还不忘热心推荐别人也拍。   “哎,谋谋你要不要拍,我给你拍。来嘛来嘛,难得的,有纪念意义。”   这有个毛纪念意义?纪念大家第一次陪个孕妇坐动车?   可谁让王谋谋现在已经是满脑子豆腐渣的24孝好爸爸,茶末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孩子妈一声令下,王少爷就跟个二八少男似的在车厢里扭扭捏捏的摆姿势拍照片,生生恶心死后面三位看客。   本着被别人恶心了就一定要加倍恶心回去的原则,那三个也坐不住了,跳起来折腾。   “我们也拍,我们也拍。”   “好啊好啊,大家一起拍才好玩。”茶末也很人来疯,兴奋的招手。   于是你一张,我一张,独照一张,抱在一起合拍一张,三个勾肩搭背一张,好兄弟四人合影一张。一张接一张,拍的不亦乐乎。   那一头拍的热火朝天,剩下朱理一个在王座上更是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小太子拉长着脸,水泡眼在墨镜后团瞪啊瞪,瞪不死这群浪催的玩意。   他正难过呢,那头茶末突然扯开一个特灿烂的笑脸,拿着相机兴冲冲的朝他招手。   “小朱,你来!”   朱理绷着脸不动,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甜,可又一阵酸。   哼,这会想起他了?晚了!难道她以为他也跟这群浪催似的骨头轻,只要她招招手喊一声就会过去?做梦去吧。 见他不动,茶末又喊,手跟泼浪鼓似的晃。   “小朱,来嘛,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等他?等他干嘛?他们眼里还有他?心里明明抱怨,可身体却已经欢欣雀跃沾沾自喜扭扭捏捏的站起来,嘴巴里还言不由衷的嘀咕。   “干什么?无聊。”   无聊?无聊你还去?   两只脚已经管不住,一步步挪过去。   他还没到跟前,茶末已经跳出来,一把拽住他的手,然后把相机住他手里一塞。   “来嘛,来嘛,帮我们拍一张合影,要拍的好看一点哦!”   笑嘻嘻说完,她又跟猴子似的蹿回去。而那一头四个人等她一蹿回来,就摆开阵势,前后左右各自就位,对着朱理竖起手指,露出特傻帽的V字手势,还异口同声的。   “耶,茄子!”   看着眼前这五个狼心狗肺忘思负义有眼无珠的脑残,朱理只觉得肺都快气炸了。一口浊气从丹田升上来,在胸腔里化成一团恶气,冲上喉咙,却突然卡住。   怎么会卡住?   他感冒引起扁桃体发炎,所以就卡住咯。   这一卡住就猛咳嗽起来,咳得惊天动地,咳得肝肠寸断,咳得呕心沥血。   “朱理,你怎么了?”   “朱理你要不要紧?”   “快扶他坐下,拿水来拿水来。”   “小朱,你要挺住!”   “朱理,坚持住。”   那一群脑残呼天抢地将他团团围住,一脸的如丧考妣之色。   “我,咳咳咳,我还。。。。。。还死不了呢!”朱理一边咳一边还嘴硬,身体都佝偻成个虾子状。 李大头拧开盖子要给他灌水。   “朱理,你喝点水。” “哎呀,那么冷的水,喝了更加咳。热水热水。” 一说热水,柯豫章三步并作两步给倒了杯热水来。 “热水来了,热水来了。”   “你要烫死小朱啊,这么热的水,掺点凉的。”   这一番折腾啊,好容易给朱理灌了几口温水下去,这位金贵的爷总算缓过来。   一缓过来,小太子一把摘下脸上的墨镜,瞪着一双通红的水泡眼,哑着嗓子怒斥。   “滚,你们这群没义气的东西。只顾自己决活,哪里还管我死活”   一吼完,朱理就懊悔了。这话说的,实在没有半点气势,到显得很娘们似的斤斤计较小鸡肚肠。可懊悔归懊悔,说出来他痛快多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致把目光看向茶末。谁闯的祸谁收抬,茶末只得站出来解释。   “我们以为你不喜欢拍照嘛。你想拍你说嘛,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想拍。万一你不想拍我们硬拉你拍,你不是还照样要埋怨我们。那你到底想不想拍嘛?你想拍你就说一声。反正卡还空的很。你说嘛,你说。”   嗬,这一番颠来倒去跟唐僧似的解释,更添堵。      朱理瞪着她,她就一脸无辜样。   拍不拍?拍,怎么不拍。许他们乐就不许他?许他们拍就不许他? 他不上相?他不配拍?   他就是要拍!   朱理蹭一下跳起,把相机住茶末手里一塞。   “拍,当然拍!老子也要拍!”   太子爷威武,太子爷雄起,太子爷要拍照! 第三十四章 动车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下,短短一分钟,人就跟流水似地哗的补充进来。两扇感应门像刀子似地,干净利落的切断,无声无息的关闭。 宋学义独自一人上了车,在乘务员的带领下来到VIP车厢。 门都是玻璃的,在过道上就能看到里面。 那三排座位早已经打乱,360°可旋转的舒适大座椅已经转身朝后,中间摆了一张小巧的桌子。桌子上铺着不知什么五颜六色的油纸,几个塑料做的棋子,一颗雪白带红点的骰子在油纸中央滴溜溜的打转,翻出一个密密麻麻的六点。 门开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兴高采烈的喊。 “六点,是六点,又生了。” 坐在前排最里面的茶末满面红光,声音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这一局棋她拔了头筹。 “靠,怎么这么会生?来一回就是六,来一回就是六,都几把了?”李大头怪叫抱怨。 “屁股大能生养嘛,有什么办法。”程可乐也闷闷不乐的撇着嘴,目光瞥向茶末的屁股,结果被对面的王谋谋给瞪了好几眼。 “奇迹啊,一连三胎,这TM路上全是她的飞机了。我要打飞机!”柯豫章吊着嘴里的鱿鱼丝拍桌子道。 茶末喜滋滋把最后一架飞机升到起跑线上,直起身猛摇手里的骰子,一边摇一边喊。 “羡慕?羡慕也来不及了。下辈子投胎眼睛擦亮点吧,一群老爷们也想生仔,做梦去吧。六六六!” 吼完了气势磅礴的把手里的骰子砸下去,结果用力过猛,骰子跳了,蹦起,飞出去。 “哎,我的六!”茶末伸手,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骰子飞出去。 头一抬,两眼一定,止住。 宋学义刚抬脚跨国玻璃门,那一颗滑溜的骰子就滴溜溜的滚到脚边,一碰,停住,又翻出一个密密麻麻的六点。 “又是六点?有没有搞错!”李大头吼一声。 “不算不算,落地乌焦。”柯豫章叫。 “咳咳咳,注意一点注意一点。”程可乐咳嗽。 只有朱理,抬头起身不吭声,目光看向宋学义。 宋学义就站在门口那儿,看了看脚下的骰子,然后看向茶末。 那一张脸,白里透红。那一双眼,乌溜锃亮。那一张嘴。。。。。。它展开,撩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怎么是笑容? “小宋?” 谁也没吭声,车厢里静悄悄的,茶末这一声并不响亮,却人人都听的清楚。 她竟然认识他? 喊了这一声吼,她伸手指着宋学义,歪着脑袋迟疑了两秒钟,然后眼睛闪出一缕奇光。就跟繁星闪现,华灯初上,一瞬间,天上地下的黑暗都统统褪去,只剩下这自然之美和人为之丽。鬼斧神工,巧夺天工,俱是人间美色,醉人心怀。 “小宋。”第二声,她喊得更轻,更缓,跟咀嚼美食似地,细嚼慢咽之后吞下去然后细细回味。 这两个字,金玉似地,从这张多情的嘴里吐出来,滴落在心盘上,掷地有声。可因是从那样多情的嘴里出来的,跌落下,发出的声音也多情。一落地,就化成细雨春风,飘飘渺渺,袅袅婷婷。 这细雨春风刚酝酿出一些酒味来的时候,她又喊了一声。 “小宋!”这一声斩钉截铁干脆利落,带着豪气和爽快。似闷热夏日,一声惊雷乍响,将各种郁闷疲惫黏糊潮湿统统驱散。徐徐清风而来,眼看就要一场淋漓大雨。 这大雨来的突然,来的那么快。风中夹着雨丝,呼呼的就迎面而来。 她是风又是雨,瞬间就从那宽敞的座位里跳出来,跟小兔子似地,谁也没看清,谁也拦不住。连蹦带跳,欢天喜地的就扑腾到他面前。 肉团团似地爪子一把将他抱住,欢蹦乱跳,喜出望外。 “小宋,小宋,小宋。”她喊他,一声声,跟急雨似地,扑头盖脑就淋下去,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这拥抱来的突然,这急雨来的痛快,当头浇下,浑身裹住,宋学义一时竟不知挣脱,无暇分辨。 而那说风就是雨的茶末抱着他又颠又跳,喜滋滋的自顾自喊着。 “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他们骗我,骗我。你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太好了,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然这一句还好活着,就跟闪电似地硬生生将这疾风骤雨的好天撕破。他乡遇故交的深情戏码被推翻,亮出那血海深仇的丑陋案底。 她的欢喜,她的庆幸,甚至她眼里的旧情余韵,都是为了一个死人。 而不是怀里这个热气腾腾的大活人。 说不出的恩怨情仇,酸涩苦辣,宋学义只觉得一股愤懑腾起,一把就将茶末推开。 他只顾着生气,故而推得重了。 茶末只顾着怀旧,故而一点没留神,他一推她就飞出去,蹬蹬蹬后退。 “小心。”在边上的王谋谋看得肝胆欲裂,心都停了,伸手去挡。 在另一边的朱理却早有提防,宋学义脸色一变的时候,他就已经上前一步垫在身后,将茶末一把扶住。 “小心。”扯着砂纸似地破嗓子,低低的喊了一声。 茶末好容易稳住身形,怔怔看着宋学义。 宋学义皱着眉,勉强压住心头的愤懑,冷笑一声。 “活着?谁活着?活着的又是谁?茶小姐,我哥哥八年前就死了,跳楼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哥哥?小宋是你的哥哥?”茶末还不明白。 “他没告诉你吗?他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也就是我。我是宋学义,不是宋学礼。茶小姐若是真心思念我哥哥,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去他的坟头见他。” 说坟头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几个字跟牙缝里挤出来似地。 茶末听完,直勾勾看着他一动不动。她看的很专注,很仔细,越看脸色越白。 “他是宋学义?不是宋学礼?”她还不相信,回头问朱理。 “他是宋学义,不是宋学礼!”朱理扯开破嗓子回答。 茶末皱眉,脸上的喜怒哀乐刷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漠然。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就是你们的合作伙伴?他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儿?他是来找我的吗?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交给他?”问题一个接一个。 茶末不傻,何况已经成精,前后一想就都对上。 “我会陪着我,我们都会陪着你,回去的时候一起回去,别担心。”朱理说。 她听了眉越发紧。 “不,我不去。下一站我就下车,我不是货物,你们想给谁就给谁。” 说完,她挣扎一下,想要甩开朱理的手。 朱理急了,伸手将她紧紧抱住。刚想解释一口气就又缓步过来,咳嗽起来。 一边咳他还挣扎着给她解释。 “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去看看。。。。。。咳咳咳咳。”他咳得厉害,眼泪鼻涕都出来,好在口罩墨镜挡着看不出。可因为咳,人已经佝偻起,原本抱着茶末也变成挂在茶末身上,靠她支撑。 茶末却似乎看不见他的可怜也听不见他的解释,一把将他推开,自顾自退后几步。 “不,我不去,我就是不去。” 她这副冷面绝情的样惹得对面宋学义怒火蹭蹭的烧。 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无耻女人。当初对自己哥哥,如今对别的男人,她都是这样一副冷面绝情的模样。真不知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那么多大好的爷们挖心掏肺舍生忘死的对她。 或者就是一个妖孽?却不知谁人能来斩妖除魔。 他望着茶末,声声冷笑。 “茶小姐,我哥哥为你年轻轻的就死了,去上个坟插柱香难道就委屈你了?你还能在这大好的花花世界风流快活,阿礼可一个人孤苦伶仃在棺材里躺着。谁幸福,谁不幸?茶小姐,做人要有点良心。” 听他说完,茶末眼皮一翻,嘴角一撩,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原本漠然的脸色陡然就跟挂了一层冰霜似地决然冷酷,那一双乌黑锃亮的双眼此时就跟泼了墨似地,又浓又黑又稠,连个人影都照不出来。 “良心?良心是什么东西?在座的各位都摸着自个胸口问问,哪一个腔子里还有良心这玩意?倘若真有良心,那我怎么会在这儿?” “委屈?谁委屈?我没有委屈你的哥哥,我无愧于他。他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有思想。他要跳楼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他的谁,哪里管得着他那么多事。他有爹有妈有兄弟,难道还需要我来管?连女朋友都算不上的一个人而已。人都死了七八年了,就是块刚出炉的叉烧,这会也凉透了。跟我说什么情谊孤苦,是不是太晚了点?” “我是不知道宋少爷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我有这个义务去给你兄弟上坟。一则我无名无份,二则我和他也早就分了。分手以后他要死还是要活,管我何事?他又不是我生养的,还要我管他到老?他也不是生养我的,我也犯不着给他养老送终。横竖我和他是不相干了,又怎么会去上这种不明不白的坟。他们答应你什么那也是他们答应你的,跟我仍旧是无关。跟我不相干的人,我都愿意跟他们说实话。实话虽然难听,但总比谎话好。” 不过两片那么软那么薄的嘴唇,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似地,嗖嗖的扎人。 虽然宋学义一早就认定她是个心冷的无情之辈,但未曾料到她可以嘴欠到这份上。自家兄弟在她嘴里成了块叉烧,还是一块凉透了变质了已经烂了的叉烧。这样一块叉烧自然只能被她弃之如蔽,丢在垃圾箱里还要踏上一只鞋底。 可她眼里的叉烧是他的兄弟,一母同胞。在娘胎里就相依为命的双生兄弟,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阿礼是叉烧,那他是什么?腊肉? 他的要求苛刻吗?只是请她,是请,请她去上个坟而已。连香烛鲜花供书都不需要她准备,人到了心到了就好。 可她。。。。。。 “茶小姐真的不愿意去阿礼的坟上看看?” 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宋学义静静的问。 茶末摇摇头。 “不去。我去了又能如何?难道他还能活过来?去不去有什么分别。” “好,说得对。你去了,阿礼也不会活过来。去不去没什么分别。”宋学义淡淡哼笑一声,转向朱理。 “朱理。。。。。。” 他刚开口,朱理就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 “宋,你别说。我会带她去看令兄的,我说道做到。” 宋学义笑笑,正想讥讽几句,后面的茶末先开口。 “朱理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 她还没说完就被王谋谋一把拉到怀里,伸手捂住她那张惹是生非的嘴。 “走啦走啦,刚才不是说要去吧台买好吃的嘛。我现在就带你去。”一边说一边挎着她就往外走,路过李大头几个的时候又给了几个眼色。 “对对,买东西去。我们也正好上个厕所什么的,顺便去餐车哪儿泡MM。”李大头几个立刻心领神会,前后左右将茶末挟持了,一起簇拥着跟皮球似地滚出车厢。 “呜呜呜呜,我。。。。。。”茶末还想说却已经身不由己,跟着大部队咕噜噜的滚滚而去。 车厢里就剩下朱理和宋学义两个,宋学义跟木桩似地杵着,朱理则微微躬着身体,一手扶着座椅,咳嗽不已。 来之前朱理就跟他解释,说不把茶末交给自己而是亲自带去是因为这个女人最近身体有点不适。此刻看朱理这里外三层上下不透风的裹着,还有那王谋谋脸上还未消去的乌青淤肿,再想想茶末那红润的脸色中气十足的嗓门,真不知到底谁才是身体不适。 这些男人呐,都跟阿礼一样,太不值得了。 他轻轻叹口气,引得朱理抬起头。透过墨镜看到对方眼中的不悦和鄙夷,不必问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没道理又极霸道,尤其是这男女之间的拉锯。占了上风的人总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落了下风的人却又往往吃亏还当享福。 茶末不好,他知道,王谋谋也知道,谁不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横竖就是舍不得放不下撇不开,何况她肚子里还有那样要命的法宝。 为了这只妖孽和那一团混元丹,天塌下来也只好他们这些冤大头去顶。 至于值得不值得?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 没得道理,也没得解释,更没得选择。 ****祝大家端午快乐,多吃粽子多休息,看文不要霸王哟**** 第三十五章 茶末慢吞吞的从厕所里出来,脸拉长着,眉耷拉着,神情不悦,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她那只难得高档的手机。 见她出来了,王谋谋急忙迎上去,很自然的扶住她的胳膊。 “慢点,小心点。”语气轻缓和悦,动作小心温柔,十足的24孝好男友,羡煞旁人。 有眼力的一看就知道,这可能是一对小夫妻,女的肯定刚有了身孕,所以男人才这般小心。只是,连肚子都还没凸显出来就这么小心,等怀抱大西瓜的时候,可怎么办? 嗨,管得着吗?横竖人家小两口恩爱碍着谁呢。 小心翼翼一路扶到餐车,李大头他们早已经盘踞下一张桌子,四个座位早已经坐满。 咦,他们不是三个人嘛,怎么能坐满了四个座位? 你忘了,这三可是来餐车泡MM的。这不,手脚多快,不过上个厕所的功夫已经勾搭上了一位。这四人还煞有情趣的点了四杯咖啡,叫了一些小点心,看来是准备在餐车里磨洋工了。 那美人背对着看不到脸,但见那三个一副卯足了劲上蹿下跳的德性就知道,肯定是个大美人,不然何至于让这三个见多识广的公子如此兴奋。 美人也挺给这三位小爷面子,不管他们讲什么,她都有所反应。这一来一往的,气氛更是冶到好处。 见这三位已经自己找好了乐趣顾不上别人,王谋谋低低咒骂一句,扶着茶末另寻他处。 茶末隐约听到他骂这三有异性没人性,心里不由好笑。这话平时不是那三骂他的嘛,这回风水倒是轮流转了。其实谁骂谁呢,都是一路货,谁也不比谁有人性。 他们那桌对面空着,王谋谋就扶她去那边坐下。 才坐下,他就很殷情的问。 “想吃点什么?渴不渴?我给你弄点喝的来,牛奶好不好?” 茶末不吭声,只是懒洋洋的点点头,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王谋谋也不敢多问,就自动坐下,伸手招呼服务员点餐。 茶末靠在座椅上,耷拉着眼皮,低头呆呆看着手里的手机。 服务员上了牛奶蛋糕和水果,王谋谋又殷情的招呼她快吃。他越殷情呢,事末就觉得越烦。 他的好都是为这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倘若没有这个孩子,指不定这位小爷怎么趾高气昂的指示她呢。可难道这些公子哥就真的在乎一个孩子?要真在乎孩子,凭他王谋谋这个放荡风流劲,早八百年前就该进坟墓里躺着,身边孩子也可以组个足球队了。 何况这孩子也不一定是他的,按着正常的本子演这时候不该是各自推诿的时候,怎么偏偏就一个个争先恐后起来? 最滑稽的就是那一位小太子朱理,到底存着什么心?既然王谋谋已经认了这个便宜爹,那还有他朱理什么事?他若是不同意,也要争这个便宜爹,可为何什么表态也没有,就是这么紧跟着不放。 哦,他是要拿她当个交待给别人。但为何又要对她说不会把她交出去,会保护她。 这些男人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肚子里的弯弯道道太多,懒得猜。猜来猜去猜得头疼,还不如全部丢开。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她有她的打算。这年头,靠人不如靠己。 茶末的心里存了这样那样的质疑,王谋谋无论再怎么殷情体贴的拿那颗热心肠去烫贴,自然也是捂不热的。 譬如他说给她弄杯牛奶喝,若是换了别的有情有义的小两口,自然是彰显恩爱。可到了茶末眼里却是不屑一顾。牛奶不是她喜欢的款,他也不是给她喝的,是给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喝。况且,连问都不问就自作主张,这也是不尊重她。 你看你看,这就是冤孽。两清相宜时,肉麻也是情趣。两情相厌时,真心亦是狗肺。 架不住王谋谋殷情的劝,茶末也值得懒洋洋端起马克杯凑到嘴边。 奶香扑鼻而来却让茶末没来由觉得一阵恶心,不由把杯子一放,伸手捂住嘴,干呕一下。 她突然来这么一下,可把对面的王谋谋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晕车?牛奶不对?”说着,就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端起牛奶杯闻了闻。 茶末捂着嘴摆手。 “不是,不是。就是突然想吐”。 听了这一句,刚一脸焦会急的王谋谋突然就变成一脸欣喜,傻乎乎咧嘴一笑,呆呆的坐下。 “哎,是这样的,时候到了就会想吐。没事,过去了就好。要不我给你叫点话梅什么的,酸溜溜的开胃。真的,电视里都这么说。” 茶末瞪他一眼。一个从来没生养过孩子的毛小子给她一个生养过的女人讲这些,真是班门弄斧。再说了,才两个月不到会吐个屁。 那边王谋谋还巴拉巴拉的说些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街巷孕婴知识,兴奋的显摆着,听得茶末头晕脑涨。 “闭嘴,烦死了。”茶末实在受不了,就抓起盘子上的苹果砸过去,让他闭嘴。 她捂着嘴,皱着眉,肚子里那一阵阵怪异的难受还在泛上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怪? 没错,她是被一种味道给冲了,女人怀孕的时候对味道特别敏感。 茶末闻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似香非香,似血非血。按说这味道并不难闻,淡淡的一股香味,只是这香味里有一股血气,吸进鼻子里一路到肚子里就泛起一阵恶心。 总之,她讨厌这股味道。闻的越多,这味道就越浓,她也就越难受。 不行,她受不了了,再待下去非吐出来不可。 这到底什么味道?谁擦的香水,打死她也不买这种的。她甚至都有一种冲动,想要灭了这种香水。要是让她知道这是什么香水,她非得砸钱砸得厂家停产回收,再不许世界上有这种香水存在。 这股莫名的躁动厌恶让茶末蹭的就站起来,捂着嘴要离开餐车。 “怎么了?”王谋谋有点搞不清状况,也跟着站起来。 她不答,只是急匆匆的要出去。 这一桌的动静引起了过道对面那桌的注意,纷纷转头看过来。那一直侧着身背着的美人也转过头来,和茶末面对面。 这一个照面立刻将茶末惊呆在当场,跟被蛇盯住了的青蛙似的,呆若木鸡。 怎么能不呆住,眼前这个千娇百媚漂亮的勾魂夺魄的大美人可不是生人,正是十年前的老相熟,要了命的林晓培是也。 盯着这一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俏脸蛋,茶末只觉得那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气浓的就跟糨糊似的,快要将她窒息。 她用力的呼吸,想要透点新鲜空气,结果却吸入更多香气,弄得肚子里气血翻涌经不住哇的一声,吐了。 这一口吐出去,茶末可算缓过气来。 对面的林晓培呢,看着她哇哇吐也面不改色。 茶末心想,完了。遇上这位人挡杀人佛挡拭佛的主,她肯定要没好日子过了。 要知道这位大美人可不是个福星,而是个煞星,还是个灾星。 ****上一部人气配角登场,希望大家喜欢吧。天热了,好难受。不要霸王我哦!**** 第三十六章   前有狼后有虎,与其在餐车那儿被熏死,茶末狼狈的掉头逃回VIP车厢,宁可与狼共舞也不愿意活活熏死。   回到车厢里体贴周到的24孝好男人王谋谋叫来乘务员帮她把座位然后放倒,好让她舒舒服服的半躺着养神。   李大头那三还留在餐车里泡MM,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偌大的VIP室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一左一右对恃无语。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有王谋谋挡着,那两匹狼的视线也伤不着她。被盯得久了,就疲了,茶末闭上眼自顾自睡过去。   一觉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揉揉眼睛一动,立刻有人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在耳边轻语。   “你醒了?起来吃饭吧。”   对耳边的轻语还没反应过来,又有许多种声音争先恐后的塞进她耳朵里,欢声笑语不断。   怎么回事?茶末一个打挺直起身,抬头四下看看。   座位后面正说笑打牌的四个人也抬头看她,四目相对,赫然林晓培也在其列。   “咦咦咦,她怎么在这儿?”茶末吓得跳起来,惊呼一声。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急忙捂住口鼻。   林晓培落落大方咧嘴一笑,没等旁人给她解释就已经先站起来。   “不好意思,吵着你休息了吧。你好,我是林晓培。”说着,就伸手过来。   茶末往后一退,戒备重重,把林晓培的手晾在当中。   那一群色欲熏心的贵公子见美人被冷落,一个个立刻心疼的就跟自己被冷落了似的,急吼吼就要给她出头。   “是我们邀请小培一起过来坐的。大家情投意合,旅途无聊正好做伴嘛。”   “是啊是啊,反正座位还空一个,闲着也是闲着。”   “谋谋,管好你家的。来来,我们继续继续。”   茶末还瞪着林晓培不吭声,林晓培依然是笑盈盈的,一脸自来熟的和气。那三个鬼招呼她继续打牌,她就朝茶末抱歉的笑笑,然后自顾自转身坐下,继续玩牌。   茶末小心翼翼放下捂着口鼻的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吸了吸鼻子。   那股令人讨厌的香味并没有出现,可明明林晓培就在眼前,难道说那味道其实并不是她的?   不是她的就好。茶末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重新躺回去。但一躺下,就神经质的微微起身,用力的嗅了嗅。   空气中有各种熟悉或不熟悉的味道,但依然没有那股讨厌的香味。   看来真的不是她的,那就好那就好。茶末放松下,在座椅里调整一下姿势,呼出一口气。   既然那讨厌的味道不是林晓培带来的,那她爱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吧。她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要掺和进来肯定是为了男人,不会是为了她这个女人。   只是不知这三个里的哪一个被这煞星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正经的两位王者都不吭声不赶人,她这个落脚鸭又何必多管闲事。   掏出手机看看时钟,想不到这一睡已经到了傍晚五点多。   列车刚刚停过一个站,现在又进入加速期,呼啸飞驰,电子屏幕上的时速扑扑扑的往上跳。跳了一会,速度稳定了,屏幕一翻,跳出时钟。   这是2025年8月23日下午17点35分。   请记住这个时刻,这一刻将发生一件震惊中外的大事,这一事件所产生的连锁效应将在未来的二十年内对世界产生深远的影响。   由这一事件起,中国从一个保守型的国家转变成了一个进攻型的国家,触角真正的遍及全球。   然而就在这个重要的历史性时刻,和谐号C880列车上的每一个乘客却都依然悠闲或茫然的生活着。   VIP车厢里,三个鬼依然兴致勃勃的和林晓培玩着牌,眉来眼去飞眼不断。   宋学义正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着许多事。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看着茶末,却用心眼在打量着揣摩着分析着这个女人。自打他上了这趟车之后,脑子里所想所思所虑的,就全是这个女人。明明知道这不合理不合情也不合适,却就是控制不住。   朱理呢,正端着茶杯摸出各种药丸准备吃药。嘴巴里含着苦苦的药丸,头一撇就看到排排坐着的茶末和王谋谋,眼里一片阴郁。   那一片阴郁被墨镜挡着,谁也看不见。   那边王谋谋正全身心的沉浸在一厢情愿的体贴之中,对背后如刀似箭的目光浑然不觉。他嘴角含着笑,侧着身,低眉顺眼又柔情无限的凑在茶末耳边垂问。   “马上就是吃饭时间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刚才让乘务员拿菜单过来看了看,又荷叶鸡饭,你喜欢吃的。你要不喜欢呢,还有几个套餐也不错,要不要拿来给你看看?”   茶末默默的听着,闷闷的掏出手机,翻开盖。   屏幕上印着醒目的时间,2025年8月23日下午17点35分。   轰鸣不断的车轮下隐隐传来一阵喀喇喀喇的响动,随着这些响动车厢轻晃了几下。   和谐号880系列是在380的基础上的改进版,车速上并没有特别显著的提高,主要是舒适性和稳定性有了突破性的提高。从出发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出现了如此明显的轻晃。   但这晃动只是那么几下,很快就停止,所以并没有引起所有乘客的注意。   只有乘务员和列车长以及驾驶员在第一时间敏锐的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预感,这预感很快就应验了。一阵阵的喀喇喀喇声从车厢底部传来,并引起更多也更大的晃动。   乘客们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   乘务员正要安抚,从三号车厢就传来一声闷响。还没等大家明白过来这声闷响到底意味着什么,整个列车就开始倾斜着飞出去了。   和谐号C880列车是一共有十节车厢,从发出闷响的三号车厢生生断成两截。子弹型的车头拖拽着一号和二号车厢还有半截三号车厢在轨道上飞驰了好几百米,终因速度过快而且质量过轻从轨道上偏了出去,倾斜着从二号轨飞越横跨过三号四号五号,最终坠入深沟里。   而失去了牵引的车头的其余七节半车厢并没有停止前进,和谐号每一节车厢都带有动力,这样才能保持整列列车在短时间内加速到每小时近二百公里的高速。但这种高速在失去了牵引的状态下是非常危险的。很快,这七节半车厢也立刻倾斜着从轨道上飞了出去。   这样复杂的场景其实只发生在短短一分钟之内。整列C880就像是一条在爬行中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刀生生截成两半的银蛇,断成两半的身子就这样各顾各的飞出去,扭曲着翻滚在铁轨上,犹如在五线谱上写错了被划掉的音符。   这是和谐号自2009年首发以来整整26年以来第一次如此不和谐。那生生被扯断的银色音符就如同整个国家最敏感的神经也一并被扯断了,全国上下都震惊一片。   不过这不是文章的重点,本文的重点只是,茶末这样一个小人物终于在她人生的第四十二年头上遭遇到了国际性灾难啊事件。   活了快半个世纪,常年游走在社会边缘的她早已经对红尘中许多事情感到漠然。悲欢离合男欢女爱,对于这个老妖精来说已经远没有十五年前那么鲜活刻骨。她麻木了,疲倦了。在一年一年看着自己儿子长大成一个十五六岁小伙子的时候,她甚至有了一种死亡也并不可怕的漠然和悲观。   然而就在今天,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列列车上,她真正的与死神直面相对时。   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无论何时何地,生命都异常可贵。无论是好是坏,是男是女,生命都弥足珍贵。   只是,生命也异常脆弱,脆弱到如同一根蛛丝,经不起死神的轻轻一碰。      就在列车从轨道上飞出去的那一刻,茶末才真正明白进化是什么意思。   曾经她无数次的回想起当年宋湘莲在告诉她进化这件事时候的情景,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简单的事情她在说的时候会有那样羡慕的口吻和眼光。   在以后的十五年里,她每每回想起来总对进化有种蔑视。只不过是那样一点好处,怎堪宋姐那般羡慕。   可就在这生死一线之刻,她终于明白什么是进化,而什么又是种族间的天渊之别。   VIP车厢里只有八个人,加上车头的驾驶员,也不过九个。而在这九个人之中,却有两个异族。   当危机发生的时候,除了车头驾驶员是舍生忘死的想着办法稳定车头,其余的哪一个不是在想着如何求生。   然而真正能在事发一瞬间就做出反应的,却只有茶末和林晓培。   那是一种本能,一种高于人类的本嫩,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本能。   原本也想着求生的那六位男士,在看到这两个女人的惊人之举时,都愣住了。   那一瞬间其实最多不过五六秒钟,可如同胶片被放慢了速度,这六位男士清楚的看到了这两位异族的精彩表演。   就跟科幻片似的,这两人就像离弦的箭,一前一后蹭的就射出去。   先是林晓培,在危险发生的刹那整个人就跟猴子似的蹭一下就蹿出去。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在这样一个高速飞驰又翻滚着的车厢里跳跃过座椅,一咕噜滚到角落里。一到角落她就抓住栏杆,整个人迅速蜷缩成一团,紧紧的贴在角落里。   茶末慢了一拍,林晓培动了她才动,所以最好的位置已经被林晓培占住。但也只是那么电光火闪的一俩秒钟,她也已经本能的从座椅上蹿起,翻身往后跳,蹿进了紧靠窗口和驾驶室的另一个死角。   平时连仰卧起坐一分钟达标都做不到的她,瞬间就做出了那样高难度的动作,准确而又标准的后空翻。   一到那个角落里,没有任何扶手可以抓的她却也立刻就缩成一团,背脊抵住死角,脚抵住第一排前面的木头柜子,将自己牢牢的嵌在那个死角里。   她抱住头,闭着眼,捂住耳朵,那一瞬间什么也不曾想到。   错失了黄金六秒钟的六位男士,自然就跟盒子里的蚂蚱似的,随着翻滚的车厢上下乱颠。   人在这种不可抗力之下脆弱的就跟纸片似的,车厢翻滚的声音,摩擦铁轨发出的刺耳声,把所有的尖叫呼喊都盖住。   在这一刻,人渺小极了。   蜷缩在角落里的茶末没来由的想起了自己第一个在游乐场坐那种吓死人的翻滚机时的情景,现在和那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她抱做一团,闭着眼捂着耳朵咬紧牙关,任由那机器怎么翻滚她都一动不动。   她知道机器总会停下来,就如同这翻滚的列车也总会停下来。   等一切停下来了,她就安全了。   游戏机是五分钟以后停下来的,明明只是五分钟,在平时觉得很短一眨眼就过去的时间,在上面的时候却觉得那么长那么长。   机器停下来的时候,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现在也一样,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一切终于都停了下来。   茶末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再世为人了。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无奈再到如今的漠然,她还是头一次这样真心的庆幸,幸好自己是一个异族,幸好自己有进化的能力,幸好自己活下来了。   谢天谢地,她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继续看着孩子长大,只有活着才能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只有活着才能继续埋怨人生的不公平。   只有活着,才是真实的喜悦。      当茶末还沉浸在活下来的喜悦中时,林晓培已经一脚蹬开压在她头上的李大头,从角落里爬出来,操起挂着的救生捶砸开了钢化玻璃窗。   玻璃破裂的声音震醒了茶末,她抬起头,挣扎着从角落里爬出。   眼前的一幕如同炼狱。   被破坏的情景她不是第一见,朱理一个人也能把王谋谋的家搞成一团糟。但眼前的破坏却是不同的,这不是人力可以做到。   如同被神恶意摔破的玩具,豪华的车厢千疮百孔。   □的电线闪着火花,原本跳跃不停的电子屏幕也一片寂然,从中间断裂。   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茶末浑身哆嗦一下,脑子里电光一闪,手脚并用的爬出来,四处寻找。   880的车厢比任何一款和谐号都结实牢固,所以并没有一个人从车厢里被甩出去。大家都在,但情况非常不好。   李大头被林晓培蹬开后挂在座椅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王谋谋躲在座位下面,性命是保住了,可脚被卡住了无法出来。更糟糕的是,他被卡住的脚成L型,明显已经折断。折断的地方很快肿胀起来,而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白,他在失血,看来断的不光是骨头还有血管。   看到茶末从角落里爬出来,这位多情公子双眼一亮,昏头昏脑的伸出手,呼唤她。   “末,茶末,末。。。。。。”   茶末却顾不得他,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她还要找一找其他人。   在桌子的另一头找到了朱理,脑袋上一滩血,也不知死活。   柯豫章和程可乐在车厢尾部,跟叠沙包似的叠在一起,这两个运气不错,茶末找过去的时候还能喘气呻吟。   不过因为程可乐压断了柯豫章的肋骨,而那根要命的肋骨还插进了他的肺里,柯豫章每喘一口气就吐一口血沫。   而程可乐虽然没有太大的外伤,但因为脑袋在车厢翻滚的时候不知撞上了哪里,一起来就头晕,扶着座椅呕吐不已,一边吐他就一边两眼翻白,倒地不起抽搐起来。   不消说,这是脑震荡了。   这一群刚刚还生龙活虎泡妞打屁的贵公子,一下就一个个生死未卜起来,真不可谓不是造化弄人。   哎,等一下,这还少一个呢?那个姓宋的呢?   茶末突然想起来,急忙转身去找。这一转身,就看到另一边林晓培已经用救生捶在窗子上砸开一个大洞。她已经钻了出去,这会正趴在地上往外拽一团东西。   定眼一看,她正在拖的那团东西正是那个宋学义,一脑袋血糊着,双眼紧闭不知死活。   她这是干嘛?茶末不解。   难道是救人?对,救人!她一个振奋,急忙爬过去帮忙。   到底不愧是林晓培,这个反应就是比她快,瞧人家那个速度,立刻已经自发展开了救助伤员的行动。看来这个煞星也有慈悲的一面,真是不可思议。   在茶末的帮助下,宋学义很快就被拖出了车厢。   眼看这林晓培拖着宋学义快速的离去,茶末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   一开始她以为林晓培是救人,把宋学义拖到安全的地方就会回来,但看她这个越走越远的势头,似乎压根没有回转过来的意思。   “喂,这儿还有伤员,你快回来。”她有些急了,从窗口探出身去呼喊。   林晓培听见了她的呼喊,却只是抬头看一眼,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宋学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不对,她这不是救人的架势。   本来就是嘛,这林晓培从来就是要人命的,什么时候会救人?   真是茶末自作多情。   眼看这前面林晓培渐行渐远,回头后面则是横七竖八的死伤一篇,茶末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是追出去救宋学义一个,还是留下来救这满车厢的五个?   前面是一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女杀手,后面是生死未卜的贵公子,何去何从?   时间不等人,救人只在千钧一发之间,到底选哪一边?   下意识的,茶末往后缩了缩。   她从来都是贪生怕死胆小如鼠,林晓培这样的煞星是她惹不起也不想惹的,留在原地等待救援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从理智上和情感上,这都是一个最佳选择。   可突然的,她脑子里浮现出八年前宋学礼的模样来。   那样一个青葱少年,十九岁的大好年华,真跟花似的绽放着,扑面而来的生命气息十足令人迷醉神往。   然而这个少年如今已经成了坟墓里一堆冰冷的死灰,那如花一般的青春容颜也早已经是坟头一张褪色的相片。   宋学礼已经死了,可宋学义却还活着。   这是一个和宋学礼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男人,他是小宋的弟弟,双生子仅剩下的那一个。   仅剩下的,唯一的,一个。   茶末咽了咽口水,咬着嘴唇,从破口处爬了出去。爬出去的时候她的动作还是有点迟钝,等手掌接触到了货真价实的地面,她就跟被电击了似的,蹭一下就跳起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驱赶着她,跳起来之后她就跟被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似的,滴溜溜飞快的转出去。   “等一等,等一等!林晓培,你给我站住,你想干什么?你放下他,我不许你伤害小宋!”一边追她一边喊。   也许她从来不欠小宋什么,也许她确实欠小宋什么,也许她这样做什么也不能改变,也许。。。。。。   八年前,她抛弃了小宋,后来小宋死了。   这一次,她不能再抛弃小宋,不能再让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再因为她的袖手旁观死第二次。 第三十七章   事发后一个礼拜,和谐号不和谐事件还在电视广播报纸网站乃至于老百姓的嘴巴里被口口相传。   外面的世界轰轰烈烈,整个国家外松内紧,人人自危。   这一切仿佛和茶末无关,和她有关的只有屋子里两个伤员。   一个要死不死,一个要活不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做英雄从来都是需要本钱需要能耐的。而茶末偏偏是个最没有能耐和本钱的狗熊,所以她觉得很累,人累,心累。   前世的冤家,现世的仇家,这屋里里两个就是她的天魔煞星。   她有时候真想老天爷把这两个玩意都收了去算了,她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轻松自在去。可小老百姓就这点胆子这点狠劲,骂过了怨过了,还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们。   前世欠他们的吧,也只能这么想了。   事情还得从一个礼拜前说起,那不是和谐号C880给不和谐了,到处乱成一锅粥,林晓培趁乱砸开了玻璃把宋学义给叼走了。   茶末当时一个好心就追了出去,想把人给夺回来。   要说这个林晓培那可是个女杀手,男人遇上她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翘翘。所以宋学义落在她手里,实在是凶多吉少。   可如果她是来要宋学义的小命,显然趁乱之时给这昏迷不醒的少爷一点小花头就能搞定,何至于脱~裤子放屁的把人拖出去再干掉。所以茶末猜测,她并不是来杀这位少爷的。   可不来害这位少爷也不可能是来爱这位少爷的,林晓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可为了什么茶末猜不到。   猜不到那就不猜,茶末知道她不是林晓培的对手,但到底彼此有一些渊源,总可以说上点话。   林晓培拖着一个大活人走不快,茶末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人问她想干嘛?   结果林晓培反问,你想干嘛?   想干嘛?救人咯。茶末说小宋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伤害她。   林晓培倒也坦率,说我不杀他,我要他有用。   什么用?吃了壮阳还是滋阴?他都这样了,你还要拿他干嘛?茶末关心则乱,有点口不择言。   结果人家林晓培冷笑阵阵,说吃他?我倒是想,可我没那个能耐。总之一句话,这人她有用,要定了。放下是不可能的,如果茶末有本事抢,那就来吧。   茶末有本事抢吗?当然没有。   所以她折中,说既然你不是要伤害他,那就让我跟着,我看着他,不碍你的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我们是同族,我不会害你。   林晓培会相信她吗?当然不可能。但她还是点头让茶末跟着,于是两个女人扶着这位宋少爷,趁着夜色和混乱消失在铁轨旁。   一开始茶末以为林晓培是因为同族或者彬彬的关系相信了自己,后来她才明白,林晓培也是没办法。正如茶末说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她确实需要她的帮助。   要说生存技能,林晓培真比茶末强太多。茶末从车厢里钻出来只管着追她,什么都没带,一穷二白。这下吃饭住宿买药都得靠林晓培,这位主钻出车厢的时候可一点没忘记捎带上自己的全副家当,而她的家当可比茶末的殷实多了。   所以虽然是在逃难,但这三人的生活也还算有着落。   按说这样逃难的三人应该住鱼龙混杂的城乡结合部才好大隐隐于市,可这不是和谐号不和谐了嘛,城中村城乡结合部这些地方都成了重点排查区,反而不安全。所以林晓培当机立断租住的是个高档别墅区,带地下车库的那种。   为什么要带地下车库?因为要把宋少爷关起来。   可怜宋少爷英雄一世,如今在两个女人手里沦落成了一个阶下囚。      虽然林晓培说她不会杀掉宋学义,事成了也一定会完好无所的放了他,但茶末明白她恨宋学义。   基本上从住下来的一天起,林晓培就没有掩饰这种恨意。   宋学义伤的不算重,断了两根肋骨,脑袋磕了个肿块,还有脑震荡的症状。林晓培大概是经常刀口上添血的缘故懂不少急救手段,宋学义的肋骨是她接的,绷带也是她绑的,消炎的散瘀的镇静的各种各样的药也是她买的,然后扔给茶末按说明书喂给宋学义。   这么看来嘛,这女人是真没打算要宋少爷的小命。   可正如茶末想得那样,男人落在林晓培这种女人手里,不死那也要脱层皮。   宋学义落在她手里一个礼拜,比较严重的伤是在一天天的好起来,可其他不要命的伤是一天比一天多。   为什么呢?因为每天按着饭点,林晓培都要结结实实的揍这位少爷三顿。   有时候这林晓培也揍的累了,就用那不费力的法子折磨这位少爷,总之一天三顿少不了。偶尔看这位姑奶奶的情绪,可能还会加餐,或是下午茶点心或是宵夜,只多不少。   看着这个女人这样折腾宋学义,如果不知道缘由,那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你说这得多大的仇恨,天天打三顿的折磨。要说是爱恨情仇吧,那显然不可能。林晓培看着宋学义的眼睛那是赤果果的仇恨,没半点情爱可言。可要说是不共盖天之仇吧,也不是,毕竟人林晓培没要他的命,也没把人往死里整,还每天管饭管药外带配送一个小保姆照顾。   没错,茶末知道林晓培为什么恨宋学义。从三个人住进这别墅那一天起,林晓培把宋学义扔进地下室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茶末。   她向茶末坦白的理由很简单,她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她能信任的帮手。   打从上和谐号那刻起,这女人就是来绑架宋学义的。直到中途和谐号发生了不和谐,这才打乱了她的计划。但将错就错,趁乱她还是把人给弄出来了。可是因为是中途下车,原本安排好的一切就全作废了,迫不得已她必须改换地点而且也急需一个帮手。   选定茶末做帮手,一是因为她是同族,二是因为她是女人,三则因为她打不过自己。   按说林晓培一贯是独行侠,从来不屑有什么同伙帮手。但也正是因为这是迫不得已破釜沉舟之举,所以反而取信了茶末。   毕竟林晓培不是别人,正是楚人美的宝贝儿子彬彬的生母,她不能不管。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和她乃是同族同类,同为女人,同是母亲。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这同族同类遇到深仇大恨之时,总是会站在同一边。   因为如果连同族同类都不站在一起,难道还指望异族异类和你同一条战线?   那么林晓培的深仇大恨到底是什么呢?   很简单,她被人陷害了。陷害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地下室里的可怜囚犯宋学义的亲弟弟宋学仁。   宋氏一门三兄弟,双胞胎的宋学礼和宋学义,还有一个小弟弟宋学仁。   那时候宋学义对朱理感叹自己两个兄弟都深受女人之害时,恐怕想不到自己也没逃得出去。虽然不是为情所害,但也被自家两位兄弟的女人给害的够惨。   一门三兄弟,到此是一个也没逃出去,真悲壮可怜哉。   宋学仁是宋学义仅剩下的小弟弟,因大哥宋学礼之死,宋学义一直在外求学很少回家,怕家人触景伤情。小弟弟宋学义就成了宋家唯一的宝贝,自然难免骄纵。   这位宋学仁小少爷年方十六,正是青葱的好年华。看出来点什么来没有?十六岁,这可正是林晓培的儿子彬彬的年纪。   没错,林晓培犯了跟茶末一样的错误,老草啃嫩牛。   要说猛,林晓培比茶末还猛。她勾搭上宋学仁的时候这小子还只有十五岁,未成年人一个。可正因为才十五岁,不是林晓培的那杯茶,所以她没动他。   要说坏呢,那还是茶末坏。茶末可是货真价实的吃掉了宋学礼,连渣都没剩下。   但正因为林晓培没动过人家宋学仁,所以她这才觉得特别冤,特别委屈,特别恼恨。   千年的老妖精在阴沟里翻船,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给陷害了。真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不说,连带着老脸都丢尽了。   生孩子是女人的一个分水岭,没生孩子之前女人都当自己是妹妹,最是恋兄恋父喜欢找年纪比自己大的。一旦生过孩子之后呢,母性激素飙升,就喜欢上了年纪比自己小的。越是年纪大的就越是喜欢年轻的,一则是找寻青春的感觉,二则播撒自己富余的母爱。   茶末和林晓培都是在别的小男孩子身上找寻自己儿子的影子,结果这两位呢好死不死都找上了老宋家的孩子。   这老宋家的祖坟呐,也不知埋在那个血雨腥风的穴位上,一门三位少爷,两个都折在这群妖孽手里。剩下这唯一一个宋学义,也不知保得住保不住。   老宋家的孩子呢,要说这脾气那真算的上遗传,气性特别大。你看宋学礼,十九岁的大好年华,一个想不开就跳楼了。十六岁的宋学仁呢,比他这位早死的哥哥气性还大。   宋家三公子都有艺术天分,宋学礼学画,宋学义学文,宋学仁呢最是有天分,是学音乐的。这小少爷钢琴从三岁开始学,十二年下来水平相当好。   十五岁的他在维也纳学琴,做交换生的时候认识了林晓培。   当时是在一个酒会上,宋学仁在一片香衣云鬓的淑女绅士堆里弹钢琴。他是来打工的,客串一把过过瘾。林晓培不知道呀,一看这么一个雪白聪慧模样俱佳的小琴童,在一片金发碧眼之中这么一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十六岁小男孩,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心。   生了彬彬以后林晓培就不干那刀口上添血的营生了,算的上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手界损失了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女中豪杰也是一大遗憾,不过钱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这一行也是新人辈出竞争激烈。十五年一晃就过去,她林晓培早就是昨日黄花,被遗忘的传说。   虽然不干那些营生了,但她也知道不能冒然去看自己的儿子,毕竟那儿子爹来头太要命,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引火烧身害人害己。可不能去看不代表不想看,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相思日积月累的总有一天要井喷。   林晓培的井喷就在她结实了宋学仁之后,因为小宋少爷的眼睛有那么一点孩子爹的味道,让她很有感触。   她是真喜欢这孩子,跟他相处的时候那真是一腔热情滚滚而去,留都留不住。论对付男人的手段林晓培那是妖孽级别的,偏生她还是真心的对一个男人好,那更是要不得了。但这份真心,却不是男女之情。她把人小宋少爷当儿子一般的宠,一般的爱,醉生梦死的投入,大有让我一次爱个够的气势。   宋学仁一开始也就是个玩,人家少爷来当琴童是玩票的,不差这点钱。冷不丁冒出这么个妖娆绝色大美人扑心肝对自己好,他还当人家是喜欢玩幼齿的变态。   可这么相处下来呢,才知道人家是真心对自己好,也就喜欢上了这位大姐姐。   可林晓培是个妖孽啊,这所谓妖孽就是她不发威别人也会自动折在她石榴裙下。她是自以为对人家小宋少爷是一片赤诚之心,绝无任何龌龊的想法。可人家小宋少爷不是这么想的,十五六岁的孩子,说小也不小了。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不该知道的那也知道了不少。何况人家是天才,好多事情更是无师自通。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遇上这样一个妖孽级的美人,一颗少男纯爱之心扑下去,也是理所当然。   到此,事情都还停留在美好的阶段。   大美女的真心实意,小男孩的一片纯爱,两个人发乎情,止乎礼。   但林晓培到底是这样的体质,即便生过孩子进化过了那还是离不开男人的。虽然不再靠杀男人来营生,可靠男人生活那也是理所当然的道路。在和小宋少爷玩纯爱的同时,这位大美人自然也不会拉下勾搭一众各式美男给自己养生滋补。   滋补来滋补去么就被小宋少爷给抓奸了。   被撞破了奸~情,林晓培活了半个世纪破天荒的脸红心虚了。在她看来被宋学仁撞破了自己的好事就跟被自己儿子抓~奸差不多。但凡当妈的总希望自己在儿子心目中是永远纯洁高大的形象,一旦变成一个了个搞破鞋的,就实在有点下不来台。   对宋学仁来说呢,与其说他震惊与自己的纯爱大姐姐跟别的男人搞破鞋,不如说他没想到这位变态大姐姐原来并不变态。   这位小爷的大脑构造也是够奇异的,要不怎么说是宋氏一门出来的奇葩呢。   在得知原来喜欢小男孩的变态大姐姐不光喜欢小男孩,她还喜欢大男孩,喜欢老男孩,她是老中青通吃的好胃口,这可真愁死了这位小少爷。   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啊,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可能是一道小点心而已。   这个愁啊,这个恼啊,要不怎么说是小男孩呢,想得就是和成年人不一样。这位小爷想得不是去唾弃这位勾三搭四搞破鞋的大姐姐,而是想着该怎么把大姐姐从老男人身边给抢回来。   年轻人就是冲动,而且特别浪漫,特别豁得出去。这位小爷就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守在林晓培的门外淋成落汤鸡,抱着书包跟她告白。   把林晓培给吓得哟,活了半个世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冷汗都淌了一背脊。   这还得了,当儿子的小宝贝要求升级当情人,而且是唯一的情人。   绝不可能,她哪里下得去这个手。   何况心里认定了这是儿子,那情感上就不一样了。   可眼前这位纯爱少年那眼睛亮的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吓人叻。   这一群妖孽一旦被男人给吓到了,就要跑路,要绝情,要捅刀子。不管这男人是六十岁还是十六岁,那狠心绝情的一刀是在所难免。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林晓培也是非常人。她都没让这孩子进门,也不给他一把伞,就这么在门口隔着车窗玻璃告诉人家。   “你只是一个替代品,别傻了,我怎么会对你真心。”   说了那绝情的话。   可怜十六岁的宋学仁,那一颗热乎乎的纯爱心,就这么冻死在雨水里。   回去以后大病一场,而且按着他那早死了的哥哥的戏码也演了一遍寻死觅活的戏码。可惜,和自家大哥一样,管你演的狗血热辣,人家就是不理睬。   小宋少爷伤心呐,伤心着伤心着他就变态了。   天才和变态之间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多天才都有点这样那样的变态。小宋少爷变态了,就不想死了。   这位小天才比他两个哥哥可真出息多了,他不寻死,他寻出路。   21世纪什么最可贵,人才。宋学仁就是个人才,他开动他智商一百八的头脑从四面八方收集各种资料。   也是他的运气,林晓培的晦气,还真给他打听到了这一种族的蛛丝马迹。   关于这个神秘的种族,其实八年前宋学义就已经摸到了一些边际,可成年人大多不信什么神神叨叨的事情,缺乏想象力。但十六岁的宋学仁信,他不光信,他还真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给他查到了一个他想要的东西。   那就是蛊。   没错,就是蛊,那种传说中来自苗疆非常神秘又非常奇特的蛊。   这种神之又神亦幻亦真无边无际的东西,换做任何一个成年人肯定是一笑了之。可换成一个未成年爱的投入爱的变态的十六岁小男孩,他就信以为真。   于是他就给林晓培下了一个蛊。   这小少爷告诉林晓培他要回国了,想最后见一面,给她弹一首她最爱的曲子,道个别。约在一个公共场合,到处都是人。林晓培就一时心软不疑有他,本着好聚好散的原则去了。   结果就一失足成千古恨。   林晓培半生在刀口上添血,何等警觉的一个妖孽,怎么也料不到这个白白嫩嫩水葱似的小东西会捣腾出这样的夭寿玩意来。   这玩意太夭寿了,夭寿的林晓培恨不得把宋学仁给活活撕成两半。   她可是说得出做得出的,女魔头什么做不来。   可偏偏就什么也不能做。   她不能伤害这个小王八蛋一星半点,这个蛊把她克的死死的,一下去就坏了她千年的道行。她不能伤害他,伤他一点她自己就返还十倍。她还不能在跟别的男人有关系,别的男人对她来说是剧毒,一沾就死。   这不是要了亲命了。   她唯一能要的男人就剩下一个,那就是变态了的小宋少爷,十六岁的宋学礼。   宋学礼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独占,彻底的独占林晓培。   给她下了蛊之后,宋少爷就真的回国了,溜之大吉,把林晓培一个人丢在维也纳不闻不问,算是报复她的绝情。   林晓培抓狂了。   本来她对这个所谓的蛊还不以为然,以为是小孩子吓唬人的把戏。可现世报来的就是这么快,光是和别的男人亲个嘴,她就吐的死去活来,跟别说发生点什么货真价实的关系。   更可怕的是,她明明还活着可身体开始发出死亡的气息。   但凡野兽什么的对气味很敏感,茶末正是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死亡的气息所以才觉得特别不舒服。   察觉到事情真的不对劲了,林晓培才发了疯的开始寻找救自己的办法。   在寻找办法的这段日子里,女魔头就是硬生生的熬着,宁可干熬着也不向那个小毛孩子低头,决不去找他。想想也是,她这艘大龙船在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已经够郁闷。在找上门去求他,那还得了,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当然,林晓培可不想死。她还想活着看自己儿孙满堂呢。   所以在找到了解决办法之后,她就回国寻事来了。   这位呢,一出手自然就是狠的。不能对小变态下手,行,那就先拿你哥哥开刀。   所以,可怜宋学义出师未捷身先死。大哥跳楼,苦的累的是他,小弟得罪了人,倒霉的吃亏的还是他。   呜呼,他这夹板气受的,实在冤枉。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摊上这么两个兄弟,谁让他是宋家二少爷呢。 第三十八章   林晓培每天按着饭点揍宋学义,揍了一个礼拜就揍不下去了。为啥?她吐了。吐的是天昏地暗滔滔不绝。   看着林晓培天天那么按着饭点吐,茶末这个准孕妇就没心思吐了。   林晓培吐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到后来只能炖老山参喝汤吊命,不可谓不凄惨。原本贼漂亮的脸蛋没几天就刷的剥落了,跟拿刀子一天一刀削过似的,下巴磕尖的,能在木板上凿洞。   惨,真惨。惹到变态就是惨。   宋学仁从和谐号发生不和谐事件第三天就跟林晓培联系上了,那也是,一大活人就这么在受灾现场消失了,宋家人能不急嘛。林晓培一个电话过去,宋学仁这十六岁的小孩子到也不含糊,当即就答应来见面。   他答应的痛快,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呢?很简单,他说四天后就是全国钢琴资格考试,这个考试呢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得等明年。所以呢,请林晓培等他四天。考试一结束,他就坐飞机过来见她。   宋学仁说的特别诚恳,真跟好好林晓培商量似的。把电话这头的林晓培给气的啊,砸了电话转身扑到地下室就给了宋学义一顿结实的痛打。打得宋少爷刚接好的肋骨又折了。   林晓培怀疑宋学仁这是缓兵之计,打定主意以为她不会杀宋学义,所以就故作镇定能拖则拖,好留出时间查出她的藏身之处。   真是想得美。把她林晓培惹急了,管你是谁,照杀不误。   你这当弟弟的不心疼哥哥,成,那她这当仇人的就更不用心疼了。   所以可怜的宋学义就倒了霉了,跟恶俗的九十年代警匪片演的似的,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漂亮姐姐就切了一根宋学义的小手指头给宋学仁快递过去。   选的是联邦快递的限时特快,保证24小时之内送到收件人手里。   可怜宋学义一个不留神,就落了个轻度残疾,都拜他变态的弟弟和弟妹所赐。   然宋学仁其实压根没那个心思,他再天才到底也只是十六岁的孩子,况且一门心思的读书练琴从来不管家里的事。哥哥不见了,他也很着急。全家人到处发动各种关系寻找宋学义,他觉得自己反正帮不上什么忙,那还不如管好自己就是帮了大忙。   后来林晓培联系他,说哥哥在她手里,他就松了口气。这孩子呢,心里还挺高兴。为啥?林晓培来找他了呀。   等了好些日子了,小孩子心里可着急,这下姐姐和哥哥都有了着落,心里可不高兴。   但凡变态的大脑回路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样的,猜啥都别猜变态的心思,猜来猜去你怎么也猜不着。   小宋少爷心想既然姐姐已经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拿捏着他哥哥当人质,一时半会呢总不至于对自家哥哥不利。人质这玩意,在绑匪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一般性命都无忧。所以他就想,既然哥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那他就先去参加资格考试吧。   这神经粗的,令人匪夷所思。   正因为匪夷所思,所以当宋学仁收到快递拆开来一看,里面一截小手指头的时候,也只是愣了一下。   姐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手指头已经切下来了,一时半会装也装不上去。   小宋少爷心里一合计,得,明天就是资格考试,还是先参加考试吧。   可这手指头到底是自家亲哥哥的,所以他还是很慎重的买了蒸馏水消毒手套和酒精。把手指头洗巴洗巴干净,找个保鲜盒铺上冰块倒上蒸馏水给冰上。还把冰箱的温度设置成0°,把保鲜盒放在冰箱里存着。   这孩子哪儿来的这些知识?感谢百度,感谢搜狗,21世纪人才最重要。   保存好了哥哥的手指头,这孩子就该吃吃该睡睡该练琴就练琴,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去参加考试了。   一想到马上可以飞过去见最最亲爱的林姐姐,宋学仁那个兴奋啊,于是临场发挥很出色,弹得那叫一个激情澎湃斗志高昂。   行云流水万马奔腾滔滔不绝,一曲终了,全场的老师都被震的目瞪口呆。   白白嫩嫩水葱似的小宋少爷一脸红扑扑的站起来,给各位老师鞠个躬,就轻快的小跳着下台去了。   宋学仁打车回家,把冰箱里的手指头取出来放进准备好的保险桶里,然后拿着身份证和机票就出门了。   小少爷心里一点也不担忧,不光不担忧他还双眼亮晶晶小脸红扑扑小嘴微微翘,很是兴奋期待甜蜜的样子。   是啊,马上就能见到亲爱的哥哥,亲爱的林姐姐,他能不期待,能不兴奋,能不甜蜜?   要说怎么英雄出少年呢,就连变态,那也是年轻的更变态。      宋学仁正在天上飞的时候,地下室里的宋学义正在喝鸡汤。   正宗的家养田园鸡二十块一斤还得预定,茶末用砂锅炖的,加特级金华火腿片和各种野山菌,原汤原汁很滋补。   相比于脆弱要要自杀,变态到杀别人的二位兄弟,宋学义则实在是正常的太多。面对惨淡的人生,他既没有脆弱到自暴自弃,也没有变态到怨天恨地。   林晓培揍他,他躲不了也打不过那就缩成一团尽量保护好自己。茶末炖汤给他喝,他就喝。给他饭吃,他就吃。给他药吃,他也吃,当然要先看说明书,吃药他还是很谨慎仔细的。该睡的时候就睡,该醒的时候就醒。神经粗壮,心怀广阔,气场强大,令茶末佩服的五体投地。   本来她觉得宋学义就是个小气来寻仇的,一点点事抓着七八年不放,烦不烦。现在她觉得,这位少爷的心宽的非常人所能及。   所以说咯,不管是脆弱的,变态的还是正常的,宋家三位少爷那揍是三多奇葩。   林晓培什么也吃不下就靠喝老参汤吊命,所以每天的三餐茶末就都拿到地下室来和宋学义一起吃。一则避开林晓培,免得触她霉头。二则大家一起吃也好告诉宋学义饭菜里没做手脚,让他放心吃。   吃完饭喝完汤,茶末就很自然的起身把碗筷都收拾了。   宋学义刚醒那会吃饭什么的用得都是陶瓷餐具,结果这位小爷就学电视里的把碗摔了操起一块带尖角还有刃的碎片架在茶末脖子上,威胁林晓培放了他。   林晓培只看了一眼就转身上去,随手把地下室的门甩上,落锁。   地下室里就剩下他和茶末两个,茶末瞥他一眼,伸手指指自个肚子,然后说。    “我怀孕了,刚满两个月。”   宋学义捏着瓷片瞪她,她撇撇嘴,笑笑,然后指指已经落锁的门,什么也不说。   宋学义坚持了五分钟就妥协了,扔掉手里的瓷片。   茶末什么也没说,扶他躺下,把地上的碎片都扫了。   第二天,所有的餐具就都换成了一次性纸餐具。茶末心想这样也好,虽然不环保但至少不用洗碗。   自此两个人就相安无事,“同居”在地下室。   地下室的条件当然不好,虽然不潮湿但绝对阴暗。可对茶末来说,与其让她去面对浑身散发死亡腐败气息的林晓培,那还不如在阴暗的地下室里陪心宽病弱的宋学义。   关于他弟弟和林晓培的恩怨情仇,茶末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也仅限于那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宋学义当然不相信自家弟弟会做出那样的事,也不相信茶末的这一番说辞。尤其是什么蛊,更是无稽之谈。成年人就是这样缺乏想象力,很难接受超过既定三观之外的存在。   茶末不是传道士,自然也不关心他到底信还是不信。她留下来只是为了那么点所谓的愧疚和同情心,即不希望林晓培因为一时的愤怒杀掉宋学义,也不希望宋学义为了反抗而伤害脆弱的林晓培。   别看林晓培是个响当当的女魔头,可女魔头脆弱起来那也是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可在宋学义看来,比起自己更值得担心的还是弟弟宋学仁。他不是当事人就已经被折磨的这么惨,要是宋学仁落到林晓培手里,那焉有活命的机会?   茶末甩甩手,拍拍他的肩。   “安啦安啦,杀谁林晓培都不会杀宋学仁。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条命,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林晓培还没活够呢,怎么舍得让你弟弟死。”   宋学义不相信蛊,自然当茶末是在天方夜谭。就算林晓培真的不杀他弟弟,但玩意折磨他呢?自家弟弟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落在这种女人手里,可怎么得了。   对于他的这种担忧,茶末毫不客气的嗤之以鼻。   这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谁折磨谁,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也是他弟弟折磨林晓培,他弟弟不放过林晓培。那怎么得了的,可是他弟弟,而不是林晓培。与其替他那个变态弟弟担忧,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个。   茶末这么说的时候瞥了宋学义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宋学义就跟被丁烷喷枪的火焰划过似的,手臂颤动一下,那短了一截的小手指头像蛇似的缩回去。   这小小的残疾远比脑震荡和断掉的肋骨更令他介意,断指再接最佳时间实在48小时之内。可如今36小时过去了,他那收到了手指头的弟弟还没有出现。   到底谁才真正需要担心处境安危的人,一目了然。   不过幸运的是,宋学仁还是赶来了,所以老宋家的兄弟情意总算在最后一刻还是糊住了。   飞了三个小时,一落地宋学仁就抱着保险桶冲出机场跳上的士直奔市区。   小少爷一路上赶得急,回家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去考场上的礼服三件套。大热的天,也亏得他从小磨练出来的本事,穿着这一身也能端得住。   在飞机上他穿这么正式,怀里抱着个保险桶,带着一脸甜蜜的笑容,那情景要多诡异就多诡异。明明是个水葱似的贵公子,穿的考究气质也出众,可就能让人大热天里看他这么捂着也出一身冷汗。   他抱得是什么?他为什么穿这一身?他笑什么?   都是一个谜。   这一路上的士司机也不敢怠慢,平时特爱唠嗑的也一句话都说不出,只顾着快开快开。开到了,拿了钱就一溜烟走人。   小小年纪就已经成妖入魔,这可怎么得了。      地下室里听不到外面的门铃,所以去开门的是林晓培。   林晓培刚吐完,喝了半碗老参汤,脸色雪白气若游丝满目阴郁。   打开门见是宋学仁,那两个凹陷下去的大眼珠子都冒了火光。熊熊的仇恨之火,差点没当场就把这雪白粉嫩的小少爷瞪死在门口。   宋学仁抱着保险桶,仰着他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睁着亮晶晶的双眼理直气壮的问。   “我哥呢?”   谢天谢地,他还惦记着他那可怜倒霉的哥哥。就冲他这句话,宋学义这几天受的委屈算回了本。   林晓培拉长着脸,倚在门前,冷笑一声,然后侧了侧身。   宋学仁就抱着保险桶走了进去。   别看林晓培这几天遭了大罪,脸都削下去,可到底还是个贼漂亮的大美人。她一笑,宋学仁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的脸就红了,头也低下去,然后就跟小媳妇似的羞答答的进了门。   我靠啊,林晓培差点没吐血。   羞个屁的羞,她那是冷笑,杀气腾腾的冷笑,不是勾魂夺魄的媚笑。这孩子是不是傻了?眼睛有病?羞个屁。讽刺她还是故意气她?   宋学仁低着头,又说了一句,带着那么点孩子气的坚持。   “我要见我哥。”   嗯,还算有点良心。林晓培也不为难他,领着他到地下室,把门打开。   门一开,这孩子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钻进去,喊一声。   “哥,你在吗?我来了。”   他这一声喊就把坐在床边的宋学义给震起来,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家弟弟。他还真的来了,他可总算来了。   “阿仁?你来干什么?”一想到茶末说的那些事还有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这做哥哥的当即就慌了神。不顾的身体还没好透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要抓住自家弟弟。   可抬头一看到自家弟弟身后那满脸冰霜满目阴郁杀气腾腾的林晓培,谨慎的他就止住了脚步,丝毫不敢松懈的瞪着林晓培。   这位走到哪就血雨腥风到哪的宋家小少爷终于出现了,茶末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依然懒洋洋的坐在自己的折叠床上,抬头看戏。   宋学仁见自家哥哥没什么大碍,就咧嘴一笑。侧头看地下室里还有一个漂亮姐姐,于是就举了举手里的保险桶。   “送手指头呀。欸,里面的漂亮姐姐,麻烦你带我哥去做手术好不好。钱我也带来了,卡里有五万块,密码是六个8。”这孩子说完,就把手里的保险桶放下,还掏出一张卡放在上面。   她不管还能谁管?茶末认命的点点头,算是应承下。   把自家哥哥交待完了,这小少爷又咧嘴笑了笑,比刚才笑得还开心。   “阿仁,你。。。。。。”他开心了,宋学义可很不开心,开口正要问。   没等他问出口,那宋家小少爷就已经一个转身扑向林晓培。   “小培姐,我想死你了。恩恩恩恩恩恩!”小少爷带着一脸的笑,从鼻子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嗲嗲呼唤。   轰隆隆,天雷滚滚。   宋学义被自家弟弟的娇嗲之态给雷的外焦里嫩,成了一块酥脆多汁的牛排。   就在他被雷傻了正冒烟的时候,林晓培已经冷笑阵阵,一把拎起宋学仁的后领子把他从自己怀里扒下来。   宋学仁呢,就跟一只宠物小狗似的乖乖的被她拎着,丝毫不反抗。他不光不反抗,他还羞怯。粉嫩的脸蛋越来越红,就跟要入洞房的小媳妇似的,即兴奋又期待还带点小恐惧。   这一副娇羞带怯欲拒还迎的小儿女态,连久经沙场一贯雷人无数的老妖精茶末都被雷得不轻,一时半边身子酥麻不已,动弹不得。   唯有林晓培,依然满脸冰霜满目阴郁杀气腾腾的拎着宋学仁转身离开地下室。   至于是去杀去剐去炖去煮,那就不得而知了。   见自家弟弟被拎走了,宋学义一个激灵醒过来,暴喝一声冲出去。   “站住,放开阿仁,不许你伤害他!”   谁伤害谁啊?茶末抚额。   想起那小少爷把自己哥哥拜托给自己了,这才叹口气从折叠床上起身,慢悠悠走过去拎起保险桶,把卡揣兜里,追上去。   出了地下室,一楼一个人影都没有,于是她拎着保险桶上二楼。刚迈上台阶,就听到楼上再次传来宋学义的怒喝。   “你们要干什么!”   茶末一挑眉。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什么咯。   林晓培不想死,想报仇,那么当务之急自然是赶紧恢复身体。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要恢复身体,那眼下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自然是立刻马上赶紧的吃掉那位夭寿的小变态。   不吃白不吃,更何况不吃就没得吃。   只可怜好哥哥宋学义白白又上去给自家弟弟雷了一次,真是学不乖。 第三十九章   前文说道好哥哥宋学义上楼去关心关心自家那个妖孽弟弟,结果又被雷了一次。至于怎么雷着了,茶末并不知道。听到楼上开吵开掐开打了,这胆小的玩意就停住,把迈出去的脚抽回来,一步一步倒退下楼。   估摸着很快能完事,她就等在楼梯口不动,吊长着脖子等着。   果不其然,很快伤员宋学义就被林晓培从楼上推下来,正窝着一肚子邪火的她嘭一声巨响就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宋学义不屈不挠再次冲上去,砰砰砰的砸门。   可任他连踢带砸,那门就是不开。   茶末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等着,手里抱着那只保险桶。等了半个多小时,宋学义砸得累了,她才冷不丁的吭声。   “那个,时间差不多了,你的手指头。。。。。。”举了举手里的保鲜桶。   宋学义停下砸门的手,恶狠狠的回头瞪她一眼。   茶末还挺配合,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好怕怕的模样,但那乌溜溜两只大眼睛可一点也看不出怕味来。   宋学义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手指头得赶紧去接,不然就真成了残废。可自家弟弟在里面不知死活,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一走了之。   隔着门板犹如隔着生死,他又急又忧又恼。   急着自己的手指头,忧着自己弟弟,恼恨着除了他以外剩下的这三个一点也不着急的疯子。   没错,林晓培是疯子,茶末也不是好东西,自家弟弟呢,毫无疑问更是个小变态。   这世间的人都怎么了?只剩下他一个正常人,在折腾下去迟早也要疯。   砸不开门他气喘吁吁,开始挠门,一边挠一边喘大气,一边就晃晃悠悠的要倒。   也难怪他,别看他这一个多礼拜表现的很镇定很心宽,其实他也不过是装的而已。不是这位少爷没眼界世面,实在是这一路受的打击太大,经历的事情太匪夷所思。   想想看,和谐号不和谐翻车脱轨生死一线,捡了条小命吧又被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绑票了。伤势未好被关在地下室里受尽折磨,好容易熬出头了吧,自家弟弟又落入敌手。想救救自家弟弟吧,反而被他嫌弃。他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搞不清自己怎么会落到这部田地。   更委屈的是他还被生生的切了一截手指头,乍看起来丢截手指头总比丢命好吧,更何况还有机会接回去。可要知道宋少爷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别看活的人五人六挺那么回事,可到底没这么真刀真枪的经历过。这切手指头对他的心理伤害远大于生理伤害。   现在从地下室出来了,经过这一路的爆发挣扎反抗,这位少爷也终于熬不住了。   见他苗头不对,茶末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扶住。   这一扶宋学义堪堪稳住没倒,一见是茶末扶着自己,他就冷着脸一把将她推开。   茶末也不生气,松开手退到一边撇撇嘴。这些别扭少爷们都一个样,嫌弃着她呢。   宋学义瞥一眼她怀里的保鲜桶,在看看紧锁不开的房门,一咬牙,蹬蹬蹬下楼去。   他决定不管了。   茶末二话不说跟上去,毕竟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嘛。   她可是个很讲信用的人。      这世道哪儿都是有钱好办事,出了门打了车直奔市里最好的医院。挂号交钱塞一个大红包,手术当即就安排下去了。   宋学义也很配合,拉长着脸一声不吭的任由小护士给她的手指头消毒,做好手术准备。   当问起伤是怎么弄的,茶末捡了一个最平常的理由切菜不小心切手了,医生听了也没多说什么,他们见多了就不怪。   手术室在十一楼,茶末向小护士打听,说这个手术虽然不难但怎么着也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完。这时间不长不短的等着也烦闷,于是茶末就抽空下楼去买点吃喝日用品什么的。   等会宋学义出来了肯定要住院,总用得上。   在门口的超市里转了转很快就出来,路过手机柜台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么些日子没和任何人联系,也不知别人找她找成什么样了。   于是就随便挑了一只普通机型,配了卡。刚付完钱才想起可能宋学义也需要,只得再选了一只。   两手拎得满满的,她慢吞吞的往回走。   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    “大固马,大固马。”   茶末心里觉得好笑,哪家的孩子这么爆笑大街上喊话还用马甲发帖,而且还是大固马。马甲还有大小之分?   笑了一会,就觉得背后一阵脚步身,紧跟着那“大固马”的呼喊就到了跟前。   难道是喊她?别介,这称呼太搞了。等一下。。。。。。   “阿宝?”她猛回头,果然看见自家小侄子阿宝气喘吁吁跑到自个背后,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阿宝是茶末的弟弟茶叶和果果的孩子,大名茶宝征。小孩子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正读初中,半大小子被自家姑妈喊乳名,小脸红了红略露尴尬。不过这小子还记着正事,于是一边大喘气一边紧抓着茶末的衣袖说道。   “哎呀,我可找到你了,大姑妈。”   “阿宝,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正上学呢,你爸你妈呢?”茶末问,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爸老妈在医院里陪爷爷做检查呢,我是请假过来的。”阿宝说道。   “爷爷在医院做检查?怎么回事?”一听老爸身体有恙,茶末的心就被揪住了。   “我也不大清楚,爷爷说肚子疼就去市里的医院看,医生让咱们来省里看,所以老爸老妈就带爷爷来了。姑妈你也是来看爷爷的吧?老爸老妈这一阵打你的手机怎么都不通,可着急了。”阿宝说道。   市里看了让到省里看,这病肯定小不了。茶末当下就心急如焚,一把握住小侄子的手。   “在哪家医院?你快带姑去见爷爷。”   “就是这家,咦,大姑你还不知道吗?”阿宝伸手一指医院的门诊大厅。   “就是这家?那好,你赶紧带大姑去见爷爷。”   “好咧。”   说完,姑侄两个就手拉着手一起快步冲进了大厅。   茶末急着去看自家老爸,于是乎就把那还在做手术的宋学义给抛在了脑后。   阿宝领着茶末冲到住院部,结果茶家老爸这会在门诊部那边做CT,于是顾不得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茶末就一路转奔到CT室,刚好在门口遇上了做完检查出来的茶家人。   一看到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女儿,茶老爸真是气不打从一出来,当下就拉长了脸,重重的哼了一声。   见老爸面色不善,茶末就心里发憷,奔过去的脚步慢了慢,讪讪上前,斯斯艾艾的唤了一声。   “爸。我来了。”   “哼,你来了?你还来干什么?等我死了你再回来也来得及。”茶老爸出口就是重话。   这话一出,茶末立刻羞愧的耷拉下脑袋,整个人也蔫了,说不出半句话。   扶着老爷子的茶叶一看苗头不对,急忙给自家老婆果果使个眼色。果果是个机灵人,伸手一把拽过儿子阿宝,和颜悦色对老爷子说道。   “爸,您别生气,注意身体。我和阿宝扶您过去坐坐,让茶叶给你弄杯热水来解解渴,我听你刚才说有点渴来着。”   阿宝也是个小机灵,老妈一开口他就满脸带笑嘴上摸蜜的上前从自家老爸手里接过爷爷的手臂扶住。   “爷爷,医生说了不能动气的,你又不听话。来,阿宝扶你去椅子上坐。”   当着儿媳妇和乖孙子的面,老爷子也不好意思当场就发飙,只好冷着脸哼一声,到旁边椅子上去坐下。   茶叶急忙拉着茶末去护士站,避避风头。   到了护士站,问护士要了个纸杯,茶叶过去接开水。   茶末跟在他后面垂头丧气的喏喏开口问。   “阿叶,老爸怎么了?要紧不要紧?”   茶叶抿抿嘴,眉头一片阴郁,接完水端着杯子叹口气。   “上个月村里医疗保险例行检查,老爸说觉得腰腹部有点不对劲于是就让我开车送他去市里检查一下。片子拍出来说是肝部有阴影,医生觉得情况不大妙就让我们来省里复查。”   “肝部有阴影?怎么回事?不会是。。。。。。”茶末不敢说下去。   茶叶看她一眼,点点头。   “市里的片子我们也拿给王主任看过了,他也觉得情况不大妙,十之八九是肿瘤。现在让老爸在复查一遍,等今天的片子看过了明天还要做个切片。”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茶末手足无措,茫然一片。   茶叶伸手拍拍她的肩。   “姐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医学很发达,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没确诊嘛。就算万一。。。。。。那也还是有办法的。这个病吧,也就是花钱大点。没事,爸有医保,况且家里也不是拿不出几十万的来。没事,姐你别。。。。。。”   他还没说完,那头茶末已经熬不住,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下来。   她一哭茶叶哪里还站得住,把手里的杯子随手往开水壶上一放,伸手就把她搂进怀里。    “别哭别哭,事情还没到这份上呢。你看老爸都还撑得住,你怎么就撑不住了。乖,别哭。”   虽说茶叶是弟弟,可茶末这几天不是越来越逆生长了嘛,长相不老个性也没成熟多少,以至于这弟弟渐渐就成了哥哥。   这姐弟两在开水房抱成一团的模样就别提多诡异了。   茶叶这几年生意是越做越大,大老板的气派也是越来越足。茶末呢,是当情人都快当成精了。所以这两人抱在一起的感觉压根没半点姐弟的相亲相爱,到像是事业有成的中年老男人抱着他的小情人似的。   好在果果没瞧见这幅场景,不然少不得要吃点干醋。   可果果没看见不等于其他人没看见,来打开水的看到这一对,都露出一副看到不该看了的别扭表情。   于是茶末哭了两鼻子之后就急忙从茶叶怀里挣脱出,伸手摸眼泪。   旁人的眼光茶叶是一点没察觉,从兜里掏出纸巾抽出展开了他就捏着亲手给姐姐擦眼泪,一边擦还一边轻声的劝慰,在旁人眼里就越发做实了大老板和小情人的猜想。   擦干了眼泪,茶叶一手拉着茶末一手端着杯子走回CT室去。   那头茶老爸在儿媳和孙子的劝解下也冷静下来,到底是自己的闺女,在不好那也是亲生的。更何况人生病的时候尤其需要家人的关怀和陪伴,女儿到底比儿媳贴心,她能来也总是好的。   然而就在这一家团聚气氛逐渐融洽起来的时候,小侄子阿宝突然指着茶末手里拎的大包小包问了一句。   “大姑妈,这是你给爷爷买的吗?”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茶末跟火烧屁股似的一下蹿起来。   “糟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你可不就把他给忘了嘛。   一想到宋学义那张死人脸,茶末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真要命了,你说她这脑子是怎么搞得,怎么会把这位祖宗给忘在了脑后。   现在几点了?掏出手机一看,嗬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那家伙的手术肯定早就完成了。   完了完了,从手术室出来他要是见不着她,指不定会以为她卷款潜逃了。   不行不行,既然答应了他弟弟照顾他一下,她也不能不尽到本分。   “那个。。。。。。阿叶,我今天是送一个朋友过来做个小手术的。估计现在他手术应该已经完了,我先过去看看他,马上就回来。”匆匆交待几句,她就拎着大包小包要走。   茶叶心头一闷,说不出的一股不快感觉,下意识追上去一把抓住她。   “什么朋友?难道比老爸还重要?”   茶末愣一下,脸色一阵尴尬。想反驳呢又觉得立场不足,想妥协呢又觉得于心不安。于是只得干巴巴一笑,软软的哀求。   “当然是老爸重要,可是我答应人家帮忙照顾一下,这也不能把他丢在手术室里不管吧。我去去就来,真的。”   男人都是经不起女人来软的,茶叶这个弟弟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脸上依然不好看,但手还是松开了。   “那也留个联系的方法,不然又找不到你。你难道不知道,打你手机总是不通。找不到你,老爸老妈不知多担心。我。。。。。。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他经不住埋怨起来。   茶末有心安慰可一想到楼上还有个讨债大老虎等着咬人,不由冷汗淋漓后怕不已。为了安抚茶叶,她急忙掏出手机主动把新号码报上。   “这是我现在的号码,有事立刻通知我。你看我就在医院里,哪儿也不去。”   茶叶却对她不放心,抓过她的手机拨到自己手机里,确定无误才还给她。   “阿叶,我马上就回来,真的。难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怎么放心的下老爸,唉。不说了。我还是赶紧去了断了那头吧。”说完,她匆匆别过头,转身快步离去。   这一次茶叶没再拉住她。   可看着自己这位姐姐离去的背影,茶叶心里的滋味真跟开了个杂酱铺似的,五味杂陈,说不清也道不明。   这个姐姐,他可该拿她怎么办? 第四十章   坐在手术室门口垂头丧气发呆的宋学义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茶末一路小跑的朝自己冲过来。   他愣了一下,没动。   旁边守着他的护士小姐一看茶末回来了,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埋怨。   “谢天谢地茶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到哪儿去了?宋先生手术半个小时前就完成了,出来没看到你他都不肯回住院部,怎么劝都不行。我们又没有你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哎呀,你到底去了哪里呀。怎么能把病人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你这个女朋友也太不负责任了。”   护士小姐一肚子的埋怨话一股脑的都倒出来。   也是,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着这么一位俊小伙子被丢弃在手术室门口,任谁都要动恻隐之心,何况是满脑子粉红浪漫泡泡的小护士。   有了这么俊俏的男朋友还不珍惜,这个茶小姐真是太不惜福了。   不过天下的事总是这样不尽如人意,正如同鲜花总是插在牛粪上一样,帅哥也总是喜欢一个丑女,而且还是不拿他们当回事的丑女。   小护士还在前头抱不平,后面的宋学义已经站起身,一把将她撩开,扑过来伸手抱住茶末。   被推到一边的小护士心里委屈可还忍不住关切提醒。   “宋先生,小心手。”   一想到他那手指头,茶末刚起的挣扎之心就给压下去,僵硬着一动不动任他抱。   宋学义当然知道自己做了很幼稚的举动,向一个无情无义的绑匪仇敌寻求安慰,实在是太可笑了。   就算茶末走了又怎么样?难道她还不能抛弃他不成?   不能,当然不能,绝对不能。   就这一点,宋少爷坚决表示不能接受,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又或是情感上。   要知道这血雨腥风光怪陆离的一个多星期,照顾他守护他安慰他的都是这个害了他的女人。基本上和罪犯相处久了,人质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尤其是这种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绑匪和人质关系。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乍一没看到茶末,宋学义破天荒的感到一种被抛弃的失落和悲伤。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失落狠狠的握住,怎么也无法挣脱。这种来势汹汹的痛楚一下就控制了他的身心和大脑,以至于明明是成年人却像一个孩子似的无助。他好半天都无法思考,只能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动物似的,固执的留在原地等候。   不安的同时心里有一股气,一股怨恨。   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这样无情无义把他给丢下了。   谢天谢地的是,茶末回来了,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被遗弃了的时候。   一开始他还熬得住,坐在椅子上不动,想看看茶末到底怎么解释怎么说。   但听到小护士责骂茶末,他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是一种护短的心理,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在作祟。要知道在一边怀疑茶末抛弃他的同时,他在心里也不自觉的给她找了许多理由。比如去吃饭了,可能买东西忘了时间,碰到熟人聊天,或者上厕所去了等等等等。总之她是有原因的,而不是无情无义。   他不想再听任何指责,只想自欺欺人,所以就冲上去把小护士推开,抱住了茶末。   这样她总跑不了了吧。   实在幼稚的可以,但总要给这位少爷一个发泄一个缓冲一个安慰嘛。   宋学义抱着茶末,不说话。   看他这样,小护士叹口气摸摸扫自己满地的心碎。   正巧,在楼下打了开水上来的护工从走廊那边过来,一看。   咦,这不是楼下跟大老板抱在一起的那妞嘛,怎么又上来给个小伙子抱了?难道这妞是抱抱团的?   感情这姑娘脚踩两条船,还玩两头蒙,好功夫。   被抱了一会,茶末也感觉到周围群众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急忙轻轻的推推宋学义。   “那个,回病房去吧,我手上还拎着好多东西呢。”   宋学义还是不吭声,但放开了手。   他不说话,低头看看茶末,然后伸手要帮她拎袋子。   “不必不必,你刚动完手术,要注意身体。”茶末推辞。   “这只没事,我也不是残废。”宋少爷冷着脸瞥她一眼,二话不说的接过比较重的那只袋子。   得,男人要逞强的时候千万别拦他,拦他也不会当你是好心。茶末深谙男人之道,自然不会自寻烦恼。   摆摆手,随他。    “走吧。”   恢复了大少爷秉性的宋学义冷着一张脸下命令,然后自己一马当先,走的是虎虎生威。刚才的要抱抱的那种脆弱和失落仿佛是幻觉一般,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于宋学义来说,这一个星期的打击和折磨他真有点受够了。经过这段时间,他领悟到正常平淡的生活那才是人生完美的真谛。年纪不大,这少爷的心已经苍老起来。   他也不指望什么了,就指望这些苦难折磨快快的远去。   当回到病房里,茶末把新买的手机递给他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该开始回到以往的生活中去了。   这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结束这一切,不光是他的想法,也是茶末的想法。   可真当茶末把要离他而去的事说了,这为少爷又觉得自己被深深的伤害了。   “为什么?”坐在病床上,握着手机,他沉着脸瞪着她问。   “哎?什么为什么?”茶末停下整理的活,不解。   “为什么要走?你不是答应阿仁照顾我的吗?我的手还没有好,你怎么能离开。我会受伤你是有责任的,你难道想一走了之?”   “阿仁?哦,你弟弟。我是答应了他没错。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就是一天都离不开男人是不是?你想回去找朱理?还是你以为我会把你拉回家给大哥陪葬,所以你要跑的远远的?你以为我像你和那个疯女人一样,没有人性?”   “不是,我是说。。。。。。”   “你想说什么?你的理由我统统不要听。你既然答应了要照顾我,你就应该留下来照顾我。当然,我确实不应该对你的人品抱任何希望。负责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就如同当年你对待我大哥一样,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冷血透顶的坏女人。”   宋公子越说越来劲,新帐老账一起算。   茶末见他跟唐僧似的叨叨叨叨个不停,本来心里就因为担心老爸憋着一股子气,这下算是被捅了马蜂窝,蹭一把火就烧起来。   她啪的将手里的塑料脸盆摔在地上,怒吼一声。   “你给我闭嘴!”   凯蒂猫发威那也是能唬人的,宋少爷当下愣了一两秒,嘴里的唠叨也就停住了。   茶末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冲过去指着他鼻子就开骂。   “你给我闭嘴!你一个大男人不过断了一根小手指头就要死要活,你当你是林黛玉啊。我告诉你,就算是林黛玉,老娘我也不是贾宝玉,非得天天跟老妈子似的哄着你。你以为你是谁?你能跟我老爸比吗?好啊,我是无情无义冷血的坏女人,没错。我坏,关你屁事?你以为你是谁?我非得春天一般的温暖你关心你爱护你啊?你TM是我爹啊还是我儿子啊?”   “我。。。。。。。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姓宋的,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宋家男人。一点屁大的事就要死要活的。俗话所的好,好马不吃回头草,好男不恋一枝花。你哥死之前我就跟他分手了,他一个大男人受点挫折就脆弱得要死要活,关我屁事?你说你们老宋家的男人能不能出息点,别老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跑行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女人算什么?”   “你。。。。。。我。。。。。。”   “你给我拉倒吧。就算我对你有责任,那又如何?我还对我老爸有责任呢。你觉得你断个小手指头就了不得了,我老爸TM还癌症呢。你说哪个重要?换成你,你不回去照顾你老爸?”   “你说什么?你爸。。。。。。”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管好你家弟弟,管好你自己吧。反正今儿个我把话给你撩在这儿,你一定要把你哥的死算我头上也罢,要恨我一辈子也罢,你爱咋咋滴,我不奉陪。就此别过,咱们永不再见。”说完,她拍拍手,哼一声要走。   “等一下。”宋学义从床上蹿起,拦住她。   “干嘛?”茶末瞪他。   “你说你爸爸得了那什么,你是要回去照顾他?”宋学义问。   “管你屁事?”   “病了就该上医院,在家里又不会好。”   “要你管,已经在医院了,不必你操心。”   “在医院了?哪里?哪个医院?”   “管你屁事。”    “我去,把我也转过去,这样你就可以。。。。。。”话说道一半宋学义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对面茶末的眼神已经跟看白痴一样的看他,搞得他很尴尬。但他又不甘心,于是讪讪加上一句。   “我是说如果两个医院不远的话,毕竟我在这儿一个人也不方便,人生地不熟的。。。。。。”   说不下去,实在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连他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看了他一会,茶末哼笑一声甩甩手。   “真无聊,不和你啰嗦了,我得下去看我老爸,不然他们以为我又跑了呢。”   “下去?去哪儿?”宋学义还是拦着她不让。   “下楼,四楼化验部。”   “这个医院的四楼?你老爸就在这儿?”   茶末点点头。   宋学义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下意识的笑了笑。   “哦,那你去吧。现代医学很发达,我想总有办法治好你爸爸的。对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不要客气。”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人生地不熟需要照顾的少爷,这会到像个主人似的一副有事找我的得瑟劲,变脸真快。   茶末摇摇头,伸手推开他,出门。   宋学义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去了,心里总觉得没着没落的。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拿起手机偷偷跟了上去。      茶末急匆匆赶回四楼。   茶叶正带着茶老爸做完最后一个检查项目,看到她回来了,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茶末讪讪一笑,刚要上前去搀扶老爸,突然发现多了一个人。   是谁呢?当然是茶老爸心目中的最佳女婿,孟浩然是也。   许久未见这位前夫,茶末乍一见就停住脚步,愣在那儿。   孟浩然看到茶末呢,也有点激动。   两个人四只眼隔着空气霹雳啪啦放火花。   茶老爸一直有心想让他们复合,见这光景就拉拉儿子茶叶的手。   “老二你扶我回去吧,老大你招呼一下浩然。”   “啊?爸,我。。。。。。阿叶,不如你。。。。。。”被点名的茶末尴尬一下,不知所措,看看自家老爸又看看孟浩然,然后向茶叶射去求助的目光。   茶叶自然也晓得自家老爸那点心思,虽然有点不敢苟同,但对孟浩然这个姐夫他还是比较服气的。孟哥工作忙,来一趟也不容易。姐姐又总是到处漂泊不见踪影,两个人难得见会面,按说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也是应该。   于是他不睬茶末的求助目光,只是扶着茶爸爸,点点头自顾自要走。   “爸,我扶你。姐,孟哥来一趟不容易,你招呼一下吧。”   相对于茶末的尴尬和无措,孟浩然倒是蛮坦然镇定的。他朝茶叶点点头,然后对茶老爸说道。   “爸你先和小叶上楼,我和茶末一会就过来。”   茶老爸嗯一声,算是明白。   就在这闲人走避,老情人即将话旧情的时刻,尾随而来的不速之客到了。   宋学义一路跟着茶末过来,他就是不放心得亲眼看看茶末是不是又骗他。结果呢,这女人还真没骗他。   确定茶末没骗他,也不会不翼而飞,这位少爷的情商智商呢就终于顺利恢复到正常水准。   茶家人的话他当然都听到了,分析以后得出的结论。那个看起来有些病态但还算硬朗的老伯伯是茶末的爸爸,搀扶着他的年轻人是茶末的弟弟。至于那个被年轻人叫孟哥的老男人。。。。。。他一时有点摸不清路数。   凭着男人的直觉,那老男人八成跟茶末关系不一般。   其实哪里需要直觉,光是看茶末耷拉着脑袋脸红羞怯的模样就知道这男人和她关系匪浅了。   话说宋学义虽然情商智商恢复了,但毕竟跟几个变态在一起待了好一阵,这一时半会要完全恢复正常显然还不可能。   所以也不知到他那根筋搭错了,自作多情的想要上去拉近乎。   “茶末。”于是他喊了一声。   茶末一回头,见是他,当下就拉长脸。   “你跟踪我?”   “没有,待在病房里很无聊,下来走走。顺便看望一下伯父。”宋学义对她的不友好脸色视若无睹,走过来到她身边停住,紧挨着她,一副咱们俩交情匪浅的姿态。   “这位就是茶伯伯吧,常听茶末提起你呢。你好,我叫宋学义,是茶末的朋友。”他还很自来熟的打招呼,脸上露出素有的贵公子招牌亲切笑容。   可惜他这马匹拍在了马腿上,茶老爸何等精明眼毒,一眼就瞧出这小子不是个好鸟。再说了,茶伯伯心目中的最佳女婿非孟浩然莫属,其他任何企图勾搭他女儿上位的男人,在他眼里统统不是好鸟。   不过当着外人和女婿的面,茶老爸也没翻脸,只是很冷淡的哼了一声,别开头不搭理宋学义。   半路跑出来这么个程咬金,还一副一看就是来踢馆的嚣张样,身为弟弟的茶叶心里也老大不痛快的。   孟大哥他是服气的,但对于自家姐姐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他可是一个都瞧不上。   往日里这些男人也蛮有眼色的,从来不再他们茶家人面前显摆露脸。今儿个这一位可真是破了例,竟然还打上门来,真是不知好歹。更糟糕的是,还是当着孟大哥的面。姐姐也真是的,自己那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也不好好整整,摆到台面上来算什么意思。存心给老爸给他给孟哥上眼药嘛。   想到这儿,不由责备的瞥了茶末一眼,埋怨的喊了她一声。   “姐,你这真是。。。。。。”   自家老爸小弟的心思,茶末当然明白。宋学义这么突然冒出来,她也很郁闷。懊恼的抿抿嘴,忐忑不安的看了看旁边的孟浩然。   孟浩然是什么也没说,但流露出来的眼神也微微有些不悦。只是他自知没有责备茶末的立场,所以比较克制。   茶末是知道,孟浩然克制归克制心里指不定想到哪儿去了。   这可是哪儿跟哪儿呀。   别人想歪她都不管,反正她是虱多不痒。可孟浩然那可不是一般人,是她心尖尖上的男人。平日里只要孟浩然在,茶末怎么着都把自己的尾巴藏好,扮乖宝宝。   现在全被宋学义给搞砸了。   要是别的人搞砸了那到也算她咎由自取,可这宋学义算什么?她和他是清白的呀,苍天可鉴。   可惜,谁信?   可不恼恨!   她急忙给孟浩然递“你别误会,不是你想得那样”的眼神,孟浩然倒也是可劲,可给出的眼神是“我知道,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我理解,但是我还是很受伤”。   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茶末别提多恼恨,哼一声伸手一把推宋学义。   “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走开,我烦你!”   看她和孟浩然那眉来眼去都落在宋学义的眼里,他又不是白痴,立刻就明白过来。感情这女人还真是不挑,老的少的幼的通吃,亏得她胃口好,没撑着。   这男人无聊小心眼瞎折腾起来比女热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明宋学义就是个路人,这儿的事没他的份。可一看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茶末的老情人来,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好啊,感情她不光惦记着自个老爸,还捎带着和老情人叙旧情呐。   那怎么成,凭什么我受苦受难,你到又落了享乐窝?   不成,我得给你找点麻烦。   看看,多无聊的男人,比小孩子还莫名其妙。   被茶末推了一把的宋学义倒也不恼,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懒洋洋又黏过去,把他那只受了伤的手搭在茶末肩上,另一只手呢搂住她的腰。   然后扯脸皮露出一个特别体贴温柔的笑容,用不轻不重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对茶末说。   “都怪我没跟你说,你别生气嘛。医生都说了,生气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乖啦。”   轰隆隆,一道天雷劈下,烧焦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四十一章   “孩子?姐你怀孕了?”   第一个爆炸的是茶叶,瞪着眼低吼,怒目看向茶末,还狠狠扫了一眼宋学义。   “不是,不对,是,哎呀,这个。。。。。。”茶末有心解释,可一时急得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一脸焦急的看向孟浩然。 孟浩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皱了皱眉,给了她一个“你还是不需要解释,我什么都理解,但我现在更伤心了”的眼神。 要命了,茶末真要命了。 也顾不得了,她一把甩开宋学义,扑过去握住孟浩然的手。   “你听我解释,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孟浩然抿着嘴,伸手反握住她的手,嘴唇动了动,可说不出半句话。   也难怪他,他心里是真不好受。按说他现在这个位置,前夫而已,管不着茶末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那些别的什么男人,他都装作不知道。只要她不说,他们不出现,那一切就当作什么也没有。他就安安分分的做小炆的爸爸,做老茶家唯一一个外孙的亲爹。他是孩子爹,她是孩子妈,这份骨肉亲情就是刀子也切不断。只要这份亲情在,他总可以保持那一份独有的爱和唯一的地位。 但现在,他的地位,小炆的地位,都受到了威胁。 这个威胁来自茶末肚子里的小生命,还有眼前这个异常难缠嚣张的年轻男人。   到孟浩然这个年纪和地位,本早就不应该再有嫉妒。可现在,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强烈的嫉妒,深深的嫉妒。他嫉妒眼前这个年轻人,正因为年轻,所以他有时间有精力有激情也有不可一世的决心,去和茶末纠缠,共同孕育生养一个新生命。   从此他和小炆就不再是唯一的存在,茶末那独一份的爱与情将会被分享。 怎能不让人妒火中烧。   假如他是一个女人,假如他还年轻,假如茶末不是茶末。。。。。。然而千万种假如都只是假如,面对眼前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孟浩然不得不绝望的发现,他没有任何办法解决,也没有任何理由解决,他甚至没有立场嫉妒和愤怒。   他只能沉默,真是悲剧!   他什么也不说,可握着茶末的手,看着茶末的眼已经比千言万语还要表达的多。   茶末岂会看不到觉不出?她是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心里把宋学义给诅咒了千百遍,千刀万剐了他也不解气。   “你听我解释,你信我。”她向孟浩然表白。   可惜晚了,孟浩然只是叹口气,垂下眼皮,双手用力握握她的手。   茶末还想说,但茶老爸开口了。   “真是胡闹,你是不是还嫌我死的不够快?存心要气死我?”   “爸,你听我解释。”老爸发火,茶末头皮就发麻,急忙转过头去。   “解释?你还有什么解释。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这些年干的那些好事?你呀你呀,你真是存心要气死我。人孟浩然有什么不好,你非得。。。。。。”茶老爸一开口就要翻老账。   “爸,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孟浩然急忙插话,劝住老爷子。   “是啊爸,有外人在呢。”茶叶也急忙帮腔。 茶老爸这才止住,但任不解气的狠狠瞪茶末一眼,顺便也给了宋学义一个不善的眼神。   可不翻老账并不代表茶老爸不翻新帐,这事都在眼跟前了,总不能让他当不知道。   伸手一指,指着宋学义。 “孩子是他的?你真有了?”   “不是,但孩子。。。。。。哎呀,爸,这事咱们能不能回病房再说?这来来往往的到处是人,让别人听着多不好。”茶末说。   “怕别人听见你好歹给我们省点心,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你非得。。。。。。”茶末的解释茶老爸压根不想听,越听越来气。   “爸,姐说的也是,咱们先回病房,您的身体要紧。”茶叶急忙插话。   “是啊,爸,身体要紧,千万不要动气。”孟浩然也跟着劝。   茶老爸没得办法,只好重重哼一声。 茶叶和孟浩然扶着茶老爸走,茶末跟上去,宋学义呢也跟着。 他跟着,茶末就来气,停住脚步一回头,瞪他。   “你滚,不要你缠着我。”   宋学义不吭声,可表情和眼神都在说,我爱跟你管不着。   可不就找事嘛。   茶叶一看苗头不对,急忙给孟浩然使了个眼色。   “孟哥,你扶爸回去,我看着我姐。” 孟浩然点点头。   “她肚子里有孩子,你照顾这点。” 他到底还是心疼她,心再痛再伤还是放不下。   看他这痴情长情的贴心话,茶家父子真是感动五内。哎呀,自家这个女儿(老姐)怎么就忍心跟这样好的男人扳,没福气啊没福气。   茶叶目送孟浩然扶着自家老爸远去,然后转身回到茶末身边,挨着她拉住她的手握了握,表示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会做她的后盾。   茶末正瞪着宋学义发眼刀,茶叶握她手,她心头一阵感动,就回头看了一眼,也回握了一把。 到底是一家人,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弟弟,她再怎么折腾怎么坏,他还是帮着她的。   可这两个人的姐弟情深看在宋学义眼里那就变了味,别提多歪腻。 这老男人谁啊?他刚才叫茶末什么来着?姐?有没有搞错?八成是他听错了,是什么昵称小名吧。 这茶末要是他的姐,那他宋学义就是她爸爸。 瞧瞧这手拉手的,当自个是小青年呢,真不害臊。这女人也是个不要脸的,当着自个老爸的面就勾三搭四。他就愣没见她清净清白过的时候,走哪儿都带着她那些七七八八的老情人。 什么玩意。 他脑子里把茶末和茶叶想得够龌龊,脸上也露出鄙夷的表情,从牙缝里切了一声。   有了弟弟的支持,茶末底气就足了不少,伸手一指,对着宋学义喝道。   “你走,我不想在见到你。”   宋学义哼笑一声。 “我自然会走,不过你让我走我就走,多没有面子。茶末,你好没良心,把我害这么惨,转头见了老情人就打算不管我了?” 说着,他就举了举他那只伤残的手。   管他个大头鬼,茶末心里来气,破口就骂。   “我瞎了眼才帮你,你却这样对我。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哪儿凉快滚哪儿去。”   “帮我?亏你还说得出口是帮我。你这是帮我的态度?好了,好了,你不必摆这种脸色给我看。你可是孕妇,生气了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你自个不关心自个的身体,我可要心疼的。”说心疼两个字的时候,宋学义语气特别轻柔,可这轻柔里带着的不是温柔,一股子轻佻鄙夷的味道,特别的气人。他这是存心往茶末头上浇油煽火。   茶末果然被他撩拨的更加愤怒,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脸也涨得通红。 “你TM混蛋!”怒吼一身,她气急败坏的扑过去要扇他。 身后的茶叶一把拉住她,一闪身拦在前面,将她挡住。   “够了,你给我住手。没瞧见他存心撩拨你呢,别上当。” 一语惊醒梦中人,茶末举起的手放下,不再冲动。可心里她还憋着一肚子的火,只好恶狠狠的瞪宋学义。   茶叶当然不能眼见自家姐姐受外人欺负,把茶末护在身后,也瞪着宋学义。 这个男人真太没礼貌也太没眼色了,自家姐姐那点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那些男人呢也见过几个。别的一个个都蛮有眼色,对姐姐不错也挺知道自个的身份,从不造次。眼前这个愣头青怎么搞得?不光当着他们家的人触霉头,还欺负姐姐。姐姐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他还这样气姐姐,存心就是要姐姐和孩子不好。这样的男人他绝对不能把姐姐托付给他,要说姐姐也真是的,怎么找上这么个货。往日里的眼力介都哪儿去了?还给这种货弄大了肚子?真是胡闹。 算了,好在老茶家也不是养不起这么个孩子,自家的姐姐自家心疼。少不得他还是要给姐姐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的,不过首要的问题是先得把这个愣头青给打法了。   其实对付这种看起来傲气的要死的贵公子很容易,茶叶冷冷一笑,胸有成竹的开口。 “是宋学义先生吧?” 一听这不知什么来路的老男人开腔了,宋学义扯扯脸皮,傲慢的点点头,然后反问。   “你是谁?”   “我是茶末的家人。”茶叶淡淡说道。   “家人?不是情人吧?”宋学义酸溜溜的开口讥讽。   其实说实话他内心也不想表现的这么没品,一脸的酸气冲天,可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不知为什么,看茶叶这幅理所当然的保护者姿态,他就是不爽,非常不爽。这男人谁啊,凭什么好似他能罩住茶末似的。茶末这女人也不给力,没羞没臊的拉着手躲在那男人背后算什么意思?他会吃了她啊,什么玩意。   茶叶不以为然,微微一笑说道。 “宋先生,我姓茶。”   姓茶?姓茶就一定是家人?家人就一定不能是情人?谁知道茶末这女人搞不搞乱~伦,这女人胃口这么大,吃啥都不撑。   茶叶越冷静不以为然,宋学义那心里的酸水就冒得越多,脑子里想得也越龌龊恶毒。   “宋先生,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茶末肚子里那孩子的父亲吗?”茶叶慢悠悠甩出一个核心问题。   这一下就把宋学义给问倒了。 他捅出茶末有了孩子是为了给她添乱捣蛋可不是为了引火烧身。这茶末跟他那是真清清白白的,虽说“同居”在地下室一个礼拜,她给自己擦过身喂过药,全身上下都看遍了看光了也摸过了,但实质性的关系是一点也没有。 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呢,当然不是。 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怎么知道,他也没必要知道。   可他同样也明白,如果自己说不是孩子的父亲,那么就正式跌进了这个姓茶的老男人的圈套里。 那老男人一定会说,既然他不是孩子的父亲,那这些事就不劳他操心了。宋先生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安心养病吧。茶家的事情茶家人自己会处理。 轻描淡写就能把他彻底撩开玩完。 这怎么行? 可要是他认下这个孩子?那不是傻了。吃饱了撑着去当个便宜爸爸,一点好处都捞不着还戴一堆绿帽,雷锋精神也不是这么提现和追求的。   认还是不认?这是一个问题。   这人呐,是天底下最会给自己找借口做蠢事的动物。尤其是一个被嫉妒心给控制住了的男人,那是一定会干蠢事的。然后呢,这个平日里聪明的男人在干了蠢事之后还会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催眠自己做的也不是那么蠢。 所以呢,宋学义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干这件蠢事。他想,这孩子八成是朱理的,要不然干嘛朱三太子那么在乎这个茶末呢,连答应自己的事都干的那么不干不脆,标准的情郎亲爹模式。自个要和朱三共创大业,朱三的老婆孩子他自然也要帮忙照看这点。这会子他可不能把自己给摘出去,得留下来掌控局面。不然茶末真给这两个老男人拐去了,他可就对不起朱三了嘛。   嘿,真亏的他想得出来。   找到了理由,宋学义就哼哼一笑,欣然点头。 “当然是我的孩子,不然我瞎忙活什么呢?” 这话一出真雷死了茶末,我的那个老天爷啊,这孩子傻了还是被雷劈了?什么不好认认这便宜爹干什么?有没有奖金可以拿。 搞什么鬼啊,太胡闹了,还嫌不够乱。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孩子根本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明知道。。。。。。”茶末急得蹿出来说道。   宋学义一挑眉,给她一个“你管不着,我乐意,我就爱给你找麻烦”的可气表情。   还是茶叶,拉住茶末,将她稳住。冷冷一笑并不慌张,他还有后招等着宋学义呢。 “好,既然宋先生这么说了,那我也得说几句讨嫌的话了。宋先生你和茶末什么关系,将来怎么打算,我是不知道。现在是开放型社会,年轻人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也是明白的。但现在有了孩子,作为成年人总要对一个新生命负责。我们茶家的规矩是不作糟践孩子的,所以流产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如果宋先生你有心想要负责的话,那么就请回去带上你的父母来我们茶家提亲。你放心,我们老茶家不会讹你们一分钱。我们老茶家虽然不是很有钱,但该给多少嫁妆我们是一分也不会赖的。如果宋先生你不想负责,那么也没关系。老茶家的事老茶家自己会解决,养个孩子不成问题,该怎么养我们就怎么养,绝不会委屈了这孩子半分。只是既然你不想负责,那么就请离开,不要再来打搅我们茶家人。总之就是这么两条路,你自己选。”   茶叶洋洋洒洒一番话完,看着宋学义。   “阿叶,我才不要和这家伙结婚,这孩子不是他的。”听说要宋学义娶她,茶末顿时慌了神,急忙拉扯茶叶的衣袖解释。   茶叶回头瞪她一眼。 “好了,你别来添乱。既然人家都认了孩子,总要给他一个机会,免得到时候人家说我们老茶家不讲道理。”   “可是。。。。。”   “没有可是,你给我闭嘴。” 茶叶一瞪眼,茶末就只好闭嘴。   茶叶这话一出,宋学义就知道自己还是落在了人家的陷阱里。无论哪一条,他都不想选。娶茶末,开玩笑了,这种女人怎么能进他宋家的门。别说进门,就是让爹妈知道他跟这种女人混在一起,也非生气不可。更何况他大哥也是因为她才死的,说起来也有旧仇,这这。。。。。。等一下,这也不是能不能进门的事,而是他和她压根没什么关系呀。可要是不管,那不就在这老男人心里做实了他负不起责任的形象,一想到要被这个老男人看不起,他就一肚子不舒服。前头认孩子,他还能骗自己是为了朱理。这要是连结婚都认了,那真是脑壳烧坏了,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可茶叶的一番话滴水不漏,他没办法反驳,所以只能沉默。   难难难,真是难死人。   见他沉默,茶叶心里冷笑,就知道这些小青年负不了责任。也好,省事。 他也不追问,只是等了片刻之后,就转身拉着茶末离去。   宋学义追上几步。   茶叶停住脚步,冷冷回头。 “宋先生,请止步。老茶家的事老茶家的人自己会解决,你入不了老茶家的门,就别管老茶家的事。” 说完,转头,拉着茶末头也不回离去。 这一番话将宋学义冻死在走廊上,再不能动弹。 *******日更哦,真的是日更哦!!************ 第四十二章   宋学义没有跟上来,茶叶就带着茶末进了电梯。   电梯里就他们姐弟二人,茶叶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茶末咬咬嘴唇,心里一团糟。搞不清楚宋学义到底是怎么想得,平白无故的干嘛要认这便宜爹?如果是别的跟她有一腿的,那还有点到底,为何偏偏是他?要说他是稀罕她,也想掺和一脚,可不是明明跟她有仇嘛?   对,他就是跟她有仇,存心给她找麻烦。可宋学义也不是这么无聊幼稚瞎搞搞的人呐?   这真是男人心,海底针,你捞不着也猜不透。   其实茶末也是瞎琢磨,这乱七八糟的心思人宋学义自个都弄不明白呢。这要是弄明白了,宋少爷估摸也得跳楼去,羞得恼的笨死的。   舔舔嘴唇,茶末懊恼的跺跺脚。   “真是给我瞎添乱,他。。。。。。他和我没关系的。”   “没关系?”茶叶当然不信。   只要是个男人,但凡有点姿色有点本事有点身份的,无论老中青,跟茶末在一起扯上那肯定就是有关系的。   十五年了,这都成了一条铁律。   对自家姐姐这些破烂事,茶叶说不恼恨那是不可能的。可这是自个的亲姐姐,恼恨又能如何?姐姐的本性怎样,他一清二楚。他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前二十年姐姐清清白白单纯的一个人,后二十年就成了那样一个为祸苍生颠倒红尘的女妖精。   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些男人狗屎糊了眼,猪油蒙了心,何苦这样折腾,不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而已。   可十五年过去了,该折腾的还是折腾,该痴情的还是痴情,该妖孽的越发妖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没关系,我跟他真一点关系都没有。”茶末辩解。   “那他怎么跟你在一起?你刚才说去看一个朋友,就是他吧。还有,如果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认下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不会乱认自己的骨肉。对了,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假的?”茶叶皱眉问道。   茶末点点头。   “是真的,但不是他的。”   “那他干嘛要认?”茶叶继续审问。   “我也不知道啊。”茶末仰起头委屈喊到。   “好,你说不是他的。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茶叶逼问重点。   茶末低下头,咬着嘴唇不吭声。   谁的?她哪里知道。候选人倒是有三个,这还得验了DNA才能晓得。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怎么能跟自个弟弟说,就算她舍得下这个脸说,那茶叶也没办法弄得清呀。   可要是不说,谁知道茶叶又会怎么想。等会上去了三堂会审,老爸还不是要被她给气死。说不清楚的话,指不定那姓宋的又来捣乱。   这孩子的爹还是得有一个,还必须是能镇得住所有人的。   想来想去,那也只有那一位了。   打定主意,茶末抿了抿嘴,低低吐出一句。   “孩子是董卿的。”   “董卿的?”茶叶一听,这可是个老熟人呐。那还行,至少对老爸老妈的冲击力不会太大,只是苦了孟哥。十五年前孟哥从董卿手里夺了他姐,十五年后可让这家伙找寻回去了。罢了,看在这家伙十五年跟自家姐姐折腾还不死心的份上,就让他进了老茶家的门吧。毕竟,姐姐肚子里有他的种,名正言顺。   听说是董卿,茶叶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点,但依然沉着,闷闷的问。   “他知道这孩子吗?”   “知道。”茶末点点头。   茶叶略略皱眉。   “既然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不陪在你身边?”   “他非洲那边有事,走不开。”茶末给解释。   “走不开?再不来,孩子的爹都要成别人了。他心可也够宽的,是不是觉得你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就稳操胜券了?既然有了孩子,就该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这不明不白的难道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当黑户不成?他要是给不了就直接说,老茶家不缺这两个钱,给孩子弄个户口还是没问题的。是男人就痛快点,婆婆妈妈像个什么话。”可以接受是一回事,服气却是另一回事,对董卿茶叶总觉得比不上孟大哥的,所以语气上很是不屑不敬。   这个弟弟如今做了大老板是越来越有架子,做姐姐的茶末反而处处落下风。她也不敢给董卿再说什么,只好讪讪一笑。   “就来了,就来了。”   其实董卿没出现要怪茶末自个,一接到她的短信董少爷就一蹦三尺早,跟陀螺似的把非洲的事一安排就跳上飞机直飞回国。   可这不是碰上了和谐号这一茬嘛,茶末就跟断了线的鹞子似的呼一下没影了。打手机手机不通,找人也找不到。董卿这一个礼拜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即担心大的又担心小的,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睡的,好好一个有味道的中年熟男生生给熬老了十岁,白头发都冒出来许多。   他在那儿撒大网似的打听茶末,却不知她已经跟家人团聚。   这边提到了他,茶末就惦记着要给他去个电话。她也是忙的糊里糊涂,都顾不上他,想想也觉得亏心。   茶叶呢,见茶末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也骂不下去了。这要是骂有用,她也早改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脾气。就是没用,只好自个生闷气。   他闷声不想了,茶末就拿出手机,滴滴滴的给董卿发了个短信。   短信还没打完,电梯就到了。门一开,茶叶不由分说就扶着她出去,要往病房走。   “等下,我发个短信。”茶末顿住脚,想了想董卿的号码,然后发出去。   “好了,爸的病房是哪儿?人多不多?人多的话咱们换个特需房吧。”茶末把手机握手里,仰头问茶叶。   “还用你说,早就给爸安排了单间。”茶叶撇撇嘴。   “请了护工没?要不我留下来照顾爸,护工到底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得了得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别来添乱。护工当然请了,爸也不是不能下床走动了,别把他当残废似的,那样反而不好。再说了,果果和我也在呢。”   “果果要上班的,你也有生意要忙,反正我没事,我陪着爸好了。”   “你一个孕妇老呆在医院里像什么话,你自己不注意也要注意孩子。到时候董卿来了,见你这样还当我们没照顾好你和孩子呢。你别给我们添乱就谢天谢地。“茶叶一挥手,打消她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茶末还要说话,但握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气势汹汹的。拿起来一看,是董卿的电话,急忙站住脚接听。   一接通,那变董卿就跟机关炮似的哒哒哒连射起来。   “茶末?是你吗茶末?你在哪儿?你怎么回事?你没事吧?你好不好?快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过来。你都不知道我找不着你多着急,你这该死的女人,你存心折磨我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TM瞎了眼看上你,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你到底在哪儿?”   说着说着,他开始带着哭腔,喉咙沙哑沙哑的。   茶末听了一阵心暖一阵心亏又一阵心酸的,也跟着眼窝热热的,酸酸的。   “我,我好好的呢,你别咒我。”   虽是这么着,可她一开口还是带着那股子讨人嫌的口气。但听到这熟悉的软糯讨嫌话语,董卿的眼泪就再也熬不住,哗哗的淌下来,一时堵住了他的喉咙糊住了他的双眼。   他不说话,茶末以为他生气了,心里就有些着急,难得的开始放软话。   “哎,你,你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我。。。。。。我好好的,你别担心。那个。。。。。。那个孩子也好好的,真的。我没事,我就是忙了点私事,一时给忘记和你联系了。我知道错了,真的。你,你别生气了。你,哎,你对我好,我知道的。”   她一放软话,那边董卿仅剩下的一点闷气也烟消云散。反正自打认识这女人起,他早就想通了,受苦受累受难也都是他活该。只要她心里有他,这就够了。   吸吸鼻子,他这才哑着喉咙开口。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哎,我在。。。。。。”茶末把地址报给他。   “你别着急赶路,我和家里人在一起呢,没事。我知道你一定找我找的慌,恐怕这些日子没好好休息过,也不知邋遢成什么样,就别过来吓人了。你先好好睡一觉,攒足了精神在过来。你也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了,要注意身体,还有人等着你养大呢。哎,收拾的好好的,精神头一定要足。那个,你过来我家里人都在呢,你。。。。。。要好好的,别给我出状况呐。”茶末别扭的说了些体贴的话。   那头董卿听了比吃补药还补,比吃蜜糖还甜,比赚大钱还爽。   “我知道了,保证不给领导你丢脸。等着我,手机不许关机。哎,不行,手机都孕妇不好。你还是告诉我你弟弟的电话吧,我找他好了。”   “没事的,我买的是绿色环保低辐射的手机,你别瞎操心了。挂了挂了,你快去睡觉吧。”茶末催促。   “好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董卿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他是舍不得跟茶末说话的,可想着一则手机对孕妇不好,再低辐射那也是有辐射的。二则茶末让他去睡觉,开玩笑了,怎么睡得着。要睡那也可以在路上睡。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感到她身边,他必须分秒必争不可。   挂了电话,茶末看看茶叶,茶叶也不说什么,指了指前面的一个病房。   许是心有灵犀,茶末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里头孟浩然就打开了门出来,两个人视线对在一起马上又各自尴尬的分开。   茶叶叹口气,在茶末背后轻轻推了一把。茶末也知道无可逃避,走上前去。   孟浩然把门打开,侧身让姐弟俩个进去。   里面病房很大,中间是病床,空着没人。阳台边上摆着一组木质的沙发和茶几,茶老爸正坐在那儿喝茶。果果和阿宝不再,也不知去了哪里。   似乎知道茶末在想什么,孟浩然靠近她,低低说道。   “果果带阿宝去吃西餐了,下午送他回学校。阿宝是请假过来的,不好耽误小孩子的学习。护工去给爸顶饭了,一会就过来。”   茶末应一声,点点头,却不敢抬头看他。   沙发上的茶老爸放下茶杯转头看了茶末一眼,茶末急忙上前唤一声。   “爸。”   “嗯。”茶老爸面色一般,看不出心情好坏,眼光往她肚子那儿转了转,微微叹口气。   茶叶上前端起老爸的茶杯给续上水,然后递过去。   “爸,你看姐现在有了身子恐怕不好吃医院里的伙食,要不让孟哥带她去外面吃。”   “那你呢?”   “他们回来了给我顺便带一份就好。”   “嗯,也好。”茶老爸点点头。   茶叶抬头看看孟浩然,孟浩然当然知道这是茶家父子给他和茶末独处的机会,于是也就不推辞,点点头。   “那行,爸,我先带小末去吃饭。”   说完,轻轻推了推茶末。   茶末自然也知道这些男人们的心思,只是她心里有点发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孟浩然。   “嗯,去吧。”茶老爸点点头。   于是孟浩然就带着茶末离开。   这两人一离开,茶叶就顺势做到茶老爸身边,开始一五一十的把从茶末那儿打听到的消息以及他自己的分析将给老爸听。   出了病房,在走廊上等电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孟浩然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更不知到底自己应该问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身为小炆的父亲,他觉得他有权利过问。可身为前夫,他又觉得他没立场过问,心情别提多矛盾。   茶末呢,也有心解释,可却不知该从哪里解释。孟浩然心里的那些疑问质问和担忧,她能猜到一些。可知道了她也没法给他任何保证,也无法解决他的那些不安和担忧。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一个都没法抛弃。   两个人于是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电梯上来停住,叮一声响开门,这才惊醒二人。   孟浩然侧头看她,她也仰头看他,目光交融,千言万语。   他的心,她懂。她的难,他也懂。只是。。。。。。   她不舍他伤心难过,他也不舍她忧愁为难,明明有情有义,偏偏远隔千山万水。   孟浩然微微皱眉,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将茶末搂住。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有力,宽厚的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美与丑,爱与恨,洁与污,好的坏的,他都懂,都知,都包容。   茶末心头顿时又酸又疼又软,咬着嘴唇含着泪花,软软的依偎过去。   孟浩然将她紧搂住。   “走吧,我们去吃饭。”   平淡无奇的一句,却胜似千万句甜言蜜语。茶末如同羞涩的少女一般,红着脸将头低下,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轻轻的应一声。   “嗯,我跟着你。”   两人紧挨着,相拥着,迈步走进电梯。   门轻轻关上,隔开万丈红尘千般爱恨无尽烦恼,只留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小独处空间。 第四十三章   孟浩然是有专门的司机,毕竟他现在调到省里了,那个身份摆着。但鉴于各种因素的考虑,他并没有带茶末去多远的地方吃饭,而是拉着她的手一起不行到医院边上一个还算比较干净的小饭馆里吃。   离晚饭的饭店还差着那么一点时间,但小饭馆里人已经渐渐多起来。   虽然孟浩然保养的不错,但在基层那几年到底也辛苦,比起茶末这不老的妖精来他还是显得有些老态了。只因他到底出身军旅世家,自有一股挺拔威严的气质,所以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茶末呢,低眉顺眼的一副柔媚态,虽然看起来有些媚俗但也自有她的风情,跟着孟浩然在一起,有那么点老夫少妻的感觉但也算和谐。   只是,到底少了一种正派和正常。   两个人占了角落上的一桌,服务员很勤快立刻抹净桌子奉上菜谱。   其实小饭馆用什么菜谱嘛,都不过是一些时鲜的家常菜。   孟浩然也没问茶末就点了几个菜,有荤有素有汤,都是茶末往日在家里吃惯的。   只是吃个便饭自然不必喝酒,叫了盒鲜奶过来给茶末喝着,两个人就等着菜汤饭上来。   旁人都两两三三的把酒言欢,说的热火朝天,就他们两个对坐无言,冷冷清清。   两人都对这份沉闷有心无力,想着要开口,可又都憋着不说话。到底还是茶末熬不住,斯斯艾艾的开口搭讪。   “最近,好吗?”   “刚到省里,有些事还摸不着头脑,正适应着,倒是不忙。”孟浩然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厚重但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做惯了领导的都这样,看似和蔼但又带着一种威慑。只是对象是茶末,言语里总还是有一份柔情,但藏的深,轻易不能察觉。   “你,要注意身体。那几年下基层,够呛。在电视里看你,都瘦的厉害,还黑了。”茶末捧着鲜奶,喏喏的说道。   对孟浩然她一片深情在心中,但总隔着什么,不能顺顺当当的一股脑的倾倒出来。即便说两句贴心的话,也总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无力。   好在孟浩然还是懂的,知道她有这个心。没办法,这十五年聚少离多,再深情也容易生分。   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男人嘛,太白了也不好。放心,有勤务兵和营养师管着我呢。倒是你,一个人放单飞,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我,我没事。我。。。。。。”她还想说,服务员就送菜过来。   都是些家常菜做法简单所以很快就上来,两碗热腾腾的白米饭,香味扑鼻。   孟浩然给茶末拿了筷子,用开水冲了冲递过去。   “先吃饭吧。”   “欸。”茶末接过筷子,又看看他。   “你也吃。”   孟浩然笑笑。    “嗯,一起吃。”   于是两个人都低头吃饭,一时又是无话。   虽是不说话,但孟浩然也不闲着,给她夹菜又舀汤的,照顾着她。   茶末扒了两三口饭,总觉得肚子里有些话不吐不快。孟浩然不问,她就不说,可再不说她就要憋死。他不问并不代表他不想问,这男人很闷骚。年纪越大就越闷骚,官越大就越沉默。有些话,现在不说,等会乃至于将来就没机会说。而这些话要是不说,她死不瞑目,孟浩然估计也得郁郁寡欢一辈子,进了骨灰盒也不瞑目。   于是皱着眉咬着筷子,思前想后了一翻,猛一抬头,直勾勾盯着孟浩然。   孟浩然被她看得有些不明白,手里的动作停下,也看着她。   “我,我不结婚。”茶末没头没尾的突然说一句。   孟浩然愣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微微颤抖但很快就稳住。也亏得他听得懂茶末这没头没尾的话,竟然接了一句。   “可孩子。。。。。。”    “他有的是钱。”茶末依然没头没尾的回答。   “他甘心?”   “我乐意。”   “他要不乐意呢?”   “我找别人,总有乐意的。再不然,我自己养。”   两个人跟对暗号似的说话。   听完这几句孟浩然自然也明白孩子是谁的了,心里一半安心一半揪心。男人之间的较量十五年不算长,这胜负还真是未知。   本来他想死心,毕竟已经没有了那个计较的身份,但茶末突然这样说,弄得他心绪乱飞。只是到底是官场里翻滚过的,心里怎么想,脸上和嘴上却仍然平静。   茶末呢,在别人面前或蛮横无礼或颠倒众生,或娇或媚或奸,处处带着心计和假面。只有在孟浩然的跟前,她却还跟十五年前一样,带着山里孩子的天真傻气。傻归傻,可真诚而且固执,蛮横但却贴心。   孟浩然叹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握住她的手。   “要不,给我。。。。。。”   茶末却坚决的摇头。   “你有小炆。”   她这么说,孟浩然就不说了。   是啊,他有小炆,所以这孩子不会给他。她的心里,他和小炆是特殊的,但不是唯一的。董卿争了十五年,终于还是让他争到了。可能不尽如他所求所要,但到底他还争到了更多。   这里头,谁多谁少,谁胜胜负,早已经分不清了。   茶末能做到这份上,早还是惦记着他和小炆,总还是把他放在了首位。   人说苦海无涯,回头是案。他想回头,可她在前面这样,他就没法回头。偶尔他回一下头,可那岸离得远,而她却总适时的出现在眼前,一近一远,他就错失良机。   他还能怎样?   再不忍也只能忍,再不让也只能让,再不舍也只能舍。   茶末的这份情这番话,是她对他的爱更是她对他的害。她这样说这样做,害得他连恨她怨她放弃她的理由和决心再一次失之交臂。   他只能继续沉沦,遥遥无期。   把爱与害都压在心底,最终换一个微笑,他抚了抚她的手背,然后淡淡说一句。   “好了,不说了,吃饭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红尘男女,哪个能不吃饭?      晚上孟浩然还有一个活动要参加,所以把茶末送回病房跟茶老爸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就先行离开。   茶末陪着自家老爸,但父女两个长久不在一块儿话就显得有些生疏,话也说不到几句。茶叶吃饭的时候电话就忙的不停,时不时要去阳台那里吼几句。缺了他这个老板,仿佛下面的人就不会干事了似的,大小事情都非得请示一遍,搞得他不厌其烦。   果果在碗八点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报平安,阿宝已经到了学校上晚自习去了,她则留在学校招待所过一夜,明天才能回来。   周围的人似乎都忙的团团转,剩下这一对没法沟通交流的父女对坐无言。   可巧护士送药来却漏了一只要紧的进口药,茶末就借口去护士站拿。结果在走廊上碰到了宋学义,把这女人唬了一跳,顿时脸色就白了。   也不知宋学义在走廊上待了多久,呆呆的站着,看到她出现木然的脸上才显出一点神采。他也没怎么滴,就是这么离着两三步的距离,默默的看着她。   那模样十足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怪可怜见的。   茶末心里到底揪了一下,不落忍,暗叹口气小心翼翼的走近t一步。一靠近他,她就紧张起来,把手里的要抓的死紧,跟抓着什么救命法宝似的,心里微微忐忑   “你,回去吧。”看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茶末心里浮起一丝怜悯之情,柔声劝慰。   宋学义不吭声,没受伤的手无意识的来回抚摸那刚做了手术的手,好似扶着自己莫名纠结的心。   两个人一时都不说话,茶末就觉得有点没劲起来,转身要走。   “手指,疼,睡不着。”宋学义却突然开口,像个孩子似的抱怨,但似乎又觉得不好意思,耷拉着脑袋。但背还是挺的很直,带着一丝倔强。   茶末轻轻叹口气。   “那跟护士说呀,开点药片。”   “说了,但她们让我忍着。”宋学义皱了皱眉。   “也是,疼说明伤口在愈合,不疼才要命呢。别想那么多了,你放松点。看看电视看看杂志什么的。”   “没劲。”   “你是住院又不是旅游,哪来那么多抱怨。回去吧。给家里人报过平安没?他们一定很担心你的。让他们来接你回去吧,回家去,好让家人照顾你。”茶末柔柔说道。   “可是,你。。。。。。”宋学义却还是挣扎。   “我也和我的家人在一起,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你的孩子。。。。。。我。。。。。。”   “算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一阵也确实为难你,但我也没得办法。你受了苦有委屈,要发泄要找事,没啥,过去了就好。”    “可是我弟弟他。。。。。。”   “他是你弟弟你总比我了解,该怎么处置也是你的家务事。我的想法事,你看你现在自己也这幅样子,别为了救人再搭上你。好歹你先把自己整好了,也好全力以赴的帮助他。不是吗?”茶末缓缓的说,像个姐姐似的开导他。   她声音柔和,神色真诚,犹如冬天里的一碗热汤,黑夜里的一盏路灯,温暖而又明亮。宋学义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招惹别人,但也有更多的糊里糊涂。毕竟倘若她真是这样温暖真诚,为何总是让人受伤?曾经是阿礼,现在是自己。   身心俱损的宋学义此刻即沮丧又孤独,茶末突然这样和蔼可亲温柔体贴的对他,不免让他更加升起一种痴念妄想。一时冲动之下,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   “茶末,我。。。。。。”心里的话就跟七八种颜料和在一起搅拌的糊里糊涂,都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开口不能明眼,唯用一双眼,火烧似的看着她。   真希望一把心火能烧尽彼此,一刻就是永恒。   茶末被他突然的激情勃发吓了一跳,整个人抖了抖。   这是病房走廊上,虽然此刻并没有人但一扇扇门这样摆着,谁知道那一扇会突然打开。远处传来电梯开关的声音,更令茶末心惊胆颤。   “别,你别。。。。。。”她抗拒,微微挣扎。   宋学义却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越少越热。   “茶末,我想,我想。。。。。。”他抱着她,渐渐低头附身。   茶末伸手挡住他贴近的脸,秀眉微颦,眼神似冰,直直的射过去。   “别试,永远别试,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   “不,我要试一试,我要知道那种感觉,我。。。。。。”他却依然激情,深陷迷情。   “想想宋学礼,想想你的弟弟,想想你的家人。求你了,永远也不要试,哪怕是为了我!”茶末却心如磐石,绝如寒冰,抵挡着的手掌脆弱却坚决。   当她喊出宋学礼这个名字的时候,宋学义心里的火就冷了大半。然后她还喊他的弟弟,他的家人,一桶桶的冰水淋下去,他心如死灰,寒彻心骨。最后她说为了她,死灰里点点火光挣扎一下,借着这最后一点暖意,他松开了手,神情慢慢恢复平静。   茶末知道他已经恢复了理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重重现实已经束缚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比他的哥哥理智,也比他的弟弟厚道,这是一个很好很负责的男人。所以她不想害他,让他对自己死心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而放过他也是对宋学礼最好的补偿。   甚至都不需要道别,因为最好不要再见。   茶末握紧手里的药,毅然转身,小跑而去。      就在茶末转身跑开的时候,董卿的飞机刚刚降落在市郊机场。由于是包机所以走的是特别VIP通道,睡眼朦胧的董大爷在贴身保镖的搀扶下上了专车,一上车继续倒头睡。   离市区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还可以再休息一会。   专车平稳飞驰,争分夺秒。   在进入市区还有二十分钟车程的时候,车子靠入服务区。在那儿早已经等候着他的两辆专属房车。保镖叫醒他,董大爷一个打挺起身,用力揉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果断下车,小跑几步一低头就钻进了属于他的专用房车里。   座驾在前面开路,两辆房车紧跟其后,后面还跟着一辆随行备车,四辆车再次启程出发。   在房车里,董大爷开始梳洗。有钱人的时间就是金钱,他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更何况,这次要去谈的可是一笔最昂贵影响终身的大生意。   很多人以为像他这样有钱的人一定到哪儿都住高级酒店总统套房,或者到处置办房产,行宫遍布全球。   其实不然,董卿最常用的就是这两辆房车,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他生意遍布全球,如果每到一处换一个酒店那光是适应这些酒店他就要花费很多时间。人家酒店也是做生意的,即便是住总统套房的客人也不可能把酒店里里外外给全换成自个熟悉的。一则麻烦,二则也不符合利益。   还有安全问题,钱多了就是这点特别不好。钱越多得罪的人也越多,安全是第一位。对于保镖们来说,熟悉的单纯的环境更有利于他们保护,到一个地方换一家酒店,保镖们也很头疼。   所以如无必要,他一般不住酒店。住房车的好处就是家可以到处搬,房车里的一切都是他用惯的熟悉的,最安稳最舒适也最方便。   比如他现在就可以一边赶路一边洗澡,等洗完了出来还有专门的理发师等着。修剪完头发换一身衣服,他立刻就年轻了七八岁,重新焕发光彩。   只是眼窝下的黑眼圈,一时半会还是消不去。   刚才理发师还问他要不要染一染头发,被他拒绝了。这些白头发黑眼圈是他讨价还价的资本,他特别留着准备现给茶末看的,怎么能轻易毁灭这些为爱伤风为爱感冒为爱奉献的大好资本。   等进入市区开到医院附近,他已经恢复成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派头十足的成功人士,从房车上下来再次钻进专车里。   这一回,就开着这么一辆车过去,其他的车则去订好的位置停车。   到医院门口,才掏出手机拨号码。   拨号的时候手很稳,但气息有点急。贴心的司机立刻把空调再打低了两度,给他降降温。董卿却急忙制止,怕空调太低了等会冻着茶末,那可不好。   电话一会就通,把手机凑到耳边,他深吸两口气,故作镇定的说。   “我到了,就在门口,现在上来合适吗?”   茶末在电话那头也很平静的说道。   “不必,我下来了,你等着。” 第四十四章   茶末由茶叶陪着正坐电梯下来。时间已经是九点,再过半个小时住院楼就关闭了,茶老爸就打发茶叶带茶末去找个地方休息。本来茶末还想提议她陪着,但被茶叶喝骂了一句只好打消念头。   在电梯里接到董卿的电话,茶末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唯一想到的只是觉得幸好傍晚的时候孟浩然就离开了,不然两个人万一碰上就不好了。   她就是这样,关键时刻总还担心一些旁枝末节的问题,真正需要关心的重点却总是忽略遗忘。   旁边的茶叶不是傻子,听她接电话就猜到可能是董卿来了。但看姐姐那副沉默的样子似乎并不像对他说这事,一时也不好开口。   出了电梯到门口,一眼就瞧见一辆大刺刺的加长车,黑漆漆的霸占着路口,深怕别人不知道车主有钱似的,一股子嚣张劲。   董卿正伸长这脖子找,姐弟两一出现他就瞧着了。按说如今他也稳重很多了,但事关茶末他就稳不住,一瞧见人就推车下去,把保镖给吓的够呛急忙这跟着出去。   他心如剪,脚恨不得能飞,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茶末跟前。   “小末,我来了。”说着,伸手一把握住茶末的手,低头看向她的肚子。   平平一片,没什么动静。   也是啊,才两个月能有什么动静。   旁边茶叶冷眼旁观,寒风阵阵。   董少爷再迟钝也感受到来自未来大舅子的寒气,急忙放开茶末的手转身面对茶叶,伸出手。   “好久不见了。”   茶叶只是笑笑,七八分的不屑但还有两三分的无奈佩服之色,伸手和他握了握。   虽然大舅子态度不佳,但肯握手就是肯定,董卿信心爆棚。   和茶叶分开手他就又握住茶末的手,这一次怎么也不撒手。而且任由茶叶怎么放寒气,他也不管了,仰着头和他对视。   茶叶也无奈,叹口气,看看自家姐姐再看看董卿。   “好了,姐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怎么照顾她想必你应该心里有数。爸的检查结果大概明天下午两点半能出,记得把姐姐送过来就好。”   “好,没问题。”董卿答应的干脆。   茶叶点点头,转身对茶末说。   “姐,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明天也不用急着来。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少待的好。瞎想什么的你也别想了,一切等明天爸的检查结果出了再说。你放心,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我心里有数的。”   “嗯,我知道了。”看着早已经长大成熟的弟弟,他已经是整个茶家的支柱。茶末即欣慰又觉得有些寂寞,似乎自己成了家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这是我住的酒店和房间,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晚上我不关机的。”茶叶把酒店房间号码报给茶末。   “欸,我记住了。”茶末乖乖的答应。   “好了,你跟着他去吧。”茶叶挥挥手。   “你开车小心些,晚上早点休息别工作的太晚了。钱再多也比不得身体要紧,现在家里可全靠你了,阿叶,你也要保重。”茶末婆婆妈妈的嘱咐。   “我有数的。走吧走吧。”茶叶赶她。   董卿在一旁早已经等不及,一听大舅子赶人了,立马趁势上前轻轻扶茶末。   “走吧,我带你回家。”   茶末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   董卿把她扶上车,自己也钻进去。   车开了茶末也总回头看茶叶,一直到看不见才叹口气转回身,搞得一旁的董卿小郁闷起来。   自己平日里也累死累活的到处搂钱,可没见她说过几句贴心疼人的话,每次分手也从来没有这般一步一回头的恋恋不舍,真呕死人了。   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那是她亲弟弟。虽然做她亲弟弟能被疼爱,但他还是宁愿做她被虐待的情哥哥。   欠虐体质,没办法。   想通了他就重露笑脸,司机和保镖在前头隔着一道帘子,后面就他和她的二人世界。架子不必再端着,他人就扭起来。   嬉皮笑脸的挨过去,一把抱住茶末的腰,头往她肚子上靠。   “哎,让我听听,有动静没有?”   茶末被他扭的一阵痒,经不住扑哧一笑,伸手打他脑袋。   “别闹了,才两个月,有什么动静。”   “那不会,我儿子随我肯定闹腾。我听听嘛。”他撒娇,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头靠在茶末腿上。   “才两个月你就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怎么办?你扔掉啊?”茶末也由着他,一边抱怨一边用手梳着他的头发。   “女儿也好,也随我,也闹腾。”董卿笑得眯眼,就跟被主人抚摸着的猫似的,从头到尾的舒服,就差没喵喵叫两声了。   “看你这样,我可真担心将来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呢。”茶末继续抱怨,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捏一把。   董卿笑笑,眼角都是鱼尾纹。   “什么样?我这样不好?老子有的是钱。生个儿子就是王子,女儿就是公主,老子让它过上超豪华的生活,跟童话里似的。”说的得意洋洋,大放厥词。   茶末切一身,挥挥手。   “暴发户的德性。”   “暴发户怎么了?我有钱我骄傲。哎,你说咱们要不盖个城堡怎么样?不对,盖一个等到什么时候,等盖完了孩子都大了。还是直接买一个的好,到时候再弄个爵位什么的。然后我当董爵士,你当爵士夫人,咱们的宝贝就是世袭的贵族,多好玩呀。”董卿还跟个孩子似的,喜欢瞎折腾。   茶末被他逗乐了,呵呵的笑起来。   虽然他异想天开,但还真没准能成,确实蛮好玩的。   见她终于开心的笑了,董卿心里就一阵甜丝丝的。他知道茶末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愿意就是他总能逗她乐,不管是出丑耍赖撒娇闹别扭还是拿钱瞎折腾,自个总能找到让她开心的法子。跟他在一起,她快乐,她放松,她自由自在。他宠着她,护着她,依赖着她又折腾着她。   恋爱中的两人相处绝没有所谓平等之道,总需要有一方付出,另一方享受。多年来他付出的当然比茶末付出的多,付出了那么多那么久,如今终于有了回报。   他从不求茶末回报自己同样多的爱和宠,但至少她付出了她的信赖和依靠。   爱与被爱,他爱,她被爱,他愿意爱她,她愿意被他爱,这就够了。   不过这会他还不知道等下茶末就会给他一个重击,这可怜的倒霉孩子。   见茶末心情好了,他就趁热打铁,脸贴着她肚子,双眼含情脉脉,一脸兴奋的说。   “主意不错吧。要不买一个,山清水秀的,门前老大老大的草坪,正好可以用来办婚礼。倒是你穿着白纱,在带个王冠,我等着你,咱们王子公主多浪漫呀。酒水就办自助的,白天在外面吃,青山绿水红花绿叶多气派。晚上就在城堡里吃,火炉美酒烤鸡,多带劲。到时候在叫个画画的,给咱们画像,挂起来。等孩子大了,就讲给孙子们听。将来城堡里挂满咱们家的人,这才配得上咱们世袭贵族的派头。”   一说婚礼,茶末脸上的笑容就跟潮水似的褪去。董卿还意犹未尽,但说着说着也察觉到不对头。他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歉。    “哎你瞧我这张嘴,不会说话。先忙咱爸的事,结婚什么的等咱爸好了再办也来得及。你别着急,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有钱搞不定的,国内不行咱们就去国外。老子给医院捐钱,他们肯定把咱爸当菩萨似的供着,保管稳妥。”   他还要说,茶末伸手掩住他的嘴,目光落下,深邃而微微冰冷。   董卿一时不知道自己哪里触了她的眉头,不由忐忑起来。   “对不起,我不会和你结婚的。”茶末开口,吐出令人伤心的话语。   董卿愣一下,随即蹭一下从她腿上跳起,瞪眼。   “为什么?”   茶末不吭声,只是默默看他。   董卿瞪着她,心里百转千回。他多机灵一人呐,片刻就想明白怎么回事。这一想明白,心里的火就蹭蹭的上来。   别了十五年的苗头,到如今还是输了,怎么不气人。一气,他就口不择言起来。    “是不是他来过了?他说了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哦,他的孩子能婚生,我的就得私生?太过分了吧,亏他还是人民公仆呢,这算什么玩意!”   茶末皱眉。   “闭嘴,不关他的事,是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决定?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孩子没有妈妈,我不能让孩子是个黑户!”董卿气急败坏,声音不由拉高。   “够了,这孩子。。。。。。”茶末被他撩的也上火,差点一句这孩子未必就是你的冲口而出,好险她回神急忙咽回去,但脸色到底诡异几分。   打从上车起,董卿的喜悦就是真真切切的,且两个人都刻意回避了孩子的确切身份。只是董卿和孟浩然别了半辈子的浪,只要扯上孟浩然他就冷静不起来。可他怨她,她能受得了,怨孟浩然,她就不接受。   但这件事到底她有亏心的地方,所以还是把真绝情的话给咽了回去。   于是叹口气,冷着脸,别开头,摆乔了。   董卿瞪着她,她后面半句话是什么,他猜也猜得出来。原本想着,她要是真吐出后面那半句了,他就真要好好闹一场。结果她给生生咽回去了,害得他没法借题发挥,就堵在那儿。   可她到底咽回去了,总还是服了软,于是心里的火就略微小了一些。可输人一招他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呀。好事都让他孟浩然给占尽了,吃亏就全是他董卿,没这种道理。   “好,你心疼他,我认了。我不跟他比,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没资格跟他比。可你想想孩子,孩子有什么错?凭什么他就非得是个黑户?”董卿心里一转,开始衰兵策略。   茶末转回头,不以为然的瞥他一眼。   “你那么多钱难道是垫棺材底的,连个孩子户口都搞不定?”   “户口顶个屁用,他总得有个妈,他的爸总得有个老婆吧。不然算什么?姘居?像话嘛。”董卿抱怨。   “孩子当然有妈,我就是。你有没有老婆有什么要紧的,谁敢说你半句?”   “话不是这么说的好不好,你连个名分都不给我,我怎么安心?”   “屁话。没名分你这十五年也没去寻死不是,这会到哭天喊地了,晚了。”   “你才屁话,我等了十五年就等这么一句屁话啊?你太没良心了吧。要不咱们折中好不好,咱们在外面结婚,不在国内**,这总行了吧?够给他面子了,你也别欺人太甚了。”董卿吼起来,最后又哀求。   “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你以为结婚好玩啊?一辈子一次折腾就够了,我没那闲心在当别人太太。我也不希望那一天你也变成我前夫,一点意思也没有,你懂不懂。”茶末毫不退让,仰头跟他对吼。   前夫两个字一出,董卿就又熄火了大半,颓然跌坐在沙发里。   茶末对婚姻从憧憬到热情再到失望乃至于绝望,这一路他是看着过来的。在她离婚后的那一段荒唐岁月里,他也参与者。这是她打不开的心结,也是她好不了的伤口。   其实他也怕,怕婚姻禁不起现实的折磨,怕恋人最终成为陌路。   孟浩然和她现在的相处模式,他也不乐意再重复。   可就是憋着一口气,总觉得输了什么似的,他不能释怀。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呀!他哪儿就差了,哪儿就差这一截?就因为那孟浩然是当官的,而他是暴发户?屁,他董卿要当官那也一定比孟浩然官大,本少爷不屑而已。   这死女人没良心臭不要脸没心没肺的东西,死小老百姓就是怕官是不是?混账王八蛋,恨不得捶死她撕巴烂。   董卿怨气十足,全身上下都发散出黑墨墨一团团的怨念。   茶末好气又好笑,谁知道他这会心里又在怎么编排自己编排孟浩然呢。幽幽叹口气,她看着董卿,轻轻说一句。   “我可不想你变成第二个他,那真没劲了。”   董卿怔一下,心里不乐意。什么叫第二个他,他就是他自个,独一份,才不做第二个。可是。。。。。。她到底还是释怀不开,他懂得。   “我们,不一定会那样的。”皱起眉撅起嘴,脸上皱纹都冒出来,四十多的董少爷还摆出一副青葱年少的矫情脸喏喏埋怨。   他到也不怕膈应旁观者,好在茶末是看惯了的,总算抗得住。   “你也不肯定,不是吗。”茶末稳坐钓鱼台,哼一声冷眼冷语。   “不试过怎么知道。”董卿还是不死心。   “我已经试过了,我知道。难道你敢说你比他还爱我爱得深?”茶末问。   “我当然敢说,凭什么他爱的就比我深?我爱的比他深还差不多。”董卿不服气。   “谁比谁深又如何?男人的劣根性,我比你们清楚。”茶末哼笑一声。   “我不会,我就是不会。”董卿就是不服气。   茶末看着他,突然无奈一笑,朝他招招手。   董卿犹豫一下,别扭的撅着嘴靠近。   茶末握住他的手,抿了抿嘴。   “你会不会是第二个孟浩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压根就不想再经历一次。哪怕只是一个可能,我也绝不想它出现。”   “可是。。。。。。”   “我跟你走,咱们一起养孩子,好不好?是不是夫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你身边,我和孩子都在你身边,我们一起看着孩子长大,好不好?”茶末看着他,轻轻柔柔的说道。   董卿沉默了,他知道这是茶末能给自己的最大付出。她给不了他名分,但她愿意给他一起养育孩子的经历。她承认他是家人,是和她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家人。   只是他依然委屈,所以还是心里有气,就免不了要出口伤人。   “这怎么可能不重要,历朝历代几千年圣人都写在书本里的,没有名分我就差人一截。我知道,你就是放不开他。你拿着这个名分就是为了绑着他。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他就永远无法摆脱你,永远无法继续前进。你说你爱他,你就是这样爱他,用你的爱绑他一辈子,你这是在害他。他家庭残缺,对升迁可是很有影响的。如果当初跟你离婚之后他就选个好姑娘再组一个家庭,何至于在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苦干那么多年。现在调到省里了,也处处受制。估摸着到老才能进中央,没几年的光景就完蛋了。这就是你的爱,自私!”他冷言嘲讽,可劲截茶末老底。   对他这番话,茶末不怒返笑,伸手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抱住,俯身在他耳边微微笑。   “是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是个自私鬼。没错,我爱他,我也怨他,恨他。所以我绑着他,我害他。你也一样,我就是要你求而不得,一辈子惦记着我馋着我,一辈子都逃不了。我就是害你们,害你们一辈子呢。”   一辈子,就为了这个一辈子的爱与害,董卿屈服了。他抱住她的双腿,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一根浮木,紧紧的,绝不放手。 第四十五章   茶老爸的检查报告如约而至,毫无意外是肿瘤,而且还是恶性的。王主任建议经济条件可以承受的话,还是做移植比较合适。当然,前期也还需要做化疗,控制一下癌细胞,同时因为茶老爸的年纪有点大了,还需要调养一下身体,以便有足够的体力撑过手术。   总之一句话,过程是漫长的,花钱也是很多的,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鉴于茶老爸的要求,听结果的人只有茶叶,茶末还有孟浩然三个。   孟浩然特别抽空过来,只能留一个半小时就得走。   听说过程漫长且花钱多多,而且还要开刀,茶老爸就心里发憷。医生讲话不带安慰成分,总是把最坏最麻烦的情况分析给病人及其家属听。癌症又是至今都无法攻克的疾病,有钱就养没钱等死,最是折磨病人及其家属不过。虽说自家儿子算有两个钱,可那也是辛苦赚来的,做父母总体恤儿子,舍不得花太多钱。况且又觉得年纪大了,倘若保守治疗还能活几年,指望着看孙子外孙长大就好。这万一好歹的死在手术台上,那岂不亏大了。   顶顶重要的事,人王主任说了这移植的供体是要等的,等到什么时候也没个准数。当然了,如果有亲属配型活体移植那是最好不过,可茶老爸想来想去又怎么舍得。儿子是一家之主顶梁柱,肯定不考虑。女人怀孕大拖小,想都别想。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淡薄,唯一的姐姐年纪也大了,肯定不合适。   还是保守治疗算了,省钱又安全,能拖几年是几年吧。   他把这心思说了,自然是受到儿子女婿女儿三人的一致反对。茶叶的意思是钱不是问题,怎么治疗最好得听医生的。这钱花了可以再挣,老爹没了,让他哪儿再去找一个?   孟浩然也同意继续治疗,养好了身体做移植手术。虽说在金钱上他帮不上什么忙,可到底老孟家还有点根基,在京城里也认识一些有头脸的人。把茶老爸弄首都医院里去,做最好的治疗,优先排供体。   茶末虽然也反对,但她一贯柔弱没主见,两个大男人在那儿对自家老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没她插嘴的份。   且她虽然也有打算,但碍着孟浩然的面子,也不好当下就提出来。   经过儿子女婿的劝说教育威胁哀求,茶老爸总算同意先化疗,养好了身体后如果有合适的供体,那就动手术吧。   人嘛,总还是希望活下去的。能从阎王爷手里多夺几年是几年,手术做的好对生活质量也有保证。如今儿孙满堂的,茶老爸也很想多活几年,舍不得这些家人。   劝说完茶老爸,时间也差不多了,孟浩然就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临别时都顾不上和茶末多说几句,两个人唯有对视一眼,互道一句珍重。   等孟浩然走了,茶末就找茶叶商量。   虽说如今国内医院的技术也蒸蒸日上,可到底外科手术方面有几家国外知名医院术有专攻。既然不怕花钱了,那何不把老爸弄出去到外面做手术。   听了茶末的话,茶叶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到底他这个大老板也就是省里翻腾翻腾,说起来也不怕人笑话,也就是个山大王而已。这弄到国外去,会不会花销真太大了点。况且语言不通风俗不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个靠得住有头脸的帮衬,会不会磕磕绊绊反而耽误事?   茶末从容一笑,面色恬静中带着那么点不以为然的豪气。   “怕什么,这些事自然会有人去做。”   她这么一说,茶叶也明白过来,这是在说董卿呢。这家伙倒是满世界到处跑着去搂钱,生意说是做的很大,但他也不是很清楚。虽然他瞧不上董卿,但事关自家老爸也少不得要关注起这位印象中轻浮的贵少爷来。   “他,可靠吗?我不是不信,只是到外面去好是好,可到底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总不能让爸光一个人出去,谁照顾他是吧。妈和我们在国内也不放心。这要是陪着出去,那住哪儿呢?还有外面的吃食风俗都不同,也不知爸能不能住得惯。还有花钱的问题,不是我怕花钱,只是这到底该怎么花,花在什么地方,到底要多少钱,心里都没底。唉,问题很多呐。”茶叶还是顾虑多多。   茶末胸有成竹,拍拍他的手。   “你说的对,问题还很多,一时半会总还是出不去的。先让爸在这儿住着,什么药即稳妥又有效,不计价钱咱们给爸先用着。等那边他都弄好了,咱们再和爸说,看爸满意不满意,不满意就让他改,爸满意了咱们再出去也不迟。至于钱,你别和我推辞,我来弄。”   “姐,你这是什么话。”一听她要包揽,茶叶就急了。   茶末一把握住他的手。   “阿叶,你别忘了,那也是我的爸。这么多年来,我也没为爸为这个家做过些什么,这一次就让我尽孝吧。”   “姐,是你的爸,也是我的爸。你怎么能把我摘出去。”   “怎么就把你摘出去了?这十五年来,是谁在爸妈跟前尽孝?是你呀。也不怕你笑话,我啊,只怕也只能用钱给爸妈尽点孝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你别和我推辞,把这个尽孝的机会留给我吧。这机会你再不肯给我,我即真要不孝了。”茶末无奈说道,落寞一笑。   “姐。。。。。。”茶叶握住她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这十五年来他是有心想问,但多少次面对自家姐姐时却只能生生咽下去,不闻不问。   自打姐姐嫁给孟哥之后,姐姐就变了。姐姐在家里在他跟前,还是以前的那个姐姐。可那不变的只是那个壳而已,好多时候他都怀疑那躯壳里装的是不是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姐姐身上还有许多匪夷所思的地方,最显眼的就是她那十五年都没一丝改变的容颜。   也不是没变,但真的没老。   也听说过有那六十岁还嫩的跟小姑娘似的电影明星,可茶叶知道,那明星脸上的粉多厚,还有那脖子,多少层褶子。至于脸上身上动了多少刀,那可真只有那明星自己知道了。   这是硬生生的不老,而且水分十足。卸了妆脱了衣服,那觉得惊悚。   可姐姐的不老是真的不老,皮肤细腻光滑,脖子也跟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似的光洁白皙。时光在姐姐身上仿佛是停滞的,停滞在她遇见孟哥嫁给孟哥那最幸福的年华之中,美好的令人心酸眼涩。   就因为这中心酸,让他无法问姐姐到底怎么了。总觉得一旦问出口了,姐姐这层幸福美好的外壳就会崩溃,而他心目中那个永远温柔善良的姐姐也会消失不见。   明知道这一切已然是一个假象,但就是不愿意戳破。   相比爸妈也是这样一个心思,所以全家人都心照不宣,不闻不问。   也因为这长相,姐姐回家的次数也很稀少,有时候回来了也是闭门不出,连亲戚都不走。想想也是,十五年不老,在旁人眼里只怕都成了妖精。   想来姐姐也许真是一个妖精,所以才令这么多男人魂萦梦牵痴恋不改。毕竟对于中国的男人来说,一个美丽多情且不老的妖精,是最迤逦最甜蜜也最危险的向往。   只是人妖殊途,终不能长久。   一时的欢愉换一生的遗憾,多少人能看透?多少人能坦然?亦有多少人能认命?   他唯有感激,幸好她是他的姐姐。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看透,坦然,认命。   沉沉叹一口气,茶叶用力握了握茶末的手。   “姐,我知道了。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茶末淡淡一笑,目光温柔,面色安详,一如十五年前那个一心守护家人,爱护弟弟的好女儿,好姐姐。      茶叶认定董卿轻浮十足是冤枉了他,董少爷如今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虽然在茶末跟前还耍宝逗趣,但那也只是关起门的闺阁情趣。   虽然茶末没给他一个名分,但他已经认了死理,生是茶末的人死是茶末的鬼。茶老爸出国就医的事,自然是要一肩揽下,亲力亲为力求尽善尽美。   有钱走遍天下,发动关系网,董卿很快联系好医院。正如他说的那样,直接给这医院捐了一个实验室,马上就成为VIP会员。   茶老爸不能一个人出去,自然要安排随行人员,茶末不必说肯定要去,同去的还有茶妈妈。相扶相持一辈子的老两口这要紧关头怎么能分离,再说了,外面的吃食都不方便,自然需要茶妈妈亲自掌勺,随时随地给茶老爸吃上家里的爱心饭菜,身体才能更好的恢复。   茶末的意思是也不是常住,不如就租个房子好了。然而董卿觉得租不如买,价钱也差不离了。主要是老人家会有老人家的想法,他虽然当不成名正言顺的女婿,可也要做足了排场。茶老爸的病不是一时能好的,动了手术也要休养,这时光估摸着茶末也该生了。老人孩子一起养,他呢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好好安置出一个家来。   屋子选在唐人街附近的一个高档住宅区,华人居多都是些高收入人群,比较安全也保护隐私。房子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别墅,并不大,怕太大了空荡荡的反而让人不安。屋子前后都带花园,屋内还有个不大的游泳池,据说孕妇适当游游泳也有利于胎教。   没错,董卿就是打定了要安家的主意。   趁着这一次机会,正好把老丈人丈母娘连同茶末孩子一锅端,从事实上做实了他女婿的身份和地位。   既然是一家子住了,自然少不得要添置各种家具物资,还要仆人司机,还都得是能说中国话的。   绕是他有钱有路子,这事也折腾了三个月才弄好。   茶老爸在国内正好做完了两个疗程的化疗,肿瘤细胞控制的不错,身体也好了一些。   时机成熟了,就把这事和他说了。   茶老爸当然有很多顾虑,但都被茶叶和茶末一一解释,逐个攻破。最得力的还要数董卿的一句话,真正打动了他。   董卿让茶叶和茶末都出去,单独就跟茶老爸说了一句。   “爸,给我一个机会表现吧。”   看着这齁了自家女儿十五年的男人,从一个年少青春轻浮的贵公子到如今生意遍布世界的有钱人,人家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这个老头子难道还能连一个机会都不给?   他舍不得女婿孟浩然,也心疼外孙小炆。可难道人董卿就不可怜不值得人疼?   谁对谁错,谁好谁坏,说不清楚。   一切缘由,自然都在自己那个宝贝女儿身上。可做父母的到底偏心,女儿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女儿。与其自家女儿吃亏受苦,总还是人家的儿子吃苦受累吧。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   做父母的还是抓紧时间享受儿孙的孝心要紧,管这孝心是那个儿孙奉献的呢。   茶老爸幽幽叹口气,对董卿点点头。   “为难你了。”   茶老爸的这一句真差点让董卿落下泪来。   “不为难,谢谢爸。”他哽咽着说。   看他这样,茶老爸就越发觉得心亏,自家那个女儿呀,真是作孽。   这一次独处,算是董卿正式入了茶家的门。   一个礼拜后,茶老爸茶老妈外带茶末茶叶还有凑趣的果果和阿宝,一行人坐着董卿的包机直飞出国。   茶老妈还是忐忑不安,前几年茶叶挣了钱也送老两口出去过,但这一次不是旅游而是常住,总有点怪异的感觉。担心着住的吃的还有语言不通什么的,虽然茶叶和茶末再三解释不必担忧,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但也无法消除她的忐忑。亏得有宝贝孙子阿宝跟着,小孩子说说闹闹笑笑,扯去不少心思。   茶老爸倒还算镇定,比起茶妈妈的担心,他更有兴趣研究包机上的各种设备,然后感叹如今科技真是发达,有钱真好。   果果是请了假跟着来的,这个有心思的媳妇儿也有她的打算。一则是免费出国见世面,大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二则董卿既然能耐这么大,自然要巴结一翻,顺便好让他提携一下茶叶。三则虽说媳妇比不上女儿,可这出国长住是大事。女儿是贴心,可茶末到底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奔波劳顿。她反正挂着闲值,不如请假过来帮忙,即贴心又见情。   下了飞机坐车去看房子,图片什么的早已经看过好几遍,但实物还是第一次。   下了车就有仆人和帮佣过来接行李,管家的是一个上海来的李阿姨,圆脸蛋微胖,穿着老式的碎花杭绸褂子,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利落。   李阿姨一口带吴音的普通话,一说话就让茶妈妈打消了许多语言上的顾虑。很快她就被屋子里设施齐全的厨房还有那大的跟储藏室似的冰箱给吸引住,流连忘返。   阿宝则喜欢屋子里的小泳池,直撺掇着老爸茶叶在自家也挖一个。   茶老爸更喜欢前后两个花园,思量着要开垦一块田地种蔬菜。   果果则忙着看客厅里的沙发茶几,觉得设计新颖,不知道国内有没有的买。要是没有,就在这儿买了运回去。   茶末则因为肚子已经沉重起来,觉得困乏,直接上楼去休息。   茶叶则和董卿谈一些入院的事项。   虽然一直都避而不谈,但两人独处了,茶叶就提出了移植供体的问题。董卿是个明白人,早已经安排妥当。供体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找到,为了安全起见,他已经把人接到另外一家医院彻底检查过,目前就养在这个城市里一个安全的住所。   为了提高手术成功率,选择活体移植是最好的。况且等待那么意外死亡的供体也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主动出击才是最高效的做法。   至于这个供体他到底是怎么找到了,又是如何跟对方谈妥的。茶叶自然是不会询问,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灰色的地带,他也不是纯道德人士。事关亲人,有些不那么道德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董卿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茶叶不问,他更不会主动提起。   两个人就供体来源心照不宣,也不会去和其他人说这个,就是模糊处理。      茶老爸很快就顺利入院,开始做手术前的检查。   等入院了,茶叶就先坐飞机回去,国内的生意虽然不大但也不能不管。等真动手术了他在赶过来。   茶老妈则在医院里陪着,每日有司机接送,还有李阿姨和果果跟着。   阿宝则天天跟董卿派来的一个叔叔到处参观,什么科技馆博物馆电影院图书馆,每天都见识新玩意。然后送到医院跟爷爷奶奶说趣,给两个老人解闷。   茶末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她管好自己就已经很好。   董卿也有专门给她请的孕期助理,安排饮食和运动。他是有心留下来配她,可生意也跟老虎似的猛咬屁股,少不得继续做空中飞人。好在电话不断,聊解相思。   三天后,茶老爸被推入手术室,七个小时之后顺利推出。手术很成功,对于主刀的那位专家来说,这算不得什么高难度的手术,轻轻松松就过。   麻醉苏醒后,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茶老爸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令他意外的是孟浩然和外孙小炆也在傍晚的时候赶来看他,两人订了酒店住,隔日就走。   董卿自然也知道孟浩然过来了,他还在天上飞,也管不到那么多。反正自己还有长长久久的日子,何必跟他争这一时。自打得到茶老爸肯定之后,他的心也宽了许多。   茶末并没有和孟浩然碰面,只是通了个电话,说的也是些平平淡淡的家常。   在医院里又住了六天,茶老爸就出院了。医生还是留他多住几天,但茶老爸住不惯,满耳朵的鸟语,受不了。反正现任女婿钱多,就直接在家让医生上门,拆线什么的都没在回医院。   一开始最忐忑不安的茶老妈则早已经熟悉了现在的生活,一开始想着住不惯听不懂吃不好,担心这担心那的,真住下来才发现,唐人街很近,而且那儿感觉跟国内真没什么两样。说的是中国话,吃的是中国菜,除了街上老外多了点没啥区别,且现在国内街上的老外也不少,都一样。不懂的地方还有李阿姨,而且每天和李阿姨交流怎么做菜炖汤,还挺有趣。   家里老的要补小的也要补,她忙活不停,生活很充实。   茶老爸一心想要在前后两个花园里大干一场,可惜力不从心。花匠也实在舍不得他把好好的花草刨了种菜,可老板说了,老丈人爱咋咋整,也只好看着茶老爸以蜗牛的速度在他的美丽花园里开垦出了几块菜地,跟癣斑似的不协调。但老板一家对此却都很坦然,还津津有味的吃种出来的菜。   果果和阿宝早已经回国,就连茶叶也不来很久了。   茶老爸和茶老妈都找到了生活目标,就安心留下来养身体同时照顾女儿。   茶末的肚子安安稳稳的长大,董卿也终于调整好日常的工作,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   在第二年的春天,当花园里的油菜花开出黄灿灿的花蕾时,茶末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是一个女儿,胖胖的,折磨了母亲三个小时才不甘不愿的降落人世,一出生就哭的惊天动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董卿是第一次做爸爸,激动的泪流满面,拿着摄像机的手都抖个不停,说话也结巴了。   好在老茶家的都是过来人,茶爸爸茶妈妈生养过两个,茶末也是二回熟,都淡定的很。   这是老茶家第一个外孙女,茶家二老自然也很欣慰新奇。   茶老妈很开通,孩子是董卿的,那自然要姓董。既然是董家的孩子,这名字也该有董家人来取。   董爸爸和董妈妈是分两拨来看望小孙女的,彼此刻意错开,就是不愿意碰面。两人都对董卿有亏欠感,自然也不会冒然给孩子取名。   董卿想让茶末取,结果这俗女取的全是一堆美啊香啊什么的,呕死人。茶末是故意的,她觉得这孩子的名字还是让董卿自己取的好。   在书房里熬了四五天,他才憋出一个名字来,取了个董眛。他顶着黑眼圈,搂着茶末的脖子跟她献宝。说这名字有大大的含义。   眛,董眛,这意思啊就是董卿的眼里只有茶末。   说着,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一道一道的。   既然他敲定了名字,茶老爸就跟着这个字的读音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妹妹,图个有人疼好养活。   有了这个小宝贝,老两口的日子就更忙碌和充实起来。茶老爸在花园里又开垦了一块地,准备种更多的蔬菜好让小外孙女吃上绿色食品。茶老妈则忙着给茶末进补和下奶,整天和李阿姨讨论怎么安排饮食。   董卿也沉浸在养小孩的乐趣种,亲力亲为的喂奶换尿布,化身成24孝老爸,做一个彻底的孝子贤孙。   茶末最是轻松,每天除了给孩子喂几次奶,其他是都不必在管。吃吃喝喝整个肥了一圈,好在董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茶末就是变成猪他也认定她是貂蝉。   看这其乐融融的一家,茶末心里明白这样美好的生活并不会是永远。但没有关系,永远什么的只是浮云。人要活在当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未来的则让它未来,只有现在,是最真实的存在。   她不想去考虑是永远,什么未来。   现在的她,最关心的是怎么减肥。怎么说服老妈不要再给她炖老母鸡汤。建议老爸在院子里种颗果树,将来妹妹长大了可以爬树摘果子吃。最后得和董卿谈谈,不能太宠妹妹,再这么下去孩子会变坏的。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忙,这绝对不是轻松的生活,但一定是幸福的日子,真实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董少爷这算是修成正果了,恭喜恭喜。 第二卷到这儿也就算正式完结,其实第二部的主线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第三卷将都是一些独立的番外章节,把其他人交待交待,免得像上一部似的没着没落没完没了。 感谢一路陪伴猫,陪伴茶末走来的读者,你们都是好孩子。 爱你们哟!! 番外: 第四十六章   在一个名为“银杏”的会员制咖啡馆里,董卿正在会见一个年轻人。   遮挡阳光的草帘稀稀拉拉的,隐约能看到外面碧蓝的大海晴朗的天空,还有嬉笑着的年轻男女们,阳光沙滩椰树碧海俊男辣妹还有数不尽的美酒佳肴以及各种刺激无边的娱乐场所,这真是一个享乐的天堂。   待在这样的地方,会让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苍老,变得年轻而富有激情。   只是激情有时候也不尽是件好事,比如现在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他的激情令人感到困扰。   即便这年轻人给他找了麻烦,但董卿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孩子。对了,这孩子还是一个律师呢。大概也是来度假的吧,看得出家庭出身不错,受过良好的教育,言谈举止都很有修养。事业应该也不错,至少是在上升期,否则身上不会有这种自信。   不过孩子就是孩子,容易冲动,容易犯错。   董卿轻笑一声,端起面前的咖啡慢悠悠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他这样神闲气定的打量着对方,好一会都没吭声,这不由令对面的年轻人渐渐有些烦躁和不安。   对方也在打量董卿。   很随意普通的穿着,但看得出做工用料很是考究。他知道那个女人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出色的男人,只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是供养不起这样一个女人。但他毕竟没有给她婚姻,而自己可以给她。并且他自信也能供得起她现在这样的生活,他不会令她委屈,当然他也舍不得委屈她。   抿了抿嘴,年轻人微微直起身,开口。   “董先生是吧,我知道你是谁。”   “是吗?你确定你知道?”董卿微微一笑,和蔼反问。   “我爱她,我要和她结婚,请你放她自由。”年轻人说道。   董卿笑了,依然很和蔼,但目光里带着那么一点怜悯。   “我们是相爱的。”年轻人又加了一句。   董卿点点头。   “相爱。我当然相信你们是相爱的,毫无疑问。但是,你准备爱她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我会爱她一辈子,爱她到永远。”年轻人说道,目光坚定而充满力量。   董卿刹那间有一点恍惚,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但恍惚也只是刹那,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贯和蔼的神色。   “好的,永远。那么,你认为你的爱能战胜一切吗?”   “当然呢。我爱她,我会保护她,照顾她,永远。我会和她结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不是问这些,我的意思是,你打算怎么照顾她呢?和她结婚,然后生一堆孩子,然后你工作她在家带孩子。也许一年里你们会全家出去旅游那么两三次,坐飞机或者游船,也许火车也不一定。你喜欢去哪儿旅行?马达加斯加群岛?还是夏威夷?曰本的温泉也不错。对了,圣诞节你准备送她什么礼物?你准备给她买什么样的结婚戒指?你准备让孩子读什么学校?你准备让她住多大的房子?嗯,你想过这些没有?”董卿问道。   年轻人沉默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   “金钱不是万能的,你不能用钱来衡量爱情。”   “说的对,金钱不是万能的。”董卿点点头,深有感触。如果用钱能够买到称心如意十全十美,那他愿意用全部的身家去买。   “但是我可以用钱打败你,让你死的很惨很惨。”董卿微笑的看着对方,说道。   年轻人愣一下。   “好了孩子,我不想这样伤害你。但我不得不和你说清楚一些事情,她是我的女人,你最好明白这一点。”董卿脸色一正,注视着年轻人的双眼说道。   年轻人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被他毫不留情的打断。   “好了,不要再和我说那些什么爱情之类,永远之类的话。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和我抗争,那么就从现在好好努力吧。也许那么二十年以后,你会比我更强大,但到时候你是否依然会选择她?年轻人,不要说永远,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我只和你说现在,现在,她是属于我的。你没有本事打败我,你就只能乖乖认输,离开她。”董卿手指一挥,轻描淡写说道。   “不,她爱我,我们是相爱的。你不能拆散我们。”   “哈,她爱你?相信我,孩子,这样的话我不是第一次听到,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令人又爱又恨。我是真的对她没办法,我和你一样,我爱她。”董卿夸张的摆了摆手,咧嘴一笑,苦中作乐。   年轻人脸色发白,气息急促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想的意思。当然你可以不信。”董卿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指。   “不,她不是这样的人。”年轻人摇摇头。   “那她是什么样的人?”董卿不以为然的反问。   “她是。。。。。。。她是。。。。。。”年轻人说了两个她是之后就再也没有后话。   是啊,她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她来自哪儿?她的家人在哪里?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叫丽沙?甚至她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他都不能确定。   年轻人看着董卿,眼神里的坚定正在瓦解,力量也在消失。   董卿决定再给他来点绝望的打击,拯救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以选择不信。她每年都会这样独自出来旅行三次,有时候可能四次。每次十天半个月的不一定,端看她心情了。我不得不承认她挑选男人的品味确实很不错,你们都。。。。。。很有魅力,最重要的是,你们都很年轻,比我可年轻多了。但最终她会回到我身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是我女儿的母亲,我唯一的女儿。哦哦,你别不相信,她确实生过孩子,是一个母亲。放心,她对孩子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们一家人很幸福。但你要明白,人总有一些嗜好和缺点。我爱她,所以我包容她的所有缺点。你觉得你能包容她这样的缺点吗?”   “哦,对了,去年圣诞节我们一家是在游艇上度过的。她和我还有我们可爱的小宝贝,那游艇非常魅力,我给它取名叫妹妹号。没错,这是送给我女儿的五岁生日礼物。当然,我不会邀请你去做客的,我们不熟。”   “但其实对我们一家来说,最重要的节日是春节。我想你应该看出来,我们是华人。春节我们回全家回到中国去度过,和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呵呵,中国的春节非常有意思,不过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够了,请你不要再说了。”年轻人打断他的话。   董卿立刻停住不说,面色从容的看着对方。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必再说了。”   “你明白就好。我喜欢和聪明人交谈,这样不会太浪费我的时间。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恕我失陪。虽然飞机会一直等着我,但我还是不希望她和妹妹等太久。”董卿点点头,站起身轻轻整了整自己的外套,缓缓说道。   年轻人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   董卿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过去。   “有什么需要可以打我的电话,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毕竟她伤害了你,作为家人我有这个责任替她补偿你。”   年轻人看着名片,眯了眯眼。   “哦,如果你要在我走之后丢掉它,我当然不介意。但是我认为像你这样聪明的年轻人应该会明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的道理。好了,我真的赶时间,再见。”   说完,董卿微微一笑,大步离去,留下那年轻人和桌面上那张只有一个名字一行电话的名片大眼瞪小眼。      专车早已经等候在外面,董卿一出来车就静悄悄开到他身边停下。机灵的门童快步过来躬身拉开车门,他一猫腰就坐进去。   “去机场。”董卿伸手揉了揉眉心,说道。   “是,董先生。”司机轻轻应一声,将车子开出去。   到了车里,董卿脸上从容的表情缓缓褪去,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这个茶末啊,到处给他找麻烦。按说打法这些男人用不着他亲自出马,可谁让这没良心的东西这次竟然玩大了。那年轻人船运大王老查理的私生子,他和老查理算是老交情了,少不得要亲自出马才能搞定。   好在这小子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来头,不然可真好看死了。   “父亲,喝水。”旁边伸过来一双手,握着一瓶水。   董卿转头看过去。   递给他水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穿的像个小绅士,翻领短袖的衬衣,浅咖啡色的五分短裤,雪白的袜子配同样浅咖啡色的小皮鞋。男孩面容清俊,四肢修长。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带着北欧的风情,但黑色的眼珠黑色的头发却是东方人的基因,然而茶色的皮肤却又是东南亚一代特有的。   这显然是一个混血儿。   接过水,董卿朝男孩微微一点头。   “好孩子,我们马上就回家。”   “是的,父亲。”男孩端坐着,面容沉静而自信,小小年纪就很有气势。   对孩子的表现董卿很是满意。这孩子来自于东南亚一个有名望的大家族,出身清白,家教良好。只是这个家族在六年前站错了队,被当权者下了清洗令。这孩子是唯一的幸存者,据说是被忠心的仆人藏在自己家里才躲过一劫,可惜眼看着家人被杀,孩子受到巨大的刺激失忆了,五岁以前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不见。   虽然失忆了,但孩子依然是当权者的眼中钉,即便他只有五岁,也一样要被清洗掉。   董卿是在精神病院里看中了这个孩子,决定收养他。给这个孩子洗白身份,并安抚当权者他废了很大的力气,也损耗了许多金钱。从生意角度看,这是一个亏本的生意。但从长远看,这孩子是一个可塑之才。   六年来,他给这孩子请来各种行业的专家,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教育,从基础的学习到各种格斗技巧生存本领。孩子因为失忆了,所有的一切正好可以从头教起。教他中文,也取了中国人的名字。   他是他董卿的儿子,自然要姓董,董卿给他取名叫董存瑞。   这是一个很。。。。。。的名字,但他希望这孩子能成为一个英雄,能为了家人为了理想而献身的英雄。   他对他基于厚望,完全是拿他当接班人培养。   孩子自然并不清楚这名字的含义,对他来说,董卿是把自己从地狱一般的疯人院里救出来的恩人,他保护自己,养育自己,教育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父亲。   从被收养的那时起,他就被告知自己还有一个妹妹。   一个像天使一样可爱的妹妹,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弱小生命。这对于他这样一个受过创伤失去一切,独孤而茫然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安慰也是一种责任。   为了保护妹妹,为了能成为一个配得上她的哥哥,六年来他一直努力着。   现在,他的努力,他的成绩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他可以去见妹妹,可以跟父亲一起回家了。      在机场,听说董卿已经过来了,机长就和塔台联系了一下,然后由地勤人员过来指引飞机前往跑道等候。   停机库的大门敞开,飞机在地勤的指引下缓缓开出。   茶末带着太阳镜躺在沙滩椅上,嘴里吊着习惯正滋滋的吸着果汁,歪着头看飞机出来。旁边硕大的太阳伞下,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妹妹正撒欢的跑来跑去。两个菲佣则一左一右的张开手臂保护她,免得她发起欢劲就往外面跑出去。   这不是妹妹第一次看飞机出来,但她还是兴奋的朝大飞机喊叫,没有半点淑女的样子。   董卿对于妹妹完全是放养式,随便她爱咋样就咋样。茶末其实很羡慕别家小姑娘都像个小公主小淑女,穿洋装和小皮鞋,走路小步小步的。哪里像自家的妹妹,疯丫头似的,到处乱蹿,还会爬树,像什么样。她跟董卿说,董卿不以为然。说学那些干嘛,妹妹有世袭的爵位,不必学就是贵族。那些人家,都是假贵族,装模作样的他才不要看。   说起他那个爵位,茶末就想笑。花钱买来的爵位算什么贵族,一个贵族正要成为贵族起码要三四代才能成,暴发户永远就是暴发户。   不过想想也是,董卿是暴发户,她是死小老百姓,妹妹是他们的孩子,也没必要当什么淑女贵族。   小时候她也爬树掏鸟蛋,董卿也玩过弹弓木头枪,什么样的出身就做什么样的人,只要自己觉得舒服就好,何必管别人怎么看。   想通了,这孩子就跟放山野火似的扔地上乱长吧。   妹妹就成了一个野孩子。   跑了几圈跑累了,妹妹就奔到茶末身边,像猴子似的跐溜一下就爬上去,张开手脚将她保护。满是灰尘的脚丫立刻在茶末的白裙子上印出两个小脚印。   “妈妈,抱抱。”   “我的裙子!热死了,下去下去!”茶末尖叫一身,伸手把她从自个身上抓下来。   “妈妈,抱抱,喝果汁。”妹妹却抱住她的手臂不撒手,叫道。   茶末抓起果汁把西瓜往她嘴里一塞。   “下去,脏死了。喝你果汁去。”   得到了果汁的妹妹这才松手,菲佣早已经等候在一旁伸手抱住她,另一个菲佣则重新给茶末弄了一杯果汁。   茶末看看裙子上的泥脚印,再仰头看看热辣辣的大太阳,用手扇扇风,抱怨道。   “有没有搞错,你那死鬼老爸怎么还不回来?存心要晒死我们娘俩是不是?”   妹妹立刻接口。   “爸爸,死鬼。爸爸,死鬼!”   茶末瞥她一眼,伸手给一个爆栗。   “闭嘴,你不许说死鬼这两个字。”   “爸爸,笨蛋。爸爸,笨蛋。”   “笨蛋也不许说。”茶末怒吼。   “爸爸,猪头,爸爸,猪头。”   “闭嘴,猪头也不许。个猪头三董卿,怎么还不来?”茶末快抓狂了。   两母女正闹着,董卿的车就到了。他有特权可以直接开到机库这边。   黑色的房车一出现,妹妹就跳起来。   “爸爸,爸爸。”   说话间,车就到了跟前。   董卿迫不及待从车里下来,小跑着过来朝妹妹张开双臂。   “妹妹,过来爸爸抱抱。”   妹妹立刻把手里的果汁往菲佣怀里一塞,撒开两只光脚丫就扑过去。   董卿一米八多的个子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大树,她手脚并用跐溜跐溜就爬上去,然后用双臂抱住他的脑袋,双腿则从肋下圈住他的胸口。   抱住了爸爸,妹妹立刻埋怨。   “爸爸,来这么晚,晒死我们。你是笨蛋猪头死鬼!”   董卿一听就皱眉,朝茶末射去责备的目光。   茶末扭头望天,装无辜。   “别听妈妈胡说,爸爸给你带了礼物哦。”董卿立刻献宝。   “礼物,礼物,礼物!”妹妹也很配合的叫起来。   董卿抱着她转身看向房车。   “下来吧,见见妹妹。”   跟他一起的那个男孩这才下车,但下了车并不靠近,而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哪儿。   妹妹愣了一下,眨眨眼,伸手抓抓董卿的头发。   “爸爸,这是小哥哥,不是礼物。”   “这是爸爸给妹妹的礼物,爸爸送妹妹一个哥哥,好不好?”董卿说道。   “哥哥?像隔壁玛丽的哥哥那样?会打人的。”   “不是,是保护妹妹的哥哥,谁欺负妹妹哥哥就打谁,但绝对不会打妹妹。嗨,我说你老想着打人怎么回事?哎,我说茶末这是怎么回事?隔壁家那小男孩打妹妹了?靠,老子打折丫腿去。”董卿一开始还想装情调,但很快就现了原型。   “胡说什么,是妹妹打了人家,把人家都咬出血了,害得我上门去赔礼道歉。我说你真该找人管管妹妹了,都6岁了还咬人怎么行。”茶末反而向他抱怨。   “嘿,妹妹你可真出息,好,咬的好,这才是我老董家的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董卿还夸她,凑过去要亲她小脸蛋。   妹妹却还在思考小哥哥的问题,伸手一把将董卿的脸推开,脏乎乎的小手在他脸上摁出五个手指印。   “爸爸,还是玛丽的哥哥比较白。”   “哎,你喜欢白的?哎呀,妹妹,太没有眼光了。白斩鸡有什么好看的,男人就要古铜色的皮肤才好看,你长大了就知道。”董卿急忙灌输给她正确的审美观。   “爸爸,你比哥哥白。”妹妹却还是很计较。   “你爸爸本来就不帅嘛。好了,那是哥哥不是给你挑三拣四的玩具,快下来,跟哥哥大招呼。”茶末走过来,伸手在妹妹后脑勺轻拍一下,然后把她从董卿身上抱下。   董卿瞪茶末一眼。   “你别老拍她脑袋,拍坏了怎么办。”   “哪那么容易拍坏,我不光拍她,我还拍你呢。有本事你咬我啊。”茶末不以为然,嚣张的伸手往董卿后脑勺也拍了一下。   董卿敢怒不敢言,只好接续瞪她。心里暗想,等着吧,晚上老子咬死你。   被茶末拍了脑袋的妹妹则一步步朝着男孩走过去。   董卿一眼看到妹妹光着的脚丫踩在热辣辣的水泥地上,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妹妹不穿鞋?地上多热,小心烫坏了脚。”   “还不是你惯得。放心,她皮厚着呢。真烫的受不了了,她会叫人抱的。欸,我跟你说,她还会换脚的呢,是跟电视里学的。昨晚我们看科教频道,说沙漠里的蜥蜴都是这么换脚站,才不怕沙子烫脚的。”茶末跟他说道。   “嗯,妹妹就是聪明,像我。”董卿洋洋得意。   “切,说胖就喘。”茶末吐槽他。   那头妹妹已经走到男孩跟前。   老实说,董卿给男孩以前看的照片都是妹妹穿戴整齐摆好姿势的,即便是录像,也是在家里地毯上玩或者在外面草坪上玩,也都是整整齐齐的。   可没曾想真见面了,竟然是这样一个野丫头。   其实妹妹长得很可爱,圆嘟嘟胖乎乎的。但现在的她两根辫子松松的,脸上沾着果汁,衣服到还算干净,可小手和小脚丫都脏乎乎的。   唯独只有那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的如同晴朗的天空一般。毫无畏惧,直白简单的注视着他。   男孩一时也不敢动,就这么微微低头和她对视。   过了一会,妹妹举起她脏乎乎的小手,伸向男孩。   “哥哥,抱抱。”   男孩笔直的身躯轻颤了一下,立刻伸出手,将她一把抱起。   妹妹立刻也给他烙上属于家人的手印和脚印。   看到抱着妹妹走过来的男孩,茶末打量了他一下,这个孩子她听董卿提起过。就她个人的想法并不乐意董卿这样随意规划一个孩子的人生,但既然事实已经造成,她也还是抱着最大的诚意去接受这个孩子。   “欸,我该怎么称呼他呢?他叫什么名字?”茶末用胳膊肘捅捅董卿。   董卿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什么?怎么能叫这种名字,你也太胡闹了。”茶末立刻叫起来。   男孩听到她的话顿时停住脚步,原本沉稳有力的双眼流露出一丝不安。   她不喜欢他吗?   茶末却还后知后觉的在教训董卿。   “胡闹,换个名字,必须换个名字。”   董卿拉她一把,朝孩子努努嘴。   茶末这才回神,瞪他一眼,伸手往他背后推一把。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去,抱妹妹。”   董卿扁扁嘴,乖乖听话,走过去从男孩怀里抱过妹妹。   她果然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抱着妹妹。男孩情绪更加低落,但依然挺直着背脊,只是握紧的拳头斜路出内心的不安。   “走了走了,这大太阳晒的我头晕了。咱们快回家吧,妹妹也该睡午觉了。小瑞,过来,回家了。”茶末一边催促董卿上飞机,一边朝男孩招招手。   男孩犹豫一下,面露不解。   董卿已经自顾自的抱着妹妹登机,茶末见男孩还在犹豫,急忙小跑过去,一把拉起他的手。   “小瑞你磨蹭什么呀,快点,都晒成人干了。”   茶末拽着男孩急急忙忙登机,男孩还来不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就被她拽进了飞机。后面紧跟着的菲佣也拎着整理好东西一起上来。   关上门,飞机进入跑道,等塔台指示一来,就助跑起飞,一路朝家的方向开去。   回家,没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的了。 第四十七章 第二个故事,关于婆婆。(上)   当所有人以为孟省长会一辈子都不结婚的时候,他却赶在自己六十岁生日之前结婚了。婚礼很低调,只是去民政局登记一下领了证而已。对象是一个中年妇女,貌不惊人来来头很大。毫无疑问这一场政治婚姻,两位新人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工作伙伴。   五十五岁的李书丽是人大的,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等回过神来想起终身大事的时候,已经快四十了。年轻的男人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他们,年长的男人则盯着年轻漂亮的姑娘们,眼里哪里有她这样一个老姑婆的影子。这一耽误一蹉跎,就到了五十多。她也早已经对男人死心了,人生的最佳伴侣就是工作,是事业。   但是这个社会对女人的定义终究局限在家庭上,没有一个稳定的家庭,光靠她一个人奋斗已然到了极限。   和孟浩然的结合处于利益也处于形势,彼此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作为工作和事业的坚实后盾。解决了家庭问题,他们俩各自都能消除隐患,前进一大步。   而且就个人而言,她也很欣赏孟浩然。深情,自律,正派,既有军人的严肃,又有才子的风趣,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生伴侣。   孟浩然同样对李书丽也很满意,工作上可以互相帮助,生活上也能彼此照顾。她学识丰富,见识广播,举止大方,谈吐风趣。像她这样的女人,很少能这样豁达而睿智。和她在一起,他觉得很轻松自如。   到彼此这样的年纪,爱情什么的早已经成了奢侈,不过是一个搭个伴,走完剩余的人生而已。   当然,对于他的再婚,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女人着实发了一通脾气。她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在电话里对他喋喋不休的埋怨,甚至诅咒,痛哭。面对这永远长不大的小女人,他即无奈又心酸。   人生总是在不停的变化,谁也不能预料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她的小心思他当然懂,只是他不得不考虑到更遥远的将来。中国式的家长总是这样,为了孩子他们宁愿牺牲彼此。   所以为了小炆的事业能够顺利的发展他就不能如茶末所期望的那样一辈子不娶,这就是现实,无奈而强悍。   二十三岁的小炆当时正在攻读研究生,等研究生读完了就会进政协去工作,等出了成绩之后就提拔。   当上天给与你许多别人所没有的家庭条件的同时,也会给你别人所不必承担的巨大责任。   身为孟家的长子长孙,毫无疑问他必须继承家业。   所幸他是一个早熟而且懂事的孩子,曾经在年少的时候也有过任性和胡为,但谁不是从年少轻狂一路走向成熟呢。更何况他出身在这样的家庭,最终还是要回归家族,回归正统。   只是偶尔什么时候,他也会羡慕自己的二叔。   二叔曾经因为一场意外出国就医,病好后就一直留在了国外。虽然二叔已经在国外定居,但因为是孟家的人所以国籍还是没变,只是拿了绿卡而已。听说二叔年轻的时候很有一些胡作非为轻狂往事,出国以后也是恣情纵意潇洒自在。当然,像初生婴儿一般的从头学习各种常识和语言那段日子,也是极为痛苦的。   但因祸得福,二叔在脑部损伤之后竟然萌发了艺术冲动,开始了他的创作生涯。   现在的他是一个自由自在浪漫纵情的艺术家,到处流浪,不断的恋爱,到现在也没有定下来,永远是单身贵族,潇洒的不得了。   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二十八岁的时候,孟轩妏成为了最年轻的市长,备受注目。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年轻的一代加快脚步赶超上来,而他们对于政治人物的包容性也比以前的人更宽容。   关于这位年轻市长的感情生活,也成了报纸杂志津津乐道的话题。   作为他的夫人,唐宓内心总有一种惶恐。相比于自己这个出色的丈夫,她这个妻子实在是太普通了。   家世一般,长相普通,学历平凡,没嫁给他之前,她只是一个三甲医院住院部的普通小护士,领一份死工资三班倒混日子。   她都不知道孟轩妏究竟看了自己哪点?   他就是在一次突击抢险的时候受了点轻伤,然后送到她们医院来。她也是排班刚好牌到,就进去送药打针。一来二去,她就成了他的秘密女朋友。就在她惶恐着总觉得自己注定不能见光的时候,他又求婚了。再后来,就糊里糊涂的一起去民政局登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唐小姐变成了孟太太兼市长夫人。   她和他刚认识的时候,他还不是市长。谈了一年不到的恋爱,在结婚之前一个月,他被内定为下一任市长。等领了证,他当选了,在电视里看到她都吓傻了。   当时她还在医院里当继续当小护士,给病人挂针的时候冷不丁就看到电视里介绍新任市长。那一个清晰的特写,吓得她当时一哆嗦,针就给插错了。   结果病人投诉到护士长那儿,她不光给人家赔礼道歉,还挨了批评扣了工资。   试问,当时谁能想到。她这个点头哈腰给别人赔礼的小护士,竟然是市长夫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其实从和他交往那时候,她就知道他来头不小。虽然刚认识的时候他已经是政协副处级的领导阶层,绝对算的上年轻有为,甚至都有点耸人听闻了。哪曾想一个转身,他就成了市长,比变脸还吓人,升官跟做直升飞机似的,呼呼就往上窜。   她当时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摸清对方的路子就糊里糊涂许了终身。可红本本已经领了,想回头也不能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   和孟轩妏的父母见面是在领了证之后,唐宓当时觉得恐怕他家里并不同意他和自己的婚事,所以他这是先斩后奏。但见面了才知道,对方家长非常通情达理和蔼可亲。除了见面的时候像是小学生见校领导,其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的家也并不像她曾经想象的那样深宅大院,只是一栋很普通的二层小楼,独门独院。家具看得出都是好木头料子,但样式古旧。屋子里该有的现代化设施倒是一个不少,可总和屋子本身有一些不协调的感觉。   在那次见面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她才从报纸的报导上得知,原来那两个对自己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是那样了不得的人物。那是曾经她这种小老百姓只能在那些一本正经的央视主持人嘴里听到的名字,一下子变成了大活人,还成了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结婚之后他们就搬到了这栋小楼里和老人家一起住,说实话两位老人家对她都很和蔼,这家里有勤务兵有阿姨,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家务,该有的设施也都有,但年轻人住在这样一栋老房子里,她怎么也习惯不了。   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她小心翼翼的向他提议搬出去住,过二人世界。说这些话的时候,唐宓心如擂鼓,很是不安,像个即将要反错误的学生似的,随时等待着挨老师的训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孟轩妏听完她的话之后只是说要跟老人家商量一下再说。   当天吃完晚饭之后,他就直接在客厅里和两位老人说了这事,而且表示是他的意思并没有提到她。   更让唐宓没想到的是,两位老人很快就同意了他们搬出去住,并且拿出了一部分存款给他们用来购买新房和装修。   作为儿子孟轩妏没有推辞,接过银行存折之后就递给了唐宓。唐宓当不敢看,回到房里才偷偷打开存折看了看,里面钱并不多但刚够附一个普通房子的首期还能简单装修一下。显然老人家是早有准备的,就等着什么时候他们开口了,就把这存折给他们。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买什么样的房子,怎么装修,兴奋的不行。孟轩妏则静静的听着她颠三倒四的唠叨,目光里带着宠爱和包容。   从这一晚开始,她正真觉得自己嫁给了他。虽然她依然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看上自己,但至少他是爱她的。虽然他出身他的家庭在外人眼里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真正进入这个家庭之后,她发现和普通的家庭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成了市长夫人,听起来似乎很了不起的样子。但市长夫人的特权也只不过是从一个小护士变成了药房里的配药师。她依然是她,低调的小老百姓一个,朝九晚五的赚一份死工资。唯一值得庆祝的是不必再上三班倒,而且合同工也转成了正式编制,除此之外,一无所获了。   在渡过了最初的惶恐和兴奋之后,她现在已经平静的该干嘛就干嘛。而她的丈夫孟轩妏在外面是市长,回到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有时在午夜梦醒的时候,她也会偷偷打量这个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不得不说,他有一副不错的容貌。想当初她会糊里糊涂就答应做他的秘密女朋友,很大程度是被他这张漂亮的脸蛋给吸引了。听说他有许多女性支持者,好多政见都得到了广大女性同胞的有力支持。有讽刺他的反对者给他取了个偶像市长的外号,但其实也从侧面证明了他魅力。   想想唐宓其实挺佩服自己的,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也被她给抓住了。虽然好像是他抓住了她,但管谁抓谁呢,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属于他的。   李阿姨不是孟委员的原配夫人,孟轩妏的生母她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听说那个女人在国外定居,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来一趟,也是去她自己的老家,从不来这儿。   但每年的正月初二到初四,据说孟委员都会带孟轩妏会一趟他奶奶家小住几日,和他生母碰一面。   可惜他们刚结婚这年就发生了雪灾,孟轩妏留在市里坐镇组织抢险抗灾,没去成。她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留下来照顾他。所以,对那一位婆婆她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她也曾问过孟轩妏,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见面了的话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孟轩妏从来不主动和她提起这个生母,但她问起的时候,他还是会讲几句。后来她发现其实他并不抗拒谈论自己这位生母,只是不愿意主动提及而已。   关于这位生母,孟轩妏说的比较含糊笼统。直说到时候见着了就知道,她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很容易相处,只是。。。。。。。   只是什么?她当时心里有些忐忑。   只是她有一点不同寻常,希望你到时候见面了不要感觉太怪异,用平常心对待就好。孟轩妏斟酌了一下说道。   不同寻常?不要感觉太怪异?用平常心对待?这么一说,她怎么平常心对待嘛。还没有见面,唐宓就对这位婆婆有了许多诡异的猜想。   在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补办了酒席,但依然很低调,只是在一个军区招待所下属的饭店里包了个大厅,开了十桌,请一些相熟的亲友聚餐一下。   这位婆婆没有露面,但送来了贺礼。   是一整套祖母绿的首饰,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从没有见过这样华丽首饰的唐宓当时都吓傻了,捧着首饰盒的双手都不由自主抖起来。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只是这份贺礼真太过隆重。   那数不清的如同繁星似的大小钻石,围绕在一颗颗硕大翠绿晶莹剔透的祖母绿周围,一整套首饰从项链,耳环,戒指,手链,手镯,到胸针,足足六大件摆了很大的一盒。尤其是项链中间那颗鸽蛋大的祖母绿,更是华美的令人心碎。   她瞠目结舌,捧着这套首饰都不敢喘气,傻愣愣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孟轩妏看到这盒首饰也皱起眉头,面色沉重,低低说了一句。   “胡闹!”   胡闹?他竟然这样说自己的母亲,真令人意外。   虽然很胡闹,但毕竟是他母亲送来的贺礼,没有退回去的道理。所以唐宓也只能收下,只是这套首饰太华丽了,她都找不出合适的衣服来配它们。而且身为市长夫人,她的着装应该是大方低调得体的,这样咄咄逼人的首饰一点也不合适。   可身为女人谁不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呢?虽然不能带出去,但唐宓还是会在心情好的时候,从保险箱里把首饰拿出来,在镜子前偷偷的戴着玩。   见她喜欢,孟轩妏也就不那么讨厌这套首饰了。      结婚第二年,他在初二的时候陪她一起回家过年。市长女婿登门,简直快让她的爸妈忙疯了。   在家里住了三天之后再去老家,那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婆婆早已经不在了。   一直到结婚第三年,她才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女人。   孟轩妏指着那个朝他们走过来的女人对她说。   “这就是我的母亲。”   唐宓当时惊呆了。   什么不同寻常,什么有点怪异,什么要用平常心对待,他说的压根就太含糊了。只有亲眼见到了这个女人,她才明白压根就不能用什么平常心来对待嘛。   眼前这个看起来才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他孟轩妏的生母,她唐宓的婆婆?   好吧,她跟着孟轩妏结婚三年了也见过一些世面。曾经见过有钱人家的太太,四十多了却保养的很好,跟自己女儿站在一起就像两姐妹似的。   可那些太太们压根不能和眼前这个女人相提并论,她太年轻了。这种年轻是鲜活的生动的自然的,丝毫没有刻意的感觉。   走得近了,能看到她脸上有淡淡的妆容。皮肤光滑细腻,带着一种少妇特有的红润。头发乌黑浓密,蓬松的披着,更显得青春动人。   就连最容易暴露女人年龄的脖颈,也是那么光滑自然。   唐宓有些险恶的猜测这女人是不是整容了,但她怎么找也找不出有破绽的地方。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地方能泄露她的年纪,那就是眼睛。偶尔这女人的眼睛里会流露出超乎她外表的成熟眼神,世故,尖刻,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寒冷。   但大多数时候,这位婆婆就像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少妇一样,有点嗲,有点娇,有点作。她喜欢对所有人撒娇,对自己的父母,对明明比她年纪小但却显得更成熟的弟弟,甚至对自己的儿子。   孟轩妏似乎并不很喜欢自己这个诡异的母亲,但依然很沉默的容忍她不合情理的撒娇。   她甚至会对唐宓撒娇,自来熟的和她拉家常,还一起出去逛街买衣服。   和这位婆婆相处并不难,除了她那妖孽的相貌,其他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结果住了才一晚,市里就打来电话有一个紧急的会议要孟轩妏赶紧过去主持一下,事关重大,省里也派来了专员。   孟轩妏立刻就动身,而她作为头一次来的媳妇自然不好就这样告辞,老家的人也都留她多住,她只能独自留下。   好在这老家的风俗作息和自个娘家差不多,倒也没有什么太拘束的地方。   晚上吃完了饭,外婆就开始忙活起来。据说明天会有另外一个外孙女来做客,最喜欢吃外婆做的梅菜扣肉,要赶在今晚先蒸出来,明天只要热一热立马就能吃。   这个被特别照顾的外孙女,唐宓以前从没有听说过,在其他人的闲谈中才明白原来是婆婆和另外一个男人生的孩子。难怪孟轩妏从不跟她提起,大概心里还是不自在的。   说起来她这个老公平时为人处事都很成熟稳重,但似乎只要扯到婆婆,就免不了要发一些小孩子脾气。她想其实孟轩妏是很在乎婆婆的,就是因为在乎所以越发不能原谅对方。   说起这个外孙女和她的父亲,小舅母很是兴奋,华丽行间很是推崇。唐宓听出来那似乎是一户极有钱的人家,婆婆的男人很有些本事,生意遍布全球。似乎还买了城堡,是个有爵位的贵族,听起来蛮稀奇古怪的。   唐宓觉得她这个婆婆蛮厉害的,找的男人都很有出息。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三四辆车就呼呼的开到了。 头一辆是开路的,中间才是主人家,后面还跟着两车行李。 大清早的基本上全家人都起来迎接,唯独只有她那个婆婆还在睡懒觉,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外婆倒是说了她几句,但被小舅舅给劝回去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少女,长得不能算多漂亮,但皮肤很好,又白又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满身的朝气蓬勃。穿的五颜六色,跟时下那些少女没什么两样。 倒是跟着她下来的一个年轻男人非常招眼,浅麦色的皮肤,容貌俊俏的跟偶像明星似的,一看就是混血儿。身材也很高,瘦瘦的,令人眼前一亮。 这是谁?婆婆女儿的男朋友?可真好看。 最后下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中年男人,头发隐约灰白,个头跟那前头的小伙子差不多但稍微壮一点。这人下了车就是一脸的笑,也不管一笑起来就好多皱纹,见谁都是这么和气。看得出这男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极好看的,年纪虽然长了但那架子还在,尤其是那一双眼,会说话,很是风流。年轻的时候一定很会骗小姑娘。 婆婆找男人的口味还真摸不透猜不着,从孟省长到眼前这位完全是两个类型,但眼光绝对没说的,都是极出挑的男人。 这三个人一到,老家就热闹的快翻天了。 言谈中才知道那个俊俏的年轻人是小外孙女的哥哥,是领养的。唐宓心想真不愧是超级有钱的人家,收养的孩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挑的不得了。 两车行李里有不少是礼物,从老到小,从男到女,人人有份。尤其是她这个头一次上门的新媳妇,更是收到了一个大红包,沉甸甸的很是压手。 她拿着这个红包心里很忐忑,总觉得不合适。可外公外婆小舅舅小舅妈什么的都让她拿着,她也只好收下。心想着等会得给孟轩妏去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要是不行就偷偷还回去。 那小姑娘一下车给外公外婆拜了年就捧着电脑一路蹿到她妈的房里去,也不知母女俩要干嘛。 客厅里就留下她哥哥和爸爸跟人闲话家常,男人们要么谈股市要么谈政事,总之都很枯燥,她没兴趣就到厨房去给外婆帮忙。 正端点心出去的时候,那小姑娘突然蹬蹬蹬的从楼上蹿下来,站在楼梯口对着客厅大喊。 “爸爸,通知你一声,迈克来邮件了,说科考队已经决定下个月在威尔士港停靠一下。所以,下个月我要去南极了。” “又要去?上次你脸都冻坏了,还去?”客厅里她爸爸抬起头,皱了皱眉。 “这次不会了,吃一堑长一智嘛。好了,爸爸,别忘记给迈克的爸爸打电话确认哦。”小姑娘不以为然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真当是我的讨债鬼。”当爸爸的一脸宠溺,无奈笑骂,引得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小姑娘得了许可,立马掉转头又蹿上去。蹿了几步又探下头大喊。 “老爸,别忘记准备好飞机。冰箱里放上樱桃派和橘子酱,小笼包和虾饺一定要是翔记的,要现做!” “知道了,你们这群麻烦精。”男人也跟着吼。 吼完了叹口气,朝身边的儿子努努嘴。 “去,上去把你妈叫起来。要睡到什么时候,跟猪似的了。” “是,父亲。”那年轻人点点头,站起身上楼,不多时就下来。 “已经起来了,正跟妹妹玩游戏呢。” “还玩?真一点大小都没有。”男人嘴上埋怨,可态度却很放任。 而其他人也很习惯他的放任和埋怨,只是各自笑笑,继续刚才的话题。 到吃中饭的时候,她婆婆才姗姗而来。她一来,外婆就开始招呼大家搬桌子搬凳子开席吃饭。 一大家子围坐的满满当当,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热热闹闹的吃起饭来。 那一对父女就像开心果似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总能引起大家的兴趣,热烈的讨论。父亲喜欢说做生意时的各种见闻,怎么和各色各样的老外斗智斗勇。他说的很是有趣。女儿则有一肚子的恋爱史,明明才十六岁的一个孩子却有许多的男朋友。这个脑袋聪明但不解风情,那个长相不俗但人很装13,左右都有缺点,也不知要到哪里给这位公主找一个十全十美的男朋友去,才能称心如意。做父母的听她这样大放厥词也不管不问,反倒还会凑趣几句,跟着一起对那些男孩子评头论足,讲他们的各种趣事笑话。 只有做哥哥的那个不多话,偶尔被问起的时候回答两句,话不多但很得体,看得出教养一流。唐宓心想到底有亲疏之分,亲生的女儿放纵娇惯,这个领养的就严加管教。其实这样不好,外人成材了,真正的自己人反而成了废物。 另外眼见着这一家其乐融融幸福美满还备受旁人宠爱的样子,她心里老大不舒服的。这边厢是鲜花着锦富丽堂皇热热闹闹,那边厢缺是安安静静死气沉沉一派垂暮之相,这对比太鲜明。她开始明白孟轩妏心里的那些介怀,不免也跟着有些埋怨起这婆婆来。 吃完饭她就打了个电话给孟轩妏,跟他说了红包的事,果然他听了之后有些不高兴,让她赶紧退回去。 这沉甸甸的红包成了烫手山芋,她拿在手里左思右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还回去。若是当着众人的面退回去,那实在太失礼。想找婆婆私下退,可婆婆就跟个小太阳似的,大家跟九大行星似的围着她不放。 婆婆越是这样受众人的瞩目宠爱,她就越看不惯。 也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好,但到底她是孟家的媳妇,总要站在孟家这边。想来如果婆婆能留在孟家,丈夫也不至于这么落落寡欢,公公也不至于心如死水。她那样的有光有热,普度众生,却连丝毫都不施舍给孟家,真太厚此薄彼。 可说穿了,婆婆已经和公公离婚好些年,她早已经是别人的妻,别人的妈。况且这儿也是婆婆的老家,众人都宠着她围绕着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为何婆婆那么幸运,找的老公是极出色的,生养的孩子也是男的俊女的俏,就连领养的孩子也非同寻常。家里人都迁就她,爱护她,一把年纪了还当她是个孩子似的宠着惯着。就连被誉为女人最大的敌人时间也对她格外徇私,儿子都成年成家了,她还是这样青春娇艳。这究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这样好命?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女人?有这种女人在,像她唐宓这种的可怎么活?一头撞死重新投胎也未必能赶上人家一分一毫。 越想越觉得心中郁结,独自回到客房里倒在床上蒙住头。 她想回家了,这地方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绷不住。 吃完饭的时候她也胃口很差,外婆瞧见了问她怎么回事,她推说没事正减肥呢。外婆就唠叨着女孩子减什么肥,能吃是福气,正说了几句,那开心果外孙女就蹦进来嚷着要吃油炸糖三角。外婆就乐呵呵的又忙活开了,哪里还顾得上她。 她越发的想回家,孟家虽然冷清安静,但那至少是她的家。也不知孟轩妏现在在忙什么?公公和李阿姨是不是正在看报纸?他们今天吃了什么?药有没有按时吃?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似的想念他们,他们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想回家可她又不敢说,客人刚到她就说着要走,多扫兴。况且那红包都还没退回去呢,怎么着也先得解决了那个烫手山芋要紧。 左思右想一直到后半夜都睡不着,晚饭吃得少,肚子觉得有点饿。不想惊动其他人,于是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到厨房去觅食。 路过小阳台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起先她以为是小偷,但定眼一看却是自己的婆婆。 四下没人,这是个退红包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唐宓也顾不得觅食了转身回房取了那烫手的红包又赶到小阳台。 婆婆还在哪儿一个人坐着,唐宓刚赶到,她就转头过来。 “来了?找我有事?” 唐宓愣一下,原来刚才婆婆也瞧见自个了的呀。也好。 她上前,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把那红包递了过去。 “妈,这个。。。。。。” 这一声妈她叫的实在尴尬,不是她心里不敬,确实是婆婆那长相,让她这样一个成年人叫妈,太别扭了。 婆婆面无表情,看看红包又抬头看看她。 “怎么回事?” 唐宓咬了咬嘴唇,咽了咽口水。 “不合适,太重了。” 婆婆眼珠一转,突然笑了笑。 “是你和小炆说了,他叫你退还的吧。” 虽然婆婆在笑,但目光审视。唐宓也知道退人家的红包失礼,但既然孟轩炆不喜欢,她就一定得退掉。再说她本身也觉得不合适,倘若真是一家人,没必要用金钱来衡量感情。倘若不是一家人,那孟轩炆的地位特殊,作为他的家属她也不能给他找麻烦。 抿了抿嘴唇,唐宓鼓起勇气,注视着茶末的眼睛说道。 “妈,这红包我不能收。你们的心意我和轩炆明白,但这钱我们不能要。” 听了这话,茶末眯了眯眼,点点头,伸手接过那红包。 “好吧,本来我也觉得这送钱挺没意思的。你们也不是缺钱用的人家。” “妈,不是这个意思的。”唐宓想解释。 “没事没事,我知道他们父子的做派。身在官场,有些人得撇清。这红包啊,对他们孟家来说即不开眼,反而懊恼呢。”茶末却摇摇头,拍了拍手里的红包,不以为然笑道。 “妈,不是。。。。。。”唐宓心里不由急起来。 “好了好了,我都明白。毕竟我也做过孟家的媳妇,当年这样的红包我也退回去不少呢。”茶末却还笑眯眯的继续使软刀子。 唐宓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总觉得婆婆是话里有话,借题发挥,也不知是被谁触了霉头,要找不是。 既然接不了话,她就知道闷声听着。反正论辈她是长辈,就让她借题发挥说两句又如何呢。 见唐宓定神摆出磐石的模样来,茶末也没了借题发挥的性质,扭头看看她,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唐宓坐下。 茶末转过身,和她面对面,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很是仔仔细细的把她看了个遍。 唐宓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也不知这会婆婆又要挑什么错。 唉,难怪说婆媳关系是最难相处的,到哪儿都是真理。 “你爱小炆吗?”茶末突然问道。 唐宓吓一跳,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虽然现在情啊爱啊的连幼儿园小朋友都整天挂嘴上,可唐宓到底不是那种放得开的性格,说起来还是不好意思。 “问你呢?你爱小炆吗?”茶末却仿佛看不到她的不好意思,追问。 唐宓抬起头,婆婆的目光如同X光,带透视的感觉。这时候她才像她该有年纪,那样世故,老练,想在这样的眼神下说谎是不可能的。 唐宓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带点犹豫,但第二下第三下的时候就很肯定了。 当然爱,她怎能不爱孟轩炆。他那么好,那么优秀,他简直都快完美。 得到肯定的答复,茶末笑了,这笑容跟全天下听说媳妇对老公很满意的婆婆一个模样,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这样的笑容配着她那妖孽的模样,十足不搭。不是不好看,就是味不对。 不过紧接着,茶末又问出一个更令她难以回答且越发不好意思的问题来。 “小炆爱你吗?”她问。 唐宓脸色微微一变。 他爱她吗?应该爱吧。像他这样一个男人,不如不是爱有何必跟自个结婚呢?他对她那么好,除了那些原则性问题之外,生活上对她是处处迁就的。 但问题是他爱她什么呢?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他那样的男人爱的? 没有,她实在找不出来。 想到这儿,唐宓不由脸色黯淡,低下了头。 婆婆的问题她无法回答。 茶末似乎也并不关心这个答案,转眼她就失去了兴趣,扯开话题。 “对了,我送你的那套首饰,你喜欢吗?” 唐宓还没从郁闷中回过神,迟钝的抬起头,淡淡的回一句。 “喜欢的。” 茶末咧嘴一笑,似乎找到了兴趣所做,乐呵呵的说起来。 “是嘛,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要说女人嘛,肯定都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对了,平时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你带吗?” 唐宓心里一阵小慌,但她不习惯说谎,只好小心翼翼的笑笑。 “我的衣服都太普通了,不好配那些首饰。” “哦,也是。那你总带的吧,有什么想法没有?” 想法?这想不到带首饰还要有心得体会?唐宓觉得有点头疼起来。那首饰贵重归贵重,可看久了也就那样,不是内行人也分不出宝石和玻璃的区别。婆婆大概是觉得自己送了份厚礼,少不得要她多捧场。 斟酌了一下,她搜刮肚肠说了点感想。 “听好看的,很漂亮,挂在脖子上沉甸甸的。” 茶末听了哈哈大笑,笑得唐宓一脸尴尬,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婆婆笑起来的姿势很好看,跟电影里的女主角似的,练过的。她一笑,整个人就一下子鲜活明亮起来,神采飞扬,熠熠生辉。 婆婆真的很漂亮,但也真的很怪异。 笑得差不多了,茶末伸手拉起唐宓的手,拍了拍。 “别怕别怕,你别觉着我吓人,我就这样。我不是笑你呢,我是笑我自己。” 唐宓听不明白,只好干巴巴笑着看她。 “唉,我送你那首饰没安什么好心。”茶末叹口气,说道。 “啊?”唐宓愣住,这哪儿跟哪儿呀。 “我就想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把我儿子弄到手。他多挑剔多别扭一人呐,可别是个什么政治婚姻吧。后来听说你就是个小护士,我又想这是怎么搞的呢?小炆他是不是还在跟我闹别扭,存心的?他是不是觉着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就可以恶心我一下?” “你别以为我是针对你,其实我也是小门小户出身,比你还不如呢。但我就是怕小炆他是存心找别扭给我看,心里总老不踏实的。” “说实话,我对你也挺不放心的。你说一下子从小护士变成了市长夫人,这多大的变化。你承受的来吗?况且他们孟家那个底子,再加上我这边不三不四的一堆,换个承受力差点的,只怕消化不了。所以啊,我就想给你个下马威,就送了你那套首饰。” “啊,这样啊。”唐宓挺的后背脊发冷,但又觉得心里好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含含糊糊的应承。 茶末仿佛看不到她的尴尬为难,自顾自往下讲。 “我跟你说,你别看那套首饰石头多,其实那些石头不是它值钱的地方,说起来它那些托子都是钢,不值几个钱。但这套首饰是古董,据说传了十来辈了,曾经是欧洲哪个皇后用过的。难得的是没残缺,这才特别值钱。董卿拍下来的时候大概连税花了四千多万吧,听说现在都过五千万了。其实就是石头和钢,真拆了卖估计五十万撑死了。” 唐宓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这套首饰贵重,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贵重。一想到她有时候在家里带,洗菜做饭的时候没记得摘下来,也就这么泡洗洁精里过。还有一次那手镯还被她摔了,掉了一颗祖母绿,结果她也是自己拿胶水粘上的。 早知道这玩意这么贵,她就更小心些了。不过想不到这么贵重的东西,摔了也掉宝石,可见并不是越贵质量就越好。 想到那颗用百得胶粘回去的宝石,唐宓就笑了笑,心里的惊诧也就褪下去。 茶末见自己越说唐宓的神色反而越从容了,心里就暗暗高兴。 “说穿了,我就是怕。怕小炆冲动,怕你熬不住。这豪门大户里边的日子,不是外人看着那么风光的。里边的滋味,只有里边的人自己知道。你能坚持下来,我很欣慰。” 孟轩炆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做娘的一辈子都要替孩子担忧操心。他取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护士,她是即担心自个儿子是意气之争,又担心儿媳妇猛登豪门承受不住。她有心着急,可却无从着力。思前想后就花巨资买了这么一套首饰送给儿媳妇,人为的给儿媳妇增加压力,锻炼锻炼。 倘若这个小护士能承受得住这一番豪门权贵的压力,倘若小炆在见识了小护士的小老百姓样还能继续和她在一起,那至少她这个当母亲的可以稍微安心一些。 而如果两个人都坚持不了,那就早散早了的好。 但现在来看,这小两口还是都经受住了考验的。 暗自松一口气,茶末双眼里流露出和她容颜极不相符的慈爱目光。 唐宓被这种目光注视着,心里的惶恐和不安也渐渐褪去,情不自禁喊一声。 “妈,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 茶末摇摇头,笑笑。 “我是有私心的,为了我的儿子而已。” “我知道,轩炆他是您亲生的嘛,您不疼他,谁疼他。”唐宓轻轻说。 茶末又是哈哈一笑。 “唉,我就小时候疼他疼的太多,把他给惯坏了。本来他爸可以管管,但工作也忙。后来,我们分开了。这孩子就偏激起来,一路也给我和他爸找过不少麻烦。现在终于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说着她悠悠叹口气,神情落寞。 唐宓本来听得蛮感慨的,但听到婆婆说老了,她就不由想笑。婆婆是没资格说自己老的,倒是公公,真老了。 想到这儿,她又难过起来,回家去的心思也更强烈了。 察觉到她脸上流露的思念之色,茶末抚了抚唐宓的手背。 “想小炆了?” 唐宓微微害羞,低下头。 “想他就回家去吧,他一个人也怪冷清的,你陪陪他也好,帮我照顾他。别看这孩子工作上很稳重成熟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是个孩子。他最怕寂寞,要人陪。” 唐宓点点头。 孟家不光小炆一个人寂寞,孟家的所有人都是寂寞的。她的公公,她的丈夫,哪怕是李阿姨,大家都很寂寞。因为寂寞,所以成了一家人。 但仅仅因为寂寞是不够的,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内心总还是要纠结与丈夫到底爱不爱自己,爱自己的什么?为了什么爱自己? 婆婆说当年她的出身比自己都还不如,那么她和公公最终会分离,是不是也跟家世有关呢?这样的一幕会不会最终也发生在孟轩炆和自己身上? 所以婆婆才会如此的担忧,要用那么贵重的首饰来激化矛盾,锻炼自己。 想到这些,她内心的不安又涌上来。 茶末当然明白她的不安,要知道当年这样的不安也同样困扰着自己。 他是否真的爱她?是否爱的是真正的她?他爱的究竟是妖精似的自己,还是死老百姓的自己?这样的问题没有人能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与其一辈子纠结,不如趁早丢开。 于是她用力握紧唐宓的手,注视着她的双眼。 “别在想那些爱不爱,为什么爱的问题。就算你想一辈子,费劲力气去找,也未必能找到令你满意的答案。有些人相爱至深,但未必能携手一生。有些人携手一生,但未必就爱的死去活来的。谁也说不清楚。他选择你,你选择他,这就是缘分。既然上天注定你们有缘,那么就珍惜这份缘分。” “小炆需要你,孟家也需要你。你要记住,你将来是要做孟家主母的。你要强大起来,把自己化身成一个太阳,去照亮整个孟家。你能的,我知道你能,小炆也知道。所以他选择你,所以他爱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要自己当得起这一份爱和选择,而不是去纠结那些无聊的问题。你明白吗?” “我。。。。。。真的可以?可以吗?”唐宓还是没有多少自信。像一个太阳?就如同婆婆那样吗?让所有人围绕在自己身边,照亮每一个人,她真的可以? “你当然可以,你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资本。强大起来,为了你自己,为了小炆,为了孟家,更重要的是,为了孩子。”茶末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把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肚子上。 “孩子?”唐宓惊呼。 “是的,孩子,我能感觉的到。”茶末平静的说道。 “啊?孩子?是吗?我。。。。。。这。。。。。。”唐宓不知所措,又惊又喜。 “你们结婚都三年了,现在才有已经算晚的。当年我可是怀着小炆嫁个他爸爸的,他爸那时候年纪就不小了,可不能像你们似的耽误三年咯。”茶末说笑道。 唐宓一边笑,一边抚着肚子。明明刚才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可如今婆婆这么一说,她仿佛也感应到肚子里有一个生命在成长。 “好了,你现在有了身子要早点休息。明天我让董卿安排一下,送你回家。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到他的身边去,把好消息带给所有人。”茶末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头,像一个长辈似的。 唐宓抬头看她,脸上带着甜蜜,点点头。 “嗯,谢谢妈。” 这一刻,她再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婆婆有多么怪异。她就是一个母亲,一个女人,一个长辈。 对婆婆的埋怨也渐渐消失,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所以生活就不同。她没有权利去挑剔别人的生活,但她有权利去经营自己的生活。 正如婆婆说的,她应该强大起来。埋怨孟家为什么那么冷清,或者埋怨婆婆为什么没有把光和热分给孟家都是毫无疑义的。有这份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靠自己的力量让孟家重新热闹起来。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资本也在在她的肚子里。 她应该行动起来,而不是坐着空想不动。 想通了,肚子就更饿了,咕噜噜叫起来。 茶末一挑眉,起身拉她往楼下去。 “原来你是肚子饿了出来觅食的呀。来来来,我们去厨房,我给你做点吃的。可不能饿着了我的小孙孙,正好你也可以见识一下我的厨艺。上个月我刚报了一个厨艺班,那些西点什么的我真一点兴趣都没有。要说好吃的,那还得看咱们中国的。你想吃什么?咱们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吧,要是没有食材,我可也变不出来的。” “妈,我自己做就行了。” “不行,孕妇最忌油烟味,熏不得。” “妈,没事的。再说,有没有还不一定的。” “怎么不一定,肯定的。我不会弄错。” “妈。。。。。。” “走了走了,你不会是不相信我的厨艺吧?” “不是,妈。。。。。。” 窗外月圆如盘,月色入水,繁星稀疏,万里无云,明天一定是一个好天。 ****不管大家喜欢不喜欢,本猫就是决定这样写!还是坚决抵制霸王哟!任性不解释!****** 第四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次作者有话说必须放在前面!!!!!!!!!!!!必看,必看!!!!!! 看章节之前必须阅读有话说,免得到时候引起不良反应!!!!!!!! 此章节为发泄的暗黑番外,和正文并没有十足的联系,只是猫妖的抽风之作,请观者不要过于纠结执着。如果感到不适,请关闭页面,留下留言,猫妖会赠送积分。虽然不能全额补偿,但至少也能聊表心意。 再次声明,章节暗黑,无良,下品,请慎重考虑后在阅读!谢谢! 最后,来一个迟到的七夕祝福,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恩爱白头。 --------------------------------------------------------------------------------   滂沱大雨敲打着玻璃窗,发出一种嘈杂的轰鸣声,将朱理的两只耳朵堵灌满。   此时他正矗立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大雨,慢慢的抽烟。   烟雾在烧灼中扭曲蜿蜒,如同一个被Q欲折磨着的女妖,张开手臂,想要拥抱他。然而他只是轻轻的一吹,这妖娆的魔女就魂飞魄散,尖叫着消失。   尖叫,没错,即使是如此轰鸣的雨声,都无法掩盖住房间里那既痛苦又带着莫名欢愉的尖叫。   随着尖叫,他的眉心一跳一跳,跳了三下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掐灭了手里的烟,随手丢进垃圾桶里,穿着拖鞋和睡衣迈步进去。   刚来开阳台和房间的玻璃隔断,迎面就扑来一股诡异的气息。   酸酸的,带着腥气,有一点熏人,但熏过之后,让人浑身燥热。   朱理皱了皱眉,脚步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很快他就跨进去,然后随手把玻璃隔断再次拉上。   外面轰鸣的雨声立刻被阻挡住,只留下一些嗡嗡的声音。   没有了外面雨声的遮掩,房间里就立刻充斥满令人血脉愤张的呻吟和低喘。   房间正中央的圆床上,王谋谋和宋学义像两块饼干夹着糖馅似地,将茶末紧紧夹在中央。   两个男人都是浅麦色的皮肤,尤其是王谋谋,喜欢锻炼晒阳光,肤色更是比宋学义还深几分。而中间的茶末,也不知是保养得好还是躲他们躲得跟老鼠似地不见天日,总之比以前又白了许多,但又不是那种惨白,奶油似地,莹润,甜美,真跟奶油馅似地。   这么一比方,还别说,朱理发现床上这三个还真像是一块达能的王子奶油夹心饼干。   可惜,饼干是不会玩什么双飞的,也不会在床上这样那样的乱来。   朱理走过去,脚步懒洋洋的。脚下的拖鞋摩挲着地毯,如同摩挲过女人的皮肤,温柔而寂静。   察觉到有人靠近,被折磨的尖叫不止的茶末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总是无辜的大眼睛立刻流露出哀求,恐惧,和羞耻。但很快这一切就都消失了,换成浓浓的恨意,瞪着他,死死的。   朱理停住脚步,心中冷笑。   恨意?究竟谁更应该恨?   正在纠缠着她的两个男人很快也察觉到中间这块甜美小馅芯走了神,不由心生懊恼,于是越发的折腾她。   被来回压榨的茶末哪里还经得起他们这样的折腾,立刻痛苦的呻吟起来。   是的,痛苦。毕竟这不是她心甘情愿承受的。   然而身体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事,自动的调整着,更柔软,更湿润,更敏感,也更适合被蹂躏。   她的身体和灵魂被分割开,惶恐的令她不由自主要抱紧脑袋尖叫,仿佛这样,她才能解脱。   然而她如此小小虚伪的念头还是被前后夹着她的那两个男人阻止,似乎是要让她彻底的曝露在这疯狂的情事之中,好让她也彻底的疯掉,跟他们一起坠落地狱。   胳膊被抓住,双腿被更大的分开。身体抽动的节奏突然加快,快的她压根跟不上,只能被动的承受,承受,再承受。   从朱理的角度可以把一切看的一清二楚,眼前的场景真是刺激,强烈的感官刺激。从声音到图像到气味,360°全方位立体的刺激。刺激的都令人有些麻木起来,仿佛置身在一个非人类的空间,全幻化成了野兽,泯灭人性。   他们咬她,一口又一口,时而重的仿佛真要咬下她一块肉来,时而却又轻的只是在皮肤上磨了磨牙。   他们掐她,一把又一把,重的很快就留下淤痕,轻的则只是一抹暧昧的胭脂色,刚出现,就消失,如同那可能压根就不存在的爱情,虚无缥缈,令人难以捉摸,无法把握。   他们也亲吻她,像膜拜似地,从头顶到脚趾尖 ,用双唇丈量,烫贴,抚慰,一寸一寸。或像吞噬,恨不得连皮带骨将她吞下去,带着一种恨意,置之于死地。   究竟是爱还是恨,又或只是欲?一份这样的纠缠已经令人头疼,现在却是成倍的叠加,呈几何态的爆炸。茶末觉得自己快要被疯了,活生生的被这些疯子折腾疯。   他们就是不愿意放过她,他们要她和他们一样疯。   不,她不要这样,她不要。   可是她不能不要。   在这个房间里,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有承受。无论是什么,都只能承受,被一次次的填满,再填满,也许有一天就这么爆炸,死掉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她突然觉得可笑。如果自己爆炸了,是不是会炸出一肚子的T液。那种腥臭的,恶心的,令人厌恶的T液。   多么可悲的死法,到死都不得安宁,不得干净。   就在她出神的一刻,夹着她的那两个男人终于释放了。毫无例外的,他们理所当然的把一切都释放在她的身体里,如同她是一只可以承受一切肮脏污秽的垃圾桶。   她下意识的抗拒,身体做出反应。挣扎,肌肉收缩,排挤,抗拒。然而可笑的是,这种抗拒的动作却更能令男人感到快意。所以导致的结果是,她被夹得更紧,抵的更深,而那些令人呕吐的□自然也被释放在身体的跟深处,越发令她绝望。   不,不要这样。茶末在心底呼喊,可干涸在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想喊叫,发泄,却又怕自己发出的任何一种声音都只会引起这些男人更糟糕的对待。   所以她只能被动的沉默,嘴巴如同濒死的鱼,一张一合,却寂寥无声。   双眼紧闭,以为这样就可以屏蔽一切。然而四面发放涌来的那种浓浓的腥气,却宣告着所有的罪行都不曾消失。   怎么会这样?茶末也 问过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但也许其实只是几分钟而已,夹着她的两个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王谋谋在她背上印下一个吻,然后翻身离开。   他抽离的时候,茶末还是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这让她感到羞耻,仿佛她留恋他似地。   相对于王谋谋的潦草,前面的宋学礼就显得比较温柔多情一些。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印下单纯的一吻。这本该是纯洁的一个吻,却因为他还埋在她的身体里而显得尤其讽刺和虚伪。   所以他抽离的时候,茶末紧紧咬着牙齿,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但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双腿间那种难以忍受的湿漉漉粘糊糊的感觉,让她想抓狂。   宋学礼扶着她的背,轻轻的放下她,让她平躺在床上。   刚才一直保持着那夹心饼干的动作,被两个大男人颠来翻去的折腾,茶末的身体早已经快散架,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   一平躺下,僵硬的四肢就微微抽搐。   最初的刺痛过去,她立刻就想曲起身体,蜷缩成一团。但双腿才一动,就被按住。   她惊起,恐慌的看向宋学义。   宋学义摸摸她的脸,温和的劝慰。   “别怕,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伤到你。”   他这么说着,没等她有所表示,就自作主张的抓起她的脚踝,让双腿曲起。   “不,放开我。”茶末不愿意领受他这种虚伪到极点的事后善良,这让她觉得他比一直粗暴潦草对待自己的王谋谋还可恶十倍。   王谋谋至少明刀明枪的做一个混蛋,可眼前这家伙竟然在对她做了那样不可饶水的事之后,还妄图来做一个好人。   他怎么能这么虚伪?这么。。。。。。厚脸皮。   她的抗拒在宋学义眼里当然不值一提,早已经被榨干榨扁的她如何能反抗得了一个成年男人,只需要他微微用点力,她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只是男人在满足之后总是比较心情好,所以就有了那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下手也收敛了许多,好歹装出一个温柔的样子,晓得一点轻重。   于是,两个人就在床上你拉我扯的僵持起来。   只是无论是宋学义的假好心,还是茶末不堪一击的反抗,看在朱理的眼里,都觉得厌烦。   他走过去,一把从宋学义手里夺过茶末。   宋学义立刻就松手,倒是真心怕弄伤了茶末。朱理这一阵心态很不好,情绪也不稳。想干的时候总是不由分说推到就干,不干的时候就瞪着茶末死死的看,眼神吓死人,毛骨悚然的,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恐怕说出来能一定很惊悚。   这一次把人抓过去,恐怕又没有她好果子吃。   茶末当然也知道落朱理手里自己没好下场,立刻挣扎起来,拿出比刚才更大的劲头。但这看在朱理的眼里,却像是在宣告刚才她和宋学义那样拉拉扯扯不过是打情骂俏,而这回合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挣扎。不然你看,她竟然还这样大的力气,怎么刚才却不使出来?   男人的嫉妒心比女人的更可怕,更危险。   尤其还是黑化了的男人,那一颗嫉妒的心,简直比毒药还毒上三分。   看着他眼神不断的黯下去,就连宋学义都晃起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忍不住多嘴一句。   “才刚弄过,你在上,会不会搞坏了?”   朱理瞥了他一眼,嘴角一翘,笑的既冷漠又嘲讽,语气玩世不恭的开口。   “你可真搞笑,上次我和你一起玩双龙,她不也没事么。”   他提起什么双龙,躺着的茶末立刻面色惊恐,浑身颤抖起来。   而宋学义也难得的脸红尴尬一下,男人X虫上脑的时候真的很禽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搞。那次玩的真有点过了,茶末哭的是稀里哗啦,整个人都僵成一块,中途还昏厥过去。   结果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尽的,更何况还是她这样一只怪兽。   趁着宋学义尴尬,朱理伸手将他轻轻推开。   茶末却一把抓住他,看向他,嘴巴张一张,祈求着什么。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打动了宋学义,他再次看向朱理。   然而朱理只是再次冷笑,挑了挑眉。   “怎么?你想再来一次双龙?如果你行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这最终让宋学义败下阵去,皱皱眉头,翻身下床。   茶末感到绝望,不,其实她早就已经不指望这些男人。只是,她依然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坠落。   朱理用膝盖压住她的手脚,然后慢条斯理的脱掉睡衣,露出胸口上一条整齐的刀口。那是手术留下的,一场耗时12个小时的手术,期间他的心脏停跳过两次,共计一分二十八秒。   这条狰狞的刀疤让茶末觉得窒息,于是不由自主的用力呼吸,胸口起伏。   朱理低头看着她,嘴角轻轻一笑,捏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茶末感受到掌心下有力的心跳,可是明明他的心脏在跳动,为什么她却无法从他的双眼里看到活着的感觉?   似乎感受到她的想法,朱理压低,贴近她。气息吹拂到她脸上,热热的,证明他确实是一个活人。   茶末看着他,目光里流露出挣扎和抗拒,却也有无奈和辩解。   然而朱理却丝毫也看不见,即使看见了他也自动忽略。   从再世为人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当自己死了,活着,只是为了拖这个负心的女人下地狱。他已身在地狱,当然她也必须下来陪伴。   面对这冰冷的只有黑暗的双眸,茶末渐渐绝望。知道他会做什么,于是她更加绝望,绝望到窒息,绝望到颤抖。   她的颤抖愉悦了朱理,他附在她耳边,用嘴温柔的语调说最邪恶的话语。   “末,你知道你的身体有多少地方可以用来取悦我么?不要着急,我会一一的告诉你,亲自灌满你,让你尖叫,让你。。。。。。彻底的疯狂。”   “末,你准备好了么?” 本文来自派派小说论坛:http://www.paipaitxt.com <-- -------------------------------------------------------------- 书籍名称:玫瑰人生梦 作者:小白龟的猫 本书籍由网友“也许喜欢”上传 日期:2011/1/11 17:02:05 书本网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